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时代的车轮
明媚的阳光洒下，顺着窗户照在了付度的脸上，直到这时，付度才幽幽转醒，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愕然的发现上面的时针已经有过了十点，“我昨天这是怎么了？”付度按着脑袋，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情。
等自己一曲弹完，不出意外的获得了满堂的喝彩，乡村布鲁斯风格的曲子似乎从未在这个世界出现过，在这个新兴音乐刚开始发展的时候，突然抛出一个该领域的集大成之作，得到的效果无异于二向箔袭击地球，是对这个时代音乐的降维打击。
本以为听曲子的都是些听不懂音乐，只会说“见鬼，真他妈的好听。”之类话的糙老爷们，自己也就有感而发，弹了首来自家乡的曲调。
只是没想到那位两鬓有些斑白的老绅士，也就是吉米的舅舅，恐怕真的明白这首曲子对音乐界的意义，这位已经有些老态的先生，居然直接失态的哭了出来，身上的优雅气质荡然无存。
虽然付度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激动成这个样子，但自己可以看出，这是出于这位老先生对于音乐的热爱，对于这种人，付度一向保持尊敬，对比于自己出于对吉他爱好，恐怕对于这种人来说，音乐就是整个人生的意义。这是付度自己也无法达到的境界。
自己把这位先生请到演出后台，在几平米的逼仄房间里，自己与这位先生聊了起来。
说了什么呢？付度揉了揉脑门，那位先生非常慷慨，平常酒吧最贵的酒仿佛不要钱搬一打一打的端上来，本人更是豪气的表示，所有的花费都由他来承担，付度没忍住诱惑，喝了很多平常根本不敢想的酒水，这就导致了付度虽然酒量不错，到后面也仍然有些醉了。
智慧之神的力量虽然保证了祂的同行者们能在很多情况保持住最后一点清明，但也只能保证最后一点。大脑的迟钝却是实打实的，不过要不是有这个能力，付度也不敢放开了喝。
到底说了什么呢？付度努力尝试把有些混乱的记忆理顺。
那位先生似乎询问了自己这首歌的名字，这无可不说，自己坦然回答，“最后一部蒸汽机车。”
“最后一部蒸汽机车吗…”那位先生喃喃，“最后一部，最后一部，古老的终将逝去，新兴的终要到来。”
虽然有些离经叛道之嫌，毕竟现在蒸汽火车仍然是最主要的长途运输方式，电力的应用仍然停留在对电磁的研究方面，电报也只是刚刚普及，替代蒸汽机的内燃机在很久远的时光里更是遥不可及。
但这位先生却理解了这个名字，这个与时代脱轨的名字。听懂了付度想表达的意思。
这位先生接着又问道。“我真的很荣幸，我能在智慧之神的指引下来到詹姆士镇看到你的表演，付度，你真是个天才，我从来没有想到音乐可以这样，这样的…我根本没法用词汇来形容你的音乐，我为了新的音乐构思了一辈子，现在听到你写的曲子，我发现我如同一个原始森林的土著！”
这句话是一个新大陆的俚语，用于形容一个人孤陋寡闻，类似于井底之蛙。
这位先生似乎想起了付度脸上的一部分印第尼面部特征，忙解释道。
“抱歉，我没有说你的意思。”
付度耸了耸肩，表示并不在意，毕竟说实话，自己对于原身，根本没有什么种族归属感。
那位先生才接着说道。
“你天生就应该在舞台上，历史书上应该有你的名字！”
说着，他递过来一张名片，“我衷心邀请您明晚光临鄙舍，我将邀请我的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与您探讨音乐。”
付度扫了一眼，似乎是上面有人名与一个地址，还有一串不知道什么的符号，付度没仔细看，就将卡片塞进的口袋。
“啊，口袋。”付度连忙抓起丢在床边的裤子，对着口袋掏了起来。
不一会，付度就从左口袋里摸到了一张硬纸片，付度把它抽出来，放在阳光下仔细端详。
这张名片非常高级，烫金边的黑色卡片，用漂亮的金色花体写着名片主人的名字…西门米尔·缪斯？
这个名字好熟悉，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
付度很快想起来个名字代表的是谁了，然后，付度发出了发自灵魂的疑问。
啊？？？
这名字简直是如雷贯耳，新兴音乐的奠基人，脱离了古典音乐条框的束缚，创作出了很多优秀的曲谱，比之付度自己用前人已经有的东西，这位是在自己开创一个新的音乐道路。他是一位真正的音乐家。如果打个比方，他的地位在前世就相当于弦乐的帕格尼尼，物理学的爱因斯坦，艺术界的梵高。偶像界的迈克尔杰克逊。他是先驱，是开创者，所以他无法被超越。
新大陆果然卧虎藏龙，上街买个菜能遇见个隐藏富豪，玩乐队发现主唱是个音乐界的太子爷，这日子怎么过啊？
付度腹诽，原来，大佬一直在我身边，我果然是气运之子吗？
把莫名其妙的念头甩出脑海，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今天已经睡过了头，晚上还有缪斯先生的邀请。看来今天的计划要重新安排了。
付度快速的吃完了早餐，因为现在温度比较高，已经在外边放了近五个小时的牛奶，付度为自身健康着想，想了想还是没有选择去喝。今日的报纸匆匆扫过，似乎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等回来了慢慢看。付度带上手表与零钱，匆匆出了门。
……
这条街叫居鲁士街，是镇上最中心的区域，能住在这里的，无一不是真正的大商人与贵族，同时，这里也有很多高端店铺，专门服务于那些有钱人。有时候，这里的一顿饭钱，或许就是一个下层平民一年的薪资，看似这里与付度的住所只有寥寥七八百米，实际上，相隔的却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付度来到这里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是那位西门米尔·缪斯给他的明信片上记录的地址就在这里，他打算问问那里的仆人，这张名姓片是否有效。
