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一世能长生就更好了
景国三十六年春，青州城升仙台。
“牛大山，金火双灵根”
“张素云，金水土三灵根”
……
“祖宗保佑，我孙儿能够加入明阳宗修道长生，可真是我们老赵家的福分啊！”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娘听到自己孙儿入选明阳宗后，突然跪地拜谢。但她的举动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因为明阳宗弟子每测出一个身具灵根的孩子，升仙台下的人群中总会传出克制的欢呼声。
“老沈头养的小乞丐怎么敢站上升仙台，走走走，就凭你也妄想升仙？”突然的暴喝引起了人群的骚动。
沈初以看着面前指着她骂的中年男人，瞳孔缩了缩，“被认出来了？”
为了今天，她攒了好久的钱，才与沈家娘子换了件青萝不穿的旧衣，却依旧被人认了出来。沈初以有些懊恼，若是被强制拽走，不说她的小胳膊腿可能会受伤，还可能遭受一番毒打。
中年男人见小乞丐没被吓走，心中恶感更甚，“你个小杂种，别以为换了身衣服，我就认不得了，日日在街上乞讨的低贱人儿，也敢来触我家的霉头，你是要我帮你，还是自己滚？真他娘的晦气。”
“哎哟，还真是老沈头养的小乞丐，别说，脱下破烂麻衣，看着有模有样的，当个丫鬟也不错。”
“老沈头去世后，她就跟着另一群乞丐过活，今日乞丐不得进城，怎的她没被赶出城门？”
“可怜见的，明阳宗十年一次的选徒大会，错过就没机会了。”
“没有仙缘的人，就算测了也进不了宗门，怎么，要不让她”
……
一时间人群各种议论、指责声传来，方才互相嫌弃还恨不得打起来的人，现在却像躲避瘟疫一样抱在一团，让出了一条路，希望她赶紧离开，别真让她们沾上了晦气。
沈初以这个乞丐，让这些人站在了同一线上，这就是人们对乞丐的态度，高高在上又避之不及。当然，怜悯也没有多少。
沈初以在内心自嘲，神色略显黯淡，脑中快速思索了一番之后，缓缓走出了人群。在她背后，嫌弃、嘲弄、得意、鄙夷、可惜、同情等无数眼光紧紧跟随，她顶着这些毛骨悚然的视线，站在了街边的角落，定定地看着升仙台。
一群高高在上的人，一个孤立无援的小乞丐，在此刻形成了一个对立面。
升仙台的灵根测试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台下的骚乱并不能引起一丝涟漪，明阳宗的弟子甚至没有往人群看一眼。
台上的人，与台下的人，就像是两个世界。
看着升仙台上一个又一个被命运选中的孩子，沈初以不由恍惚“这一世，她会活得更长些吗？”
说来奇怪，沈初以在今年七岁的时候，居然想起了自己的前几世，时间越久，记忆越清晰。
第一世，她是山上的一根草，每天都努力的扎根，却没能活过干旱的那个冬天。
第二世，她是二十一世纪中一个普普通通的社畜，大学毕业工作一年后，在连续加班后的某一天晚上，入梦后再也没醒过来。
第三世，她只知道自己是只妖兽幼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前三世，听起来很长，但她的命很短，短到她都没有机会完全认识世界，就像刚破壳的小鸡，刚伸出头，就被老鹰捉走，生命由此终结。
现在，她才七岁，从小跟着乞丐老沈头在青州城乞讨生活。因为捡到她那天是大年初一，所以给她起名初以，随他姓沈。可是，老沈头在去年冬天病逝了，沈初以成了真正的孤儿。
老沈头以前老跟她念叨，南坞山有宝贝，带着她上过几次山摘野果。虽然她从未相信过，但在老沈头病逝后，她还是找了其他乞丐帮忙，把他葬在南坞山面城最好的位置，风景好，还热闹。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记起前世，她只知道，这辈子她想要自由自在地活着，要是能长生就更好了！
日落西斜，金黄色晚霞铺满了整个天空，绚丽得有些壮烈，升仙台的灵根测试已也已经进入了尾声。
