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羡殆之哀
欢糖镇外。
数百只乌鸦在天空中盘旋，鸣声不止，以不祥的雀跃，庆祝死亡的盛宴。
男人躺在龟裂的大地上。
身体很沉……
好像又很轻。
还可以动弹的时候，用舌尖触碰皲裂的嘴唇，会有一种火辣辣的痛感。
伴着这种痛感浮现在脑海里的画面，是自己被扔进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巨大油锅里，肉与筋被煮融散发出来的味道。
男人把这种想象中的味道，称之为“死亡的香气”。
可惜现在已经不能动弹了，舌尖与皲裂的嘴唇近在咫尺，却已触不可及，难以通过脑海中的想象，品尝“死亡的香气”了。
男人的呼吸渐渐微弱，上眼皮和下眼皮在不停地打着架。
他深深叹息……
马上就要嗝屁了吧？
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杀人的人，与被杀死的人，死后会不会去到同一个世界去呢？
算了。
不想这些了。
在咽气之前，好好回想一下这一生经历过的美好事情吧。
呃……
有哪些值得回想的事情呢？
家人？朋友？爱人？
他娘的！只要一想起这些，心底里就只有压抑不住的恨意了。
所有曾经拥有过的美好东西，都被持刀行凶的不良灵武者们破坏殆尽了！
好恨啊，要是可以手刃那些可恶的不良灵武者再咽气就好了。
忽然，男人看见一个身形高挑的少年牵着一个娇小玲珑的紫发女孩走向自己。
奄奄一息的男人张开嘴巴。
他娘的！
又是可恶的不良灵武者吗？
这座村子已经被你们这些万恶的欺压者毁灭了，只剩下烧杀劫掠后的废墟，与暴晒在烈日底下的尸体。
你们还来干吗啊？！
男人想喊……
可他喊不出声音来。
不久前，一群不良灵武者闯入这座村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吃好喝好，准备离开，却发现这座村庄不知道被哪个高人设下了隔离结界。
只能进，不能出。
这群无恶不作的人只好继续待在村子里面，想办法破除隔离结界。
没过多久，他们就起了内讧，把武器对准对方，把性命留在了此地。
为了心中的贪念，他们挥动手中的剑，几乎斩断了全村所有人的脖子。
也因为心中的贪念，最后他们的脑袋，也都挂在了剑上。
此时。
奄奄一息的男人艰难抬眸。
他猛然发现——
来到此处的死鱼眼少年和他身边的紫发女孩，眼里闪烁着清澈的泪光。
拥有这样干净澄澈的眼眸的人，应该不是可恶的不良灵武者吧？
紫发女孩拧紧死鱼眼少年的衣角，跟着他来到男人身边。
然后从双肩书包里拿出一瓶水，喂这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女孩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本就白皙的小脸似乎因为恐惧，显得有种病态的苍白。
男人已经咽不下水了。
他看见死鱼眼少年摇摇头。
那对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眸，竟像雾气散去以后的清澈溪流。
是对将死之人发自内心的尊重与哀怜，而不是不良灵武者那种充满戾气的眼眸。
男人心想：在这样的世道里，眼里还有这样澄澈美好的光芒。
这样的少年和女孩……
真是少见呢。
如果死后的世界是美好的……
那么，住在那个世界里的人们，眼里也会闪烁着这样的光吧？
名为祝安乐的男人一生悲苦，他抓住少年的手，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脚朝北，头朝南。
睁着眼睛。
等到了期待已久的死亡。
男人全身都是伤口，溃烂不堪，一双仿佛随时都会爆开的眼珠格外骇人。
死鱼眼少年捂住了紫发女孩的眼睛，想帮男人合上双眼，却始终合不上。
这一路走来，满眼可见的，尽是寸草不生的龟裂大地，以及随处可见的废墟、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的尸体。
走到哪里，都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恶臭味弥漫在鼻尖，惹人作呕。
这哪里是人间？
分明就是炼狱哪！
……
此前，顾此书和夏星眠踏进离欢之门，走了一段黑乎乎的路程，终于从一个狗洞一样大小的洞穴里爬了出来。
烈日悬空。
热风呼呼。
两人环顾四周……
脚下的土地已经龟裂开来，周围的树木全是光秃秃的，像被剥了皮。
往远处望去，勉强可以看见一些满是低矮破败的屋子的小村落。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顺着烈风，从附近死一样寂静的村落里飘来，让初次来此的少年和女孩感到一种强烈的窒息感。
顾此书皱紧眉头。
果然，与欢糖镇相比，外面的世界，简直就是恐怖的炼狱！
顾此书带着夏星眠走进离他们最近的村落，准备打听一下去螳臂村的路。
小村庄里头，一片狼藉，鸡犬不鸣，像一座死村一样弥漫着诡异压抑的死寂。
