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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冒险行为

    刚刚换过绷带的夜京,此时已走出了安居村准备透透气,在村外不远,高举双臂、舒展全身。

    村口木屋的草垛上,通过精神力,召唤出自己的镰刀彻,借着月色,小心地用抹布和保养油擦拭起镰刀刀身。

    正在低头擦拭的时候,夜京敏感地察觉到一个慌乱的人飞快地朝安居村的方向奔驰而来,立刻收起镰刀,跳下草垛,躲在草垛后面偷偷观察。在感知范围内,一个鬼祟的人影牵着一匹毛驴,不时左右张望,走到了村外几棵古树下,把毛驴背上的东西卸下来,似乎是在填埋;然后又匆匆骑上驴,绕着村庄外缘从另一个入口返回村子。

    他的一切动作都被夜京收入眼底,好奇心驱使他走向了那个鬼祟家伙卸下物品的古树,在一个树根下的大洞,夜京用手拨开枯叶与泥土,很快发现了一只被掩埋的竹筐和一只麻布口袋。

    竹筐上的苫布被夜京打开,那是一件暮光教士惯于穿的灰色袍子,竹筐下有一大捆腌咸肉,大概有五六斤之多,腌肉底下全部是新鲜苹果,另一只麻布口袋里则是被脱粒磨好的洁白麦粉,夜京尝试拎了一下,看起来足有三十斤重。夜京小心地将两件东西重新埋好,返回原样,通过精神力感知,夜京锁定了那个家伙在村庄中的大致位置,便小心地躲在屋外偷听。

    先是一阵争吵,似乎是一双父母在与一个叛逆的儿子吵架;争吵声越来越大,随后便是踹门的声音,夜京看到了那个鬼祟家伙摔门而去,偷偷跟上。在村庄的一个暗巷,他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在窗灯前,两个黑色的人影在攀谈,这一次,夜京蹲在窗子底下听得格外清楚:“五斤腌肉,三十斤面粉,十五六斤红苹果,你收吗?”

    “你弄来的?”

    “那你别管了,你说说能换多少钱吧。”

    屋主人想了想,“我给你二十银币,你看怎么样?”

    “再加点。”

    “二十二。再多就算了。”

    话刚说完,夜京忽然听到背后的门开了,那个家伙谈完了生意,匆匆走了出来,而夜京此刻也已闪瞬到了屋顶,目睹那人又返回自家。

    过不久,将痕缚龙祭雨三人也返回了安居村,将痕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后背,看起来他的背痛并没有缓解,而夜京已在村外等候三人了。

    “怎么样,追到了吗?”夜京开口询问。

    “这次不一样啊。不是那伙人,是一帮地痞流氓,装成暮光教会的人抢东西。”祭雨回答。

    “全抓到了?”

    “抓住三个,跑了四个。”缚龙回答。

    夜京做了个手势,示意三人跟着自己来,返回古树下,挖开泥土落叶,露出被抢夺的货品。

    “他人呢?”将痕急忙问。

    “还在村里。”夜京用手指了指村庄的方向,“我知道他住在哪,你们可以去盯一下他。这些东西……我倒是有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想法?”将痕回问。

    “我明天再去一趟光明城。这几样东西,用来帮忙打探消息,或许是该冒点险了。”

    几人回到房间,夜京大概的和他们交流了一下白天在光明城内打探到的情报,待到明天,夜京再次乔装,穿上了一身粗麻布衣,赶往光明城。一到光明城,夜京便租了一辆独轮车,把面粉与苹果放在上面,然后推到大叔的店里,让他帮忙看着。

    夜京先是到了上城区,打听到了黄金家族所居住的庄园,潜入其中搜寻一番,诚如眼镜大叔所说,夜京看到的几个家族成员都是金发,但夜京并未找到那个蓝月的任何痕迹。在后厨,夜京偷听到了庄园的女管家与胖女仆的交谈,胖女仆将要出门买菜,夜京意识到这是个打听消息的机会。

