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虚无之城（上）
睁开双眼，少年看到了世界的终点。
街道、城市、大地，在这颗蔚蓝行星的表面上，耗费无数人类心血、历经数千万年更迭建立至今的辉煌文明，犹如打碎的鸡蛋般毁于一旦。
面对世界破灭的绝望景象，比起恐惧、惋惜，少年只感到一阵空虚。
他不禁感叹，视网膜外所谓“真实”的脆弱。
“欢迎来到，毁灭后的世界。少年。”
“这里是我所创造的，消亡者的乐园。”
“这里充满了争端和矛盾，能纠正它们的，唯有同样充斥矛盾的人类个体——你们。”
亲切、冰冷，而又无机质的声音。
第一次在这片大地醒来的时候，少年听到了不知何处传来的声响。
仿佛源于内心，又仿佛是整个世界的言语。
“所以，请你拯救这个世界吧。”
“我已赋予你新的身体，新的力量，新的名字。请在我的‘世界’里不断前行、不断思考吧——”
“如何拯救世界，如何赢得‘游戏’。”
“这是一场游戏。每一位【player】都是参赛者。没有规则、没有限制，无法退出、无法停止。最终拯救世界的便是胜利者。”
“……欢迎来到阿卡莎游戏。请睁开眼吧，你的名字是——playerNO.200，【终点评判者】。”
——又是这个梦。
伴随着这个感想，一阵奇妙的触感传来。少年从睡梦中苏醒。
“啊……醒了么。”
伴随着纤细的声音，一张可爱的脸蛋映入眼中。少年不禁皱了皱眉。
“为什么我一觉醒来会看到笑嘻嘻蹲我旁边的你的脸？”
“我这不是来道早安的么。为了让孤苦伶仃的你也能感受家人般的温暖呀。”
少女——菲亚一边将手中的羽毛笔藏到身后，一边站起身回应道，“你不应该心存感激么。”
这个动作没有逃过少年的眼睛，他轻轻叹了口气：“………我去洗把脸。”
“啊，小白，现在可没有空给你打扮哦。”
被称作小白的少年刚想离开，动作却被菲亚粗暴地打断。她捏着少年的肩膀平淡地说道：“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
少年这才感受到四周的杀意，虽然肩膀被捏得很痛，他还是迅速摆出迎击架势。
“魔物吗。十只…不，更多…”
这里是森林中一块较为开阔的空地，敌人利用周围茂密的树丛遮蔽身形，已经将两人团团围住。
“一共十七只。”少女则看起来十分冷静，“是昨天打过交道的双头狼吧。”
a级魔物双头狼，能使用魔力隐藏起息、强化速度，是连工会猎人都不会轻易讨伐的对象。虽然单匹的正面作战能力并不是拔尖，但其习性跟真正的狼一样，喜欢成群狩猎，而且部族庞大、极度记仇，踏入其地盘很难全身而退。
“这么紧张干啥，它们藏树林里一动不动很久了。”
“不是紧张，是谨慎……不，你先解释下为什么发现魔物没叫醒我？”
不禁用到了比平时更高的分贝。这个脱线同伴让一向沉稳的白老是一惊一乍。
“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做出叫醒一个熟睡的人这么过分的事呢！”
面对菲亚的一脸真诚，白无奈地叹了口气。
想着这片森林危险程度不高，并且下半夜魔物活动普遍较少，试着换她来守夜真是个错误决定。
身为player，白的身体性能虽然远强于常人，但是长期缺乏睡眠会对精神造成不可逆的损耗。每穿越一座森林，他都要在城镇酒馆躺好几天。
难得决定半途睡会儿觉，没想到天刚亮就遭到了魔物袭击。
然而，时间又过去半晌，依然不见魔物有所动作，白看向菲亚，她正捂着嘴不知道偷乐什么。
真是个靠不住的家伙。
正当他思考如何打破僵局时，树丛突然有了动静。一个身影缓步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啊……”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既不是双头狼，也不是其他魔物，而是一个手持提灯的女人。
