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象、问心
顾此书生气了。
他一把甩开了老人的手，退到一边，沉声道：“我都说了不是我，你不要倚老卖老欺负人啊！我也讲究尊老爱幼，但变老了的坏人，我可不会客气的！”
老人无视顾此书的警告，直接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没天理啊，把人推倒了就不管了，还还威胁别人不能出声，太坏了——”
顾此书满脸鄙夷地瞪向大喊大叫的老人，“原来是个老泼皮，懒得理你。”
然后迈开脚步离开，任由这个不要脸的老泼皮在原地撒泼。
“快来看啊，把人推倒在地上，现在还想逃跑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老泼皮在地上滚来滚去，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四面八方。
刚刚路过此地，不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们以为顾此书真的做了恶事，纷纷义愤填膺地冲上前来，拦住了顾此书。
“年轻人，站住！”
“不许跑，瞧你年纪轻轻的，心肠怎么这么狠毒呐，做人必须要讲良心呐。”
人们七嘴八舌，唾沫星子四溅，喝令死鱼眼少年为自己做下的恶事负责，仿佛全都亲眼看见了他撞倒了老人。
他们抬起头颅，满是伸张正义的姿态，展开双手拦住他们眼中的恶人，张开嘴巴怒骂顾此书的品行恶劣，却谁都没有上前搀扶那个还在地上呻吟的老人。
似乎比起可能要担风险的善举，这场劝人向善的正义之举，高贵却价廉。
既可以体现他们具有善良美好的高贵品质，又不用害怕会因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损失钱财的代价。
顾此书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推人了？快放我离开。”
人们团团围住顾此书，都以为顾此书在狡辩，纷纷出言呵斥。
“你说你没有推人，难不成还是人家老人家诬赖你了？”
“人家这么大的年纪了，怎么会厚脸无耻地诬赖一个后辈呢？犯了错就得承担责任，不然跟畜生有什么差别？”
倒在地上的老泼皮见到越来越多的人在为自己撑腰，呻吟得更大声了。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
大义凛然的人们也加大了呵斥声，将这场“正义的诬赖”变得声势浩大。
顾此书叹了一口气。
懒得多费唇舌解释。
“我已经说了，都给我让开，不然就别怪我手中的剑不长眼睛！”
顾此书挥动手中的黑色大钝剑，用粗暴蛮横的手段，对抗道德的谴责。
满脸正气的人们躲开顾此书的剑，一边倒退，一边怒骂着少年的道德败坏。
谴责的声音慢慢变小……
最终被街头杂乱的声音淹没。
义愤填膺的路人们慢慢消失无踪，顾此书望向地上的老泼皮。
两人的目光相撞。
老人脸上本是狡猾的得意洋洋，在沉默的对视里，逐渐化为辛辣的讽刺。
他移开目光，狠狠打了一个喷嚏，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准备走人。
“等等，老泼皮！”
顾此书紧握长剑，跳起身来，在老人的屁股上重重踹了一脚。
老人“哎哟”一声，倒在地上，摸着屁股，声嘶力竭地大喊道：“打人了，杀人了，没天理啊，救命啊！”
顾此书撇了撇嘴，目光冰冷，“这回不是诬赖了，你可以继续叫了。”
老人的声音回荡四周。
再度惹起周围人的注意。
这一次，有好多人亲眼见到了顾此书狠狠踹了老人一脚，奇怪的是，谁都没有义愤填膺地冲上前来围住他。
人们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顾此书手中的黑色大钝剑，很小声很小声地批评这小子品行恶劣，却始终没有采取行动。
“欺软怕硬的虚伪懦夫。”
顾此书在人们虫鸣般的谴责声里咧开了嘴角，露出讥讽的酒窝。
他握着长剑离开。
走了两步，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脑袋里天旋地转的，难受极了。
顾此书揉了揉眼睛。
睁开一看——
自己又置身于同一条街道上。
刚才发生的事情……
好像只是一个梦。
此时，路的正前方：
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人走着走着，突然“砰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路上的行人有所察觉。
但对此毫不关心。
顾此书挠挠头，心里想：“又来？陷入循环了吗？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往前走了几步。
