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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待黑棺出鞘,剑鸣响起

    嘎——

    注视着从远处飞回来的白乌鸦,白先知的竖瞳划过一抹回忆。

    “西斯,我想是时候前往英灵殿。”

    数天前,老人离开洞府的时候,突然伸手拍向自身的头顶,如同老人壮年时那般经常教育自己时所做出的动作。

    但被躲开,如今自己是一名青年人,而不再是孩童。

    “西斯你没有小时候乖巧,嗯,那时你也不是太乖巧。”

    老人摇了摇头,迈开脚步,从容而不迫,“人终有一死,不用太难过。”

    赞恩·巴纳德,从小脾气便极为暴躁,被冠以烈鸦之名,久而久之,已经没几个人记得其真名。

    ……

    巨手猛然握向弯刀的刀柄,但被一只手瞬间压住,巴索摩余光掠过身旁黑暗面具外的鹰眸,最终选择松开了刀柄。

    “巴纳德首领!!”

    望着在半空化为两半的身躯,雾鸦众战士齐齐涌向场地。

    雷德蒙无视涌过来的雾鸦人,捡回自身被切掉的耳朵,放入口中咬碎,吞进肚子,然后朝天举起长柄巨斧。

    场间随之响起排山倒海般的吼声:

    “镇守者,雷德蒙大将。”

    “烈鸦已死,今后这段海峡,就叫做黑鱼海峡,谁敢有意见。”

    听着耳畔沸沸扬扬的吼声,围在老首领身旁的一众雾鸦战士,齐齐握紧拳头。

    老人眼中还有着一丝光芒,咳出一口血:“新首领,修鲁特·索……”

    只说了一半名字,吃力的咳出大片鲜血,已然发不出声音,再次张了张嘴,吐出几个无声的字:

    ‘等待黑棺出鞘。

    瞳孔中的光芒彻底熄灭了下去。

    修鲁特船长合上老人的眼睛,对于其最后留下的话,心中划过一抹明悟。

    周围的维克多、索菲娅、杰坎姆,以及其余的战士伤心之余又有所疑惑,不明白老首领为什么会在最后留下这样一句话。

    黑棺已经在黑鱼人手中,还怎么出鞘……联想起老人先前对雷德蒙所说的话,如果镇守者之位被雾鸦所夺,就拿回黑棺。

    众人隐隐明白了过来,显然是指静待时机,等着夺取镇守者之位和夺回黑棺的时候。

    雷德蒙虽然强横,但也并不是看不见希望。

    自神恩山击败长爪蜈蚣人,雷利的资质是未来板上钉钉的大将,即使抛开雷利,也还有着斯派罗船长有着大将之资,虽然不清楚颓废多年的斯派罗船长,是否还有着冲击大将的能力。

    唯一的问题,黑鱼人会不会给时间。

    明年对中部发动战争之前,战鲸首领库拉格定然不希望看到这段海峡出现内战,留给雾鸦的时间,很可能只有这短短一年的时间。

    站在这一圈外围的笑面人吉纳特,脸上也不再像往常那样挂着笑容,和周围众人所想不同,他领会到了老首领最后遗言的真正意思。

    等待黑棺出鞘,就是明面上的简单意思,没有别的。

    因为他见过这柄传奇之剑,根本就不在道恩首领手中,当下黑鱼尤姆手中的黑棺,是柄假剑。

    但如今的雾鸦明显是个死局——

    余光从走过来的黑暗面具一闪而逝,不知道这一位,又会如何破开这样一个死局。

    最简单的方式,自然是依靠时间,等到其自身成为大将,一切都迎刃而解。不过这同样是最难的方式,如今雷利才刚满17岁,成为大将可能需要十年,乃至以上。

    十年时间,太过漫长,黑鱼部族根本不可能留给雾鸦这样的时间。

    思绪被耳畔所传进的战鲸少首领声音打断——

    “北境第四名镇守者,为黑鱼部族的雷德蒙·瓦鲁多。”

    苏尔特的话使今日的竞选尘埃落定,转头再次对着周边说道,“雾鸦和森鸡部族的领地之内,需要给镇守者一块农场用于办事。”

    “趁着少首领在,那么我就把镇守者农场的事情一并定下。”

    雷德蒙的目光扫向森鸡人,声音不容拒绝,“森鸡原先莫克西的农场我要了,谁不愿意的,现在可以站出来提出反对意见。”