年龄看上去不过20岁左右，满是褶皱的白大褂包裹全身，不经整理的长发很随意地披散开，深绿色的眼镜，头上戴着彰显身份的巨大魔法尖帽，虽然不修边幅，但也是与这片危险森林格格不入的学者形象。
女人一言不发地走近两人，上下打量一阵后，歪起脑袋思考起什么。
“……”
“……”
双方就这样面面相觑了几秒钟，白忍不住先开口了:“你是什么人？”
对方沉默了半晌，面无表情地回应道:“……拉比特尔.斯卡芙亚。”
大概是在介绍自己的名字。
“……比起名字，我更想知道你的来头。”
“来头？”她埋头想了一阵，“东岳城边境防卫团巡逻员……这样吗？”
仿佛念台词一般不带感情地答到。
“巡逻员……”虽然反射弧有点长，但对方好歹讲清了自己的身份。“也就是说，你是附近城镇的魔法师，在巡逻途中发现了我们？那些魔物呢？”
“……禁锢魔法。”
名为拉比特尔的魔法师简略地答道，白迅速领会了她的意思:“啊……也就是救了我们吗。”
面前的魔法师点头示意，白才放下警惕心，松了松坚硬的肩膀。
“喂，小白……”
一旁的菲亚刚想说什么，被白伸手打断了。因为她的口无遮拦，两人的旅途遭受过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她被要求面对陌生人一律闭嘴，由白负责交涉。
“感谢你的救命之恩，魔法师小姐。我们正想穿越这片森林，没料到魔物会如此大量地聚集行动，所以疏于戒备了。”
“……”
见对方一言不发，白接着说道，“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做白，这个小姑娘叫做菲亚，我们都是南大路过来的旅行者。”
“……嗯。”魔法师淡淡回应，似乎对两人身份并不感兴趣。
“可以的话，能不能带我们到你们的城镇休整一下？”
“小白，别相信她。”说到这儿，身后的菲亚终于忍不住开口，“喂，魔法师。能一口气让这么多魔物停下动作，肯定是个很高级的禁锢魔法吧。”
“你说话客气点…”
白刚想制止菲亚说下去，魔法师却出声回应道:“禁锢效果只能维持五分钟。马上就结束了。”
“…早说啊。”
大约半小时后，两人在拉比的带领下穿过杂草丛生的树林，来到大马路上，正向附近的城镇“东岳城”前进。
“总之，拉比特尔.斯卡芙亚小姐对吧…”
“拉比。”
“……拉比小姐。谢谢你给我们带路……不过，这到底是个什么生物？”
白指着正驮着自己缓步行驶的“交通工具”，小心翼翼地问道。
“蜗牛。”
“我看得出是蜗牛。但是印象里……蜗牛不应该是这种体型吧。”
脚下的生物虽然确实是蜗牛外形，却足有三、四米高，壳的顶部经过打磨，绑上了座椅和行李。虽然行驶速度比不上马车，却能轻易驼起大量货物。
比起马匹，其坚硬的外壳确实可以有效抵御野兽形态的魔物袭击。然而……
“这也是魔物吧。”菲亚一针见血地指出。
虽然两人在旅行途中遇见过各式各样的魔物，但是被人类驯服并用作坐骑的，这还是第一次见。
在白的印象中，魔物无一例外会不由分说地攻击人类。因为“消灭人类”是它们的存在理由。
对此，拉比只是点点头，没再多说。
怎样驯服的？如何控制它移动？——白虽然很感兴趣，却难以问出口。
空气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巨型蜗牛挪动的声音在树林间回响。
——真是个擅长冷场的家伙，一定没什么朋友吧。白猜想，这人大早上一个人来森林巡逻大概就是出于这个原因。
正当他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阵时，这个寡言的魔法师却主动打开了话茬。
“两位是player吧。”
“……”
出乎意料的名词让白和菲亚都瞪大了眼睛。
菲亚刚想说什么，白赶紧捂住她的嘴，然后问向拉比，“为什么会这么想？”
拉比想了一会儿才答道:“直觉吧。”
无法让人信服的回答让白警惕起来。
