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海宁是个名人辈出的地方，自然这里的名人故居也有不少，在裴意戈看来，大致都一样，不过就是找个借口看看她成长的地方，离得近一些罢了。

    挑个初秋的时候来，这里还是蛮对他的喜好。看多了欧洲大大小小的城堡，出名的，不出名的，大抵分不开几个模式：哥特式，巴洛克，洛可可，无一不是奢华繁复的样式。中世纪的欧洲贵族们大概系出同门，就连品味都带着扯不断的血缘关系。

    沿着河岸边的小路一路骑行过来，这里的人家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生活，不时地停下拍几张照，时不时看看她，想着是不是能抓拍几张侧面背影。出了徐志摩故居，她只说这周边的人文景观不错，便一路不曾说话，只是在他拍照的时候停在前边不远处等着。拍完一组，见她又对着河面发起呆来，“旖旎”，朝她招手，回头的瞬间，飞扬的长发，淡漠的双眸，苍白的脸庞定格在了镜头里。透过镜头，看见她微皱起的双眉，心下一顿，却见她转过头继续看着河面，缓缓呼出一口气，大概没有恼怒吧，却再也不敢唐突。翻看相机里刚拍下的照片，嘴角溢出一丝微笑。

    “旖旎”，见她一直盯着河面，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河水静静地流淌，波澜不惊，却见她的肩膀几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像是陷入那河水里面，“旖旎”，他又唤她，转眼对上，裴意戈看见她眼底来不及收回的慌乱，眨眼再看，那双眸子里又已然恢复平静，快到裴意戈来不及探究那惊慌从何而来，又是为着什么。

    “走吧。”沉寂已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闻言，点点头，也不说什么，跟在她身边。

    顺着河岸，穿过几个巷子，又回到了市区。虽说起的大早，但是大半个早上也过去了，这会儿的太阳虽不如正午的毒辣，却也没好到哪儿去，丝毫不给面子的暴晒；市区人声鼎沸，更添上一层燥热。背着双肩包，身上的衬衫已经被汗浸湿，拉了拉领口，裴意戈皱了皱眉，抬头向前看去，她站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下，自行车停放在一边，手里拿着早上叶嘉然给的那个保温杯。见状，毫不迟疑的将车停在她边上，侧头看她，似乎没有被这天气影响，面上也没有汗珠，不似他这般热得狼狈。

    “保温杯里是嘉然做得消暑清茶，会帮你缓解一些。”看见他额头上的汗珠，轻声提醒道。

    这才想起，临走前，叶嘉然是给了他一个保温杯。拿出背包里的杯子，拧开瓶盖，倒出一部分，粉色的液体？裴意戈挑了挑眉，想不出有哪种茶泡过后是粉色的，有些迟疑的啜了一小口，细品之下，有一股花香，还有薄荷，当然还有茶的清冽，最重要的是，这消暑茶是冰镇过的，裴意戈几乎就在一瞬间爱上了这味道。喝了多半杯，便觉的没之前那么热，缓了缓，舒服多了。

    贝旖旎看了看他几乎湿掉一半的衬衫，知道他不耐热，开口道：“这就回去吧。”

    见她的视线从自己的身上移开，低头又看了看身上被汗浸湿的衬衫，好大一股汗味，嫌弃地撇撇嘴，心里的欢喜却是雀跃起来，点点头，道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