    森鸡人敢怒不敢言,如果眼光能杀人,黑鱼大将在此刻早已死上千百遍。但就像这名大将先前所说,如果没有一定把握推翻其统治,就好好珍惜性命。

    有森鸡战士鼓起勇气试图上前,被周围的战士拉了回来。

    等待片刻,见没人站出来,雷德蒙再次开口:“既然没人站出来,那我就当你们认可我的这一决定,接下来是雾鸦。”

    他转头对准雾鸦的新任首领:“修鲁特,听说你们索罗斯农场是雾鸦最大的农场,很适合作为我在你们领地的镇守者长屋,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黑鱼所有战士的目光,齐齐朝着向来低调的道恩之弟望去,都想知道面对自家首领的威势,这名雾鸦新首领会选择反抗,还是选择懦弱的低头和隐忍。

    雷德蒙首领以武力使两家屈服的理念,可以允许对方隐忍,但不需要一名敢公然反抗的雾鸦首领。如果修鲁特选错了方式,只能找个机会除掉。

    “我会让出农场。”修鲁特平静的声音传出。

    “这样最好不过,给你半天的时间搬出去,今晚我的人就要入住。”雷德蒙不容置疑的说道。

    修鲁特顿了顿,望向妻女:“罗拉,斯卡蒂,先带几个人把我们的物品搬到小农场。”

    索罗斯除了大农场之外,还有着几个小农场,比如以前道恩给戈顿住的那个小农场,如今就空着。

    比蒙·瓦鲁多注视着凯森妻子离开的背影,眸中一抹贪婪一闪而逝,自家妻子可远远比不上这名雾鸦女人。

    一道凌厉的目光直接锁定了过来。

    哪个找死的……

    比蒙朝着锁定着自身的目光看去,见到了一双鹰眸。

    鹰眸给过来一个明确的警告:动她之前先来杀我,否则你会死。

    比蒙强压下一口怒气,鹰眼人的这个威胁和父亲威胁森鸡时如出一撤,同样的自信。

    实在可恨!!

    “雾鸦人,你们首领的农场作为我在这里的镇守者长屋,谁还有意见?”雷德蒙则再次说了一句,极具压迫感的眸子扫向所有雾鸦人,他要让这些人好好认清当下的形式。

    “我有意见。”

    一名醉醺醺的老酒鬼走了进来,看向小山般的身影,“黑鱼***,爷爷有意见,雾鸦领向来都是我们族人的领地,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在这里撒野……”

    “带他下去。”修鲁特说了一句。

    两名战士顿时把老酒徒往后拖出场地,众人耳畔却是仍然传来其骂骂咧咧的声音:

    “要是敢占据我们雾鸦的领地,我天天去你们住的地方撒尿,黑鱼***们,滚回你们自己的黑鱼领,不然爷爷见到你们一次就骂一次……”

    声音彻底远去,消失。

    这场小插曲结束,苏尔特也准备离开,对着身旁的雷利、巴索摩、塔什道:“你们难得回来一趟,就留在这里多休息两天。”

    然后带着裁决,朝着等待的战船走去。

    ……

    天色渐暗,森鸡的战士全部返回森鸡领,黑鱼首领也已带着大部分人离开,只剩下独眼尤姆和十几名部下驻扎在索罗斯农场,砍伐着周边的树木,建立哨塔。

    海岸边,老首领的遗体被拼接,放在一艘巴纳德家族早已备好的小船,小船堆满着涂了易燃油脂的树枝,船沿点着一圈蜡烛。

    “赞恩·巴纳德的一生值得我们铭记,他将成为神殿的一名英灵统领,在神殿继续看着我们,看着雾鸦……”白先知念完祷祝,示意一眼。

    斯派罗和凯森踩着水推着小船行走了一道路程,然后将其远远的推出去。

    待小船飘出数十米,修鲁特首领一箭射出,燃烧着火焰的箭头精准落入小船,火苗燃烧开来。

    轰——

    众人的瞳孔,全部被火光填满,直到注视着火焰船彻底消失在海面上。

    “大家不要和黑鱼人发生冲突,都回去吧。”修鲁特说了一声。

    “首领,索罗斯农场如今只剩独眼尤姆和十几名战士,我们何不直接杀了他们,夺回黑棺。”山地熊维克多提议道。

    “维克多船长说的对,修鲁特首领,我们去杀了他们。”

    “道恩首领和十几名战士的消失,必须让这些黑鱼人血债血偿。”

    维克多的提议,一时引起群情响应,索菲娅船长同样握紧拳头,期待的看着老首领遗言中的这位新晋首领。

    “不行。”