    算准了女仆的出门时间,夜京推上独轮车,在一下坡的处城楼门,与出门买菜的女仆正面相遇,夜京故意把车子横到门口,坐在地上装作摔倒的样子,哎呦哎呦叫了几声。

    “能快点把车挪开吗?”女仆不耐烦地问夜京。

    夜京此刻却双眼一亮,勉强的从地上爬起来。

    “哎?你不是那户老爷们家的女仆吗?我找的正是你。”

    “找我?你是哪个?”胖女仆脸上的横肉没有松懈,依然是不信任和不友善的表情。

    “前些日子,你家的少爷游历到了我们农庄,看我们家的苹果长势很好,便预定了一筐苹果,让刚摘了就给送过来,您瞧。”

    夜京掀开盖筐的木板,露出红彤彤的苹果,上面还被夜京事先撒了点水。

    “我家少爷?你认错了吧。我家少爷才六岁。”

    “那可能是你们家的其他老爷吧?那股贵气是不会认错的,但是恕小的愚蠢,你们家族的老爷们我也认不全。”夜京开始嬉皮笑脸。

    “那位老爷长什么样?”

    夜京手比比划着,“金头发,大个子,绿眼睛,好像叫……蓝月?”

    女仆面无表情,“那你认错了,那栋宅子里没有叫蓝月的老爷。”便匆匆自己推开车把,钻了过去。

    夜京看着女仆远去的身影,摸出一个苹果来,擦了擦,大口啃起来。

    夜京推车走下坡道,远远的瞥见洗衣坊,便立刻想起那位洗衣坊的老女工。夜京找来一条干净的布口袋装了一小袋苹果,走进洗衣坊。

    “您是要洗衣服,还是要做衣服?”柜台后的女性主动向夜京发问。

    “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您来这找谁?”

    “你们这的一个洗衣工人。”夜京摸出三枚银币,放在木质柜台上,用三只指头缓缓推了过去。

    女人双眼紧紧盯着那三枚银币,“您要找谁?”

    “你们这儿有个六十多岁的老婆婆,我是她的远房亲戚,给她带了点苹果。这个忙能求您帮吗?”

    女人的脸忽然被和善的微笑所填满。“我知道您说的是谁,当然可以了。”女人不经意地站起,走过柜台,那枚银币也随之揣进了她的衣兜。

    夜京伫立在店内稍等了几十秒钟,一位高大男人推开门,老年女工从门内灰溜溜地钻出来,高大男人紧盯着女工几秒钟,这才关上了门。

    “老婆婆,您还好吗?”夜京露出了纯真笑容,老年女工端详了夜京数秒,才渐渐绽开微笑。夜京带着老女工走出门外。“是你啊,孩子。我一直都在琢磨呢,上一次把一袋面粉放在我家门口人是不是你。”

    “您比我更需要那包面粉。不知道您丈夫的身体有没有好一些呢?”

    老女工叹了口气,眼睛失了神,望向远方,“他的病总是间歇性的犯,前些日子好,这些日子又犯。”

    夜京递上了手中的那袋苹果,“我给您带来了一些苹果。希望老先生的身体尽快的好起来。”

    老女工的脸上露出温暖又感激的微笑,她看着布袋里的苹果,抬头望向夜京,“孩子,我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夜京也报以微笑回应,“家里有了些收成。我想问问您,不知道什么时候,城里才会再开一次布道?我带了点粮食,希望捐给教会,让他们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穷苦人。”

    老女工左右张望,靠近夜京的耳朵,“今天下午5点就有。”

    夜京远望了一下太阳,现在大概两三点左右。每一个进入布道集会的人都被筛查过,夜京想再次混进去,恐怕难于登天,尤其是在黑马场与暮光教会的人交手后,夜京没戴自己习惯戴的面具,大概率会被认出来。

    想着想着,夜京便怔住了,老女工关切询问:“孩子,你在想什么呢?”夜京这才被从思考中打断,辞别了女工。夜京知道集会地点在哪,他既然不能混进去,便计划在外偷偷观察动静,看看是谁出入那个地方。

    夜京扛起面粉与腌肉,走到了城市高处的一座小石桥上,在石桥上,恰巧能够观察到那个隐秘集会地点的周围环境,他努力搜索着,任何能够监测集会地的位置,既是在为自己寻找一个合理的监视位置,也是在排查自己被监视到的可能性。

