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服
“小野种！本小姐再问你一次！你服不服！”
稚嫩的少女音在林中响起，气愤又嚣张，惊起一群树上栖息的黑鸦。
“不服！就是不服！”
这少年的声音分明比少女的声音慷锵有力，虽有些稚气，却满是倔强与孤傲！
循声看去，约莫九岁半的小少年灰头土脸地趴在地上，后背被一只粉色绣花鞋重重地踩着，四肢被四名年纪相仿的少年紧紧按住，动弹不得，全身没有一处完好，皮鞭抽打之处亦是血迹交错！
看得出，遭受了不少折磨！
那双坚毅倔强的眸子，熠熠生辉，好似那黑曜石，神秘，深邃，隐隐深沉坠落之感。
林子里好似结了一层霜，风吹树叶，发出簌簌地响声，恍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
“好哇！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你们上！给我打！使劲儿打！”
顺着粉色绣花鞋朝上看去，少女约莫十二三的年纪，粉裙在风中舞动，眉眼清秀，明眸皓齿，皮肤比珍珠还要白上几分，一看便知是娇养成的世家小姐，小脸气鼓鼓的，却流露着些这个年纪不应有的阴狠。
那四个男孩得令，毫不犹豫地对着满身伤痕的小少年拳打脚踢。
一人一脚踹上他的侧腰：“小野种！敢让倾师姐不高兴！找打！”
一人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就是！我们倾师姐跟你说话！你就是祖上烧了高香！竟敢不理！你是活腻了？！”
另外两人分别折断其一臂一腿骨，异口同声：“今天就让你彻底成废人！”
任凭他们打得再重，如何折磨，纵使全身疼痛欲裂，那小少年也好似没了知觉般，始终一声不吭，紧紧抿唇，唇边隐有青血印。
粉衣少女一脸得意，扬起白净的小脸，有了四个跟班的奉承，愈发盛气凌人：
“哼！小野种！你不过是一个连大地粒子都无法感应的庸才！还敢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只要你叫本小姐一声姑奶奶，再向本小姐求饶！也许本小姐就可以大发慈悲地饶你一命！”
这下，你还敢不服软？！
小少年鼻青眼肿，冷漠地抬眸，顿时，不屑地露出一个不像笑的笑容，很难看，很冷，异常倔强。
没有开口，却胜似开口！
不服！就是不服！
这句话萦绕在粉衣少女的耳边！气得她直跺脚！
“你们！现在就把他扔下邪龙崖给野兽加餐！”她给过他机会的！既然他不识好歹！就让他消失！
她可是姬樊倾，底界启渊城四大家族之首的姬家大小姐！年轻一代的翘楚！谁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谁都不能不把她放在眼里！
谁都不能！
四个小跟班见自家娇俏的师姐气急，心中更恨这小少年！巴不得早点把他扔进野兽嘴里！
树林里，月黑风高，寒风凛冽地吹打着枝丫，压弯了树梢，狂野肆虐。
四人抬着小少年跟在姬樊倾后面，不多会，便行至一处断崖。
崖边，一处石碑上的血印吓了几人一跳，细看之下，是三个血字：邪龙崖。
踉跄间，四人齐刷刷地绊倒在地，哪里还顾得上被重重摔落的小少年。
崖边，那寒风愈发猛烈，烈如腊月里的寒霜，似比刀锋还尖利怖人，仿佛随时就要割断人的骨头。
便是四人自小锻炼体质的身体也禁不住这烈风，以金光护身也无济于事！
而姬樊倾却不费吹灰之力便抵御了烈风的侵袭，周身缠绕着金光，原本精致的小脸更是娇俏动人。
金光映在小少年的眸中：大地粒子……
他始终感应不到的大地粒子！
这是一个以人与“粒子”共生的世界，所谓“粒子”，在亿万年以前，创世祖以“本源粒子”创造世界，历经亿万年的演变，五界分明。
底界，大地粒子。
人界，自然粒子。
鬼界，阴阳粒子。
道界，识神粒子。
上幽，本源粒子。
能感应粒子的人，统称为修道者。
修道者境界有七，一为止水境，二为惊澜境，三为吞浪境，四为奔腾境，五为御心境，六为弈道境，七，无上神境。
自天地创始之初，是以无上神境者，唯创世祖而已。
五大界之中，最弱的，便是他所处的底界，因今时今日底界修为最高者，只有奔腾境。