倒塌的屋子随处可见，里面的村民几乎没有老人，全都是年轻人。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些年纪轻轻的村民脸上没有半点生机，骨瘦如柴的身躯，像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佝偻着。
他们麻木的脸上，疲倦的眼眸，似已失去活着的希望。
就像一群失去灵魂，只剩下一副躯壳的行尸走肉者。
顾此书在他们空洞的眼神里，感觉到了一种极致的绝望与忧伤。
“这座村庄到底怎么回事？”
顾此书感觉后背发凉。
夏星眠抓紧了他的手，一张小脸，因为未知的恐惧而变得格外的苍白。
大道上。
有好几个死去的人。
尸体已经开始散发出臭味，蚊虫环绕，发出恐怖的嗡嗡声，在极致压抑的寂静氛围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偶尔会有几个活人行尸走肉般路过尸体旁边，却始终没有人收拾尸体。
他们好像既没有看到尸体，也没有闻到惹人作呕的腐臭。
甚至还有一些村民，竟然对散发着恶臭的尸首，投去了羡慕的眼神！
仿佛活着……
才是真正的折磨。
有很多人看见了顾此书和夏星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既不表示欢迎。
也没有排斥。
或者说，毫不关心。
好像就算这两个外来者在这座村庄放火杀人，他们也懒得抬起眼眸。
顾此书接连问了好几个村民这座村庄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多数人都选择闭口不谈。
顾此书先是觉得诡异可怕，到后来，笼罩着整座村庄的绝望感也挤进了他心里。
逃、逃、逃！
强烈的逃跑念头占据心头。
好像再在这里多待一秒，就会被这种可怕的绝望感碾压得精神崩溃。
最后只有一个年纪最小的村民，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眸对顾此书说：
“这里的每一个人，头上都悬着一把锋利无匹的剑。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脚踏黄泉的，活着的死人。”
顾此书听不懂他说的话，而那个年轻的村民却再也不愿意开口说话。
顾此书和夏星眠只能离开。
瞧见死鱼眼少年跟紫发女孩离开了村子，村民们麻木的脸上终于起了波澜。
像在惊诧。
好像也想跟着两人离开。
他们慢慢张开了嘴巴……
好像很想说些什么。
但最终，还是啥也没说。
跨出村子的时候，顾此书察觉到夏星眠的额头上，泛起了淡淡的光芒。
夏星眠脸色苍白，并没有发现，一对圆溜溜的眼睛涌出清澈的泪水。
“阿眠，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感觉，这里的人们好像很悲伤，很悲伤。”
顾此书深有同感。
他擦掉女孩的眼泪，继续往前，走了一个小时有余，到了另外一座村庄。
这座村庄也没好到哪去。
两人刚刚走进村庄，鼻尖就被浓重的血腥味之中淹没，难受极了。
每走几步，就可以看到暴晒在烈日下的尸体，以及被烧毁破坏的屋子。
虽然从来没有切身体会过战乱，但两人一看便知，这里遭到了贼人的血洗！
少年和女孩遇见的最后一个活人，是一个全身遍布伤痕，已经奄奄一息的男人。
他抓住顾此书的手。
咽气之时，睁大了双眼。
顾此书想给他合上。
却怎么也合不上……
顾此书心里想，这个地方不安全，继续待在这里，万一屠戮这座村庄的恶人们又回来了，那不是完蛋了？！
他皱紧了眉头，神色沉重。
夏星眠挽住他的手臂，“阿书，不要皱眉，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会有办法解决的，要相信自己呐。”
女孩软糯动听的声音，仿佛具有奇妙的力量，抚平了少年心里涌起的浮躁不安。
顾此书慢慢松开眉头。
如果不能心平气和，慌慌张张、畏首畏尾的，那要怎么保护身边的女孩，帮助她找到她的爷爷，一起回到欢糖镇？
顾此书闭上双眸，凝结心神，曲起指头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咻——”
额头绽放出绚烂的光芒，慢慢凝聚成软绵绵的棉花团。
接着，巨大的棉花团变形扭曲，化为一副通体纯白的铠甲。
半年前，千尾鱼在顾此书的额头上，放了三个“救命灵宝”。
这副铠甲便是其中一个救命灵宝，名为“绵绵铠甲”。
“这副铠甲可以护身，上面散发的凉息还可以避暑，这外面的鬼天气太热了，你好好穿着，可别弄坏了身体。”
顾此书温柔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夏星眠也不再多说什么，乖乖点头，穿上了软绵绵的铠甲。
两人继续往前。
明明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可死鱼眼少年抬头，却感觉天空无限灰暗。
数百只乌鸦在天空中盘旋，鸣声不止，以不祥的雀跃，庆祝死亡的盛宴。