虽然付度打心底认为缪斯先生不会是这样的人。但毕竟要是被耍了，那面子可就丢大了。
第二个，就是购买一件足够撑的起场面的正装，既然那位缪斯先生邀请自己参加宴会，那原来的这身衣服也需要彻底的换过了。如果去出席高档次的宴会，自己依旧穿着这个平民的打扮，再加上自己土著混血的身份，总是有些特殊。
不同于其他人种，印第尼人男性往往高大而雄壮，女性往往婀娜而独立，他们符合远洋而来的人们的审美，他们有着热情而风格迥异的交流方式。印第尼的文化甚至得到了一些商人的吹捧，很多商人会以娶一个印第尼女人为荣，因为她们忠贞而又有独立的思想，还能帮助他们的丈夫学习印第尼的语言，更加方便的与印第尼人进行交涉与交易。甚至在这片新大陆里，不乏印第尼人与殖民定居者的爱情故事。
印第尼混血在新大陆并不少见，当然，全部都是由印第尼母亲生下的混血。如同付度这样，父亲是印第尼人，母亲反而是正统的白人血统的话，仍然无法被主流思想所接受，在人们的想法里，自己的血统是要高于印第尼人的，这个想法根深蒂固，以至于付度的原身过得极为悲惨。
甚至有些来自旧大陆上层的人们对土著仍然极端，甚至在有些人受到以前的克拉克王国的极端掠夺思想影响，认为印第尼人与牲畜没有多大差别。
付度无法肯定自己对于那些上层精英们的看法，只能尽量让自己做的更好。
在这条街上，看到的全是优雅的绅士与女士，像付度这样平民打扮的人却几乎看不到，
付度发现有好几位小姐在路的对面看到了自己，她们都轻皱眉头，捂着鼻子迅速从他旁边走开。仿佛自己身上有什么污秽一样。
付度真的有些心累了，这个时代啊，似乎只是自己的贫民打扮，就仿佛成为了下等的人。
走走停停，付度终于来到了西门米尔·缪斯先生名片上的地址，詹姆士街23号，这是一栋精美的石砌别墅，精心打磨过的砖头，有着如同中世纪城堡一般。别墅之前用栅栏围住一片绿草茵茵的草地，显然常有人打理。
这时，从别墅里走出来一个仆人打扮的人，看到付度有印第尼特征的脸后，眉头一皱，忙快步走到付度所在的栅栏门前。
“请问…”
“这里不欢迎杂种，滚开。不要污染了这里的篱笆，我们不会给你一分钱。”
付度沉默了，这人脑子有点问题，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仇视印第尼混血，恐怕是看自己一身破烂，就开始肆无忌惮的欺负人来了。但没事，解释清楚后如果诚恳道歉，那就原谅他吧。
“不是…你误…”
那个仆人看到付度没有吓的转头就走，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脸上顿时阴云密布，顿时，无数难听的污秽的言语从他嘴里冒出。
“我让你滚开，你妈生下你的时候没有教你听过话吗？哦我想起来了，说不定你妈教你的是土著那种猪叫一样愚蠢的语言，哈哈…”
啪！
一个重重的耳光砸下。
那个家仆捂着自己的脸，似乎不敢相信这个破旧打扮的土著混血敢打他。
付度这才有空闲拿出卡片，笑眯眯的问道。“请问这位西门米尔·缪斯住在这里吗？”
或许这位朋友真的就以为自己是一个走投无路妄想得到真正有钱人那得到一点施舍的卑微乞丐。毕竟穿的一身破烂的平民能是这座豪宅的客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人总要为自己的高傲与失言付出代价。
这个人这么喜欢听猪叫，让他以后只能对猪起反应似乎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付度把这个念头掐灭，自从报仇结束后，付度就决定尽量不再用心灵控制的超凡能力做不好的事情。付度有理由怀疑，这个能力用多了，自己可以任意改变其他人的情绪时，自己可能会变得冷漠且冷血，失去共情的能力，这是付度无法接受的。
一个人最宝贵的精神就是能约束自己的欲望，如果突破了这个界限，那就与畜生无异。付度可不想成为曾经的仇人那样的人。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这个世界的超凡体系。
这个世界的超凡体系主要有两种，一种是通过冥想擢升自己的精神，让自身强大，被称为擢升者。
一种是认可神的观点并行走于祂的道，做到这点的人能从神行走的道里使用力量。这种人被称为神的同行者。
擢升者可以消耗自身灵性展示自身非凡力量，同行者消耗自身灵性引动非凡道路的力量加持己身。
两者之间超凡力量最突出的表现形式是以一种种特殊的能力，超凡等阶每提升一阶，都会自行领悟出一个甚至多个能力，而前面的能力也能得到加强。
这两种超凡道路有着不同，擢升能获得的能力千奇百怪，通常会对照着内心的渴望，而同行者能获得的能力比较集中，比如机械之神的同行者在一二阶的时候通常都会觉醒出机械通晓以及超常感知两种特质，而后面也都会偏向于机械建造，而生命之神的同行者在一二阶时通常会觉醒快速恢复，快速反应等肉身向能力，后续提升也主要是在这一方面。
擢升与同行这两种超凡体系并不冲突，付度就是一位一阶的擢升者，同时，也是一位二阶的机械之神同行者。
“心灵控制”能力是他在突破一阶擢升者时获得的能力，或许是因为付度本身灵魂的特殊，又或许是原身继承给自己复仇的渴望太过极端与纯粹，这个能力非常强大，甚至强大到了恐怖的地步。
对于同级别的非凡者来说，需要消耗自身的灵性，就可以对超凡者们施加影响，但对于普通人，这个消耗将会低到近似于无！而且对心灵的控制可以是永久性的！
虽然没有足够多的实验案例，但单单以付度曾经的控制样本来说。这个催眠效果基本不可能凭借个人的自我意志挣开，当付度给与一个人瘫痪的心理暗示时，无论付度如何对待他。付度也没见到他动过哪怕一根手指。
