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二姑娘院的王婆子
卢阳闻声站住，睨着眸，向晋康县主的方向望去：
“县主将本世子的人欺负得这般狼狈，本世子尚未找县主麻烦，县主可还有何其他指教吗？”
县主闻言一愣，没想到眼前这位风华绝代的长安仙君竟也有如此锐利的一面，这可着实是……妙得紧。
她咬着银牙，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容，上前几步，附身说道：
“你……很好。”
说完，她悄悄地贴在卢阳的耳边，吐气如兰：“你这么好，迟早有一天会成为我的人，咱们走着瞧。”
说着，她朝卢阳的耳朵吹了口气，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带着些许狡黠和坚定的意味。
我暗暗惊叹，这晋康县主未免也太直接了些！
然而，卢阳却不屑一顾地冷笑了一声，仿佛没听见般，抱着我就朝院子的方向走去。
我从卢阳的怀中探出头去，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看着她逐渐出离愤怒的模样，我微微一笑！
卢阳斜眸扫了眼我上翘的嘴角，轻声问我：“大姑娘在笑什么？”
我看着他，却不答话，嘴角轻扬：“没什么。”
终于，在我的几番挑衅之下，晋康县主的眼神中迸发出了几丝前所未有的狠厉，只听她怒喝道：
“卢阳，你别后悔！”
然而，卢阳却始终仿佛未曾听到一般，只是抱着我，加快了步伐。
我的视线从卢阳的下颚线上移开落在天空中的那轮炽阳之上，金色的阳光，明晃晃的，耀得人眼睛发花。
进了院子后，卢阳故意避开众人，将我放在屋里的椅子上坐下。
他起身为我倒了杯茶，满眼歉意地注视着我：
“你……对不起。”
“对不起？”
我从他明亮的眸子里分明看见了自己宛若泥猴般的模样，不自觉地问过身子去。
我暗暗地摸了摸脸上的黄泥，轻声问道：“世子可是在为晋康县主道歉吗？”
“不。是我自己。是我……我总是连累你受伤……对不起。”
我没有答话，垂着头，扫了眼他身上的泥渍，淡淡说道：
“你的衣服脏了。”
果然，卢阳顺着我的目光看向下摆，随手掸了掸：“不妨事。”
“嗯……我想先梳洗，就不送世子了。”
“好。”
听出我送客的意思，卢阳走出房门，轻轻将门带上。
他背对着门，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站在门口踌躇了很久，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带着迅哥儿离开了。
我在期待些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我将自己一点点地埋进水里，清洗着身上、头上的泥浆。
当断不断，其心必乱……
半个时辰后，梳洗完，换了衣裳，果然感觉清爽了许多。
我唤来喜鹊：“去西院将二姑娘请来。”
我坐在妆镜前，静静地擦拭着头发。
“阿姊，你找我。”
等擦得差不多了，二姑娘也在丫头玉儿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来了。
“他在哪？”
不等二姑娘坐下，我淡漠地开口询问着。
二姑娘瞬间僵硬在当场，眼神躲闪：“阿姊说的是谁？”
“你知道的。”
我看着她咬着唇，经过好一番挣扎，之后才挥着手让玉儿先出去：
“阿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当真是不知道，他会用你设饵来诱杀世子……”
我听着她结结巴巴地说着，无奈地闭上了双眼：“果然是你……”
我就说红缨球会上的事，事发突然，一个外人怎么能精准判断我会提前独自一人离开，并在数息之内，伙同车夫不动声色地将我掳走。
烛火印在二姑娘的眸子里，跳动得让人没来由得生出了几丝躁意。
“他是谁？”我问道。
“他……”二姑娘犹豫得不敢看我。
“说话！”
“是你师兄江流。”
“江流……他在哪？”
“我……”
“你知道。”
“我……”她嗫嚅着，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红晕，耳朵也跟着红了个通透，我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该不会！你！”
“阿姊……”
“你知道你今年刚满十五，及笄吗？！”
“阿姊，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好像娘……”她哆哆嗦嗦地说着。
我看着几近垂泪的二姑娘，真是要疯了，我这个小妹的胆子也太大了！
“你知不知道，他是钦犯，你把他藏在自己的院子里，若是阿爷和母亲知道，或者外人知道了，会是怎样的后果吗？”
“阿姊……”
“你叫他来！”
“算了不用，我跟你去见他。”
说罢，我披了件衣裳、带上兜帽，提起灯笼，就随二姑娘和丫头玉儿往她的院子方向走去。
院子里，夜色静谧，空气中弥漫着一抹淡淡的柴火气。我正欲询问，突然，一声凄厉的鸦叫与悲鸣声划破夜空，震荡四野，四周鸟兽纷纷应声鸣叫，振翅惊起。我暗暗惊心。
