第6章 一个人的离别

    赛冉没想到自己的努力在天赋面前这么不堪一击！

    高中的数学和物理知识，让她几近发狂。即使她已经很努力了，可还是连续一年也没有获得过一个及格的分数！

    就连老师都不忍心说她，因为她总是很认真地对待每一堂课！

    转眼之间，高一生活在赛冉还没完全适应的情况下就这样匆匆忙忙地结束了！

    好像每一个开学季，赛冉都不会开心，这次也不例外！

    开学前那几天，她本就焦虑，可偏偏搬迁的政策就是在那个时候下的！

    爸爸妈妈每天忙着拆房子，打包。

    她亲眼见着那座住了十几年的房子轰然倒塌！

    家里乌烟瘴气，破烂不堪，只剩下一间狭小的厨房和妈妈种在院子外那片绿油油的白菜！

    随后就是等待……

    第三天！政府派来了搬家的大卡车！

    那是赛冉有生以来看到的最壮观的场面！

    一队接着一队的红皮卡车从狭长的荒滩尽头驶来，所到之处带起飞扬的尘沙！有种原始重工业的感觉！

    赛冉根本来不及惆怅，因为她要和弟弟帮爸妈将东西一件一件用推车从山腰拉到荒滩的一出公用堆场（碾，堆农作物用的）！

    这个堆场上堆满了各家各户的家具和行李！

    忙活了整整一天，最后，妈妈和弟弟，以及家里的一只小狗和狸花猫也都乘着大卡车去了新家！

    太阳倚在山头时，那间仅剩的小土砖砌起来的小房子里只剩下了赛冉和爸爸！

    赛冉去屋子后面抱了一捆麦秸秆回到厨房，拿起一小捆攥紧实，放到灶门里面拿起火折子点燃！

    然后拿起水瓢从缸里舀出一瓢水倒在锅里！

    随后她跑到院子外墙角下的一片油菜地里麻利地拔下两根油白菜，快速回到厨房清洗干净备用！

    水开后，三包泡面放入锅里，撒上调料包，面条快熟时放入小油菜！

    泡面出锅，赛冉快速拿起两颗鸡蛋打入锅里，很快，两个完美的煎蛋完成了！

    她去外面喊正在喂骡子的爸爸：

    “爸，面好了！”

    “唉！好！”

    父女俩太阳刚下山就简简单单地吃完了晚餐！

    吃完饭父亲去领居家串门（整个村庄留下的全是善后的老爷们）！

    赛冉知道，爸爸肯定是找他们下棋去了！

    天色还没暗，可她一个人待在灰暗的屋子里实在憋闷的慌，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的彷徨！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爬到屋子后面的山顶上去！

    此时正值八月下旬，满山的黄刺玫红彤彤绿油油！

    绿的是密密的叶子，红的是似樱桃般大小的果实！

    黄刺玫树冠周围是肆意生长的黄花菜！

    她坐在山顶看着山下的村庄，这个她从小生活的地方！

    如今却沦为一片废墟，要不是还有那么廖廖几家几户的烟囱里往外冒着青烟，当真是没有一丝生机！

    看着这样了无生气的朴田村，她竟想起了自己在学校看到的僵尸片里的村庄，寂静，诡异，冰冷！

    不知道为什么，从懂事起，赛冉看什么都很悲观。

    就好比此时的她，只注意到了残垣断壁的村庄，却忘了身后那一片肆意生长的绿色和张扬的彩色！

    晚风吹拂着她消瘦的脸庞，风很冷，但没有她的心冷！

    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回忆着下午母亲带着弟弟走时的场景！

    没有丝毫留恋，甚至带着兴奋！

    她大概是受够了这山间的贫穷生活吧！

    可赛冉只觉得她在母亲那里就是个背景板，没有丝毫存在感！

    她的眼里永远只有哥哥和弟弟，对哥哥讨好般的偏爱，对弟弟无尽的宠溺，对自己理所当然的漠视，情感上的漠视！

    赛冉不知道自己在山上坐了多久，只记得起身时已经看不见了下山的路！

    又过了大概一个礼拜左右，爸爸也走了！

    他骑着摩托将她送到学校门口，临走时给了她二百块钱，说那是她这个学期的生活费！

    赛冉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可她只想要那十块钱啊！

    这场离别，从始至终，仿佛只是她一个人的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