这个能力的恐怖之处也在于他的触发条件，只要个体处在以付度为圆心，大约二十米半径的任何一个地方，付度就能感应到可以触发催眠的个体，并进行催眠。这种感应同样可以在超凡个体上触发，且每一阶的超凡者都在感应里有不同的特征，如同一团团朦胧的辉光，普通人的只有一点光点，而越强大的非凡者在付度的感知里就越亮。
付度就曾经感受到过一位六阶的机械教会同行者造访詹姆士镇大教堂，他在付度的感应里就如同太阳般刺眼，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这个触发机制也就导致，付度随时可以轻易控制成千上万的普通人并让他们做任何事。这个数字非常可怕，甚至可以说，一些六阶，七阶的非凡者，能对普通人的杀伤力也比不过自己。而且目前付度没有发现任何一人可以规避自己的感知。
付度甚至有些怀疑，等到自己的擢升等级足够高，感应区域概括了整个星球，那时自己是否可以直接干涉全人类的集体潜意识？
甩了甩头，付度再次把这危险的想法抛出脑后，付度又看向了那个嚣张至极的仆人。
付度笑眯眯的仔细端详着那个仆人的表情变化，他似乎认出了付度手上拿的卡片，脸上的怨毒之色迅速变得惊慌，而又变的怀疑，然后身体微微发抖，似乎有些恐惧与不甘，他最后的神色开始变的恭敬，至少表面上是。
仆人没有所谓的面子，但凡眼前这位混血有百分之一的可能，真是那位邀请的客人，那继续得罪他可能真就会让自己万劫不复，到时候不单自己，全家人都要承担恐怖的惩罚。
肆意侮辱主人家的贵客，放在百年前劳动改革法还没出台时，活活打死都算是最轻的，虽然现在，从奴隶制转成了名义上的雇佣制，但雇主们总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他小心的拿起付度手上的名片，很快就得出了这块名片是真的这个结论。顿时有些发抖，他慌忙道。
“您等一下，我去通知老爷，还有，刚才是我…”
“停！”付度笑眯眯的阻止了这位仆人的话，“道歉就不用了，也不必多叨扰缪斯先生，请问雇佣你的是哪位先生？”
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颤抖。“是…科夫老爷。”
“麻烦询问一下他，我能不能殴打侮辱我的家丁，我会赔偿他的损失。”
仆人似乎被吓到了，一时间没有理解付度的意思。但他很快就明白了，他要自己亲自去告自己的状，还要自己向雇主请求同意让眼前这个人殴打自己！
付度面带微笑的看着走进别墅的这位家仆，自己去拿的鞭子抽在身上永远最疼，这么喜欢侮辱人，那就让他自己把自己的脸踩在脚下。
不一会儿，一位留着两撇小胡须，有着一个标准啤酒肚的绅士打开了别墅的大门，后面跟着那个家仆，这位应该就是那位科夫老爷了。
那位科夫老爷看见付度，笑着迎了上来，伸出手与付度握了握，一点也没有嫌弃付度血统的意思。
他笑着说道。“您应该就是缪斯说的时代的天才吧，付度先生。”
“如果没有另一个付度的话，那应该是的。”付度同样握手回礼。
“哈哈，你恐怕不知道，昨天缪斯回来时有多兴奋，他把我们一屋子的人都吵醒，又比又画的，说是音乐界最耀眼的星星已经诞生，还说我们是在见证历史，以后能记在史书上。他可是折腾了大半夜，才把电报发出去。”科夫先生亲自打开禁闭的栅栏，把付度迎了进来。
这时，那个仆人的脸已经白了。几乎失去了血色。
“哈哈，没想到缪斯先生对我的评价那么高，还请让我对自己导致的麻烦道歉。”
“哦，这怎么可能，我与夫人可都高兴了好久，我们很乐意见证一位音乐大师的诞生。我们愿意为你的音乐生涯资助两千镑的启动资金，只需要以后你要是成为了真正的音乐家，不要忘了我这个商人就行。”
两千镑，只为了交一个朋友，毫无疑问，这位科夫先生是看中了自己未来的影响力，只要自己真的成为了缪斯先生口中改变音乐界的天才，那这笔投资就完全是赚的。
付度猜想，之所以只是两千镑而不是更多，应该还是与自己的扮相有关系。
但这个数目，怎么说呢，真的太高了，高到付度很难选择不接受，自己那接近镇中心的房子，也仅仅花了两百镑的现金，这一笔钱几乎可以让任何一个冒险家丢下一切。包括生命。
付度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勉强压下了对于金钱的诱惑，没有当场把这个诱人的建议答应下来。
如果自己显得太急，那会很没风度，这笔钱可以等以后再谈，但必须要让这位科夫先生留下一个好印象。
果然，科夫见到付度在听到这个数目后，居然仍然保持克制与礼貌，眼睛一亮。
本来科夫以为付度在听到这个数目时，应该会求着自己把这个资助落实，但付度却仅仅只是在眼睛里透出了渴望，做到了忍耐与风度。科夫才真正的看向眼前这个穿着破烂的混血小伙，这是一位有着高尚精神的绅士。
对待一位绅士，科夫的语气又热络了几分。他不仅没有对付度的委婉拒绝而生气。反而更加热情的说道。
“啊，我真是糊涂了，让贵客站在外面了不好。进来坐坐吧，缪斯先生看见你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着，科夫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了一旁的仆人，那个仆人已经彻底的绝望了，他真的想不到，一个穿着破旧的印第尼混血，竟然是连主人也要尊敬的贵客。
“至于这个冒犯了你的仆人，我等下就把他解雇…”
付度连忙打断了科夫先生的话。
“啊，这不行，我不能穿着这身衣服进屋，我今天其实来这里是打算买一套体面点的衣服，不能让缪斯先生的朋友认为我是个乡下的土包子。现在只是路过，打算问问是不是这里，只是没想到您的仆人出言不逊。”
付度也转头瞥了眼那个脸色苍白的仆人。
“打扰到你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进去做客的话请允许我做好打扮再来，至于这个仆人嘛…”