    修鲁特压下所有声音,随后看向维克多,“你怎么知道尤姆和那十几个人不是陷阱,说不定雷德蒙此时就在海岸之外,又或是从另一端绕到了狩猎山,正在等着我们出手。”

    随着北境部族大会,库拉格宣布的对于中部用兵,当下这个时候,雷德蒙多少会有所顾忌,但要是雾鸦先动手,就给了他足够的理由平叛。

    “可是,可是这样实在太过窝囊。”维克多心口起伏。

    “我知道你的心情,但再怎么窝囊,也要忍着,现在不是血债血偿的时机,我们的实力也做不到。”

    修鲁特的目光扫向在场所有战士,“再说一遍,不要主动和黑鱼人发生冲突。”

    “听修鲁特的吧。”索菲娅松开拳头。

    既然老首领将带领部族的重任交给这名男人,那么他一定就是当下最为合适的首领之人。

    维克多仍然有些不甘心,看向族内如今的最高战力:“斯派罗,你的意思呢?”

    “我和索菲娅一样。”斯派罗从海面收回视线。

    需要头脑考虑的事情,自然有修鲁特、雷利、凯森这些人会去考虑,自己和索菲娅这种不擅长谋略的人,只需要负责战斗……

    等待黑棺出鞘响起的那一道剑鸣!

    “雷利,你怎么看?”杰坎姆低声询问向身旁的黑暗面具。

    鹰眸望向索罗斯大农场的方向:“先看他起高楼。”

    “什么意思?”

    “等。”

    鹰眸波澜不惊,瞳孔深处,电闪雷鸣。

    手掌被另一只小手握住:

    黑白眸子清澈而平静,梅尔丽会和兄长并肩作战,生死相随。

    ……

    天蒙蒙亮,一道尖叫声打破雾鸦中心居住地的寂静。

    伴随着一名名部族人从屋门走出,见到酒馆前方,倒在血泊中的那道身躯,不由心中感到有些悲凉。

    老酒徒死了!

    其面目全非的五官和身形,以及一路延展而来的点点血迹,可以得出结论,是被人从高处扔下来摔死,并拖行到这里。

    “老酒徒昨晚去了哪里?”居住在待客长屋的巴索摩早已到达,问向经常和老酒徒一起喝酒的那几名雾鸦人。

    “他说,说要去索罗斯农场***。”

    “我们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

    对于突然失去一名酒友,这几名雾鸦人神情都有些失落。

    “一定是黑鱼人做的,去向他们讨要个说法。”

    “巴索摩统领,还请帮我们一把。”

    众人齐齐期盼的看向已是灾厄骑士的肥胖鸟面具,黑鱼人敢在雾鸦领肆无忌惮的杀人,如果不能要个说法,以后将人人自危。

    谁都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会不会什么时候就突然死去。

    巴索摩停顿了片刻,开始朝着血迹滴落过来的方向迈开脚步。

    “走,跟巴索摩统领去讨要说法。”

    居住区的大片民众齐齐跟上。

    待他们只剩一片背影,修鲁特带着人匆匆赶到。

    “首领,要不要去阻止他们?”琼夫问道。

    自从背刺巴索摩的那次事件之后,他便被道恩安排进修鲁特的船队,修鲁特率领的船员相对较为平和,会少去很多风雨。

    修鲁特从前方收回视线:“再等等。”

    要是任由黑鱼人做乱,整个雾鸦都安定不下来,由身为灾厄骑士的巴索摩出面,倒是没有那么多顾忌。

    “先收敛尸体。”修鲁特带着人走到死亡的老酒徒身边。

    老酒徒没有家人,昔年也是一名战士,在一次战斗中肺部遭受重创,以至于没法再继续战斗,整日饮酒为乐。

    用他自己的话说:我如今就是一个废人,恨不能快点死去。

    没想到一转眼就是数十年过去——

    你是一名英勇的战士!

    修鲁特心中默默的说了一句,蹲下身,伸手合上其眼睛。

    ……

    索罗斯农场,黑鱼战士们正在劈着木头,修建着哨塔。

    见到远处而来的黑压压一片身影,他们的心中也有些没底,要是这些雾鸦人疯了,自己等人怕是都活不下来。

    “不用担心。”尤姆腰悬黑棺迎了上去。

    修鲁特船长,如今应该叫做修鲁特首领了,性情谨慎而平和,又或者是个隐忍之人。这样的人,没有把握战胜自家部族之时,必然不会让雾鸦战士冲击镇守农场。

    昨天连索罗斯农场都可以让出来,可见其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