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路上[时隔一年] (二十二)

    学校通知返校办毕业证的时间到了，手上还剩下不到50块钱。不知道是如何的熬过了这些艰苦的日子？实在没钱了，打电话叫爸给我打点钱来好买回去的票。问我要多少？我说500，要给我打一千我却坚持只要500。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长大后就觉得还找家人要钱是件很羞愧的事情。所以一直坚持着自给自足，有多少就用多少。

    7月3日，流浪日记的字数已接近5万。来深圳刚好整整一年，这一天我又回到了株洲。去年的3日是从株洲出发来到了深圳，今年就从深圳回到了株洲。这次又是因为大学里的事情要回去，其实很想不回去。身体本来就够瘦了，这次回去坐车又要瘦一圈了。跟深圳培训学校的魏老师请了假，（魏老师是重庆人，军人出身，平常也是用军事化管理我们。）魏老师冷冷的说：“你知不知道现在就像高考一样，是最后的冲刺阶段你还要请假？”可我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等了会儿魏老师过来说：“你只有三天的时间，快去快回。”于是立刻去买了火车票，售票员却说：“今天没有株洲的票了，你就买去湘潭的吧，等到株洲了你就下。”多了几块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先买了。

    依然按照习惯，上车前什么东西也不吃。一个人一个包，也没有送我的人。经过一整夜的车程，早上6点的时候终于到了株洲也没有接我的人。本来很早就约好了去长沙看看朋友娇姐和他男朋友的，这次不去的话又要等一年后才能再聚了。打算是先去长沙的，但还是习惯了先在株洲下车，然后直接到售票窗口买了上午10点去长沙的票就坐公交回了学校。到了7楼的寝室里，里面的场景跟战场差不多：天气太热了又是顶楼，同学们全都睡在地上、走廊上，横七竖八的。休息了一小会儿，又去火车站坐火车去了长沙。见到了娇姐和她男朋友涛哥，可长沙的天气更热，根本不知道去哪里玩？找了个清凉的地方聊天聊到了傍晚。我说要回去了，明天株洲的学校里还够我忙的呢。涛哥强留我推来推去的，我执意要走。涛哥就叫我吃饭了再走，推脱不掉就和他叫的几个朋友一起去喝了点酒。好久都没有沾过酒了，酒量越来越不行了。吃完饭就去火车站坐大巴回株洲，还好这个时候还有车。晚上9点了，一个人才慌悠悠的到了株洲。头晕乎乎的也不记得一个人是怎么转了几趟车到了学校的？回到宿舍后也跟同学们一起躺在地上一直睡到了天亮。在株洲南方公司上班的同学只知道我回了株洲，可就是没见着人。第二天见到了我，博开口就问：“昨天中午一起吃饭怎么没见你人啊？”我说：“我去长沙了。”博开玩笑的说：“是你那些朋友重要还是我们这些同学重要啊？吃饭都不来。”哈哈！我们一起笑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睡地上吹了一晚上电风扇，还是因为昨天喝的酒没有吐出来？肚子里很反胃，想吐点东西出来可就是吐不出来，难受。早上起来也没有吃东西就和同学们一起去学校忙着办毕业手续。不爽的是：由于我们这些在外面工作的同学没有在学校读书，所以也就没有领书。当时班主任说先把学费全交了，到毕业的时候就退四百块钱给我们。结果现在变卦了，说是学校里已经把书买了。如果是要领书可以，但是要退钱？没有！于是就只有领了一堆书回去。后来算了算，书本在老师手上是四百块钱，交到我们手上就只能按5毛钱一斤卖给废品站还不到四块钱了吧？因为已经毕业了，这些书本对我们来说也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对于学校已无话可说了，只希望快点弄到毕业证吧。