五年前，底界界主，奕道境散灵道人在世时，尚可与其他四界并列，可自第一次五界大战后，散灵道人为护底界之民，强行突破无上神境，虽只达半步，以命设下结界护住子民，却也殒了命。
此处，则是底界启渊城。
启渊有万法门，为底界五元老共创，是底界修炼者云集之地。
而他，则是万法门有史以来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无法感应大地粒子的“庸才”。
万法门乃底界第一宗门，从不收资质平庸之辈，更何况，是连粒子也感应不了的庸才。
如若不是五年前散灵道人以命相托万法门五元老将他收入门下，凭他凡人之躯岂能进得了万法门！
“你们几个没用的东西！还不把这个小野种扔下去！”
思绪被打断，耳边，响起姬樊倾急切又狠毒的催促！
对于她，他心底是万分不服。
切，不过是仗着家族势力作恶的大小姐！
只因他不愿像其他人一样讨好她！就要治他于死地！
真是应了那句——最毒妇人心！
姬樊倾回眸，狠狠地瞪了四人一眼，颐指气使。
大小姐脾气暴露无遗，偏偏四人又一脸不值钱的痴迷相，狗腿子似的爬起来，连忙忍着吹断骨头的痛意抬起小少年，毫不留情地扔下邪龙崖！
在他被扔下去的那一刻，她的眼底竟掠过一抹惋惜，转瞬即逝：郁违！小野种！谁让你仗着是散灵道人带回万法门的人！总是对本小姐视而不见！死了就死了！你活该！
她就是高傲尊贵的星！众星捧月的存在，郁违就应该像那四人一样！对她唯命是从！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不把她放在眼里！
刺骨的崖风激烈地来回袭卷他弱小的身躯，在他耳边呼啸，嘶吼！风压如重千斤！让他喘不过气来！
脑海中，恍然浮现出万法门。
两个时辰前。
万法门，大殿上。
五位白发苍苍的老道按次序落座，神情肃穆地望着台下满脸愁苦的粗衣男人。
大长老慈眉善目，始终沉吟不语。
二长老率先开了口：“这郁违生性顽劣！不仅毫无修道天赋！还时常仗着散灵道人的名号欺负同门！太无法无天了！依我看！法心说得在理！就该把这等顽劣之徒逐出万法门！”
法心听言，连忙磕头跪谢：“二长老，您是不知道，那郁违还经常将我的两个儿子打得鼻青脸肿，我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啊！”
三长老微微叹息，双手合十，不发一言。
“岂有此理！”四长老义愤填膺，他早就看那庸才不爽了：“废物就是废物！明日就让他收拾东西滚出万法门！”
“我也是看他年纪小，想着他能痛改前非……谁知道……哎！多谢四长老体谅，只是，我这也不好开口啊……”他毕竟是散灵道人带来的人。
“这简单，明日便是万法门一年一度的狩猎大赛！”五长老狡黠一笑，盘算着：“死一个废物再正常不过了……”
法心内心大喜，终于可以甩掉那个拖油瓶了，面上亦是难掩喜色：“五长老英明！”
殿外，小少年落寞的背影被夕阳的余晖映照着，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只是眼底泛起一丝深沉的失落。
法心养了他五年，他也每日都要无故受他那两个儿子欺负，吃不饱穿不暖，可总归是有五年的养育之恩。
一年前，法心的两个儿子在林中遇险，是他，引开猛兽救了两人，自己身受重伤，却不知为何，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自那以后，法心也待他热络了许多，至少，没再受冻挨饿。
他想过法心有意甩开他这个拖油瓶，但却不曾想过，法心会有让他永远消失的心思！
思绪回转，他闭眸，内心深处犹如困兽挣扎着，反抗着！
方才法心那两个孪生儿子还折断他一臂一腿！真亏法心能在五元老面前颠倒是非黑白，面不改色地扯谎！
他不能死！
是了！
他从不是一个甘屈命运的人！
想着，他握紧右拳，未断的右臂抽出藏在腰间的短刃，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气力大增，以刃对准地面！
即将摔落在地之时，猛然翻身而下，身体悬空半刃的距离，右手死死地抓住刃柄！