付度思考了一下，郑重的打断道。
“他是您的仆人，您怎么处理他是您的事情，但他侮辱了我的人格，请允许我用自己的方法惩罚他。”
科夫停下脚步，似乎有些惊讶，他似乎很久没有听到这种回答了。
“当然可以，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为我的自作主张道歉。”
付度没有回话，反而转头狞笑着看向那个刚刚扯高气昂的仆人。
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那个仆人的肩膀，“朋友，你还想的起来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没有等那个仆人说什么，付度的另一只手已经重击了他的腹部。
付度的力量虽然不比普通人多的太多，但他的技巧非常惊人，他知道如何用最小的力达到最大的伤害，也知道怎么给人带来最大的痛苦。看着捂着肚子倒地，如同一只虾一样弓着身子的仆人，他狞笑着道。“滚开，这里不欢迎杂种。”
付度没有停手，他拉起仆人的衣领，把他的脸拽到面前，看着已经因为痛苦而整张脸都扭曲起来的仆人，付度照着以前的巴掌印，又是一个耳光。
“不要污染了这里的篱笆。”
又是一个耳光，这是另一面。
“你妈生下你的时候没有教你听过话吗？”
说着还不过瘾，付度又在左右脸轮流扇耳光。最后又给了他的颧骨部位两下重击，直到付度估计他已经有轻微的骨裂时才停止。付度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
但这不是结束，付度抓住他的肩膀，一推，一揉，再狠狠一拉。
咔嚓，清脆的响声传来，他的肩膀被付度卸了下来，现在他的手臂已经脱臼。软软的垂下。这种剧痛是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
“哦我想起来了，说不定你妈教你的是土著那种猪叫一样愚蠢的语言。”
付度喊着，竟然压过了仆人的惨叫声，仿佛在宣判什么。
付度看着那张已经疼到失去知觉的脸，满意的松开了手，让他无力的躺在地上。骂道。
“去他妈的杂种，你这个看门护院的狗。”
咔，脱臼的肩膀又被付度安了回去，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随后，一切又重归安静。
付度看着蜷缩成一团，抱着胳膊发抖的仆人，心中的淤火终于消散。
他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还好今天穿的衣服颜色偏暗，不然付度都会怀疑服装店会不会让自己进去。
这衣服反正马上要换了。等以后有了一身体面的正装，还是要购买合适的男士手帕用于清洁的。
“科夫先生，我和他的恩怨已经了结了，感谢您的慷慨，您也不必为了我再去处置这位仆人。”付度行了一礼。
科夫静静在旁边看了这场闹剧，看到付度解决完了他的事，眼神里有些缅怀，还有些隐藏极好的羡慕。
他突然笑道。“付度，你真的很有意思，你这个样子，反而让我觉得你很有风度，哈哈，我自从十二岁后，就没有打过架了，说真的，付度，你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有什么事情，打一架就好了。真可惜…”
年龄在变，似乎科夫先生已经很久没有用打架解决问题了，也是，在上流的社会，优雅与风度不允许他们做出出格的举动，他们用各种规律把自己框死，并美其名曰时尚与风俗。
付度不是上流的人，他的解决方案永远很简单，打一架，并让自己处于打别人的一方。什么装逼打脸付度从来就不喜欢，他更喜欢现实里狠狠地抽得罪自己人的脸。
科夫没有说下去，但付度也明白他想说什么，付度想了想，说道。
“不管年龄怎么变化，您仍然还是那个男孩。”
科夫楞了下，然后笑了起来。“有道理，付度，你说的很对，我还是那个我。还有，既然你都原谅了他，我也不找什么其他的借口解雇他了，这个仆人可以继续在我这里工作。”
那个仆人听到这句话，居然艰难的站了起来，他摇摇晃晃的看着付度，表情变的复杂。他嘴巴颤抖，嗫嚅道。
“谢谢老爷您的慷慨。”然后转过身，再次鞠躬致谢。感谢主人的收留。
付度有些感慨，他能感觉到他的感谢是真心的，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要感谢打他的人，只能说明，被解雇导致的后果比这严重的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从今往后，肯定不会再去看不起印第尼血统了。
付度答应了科夫先生下午一定再来到访后。匆忙道别了科夫先生，离开了詹姆士街23号。
科夫看着付度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这时，他身后的门打开了，出来了一位身材丰腴的妇人，她开门就骂道。
“怎么回事？死鬼？外面怎么突然这么吵，还叫的这么大声，不知道我在睡觉啊？缪斯先生也被吵醒了，你要是不给个说法…”
因为付度的关系，科夫一家被折腾了大半夜，所以他们似乎现在才醒。
科夫打断了妇人的吟唱，说道。“刚刚那个付度来了。”
妇人啊了一声。“你把他打了？你的脑子是被该死的情妇坐坏了吗？得罪…”
“是他打了我的一个仆人，不是我，他也没受伤，还有，该死的我没有情妇！”
妇人一时语塞，只好被迫中断了施法。等待着丈夫的发言。
这时，门后又想起了登登的响动，一个人走了过来，向着门口张望。正是缪斯。
“怎么回事？刚刚这么大的响动。”
科夫没有回答他们的疑问，反而答非所问道。
“西门米尔，我现在相信付度是一位真正的天才了。”
他似乎有些感叹。
