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商量
星落结束之后，部族里的人和狼都纷纷活动起来。
盐婆安排行奕和巧溪去新的地盘上对于搬家先做一些安排，包括划分领地之类的事宜，二人都是已经达到了化形境初期，应当不会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危险。
之后便召集了部族中所有的重要人士来待客的屋子中商量接下来的打算。
蓟幻与染彦早就安坐其中，除了盐婆之外，荀老头也到了，再接下来就是行奕的母亲姗姗来迟，人就到齐了。
被驱逐的雪狼部族，仅仅只有这样几个人不愿抛弃自己弱小的同胞，其中还包括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真是令人感慨。
“行奕娘，怎么不在屋里歇着，这件事我们处理就好。”
荀老头语气中带着关心，神情却些许不悦，没想到老头还挺封建，等会不会说些什么“男人的事，你们女人不用管”这样的话吧？
行奕他娘欠了欠身，语气温柔却坚定：“事关行奕他爹，我无法只是作壁上观，荀长老放心，我只坐在一旁听，不会打扰你们谈话。”
说完她便寻了个角落的凳子坐下。
蓟幻这才得以认真看她。这是位极为纤瘦的女子，个子不算高但也挺拔，常年被病痛折磨，她的面色惨白，只有在咳嗽时脸上才会泛起不健康的红晕，脸自然是美的，只是有一种与这个地方很不相称的疏离感，不像雪狼般坚韧，倒似落在手心的雪一样，倏忽就化了。
她坐在矮凳上，仪态却十分大方。
“蓟幻姑娘既已知我雪狼部族的现状，不知可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助我们？”荀老头说，“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老头子我也不会腆着一张老脸求姑娘帮忙，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是挺有心无力的，行奕不过才十五六岁的光景，天赋还算不错，就已经晋入化形境初期。那日他们在雪狼本部外的一场争斗，如果对手不是蓟幻二人，而是真正有敌意的高手，行奕恐怕小命不保，而荀老头作为族中实力最高的人，天天在山后钓鱼，把女人和孩子推到风口浪尖上，现在倒出来摆出一家之主的派头，还挺可笑的。
虽然说雪狼部族确实需要强者坐镇，如果荀老头出了什么事，剩下一群妇孺恐怕难以为继，但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始终就是让蓟幻觉得不舒服。
“不知荀老爷子有何见解？”蓟幻想先试探他的想法。
“我嘛，老骨头一把了，虽说还有把子力气，但要与康竭那些兔崽子作对还落了我的身份，更何况我们寡不敌众……”
意思就是说不愿意跟康竭作对，又怕丢了脸面。
“这是自然，我与染彦商量过了，我们打算先去传承地试试寻一寻老族长。”
“但那可是精石猎手都不敢踏足的迷雾森林啊！”盐婆惊异地说。
染彦接话：“但这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法了。”
荀老头沉默了一会，眉头皱成一团，问：“染彦，你也要去？”
“那当然啦！”染彦回答。
荀老头的手“啪”得一下拍在桌子上，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他喝道：“我不同意！”
他又说：“你才刚回归部族，现在又要去闯那龙潭虎穴，你可知你外公化形境巅峰的实力这一去都了无音讯，你以为你去了能活？”
盐婆赶紧去拽他，安抚道：“你发什么火？这不是在商量吗！”
“有什么可商量的？说句难听的，老康头和云升是死是活谁能知道？说不定六年前他们一进去就遇到危险命丧黄泉！我当初就说这个计划不妥不妥，谁听我的？大家都被那里的宝物冲昏了头，才导致了今天这个局面！”
荀老头越说越激动，站起来大吼大叫，明显是对当年的事还抱有怨言。
行奕娘听到荀老头说到命丧黄泉那里就好像受了重击般不断地咳嗽，两行清泪划过她苍白的面颊。整个屋内充斥着愤怒的喘息，骇人的咳声，还有横亘着的沉默。
“老爷子，”蓟幻率先打破这沉默，“既然你需要我的帮助，现在又说这些丧气话，不知是何意？”