瞬息之间，右手在刃身滑落，一道血痕格外刺眼！
郁违只觉胸膛一痛，原是撞压了一块碎石，所幸，这条命，是保住了。
他抿了抿唇，颤抖着以右血手撑地，起身之时，右腿断裂处剧痛无比，只靠左腿站立，费了一番功夫才勉强稳住重心，幸而，周围，虽暗沉破败又荒芜，但有黑木林，地面上，还零星散落着黑木枝。
便捡起一个看起来符合他的身长的黑树枝，拔出带血的短刃。
不等他走出一步，周围，杀气纵横，抬眸之时，一双双腥红的眸子在黑木林中……
一只，两只，三只……七只……
数不清！
他记得这种红瞳猛兽！
以前，救法心的两个儿子时，他曾被一只嗜血红瞳，通体血红毛发的野兽重伤！
后来，在藏书阁见一本古书记载，那是存活在黑木林中的嗜血狂狮，最喜鲜血的味道！是寓意着黑暗与嗜血的猛兽！
一只在此，修道者如若没有惊澜境，逃都逃不出去！更何况……
他眉心微敛，就算喜欢血的气息，也不至于倾巢而出吧？！
这数量，少说也得上百只！
别说他现在体力不及一年前，就算他真的能再次侥幸从嗜血狂狮追赶下逃脱……那也得有地方逃啊！
如今，四面围困！
便是插翅也难逃！
更不用说他这断了一臂一腿的，没有一丝修为的人了！
此时，郁违那始终不见波澜的眸子才稍稍惊起一层涟漪，却不见一丝惧意：就算是死！也不应如此狼狈！
“底界小鬼，被同门欺辱害命，勉强保住一条命，又将死于嗜血狂狮腹中，你可是心有不甘？”
雄浑厚重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有如苍穹之声，随处可闻。
“你是……”人还是鬼？
“本尊乃邪龙。”那声音再度响彻黑木林，弥漫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邪龙…
古书记载的象征灾厄与毁灭的邪龙？
思量中，一语已出。
“我……确实不服。”
那边，沉默三息。
空气中，除了逐渐逼近的血瞳。
寂静一片。
“底界小鬼，臣服于本尊，你不仅能活命，还能将欺辱过你的同门踩在脚下，如何？”
稚嫩的少女音在林中响起，气愤又嚣张，惊起一群树上栖息的黑鸦。
“不服！就是不服！”
这少年的声音分明比少女的声音慷锵有力，虽有些稚气，却满是倔强与孤傲！
循声看去，约莫九岁半的小少年灰头土脸地趴在地上，后背被一只粉色绣花鞋重重地踩着，四肢被四名年纪相仿的少年紧紧按住，动弹不得，全身没有一处完好，皮鞭抽打之处亦是血迹交错！
看得出，遭受了不少折磨！
那双坚毅倔强的眸子，熠熠生辉，好似那黑曜石，神秘，深邃，隐隐深沉坠落之感。
林子里好似结了一层霜，风吹树叶，发出簌簌地响声，恍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
“好哇！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你们上！给我打！使劲儿打！”
顺着粉色绣花鞋朝上看去，少女约莫十二三的年纪，粉裙在风中舞动，眉眼清秀，明眸皓齿，皮肤比珍珠还要白上几分，一看便知是娇养成的世家小姐，小脸气鼓鼓的，却流露着些这个年纪不应有的阴狠。
那四个男孩得令，毫不犹豫地对着满身伤痕的小少年拳打脚踢。
一人一脚踹上他的侧腰：“小野种！敢让倾师姐不高兴！找打！”
一人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就是！我们倾师姐跟你说话！你就是祖上烧了高香！竟敢不理！你是活腻了？！”
另外两人分别折断其一臂一腿骨，异口同声：“今天就让你彻底成废人！”
任凭他们打得再重，如何折磨，纵使全身疼痛欲裂，那小少年也好似没了知觉般，始终一声不吭，紧紧抿唇，唇边隐有青血印。
粉衣少女一脸得意，扬起白净的小脸，有了四个跟班的奉承，愈发盛气凌人：
“哼！小野种！你不过是一个连大地粒子都无法感应的庸才！还敢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只要你叫本小姐一声姑奶奶，再向本小姐求饶！也许本小姐就可以大发慈悲地饶你一命！”
这下，你还敢不服软？！
