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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回 武经残卷 万里清风

    饭桌上,翠剑仍生着闷气,桔梗秀眉微蹙,叹息道:“小翠,师弟是真的很疼爱陌姑娘,你何必总惹她?让师弟为难。”

    翠剑牵起桔梗的手,摇了摇头:“我就是不甘心,云哥儿哪里都好,偏偏对姐姐的情意视而不见,反倒是为那妖精神魂颠倒的。”

    “能和公子同门修行,就已是莫大恩情,其他的,强求不来的。”桔梗有些幽怨地自我安慰道。

    刘掌柜他们早看出两位佳人的心思,却不敢多言,只是暗自唏嘘。翠剑还要再反驳,忽听一声风响,两道流光闪烁,穿进屋内,显出两具身形。原来是李松云和小沙以身剑合一的御剑之法,化作剑光,遁进了餐厅。

    翠剑和桔梗一瞬被惊住了,这还是李松云第一次展露剑遁的法门,当真是聚则成形,散则成气,神妙无比。

    “师弟,你是怎么做到的!”翠剑一时忘了之前的不快,啧啧称奇道:“老头子曾说过:

    ’金丹成,体轻健,

    攀山涉海若等闲。

    婴儿足,神气全,

    凌虚出体游千山。

    精气混一化阳神,

    法身如芒亦如电。’

    师弟你明明才是结金丹的修为,怎会拥有化神真人的手段?”

    “非也。”李松云看了小沙一眼,解释道:“这不是化神的遁术,而是峨嵋派的御剑之法。小沙有一对飞剑,乃上品法宝,送了我一柄,当年我修为尚低时,与她携手御剑,才能将白云剑主打败。”

    他刻意强调陌飞沙昔日对他的帮助,好使翠剑桔梗两姐妹明白,小沙绝非只会撒娇的花瓶。小沙心思灵敏,听出李松云对自己的回护,心里一暖,两人牵着的手,十指扣得更紧了。

    翠剑闻言,目光复杂,不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桔梗点了点头,冲小沙歉意一笑:“小沙妹妹,小翠她不会说话,你别见怪。”

    “没有没有,是小沙考虑不周。”小沙随着李松云一起坐下,并乖巧地端起酒壶,为旁边的刘掌柜和宋伯添酒,又起身端起酒杯,面向翠剑道:“小翠姐姐提醒的对,小沙有错,愿自罚一杯,翠姐姐随意。”说完拿起酒盅,一饮而尽。

    “你……这……其实…我也不太对,说话有点……重。”翠剑愣了愣,乍见小沙头一次对她释放善意,竟有些不适应了,她瘪了瘪嘴,也站起身,饮下一杯米酒。

    小沙又敬了桔梗一杯酒,饭桌的气氛融洽了许多。一巡完毕,她回过头看着李松云,眨了眨眼,低声道:“怎么样,我表现的如何?”

    她在归途中表示要与翠剑和好,李松云遂教她饭桌礼仪,谁知她听了一遍,立刻就学得有模有样。

    “很好,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子。”李松云悄声赞道。

    小沙这才心满意足,放开肚量吃喝,李松云一边帮她夹菜,一边对翠剑和桔梗解释道:“师姐,’江湖庇难所’的生意,仍可以继续做。”

    翠剑再次皱了皱眉头,李松云知道她的忧虑,遂按了按手掌,止住她的话头,继续说道:“我有个朋友,江湖人称’千面儒侠’叶雪城,他曾言,江湖最大的规矩就是’客随主便’,龙游鳝溪要卧着,虎入狼窝得趴着。我’琥珀乡’一旦定下不得厮杀的规矩,进我店里都是客,我维持自己的家法,他人是无可指摘的。”

    “两位小姐,东家其实说的没错,是这个理。”刘掌柜见惯了来来往往的江湖人,阅历颇丰,此刻也顺着李松云的话附和道:“只要我们能镇得住场子,规矩一旦立下,就成了铁律,并不会得罪太多人。”

    翠剑和桔梗一齐点头,原来她们出身良善人家,不曾走过江湖,被白云剑主掳走后,也是偏居山野,对于武林中的见闻,未必有李松云多。

    “这样说的话,江湖庇难所倒是个来钱的生意。”翠剑语气松动了些,又笑着看向李松云:“师弟可不能藏私,要多教我们两招,点子不硬,怎么镇场子?”

    “好。”李松云点了点头,晚餐在喧笑声中结束,众人各自回屋入梦。将小沙哄睡着后,李松云依旧纵身一跳,来到小沙房顶打坐,一边守护,一边练功。

    想到需要提高实力,李松云心中一动,自怀里掏出几张书纸残页。卷首能依稀看到几个大字’刺客篇’。

    原来昔日在巫峡,他被细柳宫杀手’乌鹏’欺骗,中了毒,重伤之际遭遇围杀,怒火攻心,爆出了’千里不留行’的狂霸极招,一剑将半座山峰崩碎,寒鸦和美惠子当场毙命,乌鹏重伤,不知所踪。

    他们手里的《天庚神象经》也被剑气灼烧成飞灰,松云与净月仙子搜寻现场遗迹,只找到这几张残页,恰好是经书里的’刺客篇’分卷。

    他仔细研读这卷《刺客篇》,发现并不是武功招式,而是一种从兵法中领悟来的武学理论,阐述如何批亢捣虚,以弱胜强,于火海刀山的漩涡里,扼住强敌咽喉。一旦成功,真可谓狡兔搏狮,焉知蚍蜉不能撼树?

    “古之刺客,豫让至义,要离至忍,曹沫至勇,皆忠正勇严之全才也。刺杀之道,非直进直退,当效庖丁解牛,绕其筋节,顺其缝隙,于要害处用力,虽信手一击,而泰山崩碎矣!”

    李松云越看越是佩服,要达到这种境界,需要精通不同风格的武技,自身的遁术和身法也要灵活多变,他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太白剑意”的第六式’万里清风’。

    ’万里清风’的精髓在于,以玄妙的道家“御风之术”,结合磅礴的无形剑意,藏杀招于天地间,于万里清风之中,索敌取命,神鬼莫测。

    从效果上来说,这一剑与《刺客篇》所追求的境界异曲同工。只不过’万里清风’的无形剑意异常霸道,非元婴修为的真气不可施为,斩敌杀人也更为直接,无需像《刺客篇》那样盘折迂回,费心费力。

    “只待我的修为突破,金丹稳固后,即可修行’万里清风’中的御风遁术,结合《刺客篇》的暗杀之法,可以取巧,先一步达到’万里清风’的境界,只是多费些周折而已。”李松云如是想到,他喜不自胜,修行也更加用功起来。

    第二天,小沙早早起了床,她记挂着要练功变强,再不肯赖床,倒是仍不忘缠着李松云为她画眉,这份雅趣,是每天必不可少的。

    来到后院,李松云将两柄雌雄飞刀拿出来,对照着《蜀山御剑术》的玉简,重新教小沙使用飞刀,从口诀到吐纳,以及刀皇秘籍,都得从头教起。她身怀峨嵋剑诀,以及刀皇’凝霜真气’的根基,身有宝库而不自知,只待重新发掘而已。

    “吃我一刀!”小沙刚掌握了御剑的要领,便得意地掐诀,指挥着飞刀攻向李松云。

    李松云随意一侧身就躲过了,他看向小沙,她正凝神御剑,神态宁静肃穆,这一刹那,似乎恢复了以前陌大宫主的花王风采。

    李松云眼神呆住,在这同时,他又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花满天陷入战乱,小沙流落江湖,那么如今的朱萼女帝,又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