“蓟幻姑娘，我敬你是我雪狼部族的恩人，你要做什么老头子我管不着，但你也要知道，现在这个部族是这样的脆弱，我们真的再经不起任何一点风波，去迷雾森林是一条太危险太无望的选择，我们赌不起也输不起，”荀老头无力地坐下，沉吟道，“我又何尝不知找回老康头是最稳妥的方法，只是染彦才刚回归家族，还没和家里人过上一天平静的日子……若是姑娘觉得我太过冷漠无情，老头子也无话可说，但还是请看在部族中这么多受苦的生命的面子上，留下来一段时间，帮助我们建造新的家园。”
荀老头说了掏心窝子的话，在座的大家都沉默了下来，蓟幻听了心里也升腾起几分难受。
诚然，现在以退为进明哲保身才是正途，也许部族真的能在新家园慢慢过上好日子。
“荀爷爷，”染彦忽然开口，“你说的不对。”
“你说什么？”荀老头惊愕。
“我们虽然是家人，但我并不受你支配，”染彦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在刚刚短短的沉默中，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你选择了部族的安定，却忽视了外公和舅舅可能还活着的可能！他们去迷雾森林也并不是为了自己的虚荣，而是想要保护整个部族，这不正是你现在想要做的事情吗！？”
“我……”
荀老头哑口无言。
“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也会去，但如果你们不反对的话，就请把你们知道的一切，可能帮得上忙的都告诉我们。”
“虽然我实力也就一般吧，但我会尽力护染彦安全的。”蓟幻适时地补充。
荀老头看着染彦这样的坚毅，又看了看蓟幻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那你们就自己决定吧。”
之后他们荀老头告知了一些内情，当年云袂秘密生下染彦之前，染彦父亲就陷入了危险然后失踪，云袂在身体没有完全恢复的状态下回到了部族，并且给老族长留下了开启传承地的钥匙，告知他染彦的存在，却让他不要告诉任何人，希望老族长可以保管这个钥匙直到染彦到来。
据他们说，老族长是一个十分正直且守信的人，如果不是生存受到了威胁，他是断不会去动传承地的心思。
而且在事发之前，这个事情只有老族长一人知道。
而关于那个钥匙，荀老头只见过一次，从外形上看是一个白玉色的卷轴，老族长却并未告知他们使用方法。
其他的便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谈完事情之后，蓟幻与染彦走出屋子，想要为接下来的旅程做些准备，忽听身后传来呼唤。
“二位留步！”
原来是行奕的娘亲，她刚刚一直坐在角落里聚精会神地听他们说话，她果真像她保证过的，一言未发。她好像身体好转了些，面上也不似之前苍白。
“舅母何事？”染彦迎上去搀扶，却被她用手制止。
“我身上常年带病的，过了病气给你就不好了，”她还是有点咳，但已就接着说下去，“其实我丈夫离家前，有告知过我一些细节，不知能不能帮到你们一些。”
“姐姐请讲。”蓟幻答。
“他离家前一晚，曾与我提到那卷轴，”一提到与丈夫在一起的时光，她的面上焕发了几丝光彩，“他说那卷轴有些许奇怪，但是哪里奇怪，他也没有细说，只说不像是完整的东西，缺失了一半的样子，而他对此有不安的感觉。”
蓟幻听了也觉得奇怪，转向染彦，问：“你母亲有给你留下类似卷轴的东西吗？”
染彦也疑惑地挠了挠头：“没有啊，就还有一块我出生时候包着我的破布，那也对不上啊！”
“再说，那布我拿来擦脚，早就擦烂了。”他自己嘟嘟囔囔地补充。
这时候，从村子外面奔回来两个身影，定睛一看是行奕和巧溪两个，已经从外边回来，巧溪这孩子看着腼腆，其实也是少年心性，挨到行奕母亲边上笑得乖巧，嘴上不停地说着那地方有多好，有碧血角马留下来的保护结界，还有好大的草坪湖泊，猎物也很多，以后不会再挨饿之类的。反倒是行奕年纪小点，一上来就关心母亲的身体，她只是微笑摆手，表示自己不要紧。
“对了，行奕是这位姐姐的儿子，巧溪你呢？”蓟幻好奇道。
巧溪一见有外人问她话，一下子有些拘谨起来，答道：“我……那个，祖母，不是，盐婆婆是我祖母，荀爷爷是我的祖父。”
行奕娘拉过巧溪的手，说：“盐婆婆和荀长老都是和老族长一同长大的伙伴，特别和荀长老的关系就如同亲兄弟一般，巧溪比我们行奕早出生几年，对我来说就像是自己女儿一样的。”
“霜姨……”巧溪红了眼眶，紧紧依偎在行奕娘身边。
染彦这时候忽然回过神来，诧异道：“不对吧蓟幻，你怎么管我舅母叫姐姐？那不差辈儿了吗？”