    这次和同学们的见面，很可能是与大部分同学最后一次见面了。大家一人出了50块钱，两个班的老师和同学中午组织了一次聚餐。我坐在桌子旁却什么也不想吃，特别是一闻到酒味就想吐却又吐不出来，那感觉真要命。筷子都没有动看着同学们开心的吃着，我只有在一旁傻笑。熬了这么久的毕业证终于快要拿到手了，从进学校的第一天就一直担心着，现在终于可以稍稍的松口气了。整整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还是在长沙喝的一点儿酒。下午又忙到了4点多才把学校里的事情忙完，本来是不想回常德老家而是直接去深圳的。可我跟爸妈说了月初会回去下，他们要是知道我在家门口了都不回去一趟或许会很失望吧？每次回家的时候，我都没有提前告诉他们具体的回家时间免得他们担心。只是告诉他们，过段时间会回去一下。每次也都是先在株洲下车，然后湘潭、长沙、益阳慢慢的玩着回去。一下子直接坐到家，时间太长了身体实在受不了。每当车子经过益阳到了常德境内时，我才会打电话告诉他们回家了，然而此时我却已经飘了好几座城市了。这次时间太紧，没有时间跑去湘潭看乐别他们了。晚上10点，我终于到家了。爸妈问我想吃点什么？我说什么也不想吃就想睡觉。于是洗完澡就去睡觉了，睡前跟爸妈说，我明天清晨就要走。虽然他们很吃惊但早已习惯我来去匆匆了，也只是习惯的说句：又这么赶？问我过年还回不回来，我笑着说：“明年的这个时候才会再回来，过年你们去深圳吧。”可爸妈总是不习惯城市里的生活，他们要是不去田里转转身体就会出毛病。爸妈见我太累了也就没有再问我了，我说要盖被子然后拿了很厚的被子盖着，喝了瓶藿香正气水就睡了。爸妈问我怎么这么大热天的还盖这么厚的被子，是不是生病了？我迷迷糊糊的说没事，其实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感觉全身虚脱了一样，好难受。第二天七点就起了床，被子也湿得都可以拎出水了。不过身体倒好了很多，可就是没有什么胃口。妈很早就出去忙了，爸的腿不方便就一直坐在床边等我起来。问我想吃什么？我说：“什么也不想吃。”爸很沮丧，我想了一下说：“帮我熬点绿豆粥吧，我想喝粥。”不知道为什么？爸的厨艺就是要比妈的好？可我没有胃口，喝了两口就喝不下去了。我说：“我要走了。”爸没说什么，要骑车送我。家离火车站很近，我只让他送我到500米远的新安村。那里就有直接到火车站的公交车坐，我便坐上公交去火车站了。从来不让他们送我到火车站的，不喜欢那种分分别别的样子。这次回家，妈应该连我的脸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吧？匆匆忙忙的我又走了。

    很快就到了火车站，我以为车票很容易买。没想到近两天的票都已经卖完了，第三天的也只有坐票了。想了想，我只有又坐汽车回了株洲想从株洲坐火车去深圳。早上9点坐上了车，这次回来是第三次去株洲了。我叫株洲的同学快帮我去买票，我必须要尽快的走不然没有按自己所说的时间赶到深圳的学校，那可是要被魏老师敲头的。下午1点钟的时候终于到了株洲，可同学只帮我买到了晚上九点半的票。我想要的是下午两点钟之后的票，这样等我到株洲了就好直接上火车。可是没有啊，这倒还没事更让我绝望的是：无座！我直接愣在那里了。没有行李也倒没什么事可我带了两个包啊，这可真要命！到深圳要11个小时的时间，有座位时都不好过更何况是无座的。早知道应该回来的时候就把回去的票一起买的，只是当时还没有任何计划，也不知道会耽误几天？只当是吃一堑长一智吧。看了看时间还有几个小时，于是就在宿舍睡了一下。到了晚上6点的时候，带着以前同一个寝室的室友一行人又去了火车站旁的傣妹吃火锅。我们可真够强的，这么大热天的也跑去吃火锅。他们也就只能宰我这一次了，就好好让他们宰一下吧。吃到了晚上9点叫他们先回去，他们非要一起走到火车站送我。我笑着说，从来都没有人在火车站送过我，早习惯了一个人走无牵无挂的。哈哈！挺感动他们坚持要送我去火车站的。告别了同学们就进了车站上了火车，意外的发现还是辆红皮车挺新的，难怪车票贵了一点。我还从来都没有坐过红皮车呢，每次都是坐的绿皮车。不管是冬天还是大热天，我都是坐的那辆百来块钱的绿皮车。冬天冷得直哆嗦，热天热得全身湿透。进到车厢里看到满走廊早就坐满了人，可空调开得好冷。我没有座位，就只有找了个空地儿站着。可那餐车老是推来推去的，想站着好好咪一会儿都不行。就那样一直站到了衡阳，这时竟然看到有下车的。我还一直想着可能要等到韶关了才能有空的座位坐呢，正想着准备去坐的时候却被别人抢走了。唉！眼快，手不快啊。正在后悔自己动作慢的时候，背后有人拉我衣角说：“靓仔你怎么不坐？”回头一看，原来我只看了前面有没有空位却没有看到后面还有一个位子。我笑着问：“没人？”那人说：“刚下车了，还不快坐就被别人抢走了。”哈哈！没想到在衡阳就可以坐下来了。周围的座位上坐着大概二十几个学生，应该是怀化学院的吧？看着他们就想起了一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意气风发、满腔热情的南下闯天下。心中怀着美好的梦想，带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来到这个人才聚集的地方。以为很快就可以闯出属于自己的那一片天地，结果却落得伤痕累累什么也没有剩下。希望他们能闯出那一片属于自己的蓝天吧！

