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局势
赖二听说不能请巡城御史出面，心中有些为难，说道：“这位刘副指挥出名的性子左犟，若不请王大人出面，恐怕没法让他屈服。”
说着他将路上打听到，关于刘安的信息讲给贾蓉。
听说刘安是从宣府退下来，经过战阵的将士，如今家人都不在京城，贾蓉就明白，他恐怕才到京城不久，还不通京城官场那些弯弯绕绕，行事依旧带着军营里的直截粗犷气质。
这样的人恐怕不好用上官压服。
他想了想，说道：“赖二，你叫人到里面去见太太，把我收藏的一把匕首拿来。”
赖二立即打发人到内宅，很快将匕首带来，就是当初刺死贾蔷的那把。
贾蓉将匕首揣在身上，到堂上去见刘安。
刘安这时正在堂上踱步，打量着屋里的华贵装饰，止不住地心中赞叹。
当兵的人，谁不想立绝世功勋，搏一个封侯之位，能光宗耀祖呢？
宁国府的老祖宗就是这么发迹的，身为大虞的军人，刘安对宁国府的老祖宗保有深深的敬意。
只可惜后人不肖，不仅宁国府，京城里赫赫有名的几家勋贵，可还有子弟到军中历练，与敌人真刀真枪拼杀？
一个个就知道躺在祖宗们创下的基业上，成了于国家无益的蛀虫。
刘安对这样的人，心中很是不耻。
他正在感叹，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以及玉佩碰撞的叮当轻响传来。
高门富户的子弟多有戴玉佩的习惯，刘安一听就知道是府里有身份的人来了。
他转过身来，只见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在赖二陪同下来到堂上。
他正在心里猜测年轻人的身份，心想他或者是宁国府旁支的哪位主子。
近来宁国府大丧，刘安虽然没有特意打听，却也听过许多闲谈，知道身在京城的宁国后人不少，除了继承爵位的嫡系，还有几条旁支，依附着宁国府生活，许多都在府里承担职事。
他刘安好歹是个官，虽然不过是芝麻大小的副指挥，宁国府也不好随意让一个仆人打发了。
刘安正在猜测来人身份，却听赖二说道：“刘大人，这位是我家老爷。”
老爷？
那不就是四等奉恩将军贾蓉？
刘安没想到宁国府的当家人竟然亲自接待，心中暗暗吃惊，连忙拱手道：“卑职见过大人。”
贾蓉按住他的手，笑道：“又非公务，我也没有职事，不用这样多礼。”
他吩咐道：“赖二，快给刘大人换新茶。”
刘安道：“卑职公务在身，不好多叨扰。”
贾蓉道：“赖二已经跟我说了，敝族中有族人暴毙而亡，这该死的东西竟然不经官府查实，擅自将人拉出城掩埋，我方才已经教训过他，现在就让他把人拉回来，刘大人不妨就在府里等候，正好我还有些事要想刘大人请教，还望刘大人不吝指教。”
刘安只好重新落坐，问道：“大人有何事垂询？”
贾蓉问道：“听说大人是从宣府回来的将士，大人对于关外蒙古人的情形可有了解？”
刘安道：“略知一二。”
贾蓉道：“依刘大人所见，蒙古人可能威胁到我大虞的安宁？”
刘安还以为贾蓉是出面压服他，让他不要再管眼前的人命官司，正在心中思索着该怎么应付，却不想他是要向自己打听西北戎情。
他不假思索，立即答道：“若不趁蒙古诸部尚未彻底整合，即刻发兵予以痛击，彼等必将成为我朝的心腹大患。”
“可朝中诸位大人都说蒙古人只是癣疥之疾。”
刘安冷笑道：“满朝公卿足不出京城半步，可知道漠北的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他们知道什么？”
想到宣府依旧在与蒙古鞑子苦苦相持的同袍，刘安心中顿时怒气上涌。
朝中大臣或者以为蒙古人不过是未开化的蛮人，实不足与中华争衡，偶尔有知道蒙古人底细的朝臣，知道大虞多年来军备废弛，可堪一战的精锐实在不多，因此心中存着畏惧之情，于是也想方设法避免对蒙古人作战。
