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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翻天掌印

    那洪崖老祖又是桀桀一笑,道:老夫在洪崖洞,已不记得住了几十年,又有多少年没有下过山,这日正在午休,却听到你们这边鞭炮锣鼓齐鸣,好不惹人清梦!说着又打了个哈欠,显得困倦不已。

    洪崖老祖顿了顿,又道:既然你这里如此喧嚣,老夫且来瞧瞧,有没有长眼睛的家伙,识得老夫?

    他此言一出,显然是说他在这里已经住了几十年,你们这些没长眼睛的家伙在这里开山立柜,居然敢不跟他通报。

    可是他话里又不尽不实,如果你只是因为地盘和面子问题,尽管来声索便是,何以暗中要挟河东双煞当众质问,让洪大先生难堪?最要紧的是,你既然几十年未曾下峰,那位风小姐的玉佩却从何而来?

    洪大先生也知向这种山野异人,脾性古怪,若你直问他原由,他势必又转十八个大弯搪塞。

    当下拱拱手,道:我祖上曾是此山中猎户,回此山开宗,也只是想让祖宗看见子孙未必不肖。既然惊扰了老先生清梦,洪大在此赔礼就是了!

    不料洪崖老祖摆摆手,道:你事先既没有照会,开宗也没有特邀,如此不把老祖放在眼里,让老祖的面子往哪搁?

    他出场自称老夫,此刻又自称老祖,倚老卖老之相越发十足,那是浑然不把洪门放在眼里。

    铁丐接口道:老先生若是来问罪,只怕洪门弟子不能答应!

    洪崖老祖怪眼一翻,怒道:怎么,洪门收了几颗歪瓜裂枣,连老祖也要收拾么?

    铁丐和厉复生一听,心想你这老匹夫也不是讲理的主,当下眼神一对,铁丐使出八仙抓,厉复生使出擒龙功,左抓右擒,眼看要将洪崖老祖制住。

    却见洪崖老祖也没怎么闪避,转瞬跳出铁丐与厉复生合击圈,轻飘飘反击一掌,铁丐与厉复生识得劲风,全力去接,只听地下“嘎吱吱”三声,竟然双双退出三步!

    洪崖老祖连赞道:厉害,厉害!

    可是铁丐与厉复生两人同时出手,竟没有拿住洪崖老祖,而洪崖老祖轻飘飘一掌,铁丐与厉复生各退三步。这洪崖老祖与铁丐厉复生到底谁厉害,那也不用多说了!

    铁丐与厉复生正自纳闷,洪崖老祖却正色道:老祖说你俩厉害,那是货真价实,天下能挡得住老祖这翻天掌印的,说来也没几人!

    洪崖老祖又指了指厉复生,道:你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老祖在你这个年龄,使出吃奶的劲也接不住这一掌。

    厉复生脸上一红,咋听之下,洪崖老祖此言貌似褒义,却也暗含讥讽。当时他见老祖掌风犀利,又有铁丐联手,硬接了他一掌,虽缓了口气,仍觉胸口烦闷,几不能言。

    事已至此,洪大先生涵养再好,却也按耐不住,想自己盛年正邪合一之时已难逢对手,后来又得绛芝仙草药力,不仅短短时间恢复鼎盛,功力又陡增二十年,这洪崖老祖虽然难缠,却也不得不碰!

    只听洪大先生一声闷哼,道:老先生既然不是来贺喜,想必就是来问罪吧,就请阁下划出道来,洪门虽初创,却也无惧!

    那洪崖老祖迈开那六亲不认的赤脚大步,在台上环视众人,转了两圈,道:老祖给你两条路,其一,洪门既然在大洪山开宗,一切照旧,只不过要在“洪门”中加一个字!

    洪大先生心道:他费了老大功夫,怎么可能轻易了结?只怕加的这个字洪门就难以接受。

    果然,洪崖老祖又道:洪门两字之中,加一个“崖”字,改为洪崖门,也算名正言顺!