player是来自世界之外的穿越者，是异于常人的存在，拥有彻底破坏和建立世界秩序的力量，理所当然遭受着这个世界居民的恐惧、排挤，要融入其中，就必须时刻隐藏身份。
“东岳城很久没来过player了。”拉比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没等白回答便接着往下说道，“请放心吧，城里人将player视作英雄，你们会很受欢迎。”
“你这家伙也是player吧。”拉比刚说完，菲亚挣脱白的手心，一脸不悦地盯向她:“魔力痕迹不可能逃过我的眼睛，刚才你根本就没有发动什么禁锢魔法……不用魔力就束缚这么多魔物行动，唯一的解释就是player的能力。是吧，魔法师小姐？”
“蠢货…”
这个口无遮拦的同伴让白无言以对。
在阿卡莎游戏的框架下，player之间有明确的竞争关系，一言不合就相互厮杀的不在少数。所以【player能力】作为各自底牌显得十分重要。绝不是可以随意泄露的情报。
菲亚一句话，不仅道破了别人的一部分能力，还将自己的能力信息暴露出来，完全是主动树敌的愚蠢的行为。
和魔物不同，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与敌对player战斗，白没有自信能全身而退。
然而，面对菲亚质疑，拉比既没有辩解，也没展露敌意，“没错。加上我，东岳城一共住着两名player，跟普通人一起生活。”
“如此坦诚，看来你很信任我们呢。”
“我只是想提醒你们……不要太相信这座城市了。”
说完这句，拉比就再也没有出声。
菲亚也在白的瞪视下不服气地别过头去。
空气再一次陷入沉寂。
“到了。”
轻声的一句话让闭目休息的白回过神来。他睁开眼睛，发现身下的庞然大物已经停止了移动。
这里是位于城门外一个类似车马铺的地方，不过见不到任何马匹，取而代之的是数十只整齐排列的巨型蜗牛。
看来这玩意作为交通工具对城里人来说并不稀奇。
“首次进城需要在门口办手续，不想交入关费的话请翻城墙吧。”拉比从座椅上起身，一边整理起自己的行李，一边对白说道。
“你这巡逻员还真是尽职尽责呢。”
“城里最好的旅馆是南城的【金石酒家】，报我名字老板会打折。大概。”
说罢，拉比背起装满草药的背包，转身跳下蜗牛，浑身都散发出“不要跟上来”的气息，便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看来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是自己带两人进城的。
白这么想着，摇醒了在一旁呼呼大睡的菲亚。
不一会儿，两人靠近东岳城的南城门，被全副武装的守卫拦了下来。
“通行证。”
对方的脾气似乎并不太好，他皱着眉头向白伸出手。
“我俩第一次进城，麻烦办下手续吧。”
白赶紧笑脸相迎，他可不想因为守卫心情不好被拒之门外。
“第一次？”守卫抬起头打量了两人一圈，看向白的脸时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但很快摇了摇头，指了指一旁木桌上的纸笔，“填上姓名跟来由，每人交5万。”
“5万？！”
这个数目完全出乎了白的意料。
充满计划性的他和极度吝啬的菲亚都非常讨厌这种意料之外的开销。
“喂，还是翻墙吧。”菲亚凑过来嘀咕，被白堵住嘴按了回去。
比起进城的费用，更令他在意的是，附近所有的守卫都死死盯着自己不放，偶尔还相互议论着什么。
自己看起来很可疑吗？
这么想到，白将填好信息的羊皮纸和一个钱袋子交给守卫。
“南方来的旅行者……‘白’和‘菲亚’吗？”守卫一边数着袋子里10枚金制钱币，一边在羊皮纸上盖章，“冒昧问一下，白先生…”
突如其来的客气让白警觉起来:“恩？”
“你们南方的习俗…会在额头上纹大便吗？”
“………哈？”