蓟幻一挑眉：“没差辈儿啊，我与蓟凝三岁化形，而后隐世生活了十五年，游历十年，然后我认识你，就又过去了两年多——”
“严格来说，我今年该有三十岁上下了……”
蓟幻说完对上众人惊异的眼神，诚然她不像有这么大的年纪，她想大概是弭蛇一族有什么不易衰老的天赋，她们三岁就可以化形，却足足修炼到十八岁才晋升化形境，实在不算天赋超群，比普通种族还有不如。
还是行奕娘的轻笑打破了沉默，她说：“那你确实叫我姐姐也没错，我比你也没大几岁，我未出阁前闺名谢南霜，巧溪叫我霜姨，你唤我霜姐姐也甚好。”
“我早就想问了，看姐姐言行不似雪狼一族，不知是什么种族？”
“我祖上也有兽族血脉，只是后来家里移居去焦云城里经商，就一直与人族通婚，现在身上并没有什么兽族的特征了，便当我是人族吧。”
又聊了几句，巧溪扶着霜姨回自己的住处，行奕被盐婆唤去安排搬迁事宜，进屋之前，行奕十分踌躇地看着蓟幻二人，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
“你们真的要去迷雾森林吗？”
染彦答：“是的，已经决定了。”
“那，可不可以帮个忙，”行奕眼神飘忽，依他的性格好像很难说出请求的话，“如果你们真的能进入传承地——当然我希望你们能进去，我听我爹说，传承地里面都会留下许多天材地宝，他当初也是抱着，进去了可以寻找到一些能够治疗我娘的病的药材。”
“霜姐姐到底得的什么病？”蓟幻问。
行奕摇了摇头，说：“其实我也不清楚，我爹在时请了许多大夫来看诊，从不让我知道结果，而我爹失踪后，我母亲和长辈们也不愿告诉我，就只说是一般药材治不好的病。”
染彦和蓟幻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出了同情，这一家子人都在竭尽全力让彼此不受到伤害，反而徒增担心。
“放心，”染彦大步上前，手掌重重地拍在行奕的肩膀上，笑道：“表哥一定帮你找到能治好舅母的药材！”
“我……谢谢……表哥！”行奕的脸色从惊喜，逐渐拧成一团。
蓟幻失笑，这俩兄弟还真是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别扭拧巴。
盐婆安排行奕和巧溪去新的地盘上对于搬家先做一些安排，包括划分领地之类的事宜，二人都是已经达到了化形境初期，应当不会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危险。
之后便召集了部族中所有的重要人士来待客的屋子中商量接下来的打算。
蓟幻与染彦早就安坐其中，除了盐婆之外，荀老头也到了，再接下来就是行奕的母亲姗姗来迟，人就到齐了。
被驱逐的雪狼部族，仅仅只有这样几个人不愿抛弃自己弱小的同胞，其中还包括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真是令人感慨。
“行奕娘，怎么不在屋里歇着，这件事我们处理就好。”
荀老头语气中带着关心，神情却些许不悦，没想到老头还挺封建，等会不会说些什么“男人的事，你们女人不用管”这样的话吧？
行奕他娘欠了欠身，语气温柔却坚定：“事关行奕他爹，我无法只是作壁上观，荀长老放心，我只坐在一旁听，不会打扰你们谈话。”
说完她便寻了个角落的凳子坐下。
蓟幻这才得以认真看她。这是位极为纤瘦的女子，个子不算高但也挺拔，常年被病痛折磨，她的面色惨白，只有在咳嗽时脸上才会泛起不健康的红晕，脸自然是美的，只是有一种与这个地方很不相称的疏离感，不像雪狼般坚韧，倒似落在手心的雪一样，倏忽就化了。
她坐在矮凳上，仪态却十分大方。
“蓟幻姑娘既已知我雪狼部族的现状，不知可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助我们？”荀老头说，“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老头子我也不会腆着一张老脸求姑娘帮忙，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是挺有心无力的，行奕不过才十五六岁的光景，天赋还算不错，就已经晋入化形境初期。那日他们在雪狼本部外的一场争斗，如果对手不是蓟幻二人，而是真正有敌意的高手，行奕恐怕小命不保，而荀老头作为族中实力最高的人，天天在山后钓鱼，把女人和孩子推到风口浪尖上，现在倒出来摆出一家之主的派头，还挺可笑的。
