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长安一片月

    李松云的话让叶雪城等三人如听天方夜谭一般。什么华胥洞天，方伯巨人国，这些《冲虚真经》里的传说全都和李松云的讲述一一印证。

    “敢问令祖是什么时候进入华胥国的？”叶雪城还是终于忍不住要验证一番自己这个大胆的猜想。

    “大概有八百年了。”李松云面容不带一丝戏谑：“两百年前祖父仙逝的。”

    “荒谬，难道你们都是神仙不成，能活这么久？”朱寿不禁发出了冷笑。

    “我们也只是凡人”，李松云并未察觉到朱寿的嘲弄之意，认真地解释道：“自从来了大千世界，我能体察到身体有异，若定居于此，余生不过百年。华胥人的长寿应与水土有关。”

    “切，你这些话要是让丹鼎派的的那些道士们听到了，非拿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带路去华胥不可。”朱寿咧着嘴挖苦道。

    “朱贤弟言重了。”叶雪城看出朱寿不以为然的心思，止住了他的话头，看向李松云：“不过松云兄，关于华胥国，以后不可随便向人提起。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松云点了点头，叶雪城又告诉了他一些朝廷法律，江湖规矩，以及民间的人情世故。李松云这才明白，当初如果杀了城门校尉，硬闯长安城，会有多严重的后果。

    不知不觉间，天已完全黑了。一轮圆月辉洒清空，天地间静谧如流水，清凉怡人。叶雪城忽然不再言语，抬头看天，对着那轮圆月发呆。

    一阵琴乐声打破了宁静，几人回头循声看去，只见江水中央的湖心亭上，隔着帘幕，一名妙龄少女正在弹奏秦筝。那女子着一身淡色襦裙，身段苗条，虽看不清面容，但光是这秀美的轮廓，足以让人浮想联翩了。

    李松云望着那弹筝女子，心中一动，不由得想到了神女峰上的那位女神，不禁吟唱道：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

    ……

    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高天，

    下有渌水之波澜。”

    抑扬顿挫，每一字的音节竟是合于唐代古谱，叶雪城心中一凛，这才越发相信李松云真的是李太白之后。

    “李兄心中亦有远道佳人，思而不得乎？”叶雪城添了一杯酒，看向他问道。

    “我不知女神姓名，只知她是一位隐修的仙人。”

    “哦？”叶雪城有了兴趣：“何以断定她就是仙人啊。”

    李松云遂讲述了一遍自己在神女峰下被女神所救之事，以及她的种种神奇手段。临尾，还不忘看向远处的弹筝少女，感叹一句：“女神之美，远非他人可比。”

    此言一出，江心的弦音突然一顿，但旋即又接着奏鸣了起来。

    “玄策老弟，你看看你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傻乎乎分不清男女，眼前这位则和人家同居一月，还不知人家姓名。”孟楚客啧啧感叹。

    “不分男女？”李松云茫然不解。

    “那是另一位朋友，他在京城，有机会介绍你认识。”叶雪城微微一笑，又问道：“难道那女神对自己的身份就无只言片语？”

    “这个……”李松云想了想，猛然一拍脑袋：“有了，一个披头散发的怪人说她是什么红莲使。”

    “什么？”叶雪城脸色微变，自言自语道：“应该不会有这么巧。”

    李松云等三人一齐看向叶雪城，只觉得他神情古怪。

    “无妨，想起了一点往事而已。”叶雪城笑着将话题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