他们不光自己避战，也不许别人主战，宣府总督冯大人向来主战，接连上了几道奏本，向皇帝痛陈利害，都被朝中几位辅臣暗中破坏。
几位辅臣只说冯总督夸大蛮人之势以自重，结果冯总督不仅不能使皇帝重视西北形势，反而自己差点得罪。
后来兵部又多方设法克扣宣府粮饷，逼迫冯总督改口，慢慢的连冯总督也轻易不敢提主战的事。
想到这些年宣府将士们受到的委屈，刘安立即义愤填膺，不由得宣之于口。
可是话刚说完，他立即后悔了。
这些话不该他说，别人若是不计较，那自然万幸，若是抓着不放，凭借这几句话就能给他按一个非议朝政的名头。
刘安暗中责怪自己，明明已经来到京城这么久，怎么还不知谨慎，竟然向第一次见面的人发如此愤激之言，另一面他也有些奇怪，这些宁国府的主人竟然出奇的平易近人，让他不自觉就放松了警惕。
别的勋贵子弟，偶尔也会故意表现的平易近人，可他们骨子里的骄傲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
而眼前的四等奉恩将军，虽然他身穿华服，可言谈举止，让他感觉就像是遇到普通的百姓一般，全没有丝毫架子，让人不由得感觉能信任他。
他默默打量着贾蓉的神态，见他并没有计较方才的话，这才放下心来。
贾蓉又问道：“蒙古人在关外作乱也有些年头了，每年冬季，总能听到他们入关来劫掠，可一般都是小股骑兵，倏忽来去，被我朝大军一赶，立即不见踪影，从来不敢硬碰，怎么忽然这么厉害了？”
刘安道：“今时不同往日，我朝立国之初，太祖以英明神武之资，将蒙古人打散，驱赶到漠北，到漠北以后，蒙古人各部之间又多年内乱，损失惨重，自然不敢再与我朝动兵，到如今，他们渐渐休养生息，各部中又突然崛起一位英豪，消弭各部的内乱，虽然还不能如曾经的成吉思汗，将各部整合为一，可是各部都对他表示很大的敬服，肯受他统一调度，以与我大虞为敌。”
“再过几年，若被他把各部都统合成功，那才是咱们的灾难。”
说着他将路上打听到，关于刘安的信息讲给贾蓉。
听说刘安是从宣府退下来，经过战阵的将士，如今家人都不在京城，贾蓉就明白，他恐怕才到京城不久，还不通京城官场那些弯弯绕绕，行事依旧带着军营里的直截粗犷气质。
这样的人恐怕不好用上官压服。
他想了想，说道：“赖二，你叫人到里面去见太太，把我收藏的一把匕首拿来。”
赖二立即打发人到内宅，很快将匕首带来，就是当初刺死贾蔷的那把。
贾蓉将匕首揣在身上，到堂上去见刘安。
刘安这时正在堂上踱步，打量着屋里的华贵装饰，止不住地心中赞叹。
当兵的人，谁不想立绝世功勋，搏一个封侯之位，能光宗耀祖呢？
宁国府的老祖宗就是这么发迹的，身为大虞的军人，刘安对宁国府的老祖宗保有深深的敬意。
只可惜后人不肖，不仅宁国府，京城里赫赫有名的几家勋贵，可还有子弟到军中历练，与敌人真刀真枪拼杀？
一个个就知道躺在祖宗们创下的基业上，成了于国家无益的蛀虫。
刘安对这样的人，心中很是不耻。
他正在感叹，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以及玉佩碰撞的叮当轻响传来。
高门富户的子弟多有戴玉佩的习惯，刘安一听就知道是府里有身份的人来了。
他转过身来，只见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在赖二陪同下来到堂上。
他正在心里猜测年轻人的身份，心想他或者是宁国府旁支的哪位主子。
近来宁国府大丧，刘安虽然没有特意打听，却也听过许多闲谈，知道身在京城的宁国后人不少，除了继承爵位的嫡系，还有几条旁支，依附着宁国府生活，许多都在府里承担职事。
他刘安好歹是个官，虽然不过是芝麻大小的副指挥，宁国府也不好随意让一个仆人打发了。
刘安正在猜测来人身份，却听赖二说道：“刘大人，这位是我家老爷。”
老爷？
那不就是四等奉恩将军贾蓉？