台上只剩最后两个孩子上台测试的时候，沈初以摇摇晃晃地跑向升仙台。
她在升仙台前站定，没敢直接上前，只忐忑的看向测灵石，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默了默，没听到呵斥的声音，她试探性地挪动步伐，缓缓走上升仙台。站了一天的脚酸痛难忍，但沈初以一步走得比一步稳。
站在升仙台上的李天枫什么也没说，伸手示意她上前抬手放到测灵石上。
一下，两下，三下……她的心剧烈跳动，几乎要冲出胸腔。此刻的沈初以，眼神木然，脑袋空空，犹如一尊雕像。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过了几息，测灵石闪出了几道光。沈初以神情怔愣，久久回不过神，李天枫又重复了一遍，“火水木土，四灵根”。
沈初以意识开始回笼，眼泪瞬间溢满了眼眶，她赶紧擦了眼泪，鞠躬道谢，“承蒙师兄成全，师兄今日大恩，沈初以铭感五内，日后若有机会，定会报答。”
李天枫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将一个钱袋递给她。
“青州城里每个六到十六岁的孩子都可以测灵根，你无需特意感谢，这三十两是给你们发放的奖励，稍后你可去了却尘缘，明日与我们一同回宗。”
顿了下，复又开口，“修真界与凡间本就不同，有的人会从高处落下，有的人会爬上顶峰，一时的失意在修真者漫长的生命中，就只是一句失意而已。有时候退也是不退，不退也是退，你做得很好，去吧。”
沈初以无声哽咽，点了点头，再次鞠了个躬，转身往城门走去。虽然每个孩子都有机会，但她可能连站上升仙台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她是真的感谢李天枫，即便他毫不在意。
升仙台旁的另一个弟子看到这幕，感叹了一句，“就她那四灵根的资质，这辈子能不能筑基还不知道呢，多少修仙者活不过世俗凡人，修仙，修的可不只是长生！”
“牛大山，金火双灵根”
“张素云，金水土三灵根”
……
“祖宗保佑，我孙儿能够加入明阳宗修道长生，可真是我们老赵家的福分啊！”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娘听到自己孙儿入选明阳宗后，突然跪地拜谢。但她的举动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因为明阳宗弟子每测出一个身具灵根的孩子，升仙台下的人群中总会传出克制的欢呼声。
“老沈头养的小乞丐怎么敢站上升仙台，走走走，就凭你也妄想升仙？”突然的暴喝引起了人群的骚动。
沈初以看着面前指着她骂的中年男人，瞳孔缩了缩，“被认出来了？”
为了今天，她攒了好久的钱，才与沈家娘子换了件青萝不穿的旧衣，却依旧被人认了出来。沈初以有些懊恼，若是被强制拽走，不说她的小胳膊腿可能会受伤，还可能遭受一番毒打。
中年男人见小乞丐没被吓走，心中恶感更甚，“你个小杂种，别以为换了身衣服，我就认不得了，日日在街上乞讨的低贱人儿，也敢来触我家的霉头，你是要我帮你，还是自己滚？真他娘的晦气。”
“哎哟，还真是老沈头养的小乞丐，别说，脱下破烂麻衣，看着有模有样的，当个丫鬟也不错。”
“老沈头去世后，她就跟着另一群乞丐过活，今日乞丐不得进城，怎的她没被赶出城门？”
“可怜见的，明阳宗十年一次的选徒大会，错过就没机会了。”
“没有仙缘的人，就算测了也进不了宗门，怎么，要不让她”
……
一时间人群各种议论、指责声传来，方才互相嫌弃还恨不得打起来的人，现在却像躲避瘟疫一样抱在一团，让出了一条路，希望她赶紧离开，别真让她们沾上了晦气。
沈初以这个乞丐，让这些人站在了同一线上，这就是人们对乞丐的态度，高高在上又避之不及。当然，怜悯也没有多少。
沈初以在内心自嘲，神色略显黯淡，脑中快速思索了一番之后，缓缓走出了人群。在她背后，嫌弃、嘲弄、得意、鄙夷、可惜、同情等无数眼光紧紧跟随，她顶着这些毛骨悚然的视线，站在了街边的角落，定定地看着升仙台。