来到摔倒在地的老人身上。
“小伙子，帮帮我……”
老人看到顾此书来到身边了，赶紧呻吟着伸出手求救。
顾此书看着这个在自己眼前摔了几次的人，露出鄙夷的神色。
“老泼皮，你当我傻的吗？又想诬赖我？这次我可不会上当了，你想在地上躺着就躺着吧，我就不奉陪了，我得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此书迈开脚步向前，忽然瞅见老人的额头，渗出了鲜红的血液。
他皱紧眉头，没有继续离开，还是回过身来，扶起了老人。
“你没事吧？都这么大的年纪了，为啥非要摔在地上呢？就算想要讹人，也没必要非得弄伤自己吧？”
老人慢慢抬头，浑身颤抖不已，浑浊的眼里溢出清澈的泪水。
“你是傻子吗……”
老人说。
街头喧闹的声响戛然停止，老人的脸变得模糊，周遭的一切随即化为乌有！
顾此书愕然。
耳边忽然传来了贺尔零沙哑难听的声音：“傻小子，我是该说你善良呢，还是说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顾此书环顾四周——
原来自己并没有离开欢糖镇，刚才见到的一切，都是贺尔零造出的幻象。
贺尔零睁着早已失明的眼睛，窟窿一样的眼睛直视着顾此书。
他本以为顾此书的心地之所以澄澈干净，是因为未经世事，不知道人心的可怕，于是造出幻象，让顾此书亲身体验凛冽的世事，见识人心的丑陋。
然而，人们见死不救的冷漠、恩将仇报的卑劣、虚伪的道德谴责……全都没有影响到死鱼眼少年的内心。
他仍旧秉持着善良纯真的心地，遵守内心的准则，选择出手帮助他人，也没有对这世道、对世人产生厌憎。
贺尔零薅着乱糟糟的头发，追问道：“明明已经知道帮助他人，可能反被他人迫害，为什么还是要选择帮助他人？明明其他人都已经以身作则，让你明白事不关己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为什么还要坚持损己利人的事情？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顾此书淡淡道：“我只是遵从自己的内心行事，有意义没意义都无所谓。”
少年淡淡的回答。
惹起贺尔零的怒火。
“无所谓吗？不，你放屁！这世间能有几人会像你一样做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情？你他妈就这么想做一个憨批吗？！”
“其他人做什么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别人做什么、说什么，我并不关心，我也不是要当圣人，或者做一个憨批，我啊，充其量只是一个自私鬼。
“我只想遵从自己的内心自由行事，被人称颂、被人唾骂、被人讥讽，都没关系，我才不在乎呢，我只要无愧于心就好。”
一对并不讨人喜欢的死鱼眼上，镀上月光洁白的银色，眸里溢出的光芒，如同月光一样一尘不染，美好无瑕。
黑色大钝剑迎着夜风，和握着它的少年一样笔挺有力，钝钝的剑身，也像少年的眼眸一样，镀上了美好的月色。
顾此书紧盯着顾此书。
随后，看向螳臂村的方向。
“贺尔零，你说人心有丑陋的一面，人是虚伪自私、冷漠懦弱的，这或许没错，可我也曾见过温柔善良的人，也曾见过勇敢无畏的仗剑者，尽管人世凛冽，可我依旧相信会有温暖美好的人，抵抗凛冽。”
在他投去目光的地方，有一个目光澄澈的执剑少年郎，路见不平，纵使洒尽鲜血，也要拔剑相助，惩恶扬善，不负三尺青锋。
也有一个胆小鬼老瘸子，半生都被困在懦弱的茧里，丢失了名为勇气的鲜花。
最终在白发苍苍的年纪，拾起年轻时候弄丢的花朵，反抗懦弱的自己、不惜洒尽热血，反抗霸占故乡的闯入者。
“呼……”
贺尔零深深呼了一口气，随后，脸上浮现出清晰可见的羡慕。
他说：“顾此书，你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如果我是你就好了。”
他造出的幻象，几乎都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只不过主角换成了死鱼眼少年。
他觉得这只是人性之恶的冰山一角，足以摧毁顾此书白纸一样单纯纯净的心地。
顾此书却守住初心，反驳了贺尔零并不想承认的以偏概全的人性诠释。
贺尔零睁大窟窿一样的双眼，他还是无法理解顾此书在他精心设计的考验之中，还能保住初心，不为所动。
但在这个死鱼眼少年眼中，他破天荒地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对于他所畏惧厌恶的现实生活的微薄期待，头一次觉得凛冽的现实也有可能存在自己并不知晓的暖意。
他问：“憨批死鱼眼，你会一直保持初心吗？你能守得住初心吗？”
顾此书曲指弹剑。
然后侧耳聆听。
他满脸认真，再一次说出他曾在螳臂村对村民们说过的话。
“我是一个百依百顺的人，至死不变，但我只顺从自己。”