“我好久没见过这种人了，他有一套自己的处事方式，还喜欢用适当的暴力解决问题，但我就是不会觉得这很讨厌，想反，我还有些羡慕他的，他的成就说不定不只于音乐。怎么说呢，他给我的感觉挺特别的，嗯…就很纯粹，对，就挺纯粹的。”
等自己一曲弹完，不出意外的获得了满堂的喝彩，乡村布鲁斯风格的曲子似乎从未在这个世界出现过，在这个新兴音乐刚开始发展的时候，突然抛出一个该领域的集大成之作，得到的效果无异于二向箔袭击地球，是对这个时代音乐的降维打击。
本以为听曲子的都是些听不懂音乐，只会说“见鬼，真他妈的好听。”之类话的糙老爷们，自己也就有感而发，弹了首来自家乡的曲调。
只是没想到那位两鬓有些斑白的老绅士，也就是吉米的舅舅，恐怕真的明白这首曲子对音乐界的意义，这位已经有些老态的先生，居然直接失态的哭了出来，身上的优雅气质荡然无存。
虽然付度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激动成这个样子，但自己可以看出，这是出于这位老先生对于音乐的热爱，对于这种人，付度一向保持尊敬，对比于自己出于对吉他爱好，恐怕对于这种人来说，音乐就是整个人生的意义。这是付度自己也无法达到的境界。
自己把这位先生请到演出后台，在几平米的逼仄房间里，自己与这位先生聊了起来。
说了什么呢？付度揉了揉脑门，那位先生非常慷慨，平常酒吧最贵的酒仿佛不要钱搬一打一打的端上来，本人更是豪气的表示，所有的花费都由他来承担，付度没忍住诱惑，喝了很多平常根本不敢想的酒水，这就导致了付度虽然酒量不错，到后面也仍然有些醉了。
智慧之神的力量虽然保证了祂的同行者们能在很多情况保持住最后一点清明，但也只能保证最后一点。大脑的迟钝却是实打实的，不过要不是有这个能力，付度也不敢放开了喝。
到底说了什么呢？付度努力尝试把有些混乱的记忆理顺。
那位先生似乎询问了自己这首歌的名字，这无可不说，自己坦然回答，“最后一部蒸汽机车。”
“最后一部蒸汽机车吗…”那位先生喃喃，“最后一部，最后一部，古老的终将逝去，新兴的终要到来。”
虽然有些离经叛道之嫌，毕竟现在蒸汽火车仍然是最主要的长途运输方式，电力的应用仍然停留在对电磁的研究方面，电报也只是刚刚普及，替代蒸汽机的内燃机在很久远的时光里更是遥不可及。
但这位先生却理解了这个名字，这个与时代脱轨的名字。听懂了付度想表达的意思。
这位先生接着又问道。“我真的很荣幸，我能在智慧之神的指引下来到詹姆士镇看到你的表演，付度，你真是个天才，我从来没有想到音乐可以这样，这样的…我根本没法用词汇来形容你的音乐，我为了新的音乐构思了一辈子，现在听到你写的曲子，我发现我如同一个原始森林的土著！”
这句话是一个新大陆的俚语，用于形容一个人孤陋寡闻，类似于井底之蛙。
这位先生似乎想起了付度脸上的一部分印第尼面部特征，忙解释道。
“抱歉，我没有说你的意思。”
付度耸了耸肩，表示并不在意，毕竟说实话，自己对于原身，根本没有什么种族归属感。
那位先生才接着说道。
“你天生就应该在舞台上，历史书上应该有你的名字！”
说着，他递过来一张名片，“我衷心邀请您明晚光临鄙舍，我将邀请我的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与您探讨音乐。”
付度扫了一眼，似乎是上面有人名与一个地址，还有一串不知道什么的符号，付度没仔细看，就将卡片塞进的口袋。
“啊，口袋。”付度连忙抓起丢在床边的裤子，对着口袋掏了起来。
不一会，付度就从左口袋里摸到了一张硬纸片，付度把它抽出来，放在阳光下仔细端详。
这张名片非常高级，烫金边的黑色卡片，用漂亮的金色花体写着名片主人的名字…西门米尔·缪斯？
这个名字好熟悉，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
付度很快想起来个名字代表的是谁了，然后，付度发出了发自灵魂的疑问。
啊？？？
这名字简直是如雷贯耳，新兴音乐的奠基人，脱离了古典音乐条框的束缚，创作出了很多优秀的曲谱，比之付度自己用前人已经有的东西，这位是在自己开创一个新的音乐道路。他是一位真正的音乐家。如果打个比方，他的地位在前世就相当于弦乐的帕格尼尼，物理学的爱因斯坦，艺术界的梵高。偶像界的迈克尔杰克逊。他是先驱，是开创者，所以他无法被超越。
新大陆果然卧虎藏龙，上街买个菜能遇见个隐藏富豪，玩乐队发现主唱是个音乐界的太子爷，这日子怎么过啊？
付度腹诽，原来，大佬一直在我身边，我果然是气运之子吗？
把莫名其妙的念头甩出脑海，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今天已经睡过了头，晚上还有缪斯先生的邀请。看来今天的计划要重新安排了。
付度快速的吃完了早餐，因为现在温度比较高，已经在外边放了近五个小时的牛奶，付度为自身健康着想，想了想还是没有选择去喝。今日的报纸匆匆扫过，似乎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等回来了慢慢看。付度带上手表与零钱，匆匆出了门。
……
这条街叫居鲁士街，是镇上最中心的区域，能住在这里的，无一不是真正的大商人与贵族，同时，这里也有很多高端店铺，专门服务于那些有钱人。有时候，这里的一顿饭钱，或许就是一个下层平民一年的薪资，看似这里与付度的住所只有寥寥七八百米，实际上，相隔的却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付度来到这里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是那位西门米尔·缪斯给他的明信片上记录的地址就在这里，他打算问问那里的仆人，这张名姓片是否有效。
虽然付度打心底认为缪斯先生不会是这样的人。但毕竟要是被耍了，那面子可就丢大了。