穿过院门时，二姑娘嘱咐玉儿先行离去，然后，领着我一路行至一屋舍前，她方才停下脚步，上前轻启舍门，柔声道：
“王婆婆，我来看你了。”
门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良久，随着门发出“吱呀”一声脆响，只见一老妪手捧烛火，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二姑娘来了呀。快进快进。”
她梳着扫把髻，佝偻着背，面部凹陷，脸色蜡黄，声音沙哑，一身带有补丁的粗布棉衣洗得有些发白。
她慢吞吞地杵着拐杖，颤巍巍地转了个身，引得我们往屋内走去。
这屋内简陋异常，只有柜子、桌椅和一张小床，一眼可以望到边，看不出什么门道，难不成是有暗室吗？
合上门后，我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直问江流在哪，却见二姑娘与老妪都不吭声。
我心下恼火，正欲发难。
突然间，老妪桀桀地笑了起来。
“小娃娃，你找公子何事呀？”
她幽幽地站起身来，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套上好的羊脂玉茶具，给我和二姑娘还有她自己各斟了一杯热茶。
玉质茶杯手感温润，茶汤色泽浓郁，香气浓厚。
我看着老妪颤颤悠悠的手，一时没了脾气，竟觉得这老妪倒还算是好客之人……
我不由得客气了几分：“自是有要紧事想找公子，还请老婆婆通传。”
“桀桀……”
谁知老妪并不理我，橘皮般皱纹遍布的脸转了过来，眼眸处露着两个空洞洞，看起来瘆人得很。
“公子忙得很哩，你有什么事可与我老婆子讲，我替你跟公子说……桀桀……”
老妪断断续续地说着。
突然，屋外凄厉的鸦叫与悲鸣声再度惊起。
“两声……三声……”
“婆婆你说什么？”
“嘘……”
她摆摆手，示意我噤声，继续数着：
“两声、三声……三声……寒鸦叫……寒鸦泣血……”
“咦？”
老妪疑惑的低吟了一声，死气沉沉的鱼目中突然暴发出了一抹锐利的精光——
她扭动着脖颈，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逐渐连四肢也开始颤抖起来，她的腰背渐渐挺直，再一看，身型已变得高大。她夺门而出，数息之内已不见了踪迹。
我愣愣地站在风口，半天没回过神来，这老小子，他耍我！
“老七，老子有事先行一步了，你去找辛姑，辛姑……”
清冽的男声回荡在夜空中消失不见，只剩我呆呆地站在屋门口仰望天幕：
“辛姑在哪……”
蛋儿娘！辛姑在哪啊！
我站在门口，插着腰，破口大骂，这么逗弄于我，有意思吗？！
“县主将本世子的人欺负得这般狼狈，本世子尚未找县主麻烦，县主可还有何其他指教吗？”
县主闻言一愣，没想到眼前这位风华绝代的长安仙君竟也有如此锐利的一面，这可着实是……妙得紧。
她咬着银牙，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容，上前几步，附身说道：
“你……很好。”
说完，她悄悄地贴在卢阳的耳边，吐气如兰：“你这么好，迟早有一天会成为我的人，咱们走着瞧。”
说着，她朝卢阳的耳朵吹了口气，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带着些许狡黠和坚定的意味。
我暗暗惊叹，这晋康县主未免也太直接了些！
然而，卢阳却不屑一顾地冷笑了一声，仿佛没听见般，抱着我就朝院子的方向走去。
我从卢阳的怀中探出头去，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看着她逐渐出离愤怒的模样，我微微一笑！
卢阳斜眸扫了眼我上翘的嘴角，轻声问我：“大姑娘在笑什么？”
我看着他，却不答话，嘴角轻扬：“没什么。”
终于，在我的几番挑衅之下，晋康县主的眼神中迸发出了几丝前所未有的狠厉，只听她怒喝道：
“卢阳，你别后悔！”
然而，卢阳却始终仿佛未曾听到一般，只是抱着我，加快了步伐。
我的视线从卢阳的下颚线上移开落在天空中的那轮炽阳之上，金色的阳光，明晃晃的，耀得人眼睛发花。
进了院子后，卢阳故意避开众人，将我放在屋里的椅子上坐下。
他起身为我倒了杯茶，满眼歉意地注视着我：
“你……对不起。”
“对不起？”
我从他明亮的眸子里分明看见了自己宛若泥猴般的模样，不自觉地问过身子去。
我暗暗地摸了摸脸上的黄泥，轻声问道：“世子可是在为晋康县主道歉吗？”
“不。是我自己。是我……我总是连累你受伤……对不起。”
我没有答话，垂着头，扫了眼他身上的泥渍，淡淡说道：
“你的衣服脏了。”
果然，卢阳顺着我的目光看向下摆，随手掸了掸：“不妨事。”
“嗯……我想先梳洗，就不送世子了。”
“好。”
听出我送客的意思，卢阳走出房门，轻轻将门带上。
他背对着门，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站在门口踌躇了很久，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带着迅哥儿离开了。
我在期待些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我将自己一点点地埋进水里，清洗着身上、头上的泥浆。
