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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6.违和感,“近墨者黑”

    皇城卫墙处,陈颍正随着吴天佑查看城墙结构,熟悉布防情况,查看一圈之后,两人站在城垛上闲谈起来。

    “陈小兄弟,上次的事可真要好好谢你才行,不然老夫一家现在都得勒紧腰带过日子咯。”吴天佑半开顽笑道。

    陈颍也笑道:“吴将军倒是风趣,不过是些木头石砾,更何况我还小赚了吴将军一笔,这谢我可不敢当,哈哈。”

    吴天佑捋了把胡子,笑道:“那也是帮了老夫大忙了,老夫向来有恩必报,这谢你必须得受着。”

    “上次说得到老夫府上吃酒,结果等了许久,也不见人,这次事毕,若是陈小兄弟还不给老夫这个面子,那老夫可就要上门拿人了,哈哈哈。”

    笑谈一番,陈颍将话题转回正事之上,想要探听一些消息。

    “吴将军,皇上让我带着火器司来协助守城,可这军略战事,我着实不甚了解,还请吴将军多费心提点,如何调遣,颍必当听命行事。”

    吴天佑有些感叹,又有些诙谐地说道:“陈小兄弟可莫要妄自菲薄,火枪之威,老夫如今也已目睹过,不得不服老啊。”

    “古来便说‘枪乃百兵之王’,老夫一生用刀,折在老夫手中的长枪不知凡几,故而对此话不屑一顾,如今才明白,这句话原是个预言。”

    陈颍知道,主要还是当时在西山上,顺治帝被袭那一枪太过令人震荡,只凭自己的演练,断然不至于让吴天佑如此感慨。

    “将军过誉了,目前火器还在摸索阶段,不足之处甚多,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支奇兵罢了,这守卫皇城的重任,还得是吴将军麾下那些身经百战的精兵强将方能胜任,我不过是来混点儿功绩。”

    吴天佑摆手道:“此言差矣,这行军打仗,大多数时候就胜在一个‘奇’字,出其不意,多能胜矣。”

    陈颍作惶恐状,笑道:“将军如此高捧,让颍压力很大啊。”

    吴天佑笑道:“陈小兄弟无需担心,敌在明,我等在暗,这以逸待劳的仗,好打!”

    陈颍故作不解道:“这,若是真有人心怀不轨,肯定不会小觑皇城的防卫罢?”

    吴天佑解释道:“陈小兄弟有所不知,我等只需在暗中以逸待劳,明面上则是禁卫在负责防卫、巡查,迷惑敌人,敌人纵然猜到我等在暗中埋伏,也无法知晓具体位置,反倒会处处警惕,徒耗心神。”

    陈颍暗自咋舌,这吴天佑怕不是把“以逸待劳”给点满了,尤其是西山那次埋伏,直接将山壁掏空,藏兵于其中,顺便还能用落石打散敌人阵型,妥妥的老阴……,额,“战术大师”。

    若不是顺治帝被白莲教之人用火枪打伤,西山一战肯定是能记入史册的。

    “不知火器司具体要负责那些区域?还请将军吩咐。”陈颍谦虚求教。

    吴天佑道:“东南西北四方城门,不知陈小兄弟愿意镇守哪处?”

    陈颍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吴天佑这是顺水推舟还自己人情,四座城门重要程度不同,将会遭受的攻击的可能性自然也大有不同。

    更妙的是,吴天佑并未直接让他去守最安全的城门,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真的发生了小概率事件,非但送人情不成,说不定还会因此结怨。

    略作思索,陈颍回道:“吴将军,颍愿带领火器司上下所属,守卫皇城西门。”

    “什么!”吴天佑猛然惊呼,瞪大了眼睛看着陈颍,不敢置信地问道,“西门?你知道西门……”

    陈颍笑道:“多谢吴将军关心,我陈颍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吴天佑盯了陈颍几息,轻叹一声,释然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这样的气魄,老夫都不知多久未有了。”

    “既然你心意已决,老夫也不再多劝你,只是你要记住一点,若是形势危急,绝不可意气用事。”

    陈颍笑道:“将军放心,若是不敌,颍自然会向您求援的,面子可没有脑袋重要。”

    ……

    荣庆堂这边,王熙凤得了丫鬟回话,心知是上次的刘姥姥来了,本不想见,但听到刘姥姥挑着蔬菜瓜果,又想她倒还是个知礼念恩的,便让丫鬟将人带去歇着,她稍后略去一见。

    等丫鬟离开,贾母觑着王熙凤问道:

    “凤丫头,这般早就到收租子的日子了?我怎地听见是个老人家担着东西来,这要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可不是造孽!”

    王熙凤忙笑道:“哎哟,还是老祖宗心善,不过今儿来的这位可不是交租的。”

    贾母奇道:“既不是送租子的,哪又是哪路的神仙儿?”

    “说来也巧,这老人家她女婿,祖上是和王家连了宗的,上回闹灾荒,收成不好,她家过活不下去,找来了咱们府上。”

    贾母道:“既是连了宗的亲戚,自然该帮衬的。”

    王熙凤撇了王夫人一眼,继续说道:“当初人家本是来寻二太太的,只是二太太院儿里门槛高,一个乡下老太太却是进不去的,好在打听到我跟前儿,我想着老太太最是怜贫扶弱,也就帮济了她几十两银子。”

    王夫人暗自咬牙切齿,面上却不敢发作,只可怜贾宝玉的手被她攥的生疼,却也不敢大叫。

    贾母笑道:“合该如此,谁人还能没个作难的时候,今儿个种的善因,兴许来日就吃善果。”

    说着贾母扫过探春几个,视线又从湘云转到黛玉,说道:

    “你们可都要记得。”

    教导完小辈,贾母对王熙凤笑道:“既然是亲戚,你便去好好招待着,晚些在来我这儿,我让她们给你留上两出戏。”

    王熙凤答应着要走,黛玉忽然开口:

    “凤姐姐,听你所说,这位老人家倒像是个知恩图报的,要是方便,麻烦凤姐姐将人请来,也让我们见见。”

    像是黛玉这般人儿怎会对一个乡下穷老太太感兴趣,王熙凤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看向贾母眼神问询。

    黛玉又对贾母道:“外祖母,玉儿想着有这样一位见识广阔的老人家讲古,倒是比听戏有趣,玉儿自作主张了。”

    贾母哈哈笑道:“到底还是玉儿脑子快,我前些日还愁没人陪我讲古,这会子倒是想不起来了。”

    “凤丫头,你还愣着做甚,快快将人请来。”

    王熙凤愣愣地出了荣庆堂,她还是想不明白黛玉怎会突然对一个素未相识的村姥姥感兴趣,这与她所认为的黛玉该有的性格形象很不符合,甚至是反常。

    与王熙凤有同感的人不在少数,就连常在黛玉身边服侍的紫鹃,都露出了一瞬诧异。

    不过一想到那位离经叛道的主儿,众人也就坦然了,与那位相处久了,“近墨者黑”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