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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因“病”返“贫”?

    事情是这样的,那日申时,国公府差迅哥儿前来送礼,海棠收了礼,放在了主屋的几案上,本想等我醒了之后亲自来点,不曾想,那日,主屋的门坏了,关不上,我便应了丫头们的要求,与海棠换了屋子居住,方便她们白日里修葺,只是这国公府的礼,就正巧儿落在了主屋的几案上忘记点验了。

    亥初,二姑娘带着谢氏来院子里探望,四周房门紧闭,主屋的门虚虚掩掩的,在风中咯吱咯吱作响,叫了好几声,也没人回应,她二人甚感疑惑,于是上前推门查看……

    结果,门一开,就见海棠正穿着一身雍容华贵的衣裳坐在梳妆台前描眉画眼,模样像极了当年的谢阿抚,直接给谢氏吓晕了过去。

    这下好了,不止海棠挨了好一顿打,国公府的礼也被谢氏弄去充库房了,一个子儿都没给我留下。

    整个院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站在风中凌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好在这次,有二姑娘拦着,海棠没有被打得太惨,只是这院子里的病人,一下子就从一人变成了两人,这哪里吃的消呢?

    我回过神来,连忙唤来喜鹊去找路管家,让他赶紧先把海棠送回庄子上去避避风头,别等谢氏醒来后,想起这事,再好一顿子折腾,可经不起了。

    ……

    就这样,日子一晃又过去了十日。

    这日,天阴沉沉的,似是要下雨。

    燕儿从小厨房里出来,将煎好的药端给喜鹊后,便垂着头,神色匆匆地离开了。

    没过多久,她又气冲冲地折返了回来,坐在椅子上,背过身子,一言不发。

    恍然间,我似乎看到燕儿的右颊肿得老高。

    “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了?”

    我拧着眉,开口问道,但燕儿却在一旁默不吭声,只是背着我偷偷地抹着眼泪珠子。

    “去,你去看看。”

    见状,我忙从喜鹊的手上接过了药碗,吩咐她过去看看。

    然而喜鹊却低着头,也怔怔地没有动。

    “这是怎么了?这一屋子只当我是外人了吗?”

    我感觉气氛有些不对,详装生气地问道,估摸着是谢氏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果不其然,燕儿哭着转过身来,右边的脸颊肿得老高。

    我放下药碗,赶忙招呼着燕儿过来,并嘱咐喜鹊去小厨房里给卧个鸡蛋去。

    结果,燕儿倒是抽抽泣泣地走了过来,喜鹊还是没有动。

    “怎么不去?”

    我拧着眉,看着她,疑惑地问道。

    “姑娘,钱不够了……”

    喜鹊小声地说。

    听了这话,燕儿连忙拉住了喜鹊的袖口,摇着头看着我。

    “姑娘,我不碍事。姑娘的病要紧。”

    她说着就低下头去,试图用领子掩盖住脸上的伤痕。

    我看着她这副小受气包的模样,心里有些难受,从枕边拿出了卢阳送的药瓶子递给了喜鹊,说:

    “给她涂上。”

    “不。”

    燕儿听见这话,连连后退,摇着头说:

    “我,奴,奴不碍事的,这药贵重,奴皮糙肉厚没几日就好了,不用了。”

    “听话。”

    我拉住燕儿,将药瓶子塞给喜鹊,看着她一点点地给燕儿上药,继续问道:

    “国公府送了那么多药材过来,怎么会钱不够呢?”

    “回姑娘的话,国公府的药材,都被大夫人弄去充库房了。”

    “断断续续的送来了那么多药材,都充库房了吗?”

    “是……”

    喜鹊轻轻地咕哝着,不敢看我。

    “那这些日子里吃的药都是用房里的钱买的吗?”

    我心头一沉,口中微微有些发涩,只盼着她能说出些什么拒绝的话。

    只可惜,喜鹊只是小声地回答道:

    “是的。”

    我心里一滞,忙问道:

    “那房里的钱还剩多少?”

    “没,没有了。”

    “几日前没有的?”

    “姑娘……”

    “说实话。”

    “前日里就没有了。”

    “所以说,这批药钱是你和燕儿拿自己的例钱填上的吗?”

    “是……”

    我闭上眼,一口气堵在心口,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别人家都是主子用房里的月钱养丫鬟,可到了我这,却是丫鬟们拿着自己的例钱来贴补自家主子。

    真是不知道,我这个主子是算成功还是失败。

    我叹了口气,顿了顿,看着喜鹊,继续问道:

    “上次给你的首饰都当了吗?”

    “大姑娘……”

    喜鹊闻言,嗫嚅着低下头去,眼神躲闪。

    我知她是舍不得的,于是,开口劝道:

    “去把它们都当了吧,还有我的小衣橱里,最下层应该还压了些绢帛和铜钱,拿去买些吃食,再去找个小瓷瓶把小药瓶子里的药膏挖出来装好后,把小药瓶子也拿去当了吧,应该能值些钱,先把你和燕儿垫的补上。”

    “姑娘……”

    “按我说的做。”

    喜鹊看拗不过我,没法子,只得拧着眉,低声称“喏”退了下去。

    我看着喜鹊退下的身影,一股子酸涩涌上心头,竟怔怔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后来,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日,眼下已是最后的一包药了。

    这日,燕儿正扶着我坐在床头喝药,却见喜鹊推开门犹犹豫豫地走了进来,丝毫不见往日里的沉稳。

    燕儿端着药碗,奇怪地扫了她一眼,问道:

    “鹊儿姐,这是怎么了?”

    “嗯……”

    喜鹊咬着唇,半晌没有说话,犹豫片刻后,看了我一眼,终是闷声闷气地答道:

    “姑娘,今日,东市的当铺有些古怪……”

    “哦?”

    我抿下一口汤药,挑着眉看着她,问道:

    “可是出了什么事?”

    原来,今日辰时,喜鹊取了房里的簪子送去当铺典当。

    当铺一开门,她就掩着面走了进去。这几日里连着典当,簪子的收购价一根金钗大概在半吊钱左右浮动,但今日却不知为何,竟然给了1金,她也不好细问,只得先回来再做打算。

    “姑娘,你说是不是掌柜的弄错了?还是那簪子里藏有什么稀罕物咱们没发现?”

    喜鹊皱着眉头,看着我问道,怎么想她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可能?”

    燕儿听罢,丢了个白眼,咕哝着说:

    “那簪子是大夫人给的,她能给什么稀罕物。”

    “也是……”

    听到燕儿这么说,喜鹊沉吟着点了点头,于是她看向燕儿,凝声问道:

    “那你说,为何今日的簪子值1金呢?难道是别人家的货给结了咱们的银子吗?”

    “这……”

    燕儿歪着头,想了半晌,也说不上来,只得疑惑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确有古怪。”

    古怪吗?

    我一边听着,一边陷入了沉思,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

    总觉得是漏掉了点什么……嗯,有了!

    我的目光不自觉地在燕儿身上转了两转,而后笑意盈盈地投向喜鹊,轻声说道:

    “去,弄几身男装过来,今日里日头正好,咱们去东市里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