虽然说雪狼部族确实需要强者坐镇，如果荀老头出了什么事，剩下一群妇孺恐怕难以为继，但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始终就是让蓟幻觉得不舒服。
“不知荀老爷子有何见解？”蓟幻想先试探他的想法。
“我嘛，老骨头一把了，虽说还有把子力气，但要与康竭那些兔崽子作对还落了我的身份，更何况我们寡不敌众……”
意思就是说不愿意跟康竭作对，又怕丢了脸面。
“这是自然，我与染彦商量过了，我们打算先去传承地试试寻一寻老族长。”
“但那可是精石猎手都不敢踏足的迷雾森林啊！”盐婆惊异地说。
染彦接话：“但这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法了。”
荀老头沉默了一会，眉头皱成一团，问：“染彦，你也要去？”
“那当然啦！”染彦回答。
荀老头的手“啪”得一下拍在桌子上，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他喝道：“我不同意！”
他又说：“你才刚回归部族，现在又要去闯那龙潭虎穴，你可知你外公化形境巅峰的实力这一去都了无音讯，你以为你去了能活？”
盐婆赶紧去拽他，安抚道：“你发什么火？这不是在商量吗！”
“有什么可商量的？说句难听的，老康头和云升是死是活谁能知道？说不定六年前他们一进去就遇到危险命丧黄泉！我当初就说这个计划不妥不妥，谁听我的？大家都被那里的宝物冲昏了头，才导致了今天这个局面！”
荀老头越说越激动，站起来大吼大叫，明显是对当年的事还抱有怨言。
行奕娘听到荀老头说到命丧黄泉那里就好像受了重击般不断地咳嗽，两行清泪划过她苍白的面颊。整个屋内充斥着愤怒的喘息，骇人的咳声，还有横亘着的沉默。
“老爷子，”蓟幻率先打破这沉默，“既然你需要我的帮助，现在又说这些丧气话，不知是何意？”
“蓟幻姑娘，我敬你是我雪狼部族的恩人，你要做什么老头子我管不着，但你也要知道，现在这个部族是这样的脆弱，我们真的再经不起任何一点风波，去迷雾森林是一条太危险太无望的选择，我们赌不起也输不起，”荀老头无力地坐下，沉吟道，“我又何尝不知找回老康头是最稳妥的方法，只是染彦才刚回归家族，还没和家里人过上一天平静的日子……若是姑娘觉得我太过冷漠无情，老头子也无话可说，但还是请看在部族中这么多受苦的生命的面子上，留下来一段时间，帮助我们建造新的家园。”
荀老头说了掏心窝子的话，在座的大家都沉默了下来，蓟幻听了心里也升腾起几分难受。
诚然，现在以退为进明哲保身才是正途，也许部族真的能在新家园慢慢过上好日子。
“荀爷爷，”染彦忽然开口，“你说的不对。”
“你说什么？”荀老头惊愕。
“我们虽然是家人，但我并不受你支配，”染彦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在刚刚短短的沉默中，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你选择了部族的安定，却忽视了外公和舅舅可能还活着的可能！他们去迷雾森林也并不是为了自己的虚荣，而是想要保护整个部族，这不正是你现在想要做的事情吗！？”
“我……”
荀老头哑口无言。
“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也会去，但如果你们不反对的话，就请把你们知道的一切，可能帮得上忙的都告诉我们。”
“虽然我实力也就一般吧，但我会尽力护染彦安全的。”蓟幻适时地补充。
荀老头看着染彦这样的坚毅，又看了看蓟幻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那你们就自己决定吧。”
之后他们荀老头告知了一些内情，当年云袂秘密生下染彦之前，染彦父亲就陷入了危险然后失踪，云袂在身体没有完全恢复的状态下回到了部族，并且给老族长留下了开启传承地的钥匙，告知他染彦的存在，却让他不要告诉任何人，希望老族长可以保管这个钥匙直到染彦到来。
据他们说，老族长是一个十分正直且守信的人，如果不是生存受到了威胁，他是断不会去动传承地的心思。
而且在事发之前，这个事情只有老族长一人知道。
而关于那个钥匙，荀老头只见过一次，从外形上看是一个白玉色的卷轴，老族长却并未告知他们使用方法。
其他的便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谈完事情之后，蓟幻与染彦走出屋子，想要为接下来的旅程做些准备，忽听身后传来呼唤。