他一把甩开了老人的手，退到一边，沉声道：“我都说了不是我，你不要倚老卖老欺负人啊！我也讲究尊老爱幼，但变老了的坏人，我可不会客气的！”
老人无视顾此书的警告，直接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没天理啊，把人推倒了就不管了，还还威胁别人不能出声，太坏了——”
顾此书满脸鄙夷地瞪向大喊大叫的老人，“原来是个老泼皮，懒得理你。”
然后迈开脚步离开，任由这个不要脸的老泼皮在原地撒泼。
“快来看啊，把人推倒在地上，现在还想逃跑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老泼皮在地上滚来滚去，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四面八方。
刚刚路过此地，不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们以为顾此书真的做了恶事，纷纷义愤填膺地冲上前来，拦住了顾此书。
“年轻人，站住！”
“不许跑，瞧你年纪轻轻的，心肠怎么这么狠毒呐，做人必须要讲良心呐。”
人们七嘴八舌，唾沫星子四溅，喝令死鱼眼少年为自己做下的恶事负责，仿佛全都亲眼看见了他撞倒了老人。
他们抬起头颅，满是伸张正义的姿态，展开双手拦住他们眼中的恶人，张开嘴巴怒骂顾此书的品行恶劣，却谁都没有上前搀扶那个还在地上呻吟的老人。
似乎比起可能要担风险的善举，这场劝人向善的正义之举，高贵却价廉。
既可以体现他们具有善良美好的高贵品质，又不用害怕会因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损失钱财的代价。
顾此书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推人了？快放我离开。”
人们团团围住顾此书，都以为顾此书在狡辩，纷纷出言呵斥。
“你说你没有推人，难不成还是人家老人家诬赖你了？”
“人家这么大的年纪了，怎么会厚脸无耻地诬赖一个后辈呢？犯了错就得承担责任，不然跟畜生有什么差别？”
倒在地上的老泼皮见到越来越多的人在为自己撑腰，呻吟得更大声了。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
大义凛然的人们也加大了呵斥声，将这场“正义的诬赖”变得声势浩大。
顾此书叹了一口气。
懒得多费唇舌解释。
“我已经说了，都给我让开，不然就别怪我手中的剑不长眼睛！”
顾此书挥动手中的黑色大钝剑，用粗暴蛮横的手段，对抗道德的谴责。
满脸正气的人们躲开顾此书的剑，一边倒退，一边怒骂着少年的道德败坏。
谴责的声音慢慢变小……
最终被街头杂乱的声音淹没。
义愤填膺的路人们慢慢消失无踪，顾此书望向地上的老泼皮。
两人的目光相撞。
老人脸上本是狡猾的得意洋洋，在沉默的对视里，逐渐化为辛辣的讽刺。
他移开目光，狠狠打了一个喷嚏，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准备走人。
“等等，老泼皮！”
顾此书紧握长剑，跳起身来，在老人的屁股上重重踹了一脚。
老人“哎哟”一声，倒在地上，摸着屁股，声嘶力竭地大喊道：“打人了，杀人了，没天理啊，救命啊！”
顾此书撇了撇嘴，目光冰冷，“这回不是诬赖了，你可以继续叫了。”
老人的声音回荡四周。
再度惹起周围人的注意。
这一次，有好多人亲眼见到了顾此书狠狠踹了老人一脚，奇怪的是，谁都没有义愤填膺地冲上前来围住他。
人们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顾此书手中的黑色大钝剑，很小声很小声地批评这小子品行恶劣，却始终没有采取行动。
“欺软怕硬的虚伪懦夫。”
顾此书在人们虫鸣般的谴责声里咧开了嘴角，露出讥讽的酒窝。
他握着长剑离开。
走了两步，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脑袋里天旋地转的，难受极了。
顾此书揉了揉眼睛。
睁开一看——
自己又置身于同一条街道上。
刚才发生的事情……
好像只是一个梦。
此时，路的正前方：
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人走着走着，突然“砰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路上的行人有所察觉。
但对此毫不关心。
顾此书挠挠头，心里想：“又来？陷入循环了吗？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往前走了几步。
来到摔倒在地的老人身上。
“小伙子，帮帮我……”
老人看到顾此书来到身边了，赶紧呻吟着伸出手求救。
顾此书看着这个在自己眼前摔了几次的人，露出鄙夷的神色。