当断不断，其心必乱……
半个时辰后，梳洗完，换了衣裳，果然感觉清爽了许多。
我唤来喜鹊：“去西院将二姑娘请来。”
我坐在妆镜前，静静地擦拭着头发。
“阿姊，你找我。”
等擦得差不多了，二姑娘也在丫头玉儿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来了。
“他在哪？”
不等二姑娘坐下，我淡漠地开口询问着。
二姑娘瞬间僵硬在当场，眼神躲闪：“阿姊说的是谁？”
“你知道的。”
我看着她咬着唇，经过好一番挣扎，之后才挥着手让玉儿先出去：
“阿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当真是不知道，他会用你设饵来诱杀世子……”
我听着她结结巴巴地说着，无奈地闭上了双眼：“果然是你……”
我就说红缨球会上的事，事发突然，一个外人怎么能精准判断我会提前独自一人离开，并在数息之内，伙同车夫不动声色地将我掳走。
烛火印在二姑娘的眸子里，跳动得让人没来由得生出了几丝躁意。
“他是谁？”我问道。
“他……”二姑娘犹豫得不敢看我。
“说话！”
“是你师兄江流。”
“江流……他在哪？”
“我……”
“你知道。”
“我……”她嗫嚅着，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红晕，耳朵也跟着红了个通透，我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该不会！你！”
“阿姊……”
“你知道你今年刚满十五，及笄吗？！”
“阿姊，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好像娘……”她哆哆嗦嗦地说着。
我看着几近垂泪的二姑娘，真是要疯了，我这个小妹的胆子也太大了！
“你知不知道，他是钦犯，你把他藏在自己的院子里，若是阿爷和母亲知道，或者外人知道了，会是怎样的后果吗？”
“阿姊……”
“你叫他来！”
“算了不用，我跟你去见他。”
说罢，我披了件衣裳、带上兜帽，提起灯笼，就随二姑娘和丫头玉儿往她的院子方向走去。
院子里，夜色静谧，空气中弥漫着一抹淡淡的柴火气。我正欲询问，突然，一声凄厉的鸦叫与悲鸣声划破夜空，震荡四野，四周鸟兽纷纷应声鸣叫，振翅惊起。我暗暗惊心。
穿过院门时，二姑娘嘱咐玉儿先行离去，然后，领着我一路行至一屋舍前，她方才停下脚步，上前轻启舍门，柔声道：
“王婆婆，我来看你了。”
门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良久，随着门发出“吱呀”一声脆响，只见一老妪手捧烛火，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二姑娘来了呀。快进快进。”
她梳着扫把髻，佝偻着背，面部凹陷，脸色蜡黄，声音沙哑，一身带有补丁的粗布棉衣洗得有些发白。
她慢吞吞地杵着拐杖，颤巍巍地转了个身，引得我们往屋内走去。
这屋内简陋异常，只有柜子、桌椅和一张小床，一眼可以望到边，看不出什么门道，难不成是有暗室吗？
合上门后，我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直问江流在哪，却见二姑娘与老妪都不吭声。
我心下恼火，正欲发难。
突然间，老妪桀桀地笑了起来。
“小娃娃，你找公子何事呀？”
她幽幽地站起身来，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套上好的羊脂玉茶具，给我和二姑娘还有她自己各斟了一杯热茶。
玉质茶杯手感温润，茶汤色泽浓郁，香气浓厚。
我看着老妪颤颤悠悠的手，一时没了脾气，竟觉得这老妪倒还算是好客之人……
我不由得客气了几分：“自是有要紧事想找公子，还请老婆婆通传。”
“桀桀……”
谁知老妪并不理我，橘皮般皱纹遍布的脸转了过来，眼眸处露着两个空洞洞，看起来瘆人得很。
“公子忙得很哩，你有什么事可与我老婆子讲，我替你跟公子说……桀桀……”
老妪断断续续地说着。
突然，屋外凄厉的鸦叫与悲鸣声再度惊起。
“两声……三声……”
“婆婆你说什么？”
“嘘……”
她摆摆手，示意我噤声，继续数着：
“两声、三声……三声……寒鸦叫……寒鸦泣血……”
“咦？”
老妪疑惑的低吟了一声，死气沉沉的鱼目中突然暴发出了一抹锐利的精光——
她扭动着脖颈，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逐渐连四肢也开始颤抖起来，她的腰背渐渐挺直，再一看，身型已变得高大。她夺门而出，数息之内已不见了踪迹。
我愣愣地站在风口，半天没回过神来，这老小子，他耍我！
“老七，老子有事先行一步了，你去找辛姑，辛姑……”
清冽的男声回荡在夜空中消失不见，只剩我呆呆地站在屋门口仰望天幕：
“辛姑在哪……”
蛋儿娘！辛姑在哪啊！
我站在门口，插着腰，破口大骂，这么逗弄于我，有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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