街道、城市、大地，在这颗蔚蓝行星的表面上，耗费无数人类心血、历经数千万年更迭建立至今的辉煌文明，犹如打碎的鸡蛋般毁于一旦。
面对世界破灭的绝望景象，比起恐惧、惋惜，少年只感到一阵空虚。
他不禁感叹，视网膜外所谓“真实”的脆弱。
“欢迎来到，毁灭后的世界。少年。”
“这里是我所创造的，消亡者的乐园。”
“这里充满了争端和矛盾，能纠正它们的，唯有同样充斥矛盾的人类个体——你们。”
亲切、冰冷，而又无机质的声音。
第一次在这片大地醒来的时候，少年听到了不知何处传来的声响。
仿佛源于内心，又仿佛是整个世界的言语。
“所以，请你拯救这个世界吧。”
“我已赋予你新的身体，新的力量，新的名字。请在我的‘世界’里不断前行、不断思考吧——”
“如何拯救世界，如何赢得‘游戏’。”
“这是一场游戏。每一位【player】都是参赛者。没有规则、没有限制，无法退出、无法停止。最终拯救世界的便是胜利者。”
“……欢迎来到阿卡莎游戏。请睁开眼吧，你的名字是——playerNO.200，【终点评判者】。”
——又是这个梦。
伴随着这个感想，一阵奇妙的触感传来。少年从睡梦中苏醒。
“啊……醒了么。”
伴随着纤细的声音，一张可爱的脸蛋映入眼中。少年不禁皱了皱眉。
“为什么我一觉醒来会看到笑嘻嘻蹲我旁边的你的脸？”
“我这不是来道早安的么。为了让孤苦伶仃的你也能感受家人般的温暖呀。”
少女——菲亚一边将手中的羽毛笔藏到身后，一边站起身回应道，“你不应该心存感激么。”
这个动作没有逃过少年的眼睛，他轻轻叹了口气：“………我去洗把脸。”
“啊，小白，现在可没有空给你打扮哦。”
被称作小白的少年刚想离开，动作却被菲亚粗暴地打断。她捏着少年的肩膀平淡地说道：“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
少年这才感受到四周的杀意，虽然肩膀被捏得很痛，他还是迅速摆出迎击架势。
“魔物吗。十只…不，更多…”
这里是森林中一块较为开阔的空地，敌人利用周围茂密的树丛遮蔽身形，已经将两人团团围住。
“一共十七只。”少女则看起来十分冷静，“是昨天打过交道的双头狼吧。”
a级魔物双头狼，能使用魔力隐藏起息、强化速度，是连工会猎人都不会轻易讨伐的对象。虽然单匹的正面作战能力并不是拔尖，但其习性跟真正的狼一样，喜欢成群狩猎，而且部族庞大、极度记仇，踏入其地盘很难全身而退。
“这么紧张干啥，它们藏树林里一动不动很久了。”
“不是紧张，是谨慎……不，你先解释下为什么发现魔物没叫醒我？”
不禁用到了比平时更高的分贝。这个脱线同伴让一向沉稳的白老是一惊一乍。
“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做出叫醒一个熟睡的人这么过分的事呢！”
面对菲亚的一脸真诚，白无奈地叹了口气。
想着这片森林危险程度不高，并且下半夜魔物活动普遍较少，试着换她来守夜真是个错误决定。
身为player，白的身体性能虽然远强于常人，但是长期缺乏睡眠会对精神造成不可逆的损耗。每穿越一座森林，他都要在城镇酒馆躺好几天。
难得决定半途睡会儿觉，没想到天刚亮就遭到了魔物袭击。
然而，时间又过去半晌，依然不见魔物有所动作，白看向菲亚，她正捂着嘴不知道偷乐什么。
真是个靠不住的家伙。
正当他思考如何打破僵局时，树丛突然有了动静。一个身影缓步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啊……”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既不是双头狼，也不是其他魔物，而是一个手持提灯的女人。
年龄看上去不过20岁左右，满是褶皱的白大褂包裹全身，不经整理的长发很随意地披散开，深绿色的眼镜，头上戴着彰显身份的巨大魔法尖帽，虽然不修边幅，但也是与这片危险森林格格不入的学者形象。