    大学生？呵呵！沿海的大学生大把的，我都好久不说自己是个大学生了。不过想起这一年来所走过的路，我却从来没有感到后悔过。反而很高兴当时自己没有选择再回学校，而是选择了进入社会这所大学校。这一年来所学到的东西比我在大学混三年所学到的东西多得太多了。一个人在外面过的这些日子要比大学里的日子过得踏实多了，也终于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了？或许吧，这都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学校里还有很多同学选择了毕业后依然在学校深造，但这对于我来说总感觉那不是我所想要的。我知道自己不是那块啃书的料，不然的话就不会只是在这个学校了。现在的目标很明确，我不想打乱自己的计划。学历？以后还可以慢慢搞的。现在能赚到钱，能自己能养活自己，或者还有点多的可以往家里打点就已经很不错了。看着年迈的父母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要扛把锄头往田里跑，想起来都觉得心酸。一想着自己很快就可以熬出头了，心里可真的高兴。一年的打工生活，我吃的苦太多太多了，简直不堪回忆。

    半夜感觉火车像是开到了平一点的地方，突然在提速。外面一片漆黑，不知道开得有多快？只觉得耳膜都有点胀痛。真想知道那速度是多少？车子一直都是以很快的速度南下，到东莞的时候却停了很久的时间。正郁闷着呢，有乘客就问乘务员是不是我们的车晚点了？乘务员看了下表说：“没有晚点，早点了！”我不禁大喜：啥？早点了？我对于坐火车的印象一直都是晚点的。可却没让我高兴多久，在离深圳站还有四五百米的地方就一直停在那里不动了。这眼看着就要进站了可就是不动了，又等了个把小时才走。结果下了车看到车站的滚动屏上滚动着“怀化——深圳K9051晚点24分钟”。真搞不懂火车站的那些同志们，为什么要把明明是早点的车停在半路上一直到晚点了再进站？难怪火车票这么难买的，效率也太低了。

    下了火车又坐了两小时的公交车才到了西乡镇，这么折腾一趟可真累。回到了哥家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多东西都霉了，这边的湿气也太重了吧？只好放下行李忍受着疲惫的身体慢慢的搞卫生了，不然哥又会用眼睛告诉我把他们家搞脏了也不收拾下。可能太累了吧？竟然趴在地上也能睡着。后来是被饿醒来的，都四天的时间了肚子终于感觉到了饿。跑去超市买了菜做饭，吃饱了就立刻赶去学校上下午的课。好几天没有练习了，操作都生疏了很多人也变得笨了一些。问魏老师一些问题，他说：“你现在怎么也开始问这么简单的问题了？”看得出来，我应该在上午的时候就要乖乖的坐在这里好好学习的。肯定是掉了好多课了，脑袋也变得更笨了。再苦也就只有这几天了，明天开始在学校里练习的时间再加两个小时吧。

    于2010年7月6日

    时间过得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一年的时间像放影片一样在脑袋里一下就放完了，所收获的东西却远比这一年的时间要多。至少从在大学里的无所事事到现在找到了努力的方向，虽然经历了诸多坎坷但这一切又是如此的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