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轻歌曼舞
汉阳楼的楼梯并不长，只需一个转角，金无益和东方瓒便一前一后的走上了二楼。
秦莺莺并没有跟上，她在等谁？
金无益心中多了一丝疑虑，本就有些发黄的面孔上透出些病态的白。
穿行过雕着十二月令花卉的屏风，一缕丝竹声轻悠悠地透进耳来。
“昨日黄花随风逝，今昔春去斯人叹。”
这凄凉的歌声，是为谁而歌。
金无益和东方瓒走过屏风，来到窗边的雅间，一张大圆桌上已围坐了几个人，而那背着窗的一隅，正有一个黄衣女子手持玉板而歌，两位青衣女子一萧一阮演奏者醉人的音乐，为歌者伴奏。
桌子正中央坐着个面色深紫，狮口阔鼻的人，正是孙阔云。
今日的他好像换了个景象，他的头发梳的一丝不够，上面还涂着发膏，一身秋海棠色的长衫光看面料就知道价值不菲，衣服当胸用金线绣着一摇头狮子，竟有些不怒而威。
孙阔云一伸手示意金无益和东方瓒在他对面落座，只是他张嘴一笑，那满口的黄牙还是让人心生嫌隙。
待两人落座，一旁的女子也停止了歌声，音乐亦戛然而止。
“今日能听闻燕燕小姐玉口唱歌，简直如天籁之音，金某真是三生有幸。”金无益把手里的签筒放置在桌面上，对着女子拱手道。
黄衣女子怀抱玉板，莞尔一笑，起身对着金无益施了一礼。
她的笑很迷人，是那种不带着一丝淫邪的明媚的笑，就像这正午窗外的阳光，浓烈但保持着距离。
她的眼睛像一汪清澈见底的山泉水，此时她双目下视，透着娇羞。
她的脸上略施粉黛，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让她整个人显得好看极了。
无论是谁，无论什么样的男子，即便是如白玉蟾一般风流的大英雄，或者年迈的垂垂老朽，看到她的模样，无不为她侧目，难免不心生怜爱之意。
但金无益和东方瓒的内心却心凉如寒铁。
因为他们知道，眼前这个绝色佳人，正是和秦莺莺一并的，杀人不眨眼的顶级杀手，楚燕燕。
“既然客人来了，燕燕小姐快请就座吧。”孙阔云竟难得柔声细语的说道。
楚燕燕摆了摆如葱白一般纤细的手，轻声说道：“你们大男子一起喝酒，小女子就不添乱了，不妨我再唱上几曲，为各位助兴。”
“那今日我们实在是大饱耳福了。”孙阔云爽朗的笑道。
“拾翠、采珠，奏乐。”楚燕燕柔声吩咐身边两个青衣女子道。
持阮的女子先拨弄了两三下琴弦，持萧的女子便配合着吹奏起来。
随后楚燕燕轻轻拍打着玉板，也开口唱了起来。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不但孙阔云听得入神，连金无益和东方瓒本来凝重的面孔，都渐渐开始舒展起来。
桌上的众人，静静地聆听着，也静静地等待着，在座的却有一个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的额头竟渗出一颗颗细小的汗珠。
这人不正是潘老爷，潘寿全吗？
潘老爷为什么在这？
这汉阳楼岂非就是潘老爷的产业。
此刻坐在孙阔云身边的，不但有神锐门的头号打手雷公杵历九歌，还有孙阔云的三弟孙阔雷。
在这几个凶神恶煞旁边的潘老爷，颤颤巍巍的坐着，他的眼神不住的四处游荡着。
潘家老六人呢？
从昨日起，潘老爷便寻不见他的踪影，可他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潘老爷放心赴宴，潘老爷又岂敢拒绝。
潘老爷的看了眼唱歌的楚燕燕，随即又把脸扭向一边，眼睛看向窗外楼下的长街。
长街上空无一人。
风雨要来了吗？
突然听点楼梯处传来一串脚步声。
潘老爷似乎听见了，他看了看身边的人们，他们的目光也都纷纷投向了楼梯的方向。
是孙阔云等的客人吗？
还是潘家老六来了？
潘老爷突然眼前一亮。
两个店里的伙计，一人端着食盘、一人端着酒壶毕恭毕敬的走了过来。
端酒壶的伙计又瘦又高，面色蜡黄，端食盘的伙计个子不高，却生的很白净，脸上只有稀稀拉拉不多的胡须。
潘老爷长嘘一口气，他整个人面部的焦虑感一下子得到了缓解。
此刻他的内心竟有些得意。
这二人正是妙法门的潘剑川和潘乐川。