女人一言不发地走近两人，上下打量一阵后，歪起脑袋思考起什么。
“……”
“……”
双方就这样面面相觑了几秒钟，白忍不住先开口了:“你是什么人？”
对方沉默了半晌，面无表情地回应道:“……拉比特尔.斯卡芙亚。”
大概是在介绍自己的名字。
“……比起名字，我更想知道你的来头。”
“来头？”她埋头想了一阵，“东岳城边境防卫团巡逻员……这样吗？”
仿佛念台词一般不带感情地答到。
“巡逻员……”虽然反射弧有点长，但对方好歹讲清了自己的身份。“也就是说，你是附近城镇的魔法师，在巡逻途中发现了我们？那些魔物呢？”
“……禁锢魔法。”
名为拉比特尔的魔法师简略地答道，白迅速领会了她的意思:“啊……也就是救了我们吗。”
面前的魔法师点头示意，白才放下警惕心，松了松坚硬的肩膀。
“喂，小白……”
一旁的菲亚刚想说什么，被白伸手打断了。因为她的口无遮拦，两人的旅途遭受过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她被要求面对陌生人一律闭嘴，由白负责交涉。
“感谢你的救命之恩，魔法师小姐。我们正想穿越这片森林，没料到魔物会如此大量地聚集行动，所以疏于戒备了。”
“……”
见对方一言不发，白接着说道，“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做白，这个小姑娘叫做菲亚，我们都是南大路过来的旅行者。”
“……嗯。”魔法师淡淡回应，似乎对两人身份并不感兴趣。
“可以的话，能不能带我们到你们的城镇休整一下？”
“小白，别相信她。”说到这儿，身后的菲亚终于忍不住开口，“喂，魔法师。能一口气让这么多魔物停下动作，肯定是个很高级的禁锢魔法吧。”
“你说话客气点…”
白刚想制止菲亚说下去，魔法师却出声回应道:“禁锢效果只能维持五分钟。马上就结束了。”
“…早说啊。”
大约半小时后，两人在拉比的带领下穿过杂草丛生的树林，来到大马路上，正向附近的城镇“东岳城”前进。
“总之，拉比特尔.斯卡芙亚小姐对吧…”
“拉比。”
“……拉比小姐。谢谢你给我们带路……不过，这到底是个什么生物？”
白指着正驮着自己缓步行驶的“交通工具”，小心翼翼地问道。
“蜗牛。”
“我看得出是蜗牛。但是印象里……蜗牛不应该是这种体型吧。”
脚下的生物虽然确实是蜗牛外形，却足有三、四米高，壳的顶部经过打磨，绑上了座椅和行李。虽然行驶速度比不上马车，却能轻易驼起大量货物。
比起马匹，其坚硬的外壳确实可以有效抵御野兽形态的魔物袭击。然而……
“这也是魔物吧。”菲亚一针见血地指出。
虽然两人在旅行途中遇见过各式各样的魔物，但是被人类驯服并用作坐骑的，这还是第一次见。
在白的印象中，魔物无一例外会不由分说地攻击人类。因为“消灭人类”是它们的存在理由。
对此，拉比只是点点头，没再多说。
怎样驯服的？如何控制它移动？——白虽然很感兴趣，却难以问出口。
空气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巨型蜗牛挪动的声音在树林间回响。
——真是个擅长冷场的家伙，一定没什么朋友吧。白猜想，这人大早上一个人来森林巡逻大概就是出于这个原因。
正当他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阵时，这个寡言的魔法师却主动打开了话茬。
“两位是player吧。”
“……”
出乎意料的名词让白和菲亚都瞪大了眼睛。
菲亚刚想说什么，白赶紧捂住她的嘴，然后问向拉比，“为什么会这么想？”
拉比想了一会儿才答道:“直觉吧。”
无法让人信服的回答让白警惕起来。
player是来自世界之外的穿越者，是异于常人的存在，拥有彻底破坏和建立世界秩序的力量，理所当然遭受着这个世界居民的恐惧、排挤，要融入其中，就必须时刻隐藏身份。