一群高高在上的人，一个孤立无援的小乞丐，在此刻形成了一个对立面。
升仙台的灵根测试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台下的骚乱并不能引起一丝涟漪，明阳宗的弟子甚至没有往人群看一眼。
台上的人，与台下的人，就像是两个世界。
看着升仙台上一个又一个被命运选中的孩子，沈初以不由恍惚“这一世，她会活得更长些吗？”
说来奇怪，沈初以在今年七岁的时候，居然想起了自己的前几世，时间越久，记忆越清晰。
第一世，她是山上的一根草，每天都努力的扎根，却没能活过干旱的那个冬天。
第二世，她是二十一世纪中一个普普通通的社畜，大学毕业工作一年后，在连续加班后的某一天晚上，入梦后再也没醒过来。
第三世，她只知道自己是只妖兽幼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前三世，听起来很长，但她的命很短，短到她都没有机会完全认识世界，就像刚破壳的小鸡，刚伸出头，就被老鹰捉走，生命由此终结。
现在，她才七岁，从小跟着乞丐老沈头在青州城乞讨生活。因为捡到她那天是大年初一，所以给她起名初以，随他姓沈。可是，老沈头在去年冬天病逝了，沈初以成了真正的孤儿。
老沈头以前老跟她念叨，南坞山有宝贝，带着她上过几次山摘野果。虽然她从未相信过，但在老沈头病逝后，她还是找了其他乞丐帮忙，把他葬在南坞山面城最好的位置，风景好，还热闹。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记起前世，她只知道，这辈子她想要自由自在地活着，要是能长生就更好了！
日落西斜，金黄色晚霞铺满了整个天空，绚丽得有些壮烈，升仙台的灵根测试已也已经进入了尾声。
台上只剩最后两个孩子上台测试的时候，沈初以摇摇晃晃地跑向升仙台。
她在升仙台前站定，没敢直接上前，只忐忑的看向测灵石，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默了默，没听到呵斥的声音，她试探性地挪动步伐，缓缓走上升仙台。站了一天的脚酸痛难忍，但沈初以一步走得比一步稳。
站在升仙台上的李天枫什么也没说，伸手示意她上前抬手放到测灵石上。
一下，两下，三下……她的心剧烈跳动，几乎要冲出胸腔。此刻的沈初以，眼神木然，脑袋空空，犹如一尊雕像。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过了几息，测灵石闪出了几道光。沈初以神情怔愣，久久回不过神，李天枫又重复了一遍，“火水木土，四灵根”。
沈初以意识开始回笼，眼泪瞬间溢满了眼眶，她赶紧擦了眼泪，鞠躬道谢，“承蒙师兄成全，师兄今日大恩，沈初以铭感五内，日后若有机会，定会报答。”
李天枫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将一个钱袋递给她。
“青州城里每个六到十六岁的孩子都可以测灵根，你无需特意感谢，这三十两是给你们发放的奖励，稍后你可去了却尘缘，明日与我们一同回宗。”
顿了下，复又开口，“修真界与凡间本就不同，有的人会从高处落下，有的人会爬上顶峰，一时的失意在修真者漫长的生命中，就只是一句失意而已。有时候退也是不退，不退也是退，你做得很好，去吧。”
沈初以无声哽咽，点了点头，再次鞠了个躬，转身往城门走去。虽然每个孩子都有机会，但她可能连站上升仙台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她是真的感谢李天枫，即便他毫不在意。
升仙台旁的另一个弟子看到这幕，感叹了一句，“就她那四灵根的资质，这辈子能不能筑基还不知道呢，多少修仙者活不过世俗凡人，修仙，修的可不只是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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