妙法门中易容的本领独步天下，寻常改变些身姿、神态、相貌之类的技巧已是炉火纯青。
更有甚者，年龄、身高、甚至性别都可以轻松改易，如不是深谙此道，就连他的亲生父母也看不出来异样。
可是真的看不出来吗？
潘老爷想着想着，嘴角微微上扬，这二人不论是身形还是神态都跟酒店伙计无异，但能让潘老爷一眼识出的，没有别的，只因他正是这家酒楼的老板。
“谁叫你二人端上来的？”孙阔云见突然走上来的两个伙计，有些不耐烦的问。
因为此刻他要等的人，还没有来。
“楼下那位姑娘吩咐的，让诸位先吃点小菜，喝两杯酒水，别让客人空腹久等了。”端着食盘的潘乐川笑着说道。
“莺莺姑娘有心了。”金无益道。
随后他又补充道：“今儿我二人来，只想知道有什么吩咐，饭菜倒也不必了。”这句话，他是对着孙阔云说道。
孙阔云听后咧嘴一笑，向伙计摆了摆手道：“这说的什么话，来来来，我们先吃几口凉菜，边喝边等。”
潘乐川二人听完孙阔云的话，赶忙把小菜一一摆上了桌。
四个盘子整整齐齐的靠在一起，分别是香油鞭笋、姜丝肴肉、醉河虾和脆三丝。
接着潘剑川也把酒壶拿起，给桌上的人倒满了酒杯。
酒香四溢，一闻就是保宁产的老酒。
孙阔云举起酒杯，朗声道：“来，我先敬二位一杯。”
金无益和东方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什么话也没说，也举起了酒杯，把酒一饮而尽。
浓郁的老酒一窜入咽喉，便如一团烈火滑入食道，一股热气涌起，让孙阔云打了一个酒嗝，孙阔云哈哈大笑，拾起筷子，大口吃起凉菜。
身边的孙阔雷和历九歌见孙阔云动筷子了，也都分别拿起筷子一人夹了一口菜吃了起来。
只有金无益和东方瓒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看着同样也没吃的潘老爷，潘老爷咧起嘴，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美妙的旋律和动人的歌喉依然，只是窗外的云更厚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秦莺莺并没有跟上，她在等谁？
金无益心中多了一丝疑虑，本就有些发黄的面孔上透出些病态的白。
穿行过雕着十二月令花卉的屏风，一缕丝竹声轻悠悠地透进耳来。
“昨日黄花随风逝，今昔春去斯人叹。”
这凄凉的歌声，是为谁而歌。
金无益和东方瓒走过屏风，来到窗边的雅间，一张大圆桌上已围坐了几个人，而那背着窗的一隅，正有一个黄衣女子手持玉板而歌，两位青衣女子一萧一阮演奏者醉人的音乐，为歌者伴奏。
桌子正中央坐着个面色深紫，狮口阔鼻的人，正是孙阔云。
今日的他好像换了个景象，他的头发梳的一丝不够，上面还涂着发膏，一身秋海棠色的长衫光看面料就知道价值不菲，衣服当胸用金线绣着一摇头狮子，竟有些不怒而威。
孙阔云一伸手示意金无益和东方瓒在他对面落座，只是他张嘴一笑，那满口的黄牙还是让人心生嫌隙。
待两人落座，一旁的女子也停止了歌声，音乐亦戛然而止。
“今日能听闻燕燕小姐玉口唱歌，简直如天籁之音，金某真是三生有幸。”金无益把手里的签筒放置在桌面上，对着女子拱手道。
黄衣女子怀抱玉板，莞尔一笑，起身对着金无益施了一礼。
她的笑很迷人，是那种不带着一丝淫邪的明媚的笑，就像这正午窗外的阳光，浓烈但保持着距离。
她的眼睛像一汪清澈见底的山泉水，此时她双目下视，透着娇羞。
她的脸上略施粉黛，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让她整个人显得好看极了。
无论是谁，无论什么样的男子，即便是如白玉蟾一般风流的大英雄，或者年迈的垂垂老朽，看到她的模样，无不为她侧目，难免不心生怜爱之意。
但金无益和东方瓒的内心却心凉如寒铁。
因为他们知道，眼前这个绝色佳人，正是和秦莺莺一并的，杀人不眨眼的顶级杀手，楚燕燕。
“既然客人来了，燕燕小姐快请就座吧。”孙阔云竟难得柔声细语的说道。
楚燕燕摆了摆如葱白一般纤细的手，轻声说道：“你们大男子一起喝酒，小女子就不添乱了，不妨我再唱上几曲，为各位助兴。”
“那今日我们实在是大饱耳福了。”孙阔云爽朗的笑道。