“东岳城很久没来过player了。”拉比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没等白回答便接着往下说道，“请放心吧，城里人将player视作英雄，你们会很受欢迎。”
“你这家伙也是player吧。”拉比刚说完，菲亚挣脱白的手心，一脸不悦地盯向她:“魔力痕迹不可能逃过我的眼睛，刚才你根本就没有发动什么禁锢魔法……不用魔力就束缚这么多魔物行动，唯一的解释就是player的能力。是吧，魔法师小姐？”
“蠢货…”
这个口无遮拦的同伴让白无言以对。
在阿卡莎游戏的框架下，player之间有明确的竞争关系，一言不合就相互厮杀的不在少数。所以【player能力】作为各自底牌显得十分重要。绝不是可以随意泄露的情报。
菲亚一句话，不仅道破了别人的一部分能力，还将自己的能力信息暴露出来，完全是主动树敌的愚蠢的行为。
和魔物不同，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与敌对player战斗，白没有自信能全身而退。
然而，面对菲亚质疑，拉比既没有辩解，也没展露敌意，“没错。加上我，东岳城一共住着两名player，跟普通人一起生活。”
“如此坦诚，看来你很信任我们呢。”
“我只是想提醒你们……不要太相信这座城市了。”
说完这句，拉比就再也没有出声。
菲亚也在白的瞪视下不服气地别过头去。
空气再一次陷入沉寂。
“到了。”
轻声的一句话让闭目休息的白回过神来。他睁开眼睛，发现身下的庞然大物已经停止了移动。
这里是位于城门外一个类似车马铺的地方，不过见不到任何马匹，取而代之的是数十只整齐排列的巨型蜗牛。
看来这玩意作为交通工具对城里人来说并不稀奇。
“首次进城需要在门口办手续，不想交入关费的话请翻城墙吧。”拉比从座椅上起身，一边整理起自己的行李，一边对白说道。
“你这巡逻员还真是尽职尽责呢。”
“城里最好的旅馆是南城的【金石酒家】，报我名字老板会打折。大概。”
说罢，拉比背起装满草药的背包，转身跳下蜗牛，浑身都散发出“不要跟上来”的气息，便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看来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是自己带两人进城的。
白这么想着，摇醒了在一旁呼呼大睡的菲亚。
不一会儿，两人靠近东岳城的南城门，被全副武装的守卫拦了下来。
“通行证。”
对方的脾气似乎并不太好，他皱着眉头向白伸出手。
“我俩第一次进城，麻烦办下手续吧。”
白赶紧笑脸相迎，他可不想因为守卫心情不好被拒之门外。
“第一次？”守卫抬起头打量了两人一圈，看向白的脸时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但很快摇了摇头，指了指一旁木桌上的纸笔，“填上姓名跟来由，每人交5万。”
“5万？！”
这个数目完全出乎了白的意料。
充满计划性的他和极度吝啬的菲亚都非常讨厌这种意料之外的开销。
“喂，还是翻墙吧。”菲亚凑过来嘀咕，被白堵住嘴按了回去。
比起进城的费用，更令他在意的是，附近所有的守卫都死死盯着自己不放，偶尔还相互议论着什么。
自己看起来很可疑吗？
这么想到，白将填好信息的羊皮纸和一个钱袋子交给守卫。
“南方来的旅行者……‘白’和‘菲亚’吗？”守卫一边数着袋子里10枚金制钱币，一边在羊皮纸上盖章，“冒昧问一下，白先生…”
突如其来的客气让白警觉起来:“恩？”
“你们南方的习俗…会在额头上纹大便吗？”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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