男人躺在龟裂的大地上。
身体很沉……
好像又很轻。
还可以动弹的时候，用舌尖触碰皲裂的嘴唇，会有一种火辣辣的痛感。
伴着这种痛感浮现在脑海里的画面，是自己被扔进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巨大油锅里，肉与筋被煮融散发出来的味道。
男人把这种想象中的味道，称之为“死亡的香气”。
可惜现在已经不能动弹了，舌尖与皲裂的嘴唇近在咫尺，却已触不可及，难以通过脑海中的想象，品尝“死亡的香气”了。
男人的呼吸渐渐微弱，上眼皮和下眼皮在不停地打着架。
他深深叹息……
马上就要嗝屁了吧？
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杀人的人，与被杀死的人，死后会不会去到同一个世界去呢？
算了。
不想这些了。
在咽气之前，好好回想一下这一生经历过的美好事情吧。
呃……
有哪些值得回想的事情呢？
家人？朋友？爱人？
他娘的！只要一想起这些，心底里就只有压抑不住的恨意了。
所有曾经拥有过的美好东西，都被持刀行凶的不良灵武者们破坏殆尽了！
好恨啊，要是可以手刃那些可恶的不良灵武者再咽气就好了。
忽然，男人看见一个身形高挑的少年牵着一个娇小玲珑的紫发女孩走向自己。
奄奄一息的男人张开嘴巴。
他娘的！
又是可恶的不良灵武者吗？
这座村子已经被你们这些万恶的欺压者毁灭了，只剩下烧杀劫掠后的废墟，与暴晒在烈日底下的尸体。
你们还来干吗啊？！
男人想喊……
可他喊不出声音来。
不久前，一群不良灵武者闯入这座村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吃好喝好，准备离开，却发现这座村庄不知道被哪个高人设下了隔离结界。
只能进，不能出。
这群无恶不作的人只好继续待在村子里面，想办法破除隔离结界。
没过多久，他们就起了内讧，把武器对准对方，把性命留在了此地。
为了心中的贪念，他们挥动手中的剑，几乎斩断了全村所有人的脖子。
也因为心中的贪念，最后他们的脑袋，也都挂在了剑上。
此时。
奄奄一息的男人艰难抬眸。
他猛然发现——
来到此处的死鱼眼少年和他身边的紫发女孩，眼里闪烁着清澈的泪光。
拥有这样干净澄澈的眼眸的人，应该不是可恶的不良灵武者吧？
紫发女孩拧紧死鱼眼少年的衣角，跟着他来到男人身边。
然后从双肩书包里拿出一瓶水，喂这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女孩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本就白皙的小脸似乎因为恐惧，显得有种病态的苍白。
男人已经咽不下水了。
他看见死鱼眼少年摇摇头。
那对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眸，竟像雾气散去以后的清澈溪流。
是对将死之人发自内心的尊重与哀怜，而不是不良灵武者那种充满戾气的眼眸。
男人心想：在这样的世道里，眼里还有这样澄澈美好的光芒。
这样的少年和女孩……
真是少见呢。
如果死后的世界是美好的……
那么，住在那个世界里的人们，眼里也会闪烁着这样的光吧？
名为祝安乐的男人一生悲苦，他抓住少年的手，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脚朝北，头朝南。
睁着眼睛。
等到了期待已久的死亡。
男人全身都是伤口，溃烂不堪，一双仿佛随时都会爆开的眼珠格外骇人。
死鱼眼少年捂住了紫发女孩的眼睛，想帮男人合上双眼，却始终合不上。
这一路走来，满眼可见的，尽是寸草不生的龟裂大地，以及随处可见的废墟、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的尸体。
走到哪里，都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恶臭味弥漫在鼻尖，惹人作呕。
这哪里是人间？
分明就是炼狱哪！
……
此前，顾此书和夏星眠踏进离欢之门，走了一段黑乎乎的路程，终于从一个狗洞一样大小的洞穴里爬了出来。
烈日悬空。
热风呼呼。
两人环顾四周……
脚下的土地已经龟裂开来，周围的树木全是光秃秃的，像被剥了皮。
往远处望去，勉强可以看见一些满是低矮破败的屋子的小村落。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顺着烈风，从附近死一样寂静的村落里飘来，让初次来此的少年和女孩感到一种强烈的窒息感。
顾此书皱紧眉头。
果然，与欢糖镇相比，外面的世界，简直就是恐怖的炼狱！
顾此书带着夏星眠走进离他们最近的村落，准备打听一下去螳臂村的路。
小村庄里头，一片狼藉，鸡犬不鸣，像一座死村一样弥漫着诡异压抑的死寂。