“拾翠、采珠，奏乐。”楚燕燕柔声吩咐身边两个青衣女子道。
持阮的女子先拨弄了两三下琴弦，持萧的女子便配合着吹奏起来。
随后楚燕燕轻轻拍打着玉板，也开口唱了起来。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不但孙阔云听得入神，连金无益和东方瓒本来凝重的面孔，都渐渐开始舒展起来。
桌上的众人，静静地聆听着，也静静地等待着，在座的却有一个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的额头竟渗出一颗颗细小的汗珠。
这人不正是潘老爷，潘寿全吗？
潘老爷为什么在这？
这汉阳楼岂非就是潘老爷的产业。
此刻坐在孙阔云身边的，不但有神锐门的头号打手雷公杵历九歌，还有孙阔云的三弟孙阔雷。
在这几个凶神恶煞旁边的潘老爷，颤颤巍巍的坐着，他的眼神不住的四处游荡着。
潘家老六人呢？
从昨日起，潘老爷便寻不见他的踪影，可他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潘老爷放心赴宴，潘老爷又岂敢拒绝。
潘老爷的看了眼唱歌的楚燕燕，随即又把脸扭向一边，眼睛看向窗外楼下的长街。
长街上空无一人。
风雨要来了吗？
突然听点楼梯处传来一串脚步声。
潘老爷似乎听见了，他看了看身边的人们，他们的目光也都纷纷投向了楼梯的方向。
是孙阔云等的客人吗？
还是潘家老六来了？
潘老爷突然眼前一亮。
两个店里的伙计，一人端着食盘、一人端着酒壶毕恭毕敬的走了过来。
端酒壶的伙计又瘦又高，面色蜡黄，端食盘的伙计个子不高，却生的很白净，脸上只有稀稀拉拉不多的胡须。
潘老爷长嘘一口气，他整个人面部的焦虑感一下子得到了缓解。
此刻他的内心竟有些得意。
这二人正是妙法门的潘剑川和潘乐川。
妙法门中易容的本领独步天下，寻常改变些身姿、神态、相貌之类的技巧已是炉火纯青。
更有甚者，年龄、身高、甚至性别都可以轻松改易，如不是深谙此道，就连他的亲生父母也看不出来异样。
可是真的看不出来吗？
潘老爷想着想着，嘴角微微上扬，这二人不论是身形还是神态都跟酒店伙计无异，但能让潘老爷一眼识出的，没有别的，只因他正是这家酒楼的老板。
“谁叫你二人端上来的？”孙阔云见突然走上来的两个伙计，有些不耐烦的问。
因为此刻他要等的人，还没有来。
“楼下那位姑娘吩咐的，让诸位先吃点小菜，喝两杯酒水，别让客人空腹久等了。”端着食盘的潘乐川笑着说道。
“莺莺姑娘有心了。”金无益道。
随后他又补充道：“今儿我二人来，只想知道有什么吩咐，饭菜倒也不必了。”这句话，他是对着孙阔云说道。
孙阔云听后咧嘴一笑，向伙计摆了摆手道：“这说的什么话，来来来，我们先吃几口凉菜，边喝边等。”
潘乐川二人听完孙阔云的话，赶忙把小菜一一摆上了桌。
四个盘子整整齐齐的靠在一起，分别是香油鞭笋、姜丝肴肉、醉河虾和脆三丝。
接着潘剑川也把酒壶拿起，给桌上的人倒满了酒杯。
酒香四溢，一闻就是保宁产的老酒。
孙阔云举起酒杯，朗声道：“来，我先敬二位一杯。”
金无益和东方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什么话也没说，也举起了酒杯，把酒一饮而尽。
浓郁的老酒一窜入咽喉，便如一团烈火滑入食道，一股热气涌起，让孙阔云打了一个酒嗝，孙阔云哈哈大笑，拾起筷子，大口吃起凉菜。
身边的孙阔雷和历九歌见孙阔云动筷子了，也都分别拿起筷子一人夹了一口菜吃了起来。
只有金无益和东方瓒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看着同样也没吃的潘老爷，潘老爷咧起嘴，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美妙的旋律和动人的歌喉依然，只是窗外的云更厚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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