第二个，就是购买一件足够撑的起场面的正装，既然那位缪斯先生邀请自己参加宴会，那原来的这身衣服也需要彻底的换过了。如果去出席高档次的宴会，自己依旧穿着这个平民的打扮，再加上自己土著混血的身份，总是有些特殊。
不同于其他人种，印第尼人男性往往高大而雄壮，女性往往婀娜而独立，他们符合远洋而来的人们的审美，他们有着热情而风格迥异的交流方式。印第尼的文化甚至得到了一些商人的吹捧，很多商人会以娶一个印第尼女人为荣，因为她们忠贞而又有独立的思想，还能帮助他们的丈夫学习印第尼的语言，更加方便的与印第尼人进行交涉与交易。甚至在这片新大陆里，不乏印第尼人与殖民定居者的爱情故事。
印第尼混血在新大陆并不少见，当然，全部都是由印第尼母亲生下的混血。如同付度这样，父亲是印第尼人，母亲反而是正统的白人血统的话，仍然无法被主流思想所接受，在人们的想法里，自己的血统是要高于印第尼人的，这个想法根深蒂固，以至于付度的原身过得极为悲惨。
甚至有些来自旧大陆上层的人们对土著仍然极端，甚至在有些人受到以前的克拉克王国的极端掠夺思想影响，认为印第尼人与牲畜没有多大差别。
付度无法肯定自己对于那些上层精英们的看法，只能尽量让自己做的更好。
在这条街上，看到的全是优雅的绅士与女士，像付度这样平民打扮的人却几乎看不到，
付度发现有好几位小姐在路的对面看到了自己，她们都轻皱眉头，捂着鼻子迅速从他旁边走开。仿佛自己身上有什么污秽一样。
付度真的有些心累了，这个时代啊，似乎只是自己的贫民打扮，就仿佛成为了下等的人。
走走停停，付度终于来到了西门米尔·缪斯先生名片上的地址，詹姆士街23号，这是一栋精美的石砌别墅，精心打磨过的砖头，有着如同中世纪城堡一般。别墅之前用栅栏围住一片绿草茵茵的草地，显然常有人打理。
这时，从别墅里走出来一个仆人打扮的人，看到付度有印第尼特征的脸后，眉头一皱，忙快步走到付度所在的栅栏门前。
“请问…”
“这里不欢迎杂种，滚开。不要污染了这里的篱笆，我们不会给你一分钱。”
付度沉默了，这人脑子有点问题，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仇视印第尼混血，恐怕是看自己一身破烂，就开始肆无忌惮的欺负人来了。但没事，解释清楚后如果诚恳道歉，那就原谅他吧。
“不是…你误…”
那个仆人看到付度没有吓的转头就走，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脸上顿时阴云密布，顿时，无数难听的污秽的言语从他嘴里冒出。
“我让你滚开，你妈生下你的时候没有教你听过话吗？哦我想起来了，说不定你妈教你的是土著那种猪叫一样愚蠢的语言，哈哈…”
啪！
一个重重的耳光砸下。
那个家仆捂着自己的脸，似乎不敢相信这个破旧打扮的土著混血敢打他。
付度这才有空闲拿出卡片，笑眯眯的问道。“请问这位西门米尔·缪斯住在这里吗？”
或许这位朋友真的就以为自己是一个走投无路妄想得到真正有钱人那得到一点施舍的卑微乞丐。毕竟穿的一身破烂的平民能是这座豪宅的客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人总要为自己的高傲与失言付出代价。
这个人这么喜欢听猪叫，让他以后只能对猪起反应似乎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付度把这个念头掐灭，自从报仇结束后，付度就决定尽量不再用心灵控制的超凡能力做不好的事情。付度有理由怀疑，这个能力用多了，自己可以任意改变其他人的情绪时，自己可能会变得冷漠且冷血，失去共情的能力，这是付度无法接受的。
一个人最宝贵的精神就是能约束自己的欲望，如果突破了这个界限，那就与畜生无异。付度可不想成为曾经的仇人那样的人。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这个世界的超凡体系。
这个世界的超凡体系主要有两种，一种是通过冥想擢升自己的精神，让自身强大，被称为擢升者。
一种是认可神的观点并行走于祂的道，做到这点的人能从神行走的道里使用力量。这种人被称为神的同行者。
擢升者可以消耗自身灵性展示自身非凡力量，同行者消耗自身灵性引动非凡道路的力量加持己身。
两者之间超凡力量最突出的表现形式是以一种种特殊的能力，超凡等阶每提升一阶，都会自行领悟出一个甚至多个能力，而前面的能力也能得到加强。
这两种超凡道路有着不同，擢升能获得的能力千奇百怪，通常会对照着内心的渴望，而同行者能获得的能力比较集中，比如机械之神的同行者在一二阶的时候通常都会觉醒出机械通晓以及超常感知两种特质，而后面也都会偏向于机械建造，而生命之神的同行者在一二阶时通常会觉醒快速恢复，快速反应等肉身向能力，后续提升也主要是在这一方面。
擢升与同行这两种超凡体系并不冲突，付度就是一位一阶的擢升者，同时，也是一位二阶的机械之神同行者。
“心灵控制”能力是他在突破一阶擢升者时获得的能力，或许是因为付度本身灵魂的特殊，又或许是原身继承给自己复仇的渴望太过极端与纯粹，这个能力非常强大，甚至强大到了恐怖的地步。
对于同级别的非凡者来说，需要消耗自身的灵性，就可以对超凡者们施加影响，但对于普通人，这个消耗将会低到近似于无！而且对心灵的控制可以是永久性的！
虽然没有足够多的实验案例，但单单以付度曾经的控制样本来说。这个催眠效果基本不可能凭借个人的自我意志挣开，当付度给与一个人瘫痪的心理暗示时，无论付度如何对待他。付度也没见到他动过哪怕一根手指。
这个能力的恐怖之处也在于他的触发条件，只要个体处在以付度为圆心，大约二十米半径的任何一个地方，付度就能感应到可以触发催眠的个体，并进行催眠。这种感应同样可以在超凡个体上触发，且每一阶的超凡者都在感应里有不同的特征，如同一团团朦胧的辉光，普通人的只有一点光点，而越强大的非凡者在付度的感知里就越亮。