小少年鼻青眼肿，冷漠地抬眸，顿时，不屑地露出一个不像笑的笑容，很难看，很冷，异常倔强。
没有开口，却胜似开口！
不服！就是不服！
这句话萦绕在粉衣少女的耳边！气得她直跺脚！
“你们！现在就把他扔下邪龙崖给野兽加餐！”她给过他机会的！既然他不识好歹！就让他消失！
她可是姬樊倾，底界启渊城四大家族之首的姬家大小姐！年轻一代的翘楚！谁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谁都不能不把她放在眼里！
谁都不能！
四个小跟班见自家娇俏的师姐气急，心中更恨这小少年！巴不得早点把他扔进野兽嘴里！
树林里，月黑风高，寒风凛冽地吹打着枝丫，压弯了树梢，狂野肆虐。
四人抬着小少年跟在姬樊倾后面，不多会，便行至一处断崖。
崖边，一处石碑上的血印吓了几人一跳，细看之下，是三个血字：邪龙崖。
踉跄间，四人齐刷刷地绊倒在地，哪里还顾得上被重重摔落的小少年。
崖边，那寒风愈发猛烈，烈如腊月里的寒霜，似比刀锋还尖利怖人，仿佛随时就要割断人的骨头。
便是四人自小锻炼体质的身体也禁不住这烈风，以金光护身也无济于事！
而姬樊倾却不费吹灰之力便抵御了烈风的侵袭，周身缠绕着金光，原本精致的小脸更是娇俏动人。
金光映在小少年的眸中：大地粒子……
他始终感应不到的大地粒子！
这是一个以人与“粒子”共生的世界，所谓“粒子”，在亿万年以前，创世祖以“本源粒子”创造世界，历经亿万年的演变，五界分明。
底界，大地粒子。
人界，自然粒子。
鬼界，阴阳粒子。
道界，识神粒子。
上幽，本源粒子。
能感应粒子的人，统称为修道者。
修道者境界有七，一为止水境，二为惊澜境，三为吞浪境，四为奔腾境，五为御心境，六为弈道境，七，无上神境。
自天地创始之初，是以无上神境者，唯创世祖而已。
五大界之中，最弱的，便是他所处的底界，因今时今日底界修为最高者，只有奔腾境。
五年前，底界界主，奕道境散灵道人在世时，尚可与其他四界并列，可自第一次五界大战后，散灵道人为护底界之民，强行突破无上神境，虽只达半步，以命设下结界护住子民，却也殒了命。
此处，则是底界启渊城。
启渊有万法门，为底界五元老共创，是底界修炼者云集之地。
而他，则是万法门有史以来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无法感应大地粒子的“庸才”。
万法门乃底界第一宗门，从不收资质平庸之辈，更何况，是连粒子也感应不了的庸才。
如若不是五年前散灵道人以命相托万法门五元老将他收入门下，凭他凡人之躯岂能进得了万法门！
“你们几个没用的东西！还不把这个小野种扔下去！”
思绪被打断，耳边，响起姬樊倾急切又狠毒的催促！
对于她，他心底是万分不服。
切，不过是仗着家族势力作恶的大小姐！
只因他不愿像其他人一样讨好她！就要治他于死地！
真是应了那句——最毒妇人心！
姬樊倾回眸，狠狠地瞪了四人一眼，颐指气使。
大小姐脾气暴露无遗，偏偏四人又一脸不值钱的痴迷相，狗腿子似的爬起来，连忙忍着吹断骨头的痛意抬起小少年，毫不留情地扔下邪龙崖！
在他被扔下去的那一刻，她的眼底竟掠过一抹惋惜，转瞬即逝：郁违！小野种！谁让你仗着是散灵道人带回万法门的人！总是对本小姐视而不见！死了就死了！你活该！
她就是高傲尊贵的星！众星捧月的存在，郁违就应该像那四人一样！对她唯命是从！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不把她放在眼里！
刺骨的崖风激烈地来回袭卷他弱小的身躯，在他耳边呼啸，嘶吼！风压如重千斤！让他喘不过气来！
脑海中，恍然浮现出万法门。
两个时辰前。
万法门，大殿上。
五位白发苍苍的老道按次序落座，神情肃穆地望着台下满脸愁苦的粗衣男人。
大长老慈眉善目，始终沉吟不语。
二长老率先开了口：“这郁违生性顽劣！不仅毫无修道天赋！还时常仗着散灵道人的名号欺负同门！太无法无天了！依我看！法心说得在理！就该把这等顽劣之徒逐出万法门！”
法心听言，连忙磕头跪谢：“二长老，您是不知道，那郁违还经常将我的两个儿子打得鼻青脸肿，我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啊！”
