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累赘来帮忙
简陋不堪的草屋，阳光甚至能透过屋顶的破损处投射进屋里，在草屋逼仄的空间中形成几道交叉光柱。
光柱投射在这房屋深处，草床上躺着脸色惨白，了无生气的孙哲。他双目微闭，面容憔悴，多日来一直沉睡未醒。
那床是名副其实的用草堆实的床，足足有四五十公分高，压的紧紧实实，像一张又厚又大的床垫，屋子的主人又在上面铺了几张莫名野兽的皮毛，便算供人歇息的所在了，屋子中的其他陈设也如这床一般简陋，整个屋子洋溢着腐烂的气味。
孙哲被带回这荒野部落中已经有些日子了，刚被发现时他满脸是血，身体也多处划伤，看起来血肉模糊。所幸都是皮外伤，并没有伤筋动骨。
人从高逾百米的陡崖跌落，崖下碎石尖利，居然未被重伤，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当时，孙哲身着白衬衣融在乱石堆间的积雪里，跑得精疲力尽的希莎安娜迷迷糊把他误当成早春未融的雪。
小姑娘未曾细看，便一屁股坐下，这孙哲便又受了二次伤害，伤的更严重了。
感谢诸神，所幸小姑娘身材娇小轻盈，那突然一坐给本就奄奄一息的孙哲带来的伤害有限，可若换成大胖子或者壮汉，这一屁股下去，他怕就直接阿弥陀佛了。
小姑娘惊得怪叫着跳了起来，这才发现了他，他因而获救。
无论如何，孙哲足够幸运，机缘巧合遇到了几名心地善良的人，避免了暴尸荒野的命运。
等孙哲被抬回蓝羽部落，大祭司卡玛老太打眼一看他这伤得凄惨模样，便不由惊叫道：“诸神啊！这人伤成这样，还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
还有一件事，让这位早过耄耋之年的老祭司深感震诧，自己孙子孙女几人救回来的这男人，竟与昨夜梦境中反复出现的那人简直一模一样，不，应该是完全一样，白色奇怪上衣，深蓝的裤子，特别的相貌。
呃，完全没错，就是那梦中人。
“你们是在魔鬼崖底下发现这家伙的么？”老太转头问卓安霍和沙诺，而此时，希莎安娜和卡夏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是唉，老奶奶，您是怎么知道的呢？的确是希莎安娜在魔鬼崖底发现他的..”两个年轻人一脸惊讶的回答老尊者道。
老太太没有应声，而是借着黄昏的黯淡光线查看孙哲的伤情，然后难以置信的嘟囔着，“从魔鬼崖跌下来居然还能活下来，真是难以置信！”
孙哲伤势看起来挺吓人，老太太转了几圈，晃着脑袋，对他的骇人伤况表示无可奈何。
“这么一个将死之人带他回来做什么？快把他丢回到荒野中去吧~”围观人群中有人如此建议道，相当一部分人附和那人的说法。
部落向来对外人保有警惕，那人如此建议倒也不过分，尤其这被抬回部落的人有着此间人从未见过的长相，异族无疑，所以族民的反对理所当然。
赞同将孙哲丢弃荒野的人为数不少，但卡玛老太看到孙哲脖颈上沾血的银色项链时，便坚定了收留他的想法。
那银质吊链虽沾满了血污，却仍在黄昏的余光中闪闪熠熠，老太总觉着那链子似曾相识。
“我决定了，我要将这孩子留下来！若他捱不过，死了话，那便是诸神的意思，到时候，我们便将他葬了~”老太当时如是说。
“诸神啊，我们为什么要收留这个要死了的人，这不合规矩！”圣女冬娜莎大叫大嚷，显然她极不赞同收留这个不知来由的垂死之人。
“孩子们在逾冬节这天把他抬回来便说明这人同咱们，同诸神有缘，放言反对也当看看诸神的意愿~”老太目光冰冷地看着自己的圣女，当前的准祭司冬娜莎老妇人。
“圣女，你是不是同意我的说法？”她冷笑一声，盯着冬娜莎问。
老太太目光如刀，圣女冬娜莎后背顿然生凉，本想说什么，但嘴却马上闭上。
作为万年老圣女，好不容易才熬到能继承祭司职位之时，此刻若是公开忤逆老尊者的意愿，只要这位老尊者不发话，她便依旧要在圣女位置上继续待着，或者换掉她另立别的圣女也不是不可能。
老太的孙女希莎安娜也是圣女，只是继承排位在她的后面，冬娜莎知道，若按规矩与传统，那个小丫头比自己更有资格继承祭司的位子。
冬娜莎已经做了很多年的圣女了，老太太说一不二性格，她是知道的。
“呃，就这么定了，这个人我来安排，其他人散了吧~”老太没等冬娜莎回复，便大声向在场众人宣布了自己的安排，随后便遣散了其他人，只留下了她。