付度就曾经感受到过一位六阶的机械教会同行者造访詹姆士镇大教堂，他在付度的感应里就如同太阳般刺眼，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这个触发机制也就导致，付度随时可以轻易控制成千上万的普通人并让他们做任何事。这个数字非常可怕，甚至可以说，一些六阶，七阶的非凡者，能对普通人的杀伤力也比不过自己。而且目前付度没有发现任何一人可以规避自己的感知。
付度甚至有些怀疑，等到自己的擢升等级足够高，感应区域概括了整个星球，那时自己是否可以直接干涉全人类的集体潜意识？
甩了甩头，付度再次把这危险的想法抛出脑后，付度又看向了那个嚣张至极的仆人。
付度笑眯眯的仔细端详着那个仆人的表情变化，他似乎认出了付度手上拿的卡片，脸上的怨毒之色迅速变得惊慌，而又变的怀疑，然后身体微微发抖，似乎有些恐惧与不甘，他最后的神色开始变的恭敬，至少表面上是。
仆人没有所谓的面子，但凡眼前这位混血有百分之一的可能，真是那位邀请的客人，那继续得罪他可能真就会让自己万劫不复，到时候不单自己，全家人都要承担恐怖的惩罚。
肆意侮辱主人家的贵客，放在百年前劳动改革法还没出台时，活活打死都算是最轻的，虽然现在，从奴隶制转成了名义上的雇佣制，但雇主们总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他小心的拿起付度手上的名片，很快就得出了这块名片是真的这个结论。顿时有些发抖，他慌忙道。
“您等一下，我去通知老爷，还有，刚才是我…”
“停！”付度笑眯眯的阻止了这位仆人的话，“道歉就不用了，也不必多叨扰缪斯先生，请问雇佣你的是哪位先生？”
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颤抖。“是…科夫老爷。”
“麻烦询问一下他，我能不能殴打侮辱我的家丁，我会赔偿他的损失。”
仆人似乎被吓到了，一时间没有理解付度的意思。但他很快就明白了，他要自己亲自去告自己的状，还要自己向雇主请求同意让眼前这个人殴打自己！
付度面带微笑的看着走进别墅的这位家仆，自己去拿的鞭子抽在身上永远最疼，这么喜欢侮辱人，那就让他自己把自己的脸踩在脚下。
不一会儿，一位留着两撇小胡须，有着一个标准啤酒肚的绅士打开了别墅的大门，后面跟着那个家仆，这位应该就是那位科夫老爷了。
那位科夫老爷看见付度，笑着迎了上来，伸出手与付度握了握，一点也没有嫌弃付度血统的意思。
他笑着说道。“您应该就是缪斯说的时代的天才吧，付度先生。”
“如果没有另一个付度的话，那应该是的。”付度同样握手回礼。
“哈哈，你恐怕不知道，昨天缪斯回来时有多兴奋，他把我们一屋子的人都吵醒，又比又画的，说是音乐界最耀眼的星星已经诞生，还说我们是在见证历史，以后能记在史书上。他可是折腾了大半夜，才把电报发出去。”科夫先生亲自打开禁闭的栅栏，把付度迎了进来。
这时，那个仆人的脸已经白了。几乎失去了血色。
“哈哈，没想到缪斯先生对我的评价那么高，还请让我对自己导致的麻烦道歉。”
“哦，这怎么可能，我与夫人可都高兴了好久，我们很乐意见证一位音乐大师的诞生。我们愿意为你的音乐生涯资助两千镑的启动资金，只需要以后你要是成为了真正的音乐家，不要忘了我这个商人就行。”
两千镑，只为了交一个朋友，毫无疑问，这位科夫先生是看中了自己未来的影响力，只要自己真的成为了缪斯先生口中改变音乐界的天才，那这笔投资就完全是赚的。
付度猜想，之所以只是两千镑而不是更多，应该还是与自己的扮相有关系。
但这个数目，怎么说呢，真的太高了，高到付度很难选择不接受，自己那接近镇中心的房子，也仅仅花了两百镑的现金，这一笔钱几乎可以让任何一个冒险家丢下一切。包括生命。
付度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勉强压下了对于金钱的诱惑，没有当场把这个诱人的建议答应下来。
如果自己显得太急，那会很没风度，这笔钱可以等以后再谈，但必须要让这位科夫先生留下一个好印象。
果然，科夫见到付度在听到这个数目后，居然仍然保持克制与礼貌，眼睛一亮。
本来科夫以为付度在听到这个数目时，应该会求着自己把这个资助落实，但付度却仅仅只是在眼睛里透出了渴望，做到了忍耐与风度。科夫才真正的看向眼前这个穿着破烂的混血小伙，这是一位有着高尚精神的绅士。
对待一位绅士，科夫的语气又热络了几分。他不仅没有对付度的委婉拒绝而生气。反而更加热情的说道。
“啊，我真是糊涂了，让贵客站在外面了不好。进来坐坐吧，缪斯先生看见你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着，科夫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了一旁的仆人，那个仆人已经彻底的绝望了，他真的想不到，一个穿着破旧的印第尼混血，竟然是连主人也要尊敬的贵客。
“至于这个冒犯了你的仆人，我等下就把他解雇…”
付度连忙打断了科夫先生的话。
“啊，这不行，我不能穿着这身衣服进屋，我今天其实来这里是打算买一套体面点的衣服，不能让缪斯先生的朋友认为我是个乡下的土包子。现在只是路过，打算问问是不是这里，只是没想到您的仆人出言不逊。”
付度也转头瞥了眼那个脸色苍白的仆人。
“打扰到你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进去做客的话请允许我做好打扮再来，至于这个仆人嘛…”
付度思考了一下，郑重的打断道。
“他是您的仆人，您怎么处理他是您的事情，但他侮辱了我的人格，请允许我用自己的方法惩罚他。”
科夫停下脚步，似乎有些惊讶，他似乎很久没有听到这种回答了。
“当然可以，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为我的自作主张道歉。”