    石桥上,夜京向下方的泥土道上张望,他看见几十米外,三个少年扛着大包小裹,朝着集会点走去,这三个少年明显不是寻常的过路客。

    夜京飞快的朝自己锁定的几个监测位置扫视,确认没有人躲在哪里监视,便把粮食丢下石桥,自己也趁着没人注意而跳下石桥。夜京扛着面袋,躲在那三人看不到的地方,听着那三位少年有节奏地敲开了门,开门的似乎是一位女士。

    “你们……”女士的声音开口了。“传道会还在准备当中呢。”女性的声音友善而甜蜜。

    “不,”三个少年气喘吁吁,“我们是来捐赠的。我们也想像你们一样,庇护穷苦人,给他们发粮食。”夜京听到了他们把大小的袋子放在地上的声音。

    “我们能帮忙找粮食,求求您了,让我们加入吧。”

    “好。你们先把东西放在屋里,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在安居村的郊外,一个村庄里的青年人吹着口哨,迈步走到树下,他用手扒开泥土与落叶,发现自己昨晚藏在里面的东西,空空如也,青年不敢相信,紧忙四下张望,确认自己是不是找对了位置,然后又返回原地,更加用力的翻找着,“我东西呢?”

    此时吊着一条膀子的缚龙才从大树后面走出来,手里抖落开了一件灰色的教士长袍。

    “你是找这个吗?”青年看到缚龙,十分恼怒,迅速站立起来,“你把东西弄哪去了?”

    “卖了。”缚龙满不在乎地回答。

    青年一拳飞来,即使缚龙只剩一条胳膊,仍快速丢下袍子,接住对方的拳头,随后迅速把对方的胳膊扭到身后,一下子便制服了对方。

    “你好大胆子,敢冒充我们的人。说,是谁给你的衣服?”

    “大爷!大爷饶命!我说我说!是三个光明城里的孩子。”

    “孩子?”

    “对,全都十六七岁左右。”

    夜京探出头去,在隐秘传道地点外,那位与少年攀谈的女性刚刚走出门,从她的个头和发色,夜京很快就认出了,这一个正是当时在街上邂逅自己,还送白面饼给他的那位女士。

    夜京开始深呼吸,他要试着赌一把。

    他也扛着自己的那袋面粉和腌咸肉小跑着走出来:“还有这个……还漏了一袋。”女士很快注意到了同样气喘吁吁的夜京。“我来迟了。”

    “是你呀?”女士认出了夜京,同时,三个少年也气喘吁吁地把东西搬了进去,走出门来。

    夜京打眼扫了一下他们三个,都在十六七岁左右,其中一个,是夜京曾经偷听过的、跟自己父亲说要加入他们的那个少年人,夜京指了指门,“我也把东西放进去?”

    “好,放进去吧。”

    夜京不等女士继续发问,便把面袋和腌肉跟他们三个人带来的粮食放在了一起。

    女士用钥匙锁上了门,开始带领着四个人沿着道路走。

    “你们是一起的?”女士问。

    “不,很明显,我们是一前一后到的。”夜京采取了答非所问的回应。

    女士登上城墙楼梯,沿着一个石墙上的小洞钻过去,随后便在小洞的另一侧一个一个拉住四位少年的手,把他们拉进小洞里,后面是一截狭窄的石墙,石墙直通往城市监狱附近的一座岗哨城楼。

    打开城楼的铁栅门,那里驻守的士兵用手中的长戟挡在了几个人面前,而女士从袖子中掏出了一个辐光太阳十字项坠,士兵又收起了长戟放行。

    岗哨内,木桌上摆着一只油灯,油灯前坐着一个穿着落影国徽铠甲的男人,正背对着5位来者。夜京看到那个男人举起酒杯饮酒,而他握着酒杯的右手,似乎受伤了,缠着绷带。

    “教长大人。”

    “啊,是你啊,我的教会姐妹。”

    男人从桌前站起,他的铠甲样式比起普通守卫士兵更加精良,明显是一位队长以上官阶的人。而看到他正脸的那一刻,夜京只感觉汗毛倒竖,他记得那个人的名字应该叫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