“老泼皮，你当我傻的吗？又想诬赖我？这次我可不会上当了，你想在地上躺着就躺着吧，我就不奉陪了，我得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此书迈开脚步向前，忽然瞅见老人的额头，渗出了鲜红的血液。
他皱紧眉头，没有继续离开，还是回过身来，扶起了老人。
“你没事吧？都这么大的年纪了，为啥非要摔在地上呢？就算想要讹人，也没必要非得弄伤自己吧？”
老人慢慢抬头，浑身颤抖不已，浑浊的眼里溢出清澈的泪水。
“你是傻子吗……”
老人说。
街头喧闹的声响戛然停止，老人的脸变得模糊，周遭的一切随即化为乌有！
顾此书愕然。
耳边忽然传来了贺尔零沙哑难听的声音：“傻小子，我是该说你善良呢，还是说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顾此书环顾四周——
原来自己并没有离开欢糖镇，刚才见到的一切，都是贺尔零造出的幻象。
贺尔零睁着早已失明的眼睛，窟窿一样的眼睛直视着顾此书。
他本以为顾此书的心地之所以澄澈干净，是因为未经世事，不知道人心的可怕，于是造出幻象，让顾此书亲身体验凛冽的世事，见识人心的丑陋。
然而，人们见死不救的冷漠、恩将仇报的卑劣、虚伪的道德谴责……全都没有影响到死鱼眼少年的内心。
他仍旧秉持着善良纯真的心地，遵守内心的准则，选择出手帮助他人，也没有对这世道、对世人产生厌憎。
贺尔零薅着乱糟糟的头发，追问道：“明明已经知道帮助他人，可能反被他人迫害，为什么还是要选择帮助他人？明明其他人都已经以身作则，让你明白事不关己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为什么还要坚持损己利人的事情？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顾此书淡淡道：“我只是遵从自己的内心行事，有意义没意义都无所谓。”
少年淡淡的回答。
惹起贺尔零的怒火。
“无所谓吗？不，你放屁！这世间能有几人会像你一样做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情？你他妈就这么想做一个憨批吗？！”
“其他人做什么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别人做什么、说什么，我并不关心，我也不是要当圣人，或者做一个憨批，我啊，充其量只是一个自私鬼。
“我只想遵从自己的内心自由行事，被人称颂、被人唾骂、被人讥讽，都没关系，我才不在乎呢，我只要无愧于心就好。”
一对并不讨人喜欢的死鱼眼上，镀上月光洁白的银色，眸里溢出的光芒，如同月光一样一尘不染，美好无瑕。
黑色大钝剑迎着夜风，和握着它的少年一样笔挺有力，钝钝的剑身，也像少年的眼眸一样，镀上了美好的月色。
顾此书紧盯着顾此书。
随后，看向螳臂村的方向。
“贺尔零，你说人心有丑陋的一面，人是虚伪自私、冷漠懦弱的，这或许没错，可我也曾见过温柔善良的人，也曾见过勇敢无畏的仗剑者，尽管人世凛冽，可我依旧相信会有温暖美好的人，抵抗凛冽。”
在他投去目光的地方，有一个目光澄澈的执剑少年郎，路见不平，纵使洒尽鲜血，也要拔剑相助，惩恶扬善，不负三尺青锋。
也有一个胆小鬼老瘸子，半生都被困在懦弱的茧里，丢失了名为勇气的鲜花。
最终在白发苍苍的年纪，拾起年轻时候弄丢的花朵，反抗懦弱的自己、不惜洒尽热血，反抗霸占故乡的闯入者。
“呼……”
贺尔零深深呼了一口气，随后，脸上浮现出清晰可见的羡慕。
他说：“顾此书，你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如果我是你就好了。”
他造出的幻象，几乎都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只不过主角换成了死鱼眼少年。
他觉得这只是人性之恶的冰山一角，足以摧毁顾此书白纸一样单纯纯净的心地。
顾此书却守住初心，反驳了贺尔零并不想承认的以偏概全的人性诠释。
贺尔零睁大窟窿一样的双眼，他还是无法理解顾此书在他精心设计的考验之中，还能保住初心，不为所动。
但在这个死鱼眼少年眼中，他破天荒地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对于他所畏惧厌恶的现实生活的微薄期待，头一次觉得凛冽的现实也有可能存在自己并不知晓的暖意。
他问：“憨批死鱼眼，你会一直保持初心吗？你能守得住初心吗？”
顾此书曲指弹剑。
然后侧耳聆听。
他满脸认真，再一次说出他曾在螳臂村对村民们说过的话。
“我是一个百依百顺的人，至死不变，但我只顺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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