付度没有回话，反而转头狞笑着看向那个刚刚扯高气昂的仆人。
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那个仆人的肩膀，“朋友，你还想的起来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没有等那个仆人说什么，付度的另一只手已经重击了他的腹部。
付度的力量虽然不比普通人多的太多，但他的技巧非常惊人，他知道如何用最小的力达到最大的伤害，也知道怎么给人带来最大的痛苦。看着捂着肚子倒地，如同一只虾一样弓着身子的仆人，他狞笑着道。“滚开，这里不欢迎杂种。”
付度没有停手，他拉起仆人的衣领，把他的脸拽到面前，看着已经因为痛苦而整张脸都扭曲起来的仆人，付度照着以前的巴掌印，又是一个耳光。
“不要污染了这里的篱笆。”
又是一个耳光，这是另一面。
“你妈生下你的时候没有教你听过话吗？”
说着还不过瘾，付度又在左右脸轮流扇耳光。最后又给了他的颧骨部位两下重击，直到付度估计他已经有轻微的骨裂时才停止。付度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
但这不是结束，付度抓住他的肩膀，一推，一揉，再狠狠一拉。
咔嚓，清脆的响声传来，他的肩膀被付度卸了下来，现在他的手臂已经脱臼。软软的垂下。这种剧痛是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
“哦我想起来了，说不定你妈教你的是土著那种猪叫一样愚蠢的语言。”
付度喊着，竟然压过了仆人的惨叫声，仿佛在宣判什么。
付度看着那张已经疼到失去知觉的脸，满意的松开了手，让他无力的躺在地上。骂道。
“去他妈的杂种，你这个看门护院的狗。”
咔，脱臼的肩膀又被付度安了回去，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随后，一切又重归安静。
付度看着蜷缩成一团，抱着胳膊发抖的仆人，心中的淤火终于消散。
他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还好今天穿的衣服颜色偏暗，不然付度都会怀疑服装店会不会让自己进去。
这衣服反正马上要换了。等以后有了一身体面的正装，还是要购买合适的男士手帕用于清洁的。
“科夫先生，我和他的恩怨已经了结了，感谢您的慷慨，您也不必为了我再去处置这位仆人。”付度行了一礼。
科夫静静在旁边看了这场闹剧，看到付度解决完了他的事，眼神里有些缅怀，还有些隐藏极好的羡慕。
他突然笑道。“付度，你真的很有意思，你这个样子，反而让我觉得你很有风度，哈哈，我自从十二岁后，就没有打过架了，说真的，付度，你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有什么事情，打一架就好了。真可惜…”
年龄在变，似乎科夫先生已经很久没有用打架解决问题了，也是，在上流的社会，优雅与风度不允许他们做出出格的举动，他们用各种规律把自己框死，并美其名曰时尚与风俗。
付度不是上流的人，他的解决方案永远很简单，打一架，并让自己处于打别人的一方。什么装逼打脸付度从来就不喜欢，他更喜欢现实里狠狠地抽得罪自己人的脸。
科夫没有说下去，但付度也明白他想说什么，付度想了想，说道。
“不管年龄怎么变化，您仍然还是那个男孩。”
科夫楞了下，然后笑了起来。“有道理，付度，你说的很对，我还是那个我。还有，既然你都原谅了他，我也不找什么其他的借口解雇他了，这个仆人可以继续在我这里工作。”
那个仆人听到这句话，居然艰难的站了起来，他摇摇晃晃的看着付度，表情变的复杂。他嘴巴颤抖，嗫嚅道。
“谢谢老爷您的慷慨。”然后转过身，再次鞠躬致谢。感谢主人的收留。
付度有些感慨，他能感觉到他的感谢是真心的，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要感谢打他的人，只能说明，被解雇导致的后果比这严重的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从今往后，肯定不会再去看不起印第尼血统了。
付度答应了科夫先生下午一定再来到访后。匆忙道别了科夫先生，离开了詹姆士街23号。
科夫看着付度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这时，他身后的门打开了，出来了一位身材丰腴的妇人，她开门就骂道。
“怎么回事？死鬼？外面怎么突然这么吵，还叫的这么大声，不知道我在睡觉啊？缪斯先生也被吵醒了，你要是不给个说法…”
因为付度的关系，科夫一家被折腾了大半夜，所以他们似乎现在才醒。
科夫打断了妇人的吟唱，说道。“刚刚那个付度来了。”
妇人啊了一声。“你把他打了？你的脑子是被该死的情妇坐坏了吗？得罪…”
“是他打了我的一个仆人，不是我，他也没受伤，还有，该死的我没有情妇！”
妇人一时语塞，只好被迫中断了施法。等待着丈夫的发言。
这时，门后又想起了登登的响动，一个人走了过来，向着门口张望。正是缪斯。
“怎么回事？刚刚这么大的响动。”
科夫没有回答他们的疑问，反而答非所问道。
“西门米尔，我现在相信付度是一位真正的天才了。”
他似乎有些感叹。
“我好久没见过这种人了，他有一套自己的处事方式，还喜欢用适当的暴力解决问题，但我就是不会觉得这很讨厌，想反，我还有些羡慕他的，他的成就说不定不只于音乐。怎么说呢，他给我的感觉挺特别的，嗯…就很纯粹，对，就挺纯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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