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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献殷勤

    “气海、阴交、膻中、印堂、百会、风府、哑门……”

    有真气顺着体内的任督二脉悄然流转,不一会儿,十二条经脉便已通了大半了。

    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能听见屋外扫帚轻轻拂过地面的声响,这感觉着实是奇妙得紧。

    “颅息……”

    辛姑的嘱托适时在我的脑海中响起。

    我悄悄运起气,顺着手少阳三焦经脉猛地向上一推,冲至“颅息”处,虽说不能将气血完全打通,但先前的窒滞感已经减轻了不少。

    我心头一喜,蓦地睁开眼,忽而发觉,有光从窗棂处射了进来,外面的天空已经大亮。

    “不知不觉间,竟过去了这么久……”

    我闭着眼,心随意动。

    ……

    这时,从屋外传来了一阵声响,紧接着屋门“吱呀”一声开了。

    有人从光影处端着水盆和帕巾,眉飞色舞地走了进来,正是燕儿。

    “姑娘,快起来,世子送了个好东西来呢。”

    她说着,轻轻将水盆子放在桌上,随后走到我的床前,踮起脚尖,拉开床帏,俯下身,想要将我唤醒——

    “诶?”

    却不想,我这会儿正好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怔怔地盯着她瞧得出神儿,连眼珠子都不带眨的,她不由得一声惊呼道:

    “姑娘今日怎么醒得这般早了?”

    却见我仍是呆呆地没有说话。

    于是,赶紧从床头处取来衣裳,为我盖在肩头,然后伸出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

    “姑娘今日为何一直盯着我看呢?可是我的眼角有眼屎没有擦干净吗?”

    说完,她歪过头,细细地揉搓着眼睛来。

    我看着她傻乎乎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方才,我闭着眼,正想二叔想得出神,忽然一抬眸对上了燕儿的一张脸,恍然间,竟觉得这丫头的一双眉眼长得跟二叔有八分像,不自觉地看丢了去。

    难道?……

    我摇摇头,暗笑自己的多疑。

    我扶着床边坐起,从燕儿的手上接过帕巾,细细地净了面,还擦了擦脖颈,柔声问道:

    “对了,你刚刚说的好东西,是什么?”

    燕儿嘻嘻笑着,并不答话,只是将帕巾投入水盆中后,神神秘秘地说道:

    “您啊,出门看看就知道了。”

    “哦?”

    我眉心微动。

    抬起头,看向窗外。

    此刻,日头当中,晴空万里无云,正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我穿好衣裳,踏上鞋,不曾挽发便走了出去。

    一头如墨的青丝披于脑后,随着风在脖颈处轻挠,着实有些痒的紧。

    “吁——”

    前方忽闻有马儿嘶鸣。

    我随声望去,只见一匹通体莹白、没有一丝杂色的骏马此时正在院子里不耐烦地打着蹄子,正是前些个月在红缨球会上,我与晋康县主一较高下时所乘的那匹白马!

    “雪儿!”我喜道。

    它也仿佛认出了我般,“哒哒哒”地走了过来,用额顶亲热地蹭着我的掌心,亲切地打着鼻息。

    我宠溺地拍了拍它的头。

    不用问也知道,这匹马定是卢四郎卢阳从长安城弄来的,只是我没想到,他的消息竟是如此的灵通……

    我不由得轻扫了燕儿一眼,问道:

    “他可知道我醒了?”

    燕儿闻言,脸颊一红,低下头去,支支吾吾地说道:

    “自然……是知道的呀,世子听说……咱们是坐骡车来的庄子上的,于是特地回长安弄了这匹马来,想着姑娘看着了定会高兴呢。”

    “哦?听说……”

    我挑起眉,暗自琢磨着她的话。

    听谁说?

    听你说的……

    我悄悄丢了个白眼,看着燕儿的眼神左右躲闪,登时有些气恼,忍不住埋怨道:

    “你这个小丫头哇,好皮相的男子可是不能当饭吃的哟,你不要被人哄一哄呀,就昏了头,找不着北,把自己的底儿都交了,连自家姑娘都不认识了呢。”

    燕儿听出我话里揶揄的意思,不自觉地羞红了脸,急道:

    “姑娘这话说的,我的心里向来只有姑娘您,日月可鉴!您坐骡车来庄子上的事儿……是,是付管家跟世子说的!还说那个板车破破烂烂的,平日里也就用来运运柴火,没想到还真能把您给拉了来,他也吓了一跳哩……这不,世子听了付管家的话,连日里是又送马,又送马车的……可怕再委屈了您呢……您可不能冤枉燕儿……”

    我看着她认真解释的模样,忽地一下笑出了声。

    我招呼着打扫的婆子过来,让她将“雪儿”带去马厩里好生照料,又转过身,看向燕儿,问道:

    “那现下……世子人呢?”

    燕儿一喜,见我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嘻嘻笑着,忙道:

    “现下吗?在庄子外等着您哩。”

    我看着她嬉皮笑脸的样子,不禁无奈地嗔道:

    “就你嘴快。还说是人家付管家说的……也不怕闪了舌头。”

    她嘿嘿笑了。

    我提起步,正欲往庄外走去,蓦然想起似乎还未挽发,又折返回来,心里陡然想起了另外一桩事,继续问道:

    “对了,昨日不是让你等那个小丫头回来后,让她来见我吗?人呢?”

    “小丫头?”

    燕儿听了我的话,沉思半晌,挠了挠头:

    “哦,她呀!昨夜,我带她去姑娘您的房间叫门,您那会子已经睡下了,怎么都叫不醒。于是,便只好让她先去歇息。她现下应该在院子里劈柴呢,可要叫她来吗?”

    我摇了摇头。

    经燕儿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自己昨日的确不知是何时躺下的,只怕是练得太过认真,将外界的一切都忘了……下次可要注意,绝不能再如此大意,不然若是敌人来袭,只怕我有十条命都不够丢的。

    我心里想着事,又没法子说出口,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反问道:

    “哦?怎么在劈柴呀?”

    “是那个丫头非要给自己找些活计干呢。”

    燕儿解释着说:

    “咱们这庄子甚小,没啥可做的,于是我就寻思着若是可以在院子里劈些柴,回头给咱们的小厨房里添些火,也是好的嘛……”

    “嗯。”

    我点点头,心不在焉地说道:

    “你来安排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