    洪门弟子一听,顿时炸锅:“洪门”加一个“崖”字改为洪崖门,看似只添了短短一个字,那是要以崖字为中,也就是以洪崖老祖居中为尊,洪门弟子等同换投门庭,连洪大先生只怕也要屈人之下!

    铁丐闻听暴怒,正欲发作,只听洪大先生缓缓道:这个就请老先生说说第二条路,洪门弟子也好有个商议。

    只见洪崖老祖伸出一只蒲扇般的大手,道:第二条路嘛,听河间双煞说洪大先生武功独步天下,嘿嘿,只要是洪门之中,有人能接老祖这翻天掌印三十招,这洪门就算他开宗了!

    洪崖老祖这话那算说的斩钉截铁。不要说你洪大先生武功独步天下,就算整个洪门之中,也没人能接他三十招,而他此来真正的目的就是阻止洪门开宗!

    群雄一听,心想:此人既出大言,必有绝学!今日之事,恐难应付了。

    铁丐,厉复生,石惊涛,赖佩侠都睁大眼望着洪大先生,群雄没有洪大先生示下,也不方便造次,且铁丐,厉复生为洪门长老,一招即被逼退,群雄自忖也未必有此功力。

    洪大先生退无可退,叹道:大洪山如此辽阔,难道容不下两个洪门么?

    洪大先生之意,我自开我的洪门,你想开你的洪崖门尽管开去,大洪山群峰矗立,不下数十座,各自守好自己的峰头就成了。

    不料洪崖老祖却并不善罢甘休,裂开满嘴参差不齐的黄牙,森然道:一山岂能容二虎,既然第一条生路你不远,咱们还是手上见真章吧。

    江陵大侠蔡远裴见洪崖老祖霸道无比,是可忍孰不可忍,道:洪大先生,你一再忍让,而这位老先生得尺进尺,除魔即是卫道,请洪大先生出手,收服此獠,何况,洪门还有数百弟兄和咱们这些至交好友!他回头望着群豪,群豪一一点头,果然声威雄壮!

    海石贝却心想,这蔡大侠一直默不作声,此刻却添油加醋,万一洪大先生失手,这些人又济得甚事!洪崖老祖既然把话讲成了死门,手下没有真功夫岂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么?而洪大先生虽有仙草之助,却已多年不曾遭遇劲敌,此战胜负难料,恐怕还有变数。

    果然,这种绝顶高手过招,伸手就知有没有。洪大先生运起正邪合一功法,那是兼容并蓄海纳百川,招法沉稳内劲悠长。

    那边洪崖洞主展开翻天掌印,只见掌心猩红,手背青筋暴起,本来长大的手掌似乎又放大一倍,掌掌皆有排山倒海摧金裂石之力。

    只三五合过去,洪大先生心如明镜,对方掌力犹如山洪过境,无坚不摧。

    绝顶高手交锋,省去了许多疑兵花招,三五招过去双方实力已如枯井见底无处藏身。洪崖老祖开口说三十招,也并不算如何胡吹。

    堪堪又对了几招,洪大先生想起以奇用兵的古训,所学之中有一门金蛇龙行剑,仿蛇鹤之争,可以弱胜强。

    当下随手抽出一柄长剑,果然如灵蛇吐信,曲直随心,端的是妖矫奇幻,不可测度。

    而洪崖老祖仅凭一双肉掌,推亮穿刺,不弱于任何兵器在手,每一掌下去都是雷霆万钧横扫八荒。二十招过去,兀自游刃有余。

    胡飞素来对自己的冷月剑相当自负,即使遇到丁豪杰的珠光剑,也不过不胜不败,他和洪大先生有过一面之缘,又听海石贝偶尔说过一些逸事,此来大洪山也算恭贺之列。

    心想你一对肉掌,难不能能硬斫我的冷月宝剑?!心念一动,冷月横空一掷,叫到:洪大先生接剑!

    洪大先生知其好意,却是一来无法腾出空手接剑,二来洪崖洞主掌力催金裂石,而宝剑虽然锋锐却极是易折,在转身收势之余用脚背把冷月剑磕了回去,道:谢胡大侠宝剑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