三长老微微叹息，双手合十，不发一言。
“岂有此理！”四长老义愤填膺，他早就看那庸才不爽了：“废物就是废物！明日就让他收拾东西滚出万法门！”
“我也是看他年纪小，想着他能痛改前非……谁知道……哎！多谢四长老体谅，只是，我这也不好开口啊……”他毕竟是散灵道人带来的人。
“这简单，明日便是万法门一年一度的狩猎大赛！”五长老狡黠一笑，盘算着：“死一个废物再正常不过了……”
法心内心大喜，终于可以甩掉那个拖油瓶了，面上亦是难掩喜色：“五长老英明！”
殿外，小少年落寞的背影被夕阳的余晖映照着，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只是眼底泛起一丝深沉的失落。
法心养了他五年，他也每日都要无故受他那两个儿子欺负，吃不饱穿不暖，可总归是有五年的养育之恩。
一年前，法心的两个儿子在林中遇险，是他，引开猛兽救了两人，自己身受重伤，却不知为何，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自那以后，法心也待他热络了许多，至少，没再受冻挨饿。
他想过法心有意甩开他这个拖油瓶，但却不曾想过，法心会有让他永远消失的心思！
思绪回转，他闭眸，内心深处犹如困兽挣扎着，反抗着！
方才法心那两个孪生儿子还折断他一臂一腿！真亏法心能在五元老面前颠倒是非黑白，面不改色地扯谎！
他不能死！
是了！
他从不是一个甘屈命运的人！
想着，他握紧右拳，未断的右臂抽出藏在腰间的短刃，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气力大增，以刃对准地面！
即将摔落在地之时，猛然翻身而下，身体悬空半刃的距离，右手死死地抓住刃柄！
瞬息之间，右手在刃身滑落，一道血痕格外刺眼！
郁违只觉胸膛一痛，原是撞压了一块碎石，所幸，这条命，是保住了。
他抿了抿唇，颤抖着以右血手撑地，起身之时，右腿断裂处剧痛无比，只靠左腿站立，费了一番功夫才勉强稳住重心，幸而，周围，虽暗沉破败又荒芜，但有黑木林，地面上，还零星散落着黑木枝。
便捡起一个看起来符合他的身长的黑树枝，拔出带血的短刃。
不等他走出一步，周围，杀气纵横，抬眸之时，一双双腥红的眸子在黑木林中……
一只，两只，三只……七只……
数不清！
他记得这种红瞳猛兽！
以前，救法心的两个儿子时，他曾被一只嗜血红瞳，通体血红毛发的野兽重伤！
后来，在藏书阁见一本古书记载，那是存活在黑木林中的嗜血狂狮，最喜鲜血的味道！是寓意着黑暗与嗜血的猛兽！
一只在此，修道者如若没有惊澜境，逃都逃不出去！更何况……
他眉心微敛，就算喜欢血的气息，也不至于倾巢而出吧？！
这数量，少说也得上百只！
别说他现在体力不及一年前，就算他真的能再次侥幸从嗜血狂狮追赶下逃脱……那也得有地方逃啊！
如今，四面围困！
便是插翅也难逃！
更不用说他这断了一臂一腿的，没有一丝修为的人了！
此时，郁违那始终不见波澜的眸子才稍稍惊起一层涟漪，却不见一丝惧意：就算是死！也不应如此狼狈！
“底界小鬼，被同门欺辱害命，勉强保住一条命，又将死于嗜血狂狮腹中，你可是心有不甘？”
雄浑厚重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有如苍穹之声，随处可闻。
“你是……”人还是鬼？
“本尊乃邪龙。”那声音再度响彻黑木林，弥漫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邪龙…
古书记载的象征灾厄与毁灭的邪龙？
思量中，一语已出。
“我……确实不服。”
那边，沉默三息。
空气中，除了逐渐逼近的血瞳。
寂静一片。
“底界小鬼，臣服于本尊，你不仅能活命，还能将欺辱过你的同门踩在脚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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