倒塌的屋子随处可见，里面的村民几乎没有老人，全都是年轻人。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些年纪轻轻的村民脸上没有半点生机，骨瘦如柴的身躯，像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佝偻着。
他们麻木的脸上，疲倦的眼眸，似已失去活着的希望。
就像一群失去灵魂，只剩下一副躯壳的行尸走肉者。
顾此书在他们空洞的眼神里，感觉到了一种极致的绝望与忧伤。
“这座村庄到底怎么回事？”
顾此书感觉后背发凉。
夏星眠抓紧了他的手，一张小脸，因为未知的恐惧而变得格外的苍白。
大道上。
有好几个死去的人。
尸体已经开始散发出臭味，蚊虫环绕，发出恐怖的嗡嗡声，在极致压抑的寂静氛围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偶尔会有几个活人行尸走肉般路过尸体旁边，却始终没有人收拾尸体。
他们好像既没有看到尸体，也没有闻到惹人作呕的腐臭。
甚至还有一些村民，竟然对散发着恶臭的尸首，投去了羡慕的眼神！
仿佛活着……
才是真正的折磨。
有很多人看见了顾此书和夏星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既不表示欢迎。
也没有排斥。
或者说，毫不关心。
好像就算这两个外来者在这座村庄放火杀人，他们也懒得抬起眼眸。
顾此书接连问了好几个村民这座村庄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多数人都选择闭口不谈。
顾此书先是觉得诡异可怕，到后来，笼罩着整座村庄的绝望感也挤进了他心里。
逃、逃、逃！
强烈的逃跑念头占据心头。
好像再在这里多待一秒，就会被这种可怕的绝望感碾压得精神崩溃。
最后只有一个年纪最小的村民，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眸对顾此书说：
“这里的每一个人，头上都悬着一把锋利无匹的剑。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脚踏黄泉的，活着的死人。”
顾此书听不懂他说的话，而那个年轻的村民却再也不愿意开口说话。
顾此书和夏星眠只能离开。
瞧见死鱼眼少年跟紫发女孩离开了村子，村民们麻木的脸上终于起了波澜。
像在惊诧。
好像也想跟着两人离开。
他们慢慢张开了嘴巴……
好像很想说些什么。
但最终，还是啥也没说。
跨出村子的时候，顾此书察觉到夏星眠的额头上，泛起了淡淡的光芒。
夏星眠脸色苍白，并没有发现，一对圆溜溜的眼睛涌出清澈的泪水。
“阿眠，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感觉，这里的人们好像很悲伤，很悲伤。”
顾此书深有同感。
他擦掉女孩的眼泪，继续往前，走了一个小时有余，到了另外一座村庄。
这座村庄也没好到哪去。
两人刚刚走进村庄，鼻尖就被浓重的血腥味之中淹没，难受极了。
每走几步，就可以看到暴晒在烈日下的尸体，以及被烧毁破坏的屋子。
虽然从来没有切身体会过战乱，但两人一看便知，这里遭到了贼人的血洗！
少年和女孩遇见的最后一个活人，是一个全身遍布伤痕，已经奄奄一息的男人。
他抓住顾此书的手。
咽气之时，睁大了双眼。
顾此书想给他合上。
却怎么也合不上……
顾此书心里想，这个地方不安全，继续待在这里，万一屠戮这座村庄的恶人们又回来了，那不是完蛋了？！
他皱紧了眉头，神色沉重。
夏星眠挽住他的手臂，“阿书，不要皱眉，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会有办法解决的，要相信自己呐。”
女孩软糯动听的声音，仿佛具有奇妙的力量，抚平了少年心里涌起的浮躁不安。
顾此书慢慢松开眉头。
如果不能心平气和，慌慌张张、畏首畏尾的，那要怎么保护身边的女孩，帮助她找到她的爷爷，一起回到欢糖镇？
顾此书闭上双眸，凝结心神，曲起指头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咻——”
额头绽放出绚烂的光芒，慢慢凝聚成软绵绵的棉花团。
接着，巨大的棉花团变形扭曲，化为一副通体纯白的铠甲。
半年前，千尾鱼在顾此书的额头上，放了三个“救命灵宝”。
这副铠甲便是其中一个救命灵宝，名为“绵绵铠甲”。
“这副铠甲可以护身，上面散发的凉息还可以避暑，这外面的鬼天气太热了，你好好穿着，可别弄坏了身体。”
顾此书温柔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夏星眠也不再多说什么，乖乖点头，穿上了软绵绵的铠甲。
两人继续往前。
明明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可死鱼眼少年抬头，却感觉天空无限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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