“二位留步！”
原来是行奕的娘亲，她刚刚一直坐在角落里聚精会神地听他们说话，她果真像她保证过的，一言未发。她好像身体好转了些，面上也不似之前苍白。
“舅母何事？”染彦迎上去搀扶，却被她用手制止。
“我身上常年带病的，过了病气给你就不好了，”她还是有点咳，但已就接着说下去，“其实我丈夫离家前，有告知过我一些细节，不知能不能帮到你们一些。”
“姐姐请讲。”蓟幻答。
“他离家前一晚，曾与我提到那卷轴，”一提到与丈夫在一起的时光，她的面上焕发了几丝光彩，“他说那卷轴有些许奇怪，但是哪里奇怪，他也没有细说，只说不像是完整的东西，缺失了一半的样子，而他对此有不安的感觉。”
蓟幻听了也觉得奇怪，转向染彦，问：“你母亲有给你留下类似卷轴的东西吗？”
染彦也疑惑地挠了挠头：“没有啊，就还有一块我出生时候包着我的破布，那也对不上啊！”
“再说，那布我拿来擦脚，早就擦烂了。”他自己嘟嘟囔囔地补充。
这时候，从村子外面奔回来两个身影，定睛一看是行奕和巧溪两个，已经从外边回来，巧溪这孩子看着腼腆，其实也是少年心性，挨到行奕母亲边上笑得乖巧，嘴上不停地说着那地方有多好，有碧血角马留下来的保护结界，还有好大的草坪湖泊，猎物也很多，以后不会再挨饿之类的。反倒是行奕年纪小点，一上来就关心母亲的身体，她只是微笑摆手，表示自己不要紧。
“对了，行奕是这位姐姐的儿子，巧溪你呢？”蓟幻好奇道。
巧溪一见有外人问她话，一下子有些拘谨起来，答道：“我……那个，祖母，不是，盐婆婆是我祖母，荀爷爷是我的祖父。”
行奕娘拉过巧溪的手，说：“盐婆婆和荀长老都是和老族长一同长大的伙伴，特别和荀长老的关系就如同亲兄弟一般，巧溪比我们行奕早出生几年，对我来说就像是自己女儿一样的。”
“霜姨……”巧溪红了眼眶，紧紧依偎在行奕娘身边。
染彦这时候忽然回过神来，诧异道：“不对吧蓟幻，你怎么管我舅母叫姐姐？那不差辈儿了吗？”
蓟幻一挑眉：“没差辈儿啊，我与蓟凝三岁化形，而后隐世生活了十五年，游历十年，然后我认识你，就又过去了两年多——”
“严格来说，我今年该有三十岁上下了……”
蓟幻说完对上众人惊异的眼神，诚然她不像有这么大的年纪，她想大概是弭蛇一族有什么不易衰老的天赋，她们三岁就可以化形，却足足修炼到十八岁才晋升化形境，实在不算天赋超群，比普通种族还有不如。
还是行奕娘的轻笑打破了沉默，她说：“那你确实叫我姐姐也没错，我比你也没大几岁，我未出阁前闺名谢南霜，巧溪叫我霜姨，你唤我霜姐姐也甚好。”
“我早就想问了，看姐姐言行不似雪狼一族，不知是什么种族？”
“我祖上也有兽族血脉，只是后来家里移居去焦云城里经商，就一直与人族通婚，现在身上并没有什么兽族的特征了，便当我是人族吧。”
又聊了几句，巧溪扶着霜姨回自己的住处，行奕被盐婆唤去安排搬迁事宜，进屋之前，行奕十分踌躇地看着蓟幻二人，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
“你们真的要去迷雾森林吗？”
染彦答：“是的，已经决定了。”
“那，可不可以帮个忙，”行奕眼神飘忽，依他的性格好像很难说出请求的话，“如果你们真的能进入传承地——当然我希望你们能进去，我听我爹说，传承地里面都会留下许多天材地宝，他当初也是抱着，进去了可以寻找到一些能够治疗我娘的病的药材。”
“霜姐姐到底得的什么病？”蓟幻问。
行奕摇了摇头，说：“其实我也不清楚，我爹在时请了许多大夫来看诊，从不让我知道结果，而我爹失踪后，我母亲和长辈们也不愿告诉我，就只说是一般药材治不好的病。”
染彦和蓟幻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出了同情，这一家子人都在竭尽全力让彼此不受到伤害，反而徒增担心。
“放心，”染彦大步上前，手掌重重地拍在行奕的肩膀上，笑道：“表哥一定帮你找到能治好舅母的药材！”
“我……谢谢……表哥！”行奕的脸色从惊喜，逐渐拧成一团。
蓟幻失笑，这俩兄弟还真是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别扭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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