刘安没想到宁国府的当家人竟然亲自接待，心中暗暗吃惊，连忙拱手道：“卑职见过大人。”
贾蓉按住他的手，笑道：“又非公务，我也没有职事，不用这样多礼。”
他吩咐道：“赖二，快给刘大人换新茶。”
刘安道：“卑职公务在身，不好多叨扰。”
贾蓉道：“赖二已经跟我说了，敝族中有族人暴毙而亡，这该死的东西竟然不经官府查实，擅自将人拉出城掩埋，我方才已经教训过他，现在就让他把人拉回来，刘大人不妨就在府里等候，正好我还有些事要想刘大人请教，还望刘大人不吝指教。”
刘安只好重新落坐，问道：“大人有何事垂询？”
贾蓉问道：“听说大人是从宣府回来的将士，大人对于关外蒙古人的情形可有了解？”
刘安道：“略知一二。”
贾蓉道：“依刘大人所见，蒙古人可能威胁到我大虞的安宁？”
刘安还以为贾蓉是出面压服他，让他不要再管眼前的人命官司，正在心中思索着该怎么应付，却不想他是要向自己打听西北戎情。
他不假思索，立即答道：“若不趁蒙古诸部尚未彻底整合，即刻发兵予以痛击，彼等必将成为我朝的心腹大患。”
“可朝中诸位大人都说蒙古人只是癣疥之疾。”
刘安冷笑道：“满朝公卿足不出京城半步，可知道漠北的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他们知道什么？”
想到宣府依旧在与蒙古鞑子苦苦相持的同袍，刘安心中顿时怒气上涌。
朝中大臣或者以为蒙古人不过是未开化的蛮人，实不足与中华争衡，偶尔有知道蒙古人底细的朝臣，知道大虞多年来军备废弛，可堪一战的精锐实在不多，因此心中存着畏惧之情，于是也想方设法避免对蒙古人作战。
他们不光自己避战，也不许别人主战，宣府总督冯大人向来主战，接连上了几道奏本，向皇帝痛陈利害，都被朝中几位辅臣暗中破坏。
几位辅臣只说冯总督夸大蛮人之势以自重，结果冯总督不仅不能使皇帝重视西北形势，反而自己差点得罪。
后来兵部又多方设法克扣宣府粮饷，逼迫冯总督改口，慢慢的连冯总督也轻易不敢提主战的事。
想到这些年宣府将士们受到的委屈，刘安立即义愤填膺，不由得宣之于口。
可是话刚说完，他立即后悔了。
这些话不该他说，别人若是不计较，那自然万幸，若是抓着不放，凭借这几句话就能给他按一个非议朝政的名头。
刘安暗中责怪自己，明明已经来到京城这么久，怎么还不知谨慎，竟然向第一次见面的人发如此愤激之言，另一面他也有些奇怪，这些宁国府的主人竟然出奇的平易近人，让他不自觉就放松了警惕。
别的勋贵子弟，偶尔也会故意表现的平易近人，可他们骨子里的骄傲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
而眼前的四等奉恩将军，虽然他身穿华服，可言谈举止，让他感觉就像是遇到普通的百姓一般，全没有丝毫架子，让人不由得感觉能信任他。
他默默打量着贾蓉的神态，见他并没有计较方才的话，这才放下心来。
贾蓉又问道：“蒙古人在关外作乱也有些年头了，每年冬季，总能听到他们入关来劫掠，可一般都是小股骑兵，倏忽来去，被我朝大军一赶，立即不见踪影，从来不敢硬碰，怎么忽然这么厉害了？”
刘安道：“今时不同往日，我朝立国之初，太祖以英明神武之资，将蒙古人打散，驱赶到漠北，到漠北以后，蒙古人各部之间又多年内乱，损失惨重，自然不敢再与我朝动兵，到如今，他们渐渐休养生息，各部中又突然崛起一位英豪，消弭各部的内乱，虽然还不能如曾经的成吉思汗，将各部整合为一，可是各部都对他表示很大的敬服，肯受他统一调度，以与我大虞为敌。”
“再过几年，若被他把各部都统合成功，那才是咱们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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