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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君臣问对

    下了早朝,赵祯换了身常服来到垂拱殿,在书案后的龙椅上坐定。

    “茂则,让人去将韩琦叫来。”

    不久,一身绿袍的韩琦匆匆而来。

    “臣韩琦,参见官家,官家圣躬安。”

    “朕安,免礼,赐座。”内侍搬来矮凳,韩琦谢恩后坐下。

    “今日颁布的三道新政改革诏书,韩司谏听完有何感想,与朕说说。”赵祯好整以暇的问道。

    韩琦拱手一礼,想了想,开口道:“回官家,臣以为,今日新颁诏书,并未涉及官制核心,因此算不得改革。”

    “……”赵祯语塞:“好,那你说说,对这三道不算改革的新政,有何感想?”

    韩琦拱手:“臣以为,官制的核心可分为‘权’与‘利’两个字,今日官家颁布的‘差遣制’,便在‘权’字范畴。”

    “臣仔细听来,差遣制其实就是对我朝建国至今,所有授予过的差遣进行了一次汇总。

    “臣以为,官家此举,是想进一步明确百官权限,告诉百官,其所受差遣到底有多大权力,其能决定哪些事,不能决定哪些事,不能决定的事要找谁做决定。”

    赵祯点头:“不错,朕命内阁和政事院,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梳理,最终才以诏书的形式颁布。”

    “此前,国朝差遣错综复杂,各机构虽有类似解释,但并不完整,今次梳理清楚,此后再授差遣便有法可依。”

    韩琦笑道:“因此臣说官家的新政并不属于改革,只是一次详实细致的梳理而已。”

    赵祯反问:“那朕颁布的‘寄禄格’和‘官衔制’,也不属于改革吗?”

    韩琦开口道:“臣以为,国朝对官衔的使用早有成例,官家所定‘官衔制’,是将差遣和官衔彻底分开,把官员分成了九类,对每一类官员都设置了明确的官衔称谓和对应品级,使百官各行其道,各司其职。可称新政,但仍算不上官制改革。”

    “臣以为,官家的新政仍是在原有旧制的基础上进行的完善,而非重新进行制度建设。”

    “今日新政让臣极为赞同的,还是官家钦定的‘寄禄格’,此制,使百官有成文可依,能极大方便官员计算自己应得的俸禄。”

    “臣以为,‘利’字是官制的第二个核心,此前因为差遣时常转化为头衔的缘故,官员的俸禄数额一直不明确,官员实际能领取多少俸禄,大多由宰相随口而定,没有成文依据。”

    “如今官家颁布‘寄禄格’和‘官衔制’,可以将这一问题消弭,是新政,亦是良政。”

    赵祯闻言,面带微笑:“朕以‘寄禄官衔’取代‘本官’,便是想进一步明确官员的俸禄和品级。”

    “朕亲政至今不过两月,能把中枢各机构的权力和百官的品级俸禄理顺清楚已是不易,哪还能进行更深入的改革,最多就是改几个名字罢了。”

    韩琦拱手道:“臣观陛下亲政以来的种种举措,虽有革新之举,但大多政策仍以改良完善现行制度为主。百官持观望态度,反对者应是寥寥。”

    赵祯回忆了一下:“朕确实没收到多少反对的劄子,倒是有不少官员建言献策,教朕怎么改,今日颁行的三道诏书,便有很多官员在其中出力。”

    问清楚了韩琦对新政的看法,赵祯又问道:“如今定了体系差遣,韩卿可想好要去哪个体系任职了?”

    韩琦身上担着‘集贤院直学士、户部司谏、知制诰’三個头衔。

    第一个头衔属于‘馆阁之职’,本次诏书并没有撤销‘馆职’,因此这一项可以不动。

    第二个头衔属于‘本官’,自从赵祯改谏院之官为‘六部司谏’后,此职位便成了‘实职官’,就是既代表品级又代表差遣,其品级为正七品,差遣为监察风闻一部事务,隶属谏院。

    第三个头衔属于‘差遣’,因为集贤院和翰林学士院的官署离得很近,所以可以由集贤院直学士担任‘知制诰’,但翰林院隶属于内侍省,因此该项差遣便划归了内廷。

    今日新制颁布后,凡是身兼数个不同体系差遣的官员,都要面临一个抉择,去哪个体系?

    “臣想入谏院供职。”

    赵祯点头表示理解,毕竟新制规定,‘内官’体系的最高品级为正六品,而‘宪官’体系的最高品级为正三品,天花板完全不在一个品级上,人往高处走,韩琦的选择很合理。

    “宪官体系是个好去处,不久之后,朕会对御史台和谏院进行一次梳理,你选的不错。”

    韩琦一愣,起身行礼道:“臣谢官家提点。”

    赵祯笑着摆了摆手:“你去忙吧。”

    ……

    与韩琦闲聊结束,赵祯开始批复百司所奏的小事劄子。

    今日奏札不多,只花了一个半时辰就全部批完,接下来便是宣见三位皇贵妃候选人。

    内侍们搬来一张屏风、一个矮凳,赵祯向侍立一旁的张茂则问道:“第一个觐见的是哪家小娘子?”

    “回官家,是高家将门,侍中高琼的嫡亲孙女,单名一个‘蔚’字。”

    赵祯点了点头:“那便开始吧。”话落,门口的小黄门小跑着去了偏殿,将人叫来。

    不久,一名身穿浅青色广袖对襟襕衫裙的女子,在内侍的引领下,从殿外走入殿内。

    “官家,高蔚姑娘到了。”小黄门完成引见,返回殿外侍候。

    “臣女高蔚,拜见官家。”女子款款行礼,举止娴静。

    “免礼,请座。”赵祯朗声道。

    女子再次道谢,而后坐下,虽然隔着屏风,但她整个人仍有些局促。

    赵祯白天的时间比较宝贵,因此并没有选择客套,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高蔚姑娘今年芳龄几许?”

    “回官家,臣女今年十七岁,下个月满十八岁。”

    宋朝天圣年间曾对男女婚嫁年龄进行了规定:凡男子十五,女子十三,许婚嫁。若女子连续三年未曾嫁人,则要罚款600钱。

    然而这一条政令并没有挽回宋朝年年下降的结婚率,究其根本在于‘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社会共识。

    男子为了考取功名,根本无心男女之事,待其考中进士后,少说也有二三十岁。

    而为了等待男子考中进士,女子普遍嫁的晚,大多是在十八岁左右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