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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虎送少年来

    在东晋都城建康京郊的官道上,一排排车辆正在急促地中转物资。

    北部的前秦、吐谷浑等国,对东晋国土虎视眈眈,近来边境动荡不堪,双方军队时有摩擦,边境百姓不堪其扰,纷纷南撤。

    流民内迁、兵匪横行,国家动荡,战报如雪片般飞入朝堂。

    东晋皇帝司马曜已经很久不再过问世事,朝堂大小事务都由司马道子主持,龙椅之侧,宝座之上,司马道子大发雷霆,之前他曾派人与前秦、吐谷浑交接过,在他起事之时对方暗中给予支持,一旦大事落定,东晋将边境部分属地割让给两国。

    但是,司马道子这边蓄足了势,列好了罪状,正准备与皇帝司马曜摊牌,发动君位之争。

    朝堂之上,司马道子陈述皇帝罪状,刚说到第一条,“身体羸弱,带病上朝,难以准确判定朝事……”

    话才刚说到一半,就被皇帝打断了。司马曜接着说道:“诸位爱卿,朕近来身体不适,需要静养,就由朕的胞弟司马道子暂代朝政,各位爱卿要悉心辅佐,切勿令朕失望。”说罢便在太监的搀扶下退出大殿。

    一众大臣都还未反应过来,皇帝就已经只剩下背影。

    司马道子心中无比憋闷,精心导演的一场宫斗大戏,刚刚拉开序幕,就草草地结束了。

    司马道子成功上位,但始终只是辅政大臣,这让司马道子耿耿于怀,但又不好发作。

    ……

    广陵郡位于建康北部,西汉始置以来,一直为兵家必争之地。本郡射阳县,近来常常有神异之事发生。

    进山的猎户,以往要到森林深处才能猎杀动物,但近期仅在森林外围就能满载而归。

    白天到处安静祥和,临近半夜,森林核心区域血光映红了半边天,有凶兽混战发出沉重的嘶吼,高大的树木成片地倒下。

    夕阳西下之际,云岩村村口,有一道长长的影子迈着沉重的步伐朝村中走去。

    二百米外,有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坐在门前的石墩上,手杵着半边下巴,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村口。

    突然,她猛然站起身来,箭一般向着村口的人冲去。

    “阿爹,你终于回来了,今天有什么好东西?”小女孩边说着,目光在男子的身上瞟来瞟去。

    当她看到阿爹空手而归,背上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年时,心情顿时失落无比,今天是她的生日,阿爹承诺过她,会给她带回美味的猎物。

    家里火烧的很旺,水也已经烧好,就等着猎物下锅。

    可是,心心念念的猎物并没有带回。

    看着女儿失落沮丧的样子,猎户秦浩伸手在她的头上摸了摸,“改天,改天阿爹一定给你补偿最好的猎物,咱快回去吧,人命关天。”

    女孩叫秦媃,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出落得楚楚动人,父母老来得女,捧在手心中养大,尽管家境并不宽裕,衣着粗疏,但也难掩风致。

    她遗憾地笑了笑,随即接过阿爹手中的狩猎工具,父女二人向着家门走去。

    “阿母,我们回来了。”清婉的声音极具穿透力,人还在门外,但声音早已传到了屋内。

    伴随着“吱呀”门栓转动的响声,头发花白的妇人打开房门,脸上堆着笑迎了出来。

    “浩哥,怎么猎物不带,倒带个人回来了。”妇人苗翠兰一脸疑惑。

    “稍后再给你们解释,翠兰,快去拿些清热祛火的草药煮上,这娃还生着病呢。”秦浩将少年放到床上,拉被子盖上,接过女儿秦媃递过的毛巾,轻轻拧了一把搭在少年的头上。

    这时,秦浩才讲起事情的经过。

    今天一大早,他进山打猎,说来也怪,平日里野鸡、野兔、豺獾、獐子之类不说到处都是,但至少偶尔也能见到,但今天转了大半日,连根野鸡毛都没见。

    正当他准备到更深处碰碰运气,蓦然瞥见一头剑齿虎急速朝他奔来,虎背上驮着一个少年。

    秦浩哪里见过这般危机场景,说时迟那时快,他转身拔腿就跑,但剑齿虎速度远胜于他,短短十几秒就追了上来。

    秦浩吓得两股战战,剑齿虎是凶名卓著的异种凶兽,一时间有种身临绝境的感觉,但是,事情截然相反,剑齿虎放下背上的少年,前腿半跪在地上,向他不住地磕头。

    猎人常年行走在森林中,多少知晓一些动物的行为语言,他辨别出这是求助的信号。便慨然答应了。

    剑齿虎一步三回头地远去了,秦浩便背起少年赶回家中。

    这样的经历也算得上奇遇了,凶兽不食人,反而将其送到猎户的身边求助,足以证明这少年身份非凡。

    母女两个听后惊骇不已。

    “浩哥,这听起来有些玄乎,该不会是你担心我们埋怨你打不到猎物,故意编出来的谎话吧?”苗翠兰将信将疑地问道。

    “嗐,我骗你们干嘛,人不都还在那里躺着,咱夫妻这么多年,我啥时候骗过你?”秦浩有些百口莫辩。

    秦媃拉着妇人的手晃了晃,“阿母,我相信阿爹说的,我昨晚还做了个梦,有人浑身是血来敲咱家的门,说他是外地的修士,被人算计围攻,到咱家来求药避避风头。”

    眼看父女互圆其说,妇人也不再多话,只是出言提醒:“这少年额头滚烫,咱家常备的草药恐怕难以奏效,浩哥你还是去邻村将薛神医请来瞧瞧,别耽误了病情。”

    “也罢,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就走上一趟吧。”

    秦浩出门,妇人忙于做饭,秦媃坐在床边给病中少年擦拭额头的汗水。

    ……

    在一片黑暗封闭的空间,云杉如同杳无依托的游魂,漫无目的地四下走动。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一片亮光,云杉大喜过望,不禁加快了脚步。

    但是寻到亮光的源头,才发现那是一座喷薄岩浆的火山,周围的大地都被岩浆炽热的温度点燃了,还有成片的岩浆从高空中掉落。

    云杉惊惧不已,心中做好了后撤的打算,但双脚就像扎根于脚下的土石中,再怎么用力也无法动弹。

    他的身体温度急剧上升,额头上的汗水就像小溪一般,成股的向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