“你不应该同我争论！”等众人从院子离开，老太平静地看着冬娜莎，接着叹气低声道，“也不要急着表现你与我的不同。”
“呃，尊敬的卡玛大祭司，我没有丝毫冒犯您的意思，刚才我只是实话实说，我们真没有必要平白无辜地收留一个没有来由的陌生人，而且那人从相貌看明显是个异族人，不同于泰雅诸部，不同于薛延，不是达迦罗人，不是盐人，甚至连壮人都不像。”
“这样一个人我们为什么要留他在部落里呢？兴许还会因此给我们带来灾祸哩！”
冬娜莎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脸色愤愤不平。
“灾祸从来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发生，圣女，是我老太太想留下这小子，我觉着我和他有缘。“卡玛老太告诉冬娜莎道。
“若是这样，您的话便是道理~”冬娜莎语气很肯定，心里却不爽。
“呃，按你刚才说法，我这老太太也早应该从这部落滚出去啦，我年轻时候可是绿眼珠红头发，同黑眼睛、蓝眼睛的你们怎么看都不像一类人。”
“我不足八岁的时候逃到这个部落里，先酋长弗兰斯和先祭司萨罗珊并没有因我独特的相貌苛待我，先祭司甚至指定我为圣女。”
“我曾经也像你这样直爽，因为那时还是小女孩，童言无忌显然没有什么错，可先祭司萨罗珊却教训我说，祭司是神圣者，神圣者应该有神圣者的模样，而不大呼小叫，所有喜好悲欢全写在脸上~”
“今天我把她的话告诉你，也另外将我的嘱托说给你听..”老太平静地看着冬娜莎，慢条斯理说：“祭司讲求传承，不要否认或评论前辈们的所作所为，否则世间人便会质疑他们所信仰的神，若神在他们心目中动摇了，祭司还能被称为神的口舌么？”
“老尊者，方才是我一时间鲁莽了~”冬娜莎道歉说。
“好啦，这男人若能活下来，他便是这部落中的一员，我会给他安排女人和房舍。”老太太悠悠地说道，然后她抬头盯着眼前的圣女，朗声道：“圣女你接任祭司后，可不得薄待他呀。”
“老尊者放心，我定会如你待他那般~”，冬娜莎诚惶诚恐地回答道。
“那好！”老太笑了，挥手让冬娜莎离开，并让她去把卡夏喊过来。
那时候，黄昏将尽，主月如轮盘，皎白明亮，携着银沙光环从地平线升起，次月似金钩，散着暗淡的光，繁星布满了天，像黑蓝天鹅绒上洒满了闪闪发亮的银钉。
老太颤抖着手，从孙哲衣领内取出那项链，银质链子下挂着银质的小像，她手托着那小像吊坠，在微亮的月光细细端详，人像刻画的是一个背负十字架子表情痛苦的男人。
她颤着手，从胸前掏出自己的吊坠，与那奄奄一息的孙哲身上的那副比对，两个吊坠几乎一模一样。
“诸神啊！诸神啊！“老太太沉吟着，将那孙哲脖颈上的吊坠上血迹擦拭干净，又小心翼翼地放回他衣领内。
可想了想，老太太便又将那项链从他脖颈上取下，小心收好。
等卡夏来后，趁着月光，一老一少帮孙哲处理了周身伤口，又极为仔细的敷了草药，等忙完，夜已深了。
最后，老太太对卡夏说：“这人以后住你房里，他以后便是你男人啦，你要照顾好他~”
卡夏一脸错愕怔在原地，片刻后她仍然点了头。
很多天来，孙哲一直沉睡，未见醒来的迹象，但也没有恶化，成为一个吊着一口气的活死人。
卡夏只得将食物用石头捣碎，做成流食，好歹他还可以吞咽流质食物，否则这么多天来饿也该饿死了。
这期间，部落头人们就如何处置他经历了又一次激烈争论，这次激烈的讨论在部落长老会上进行。
他真是幸运儿，卡玛大祭司坚定站在他这边，说在逾冬节这日救得此人是神的旨意，是一个非常好的征兆。
部落里的大多长老平常皆受老尊者恩惠，自然也都站她这边，新祭司冬娜莎自然也随了大流。老酋长波卡和他的拥护者却激烈反对，理由无非视外乡人为一种威胁。
但最终，大祭司获得压倒性支持，波卡酋长那一帮人也只能接受。
若非卡玛老尊者，孙哲也许会被丢在荒野中自生自灭，也许很快便会成为野兽腹中之食。
孙哲醒来的话，真应该对老太太多说些感谢的话才是。
光柱投射在这房屋深处，草床上躺着脸色惨白，了无生气的孙哲。他双目微闭，面容憔悴，多日来一直沉睡未醒。
那床是名副其实的用草堆实的床，足足有四五十公分高，压的紧紧实实，像一张又厚又大的床垫，屋子的主人又在上面铺了几张莫名野兽的皮毛，便算供人歇息的所在了，屋子中的其他陈设也如这床一般简陋，整个屋子洋溢着腐烂的气味。
孙哲被带回这荒野部落中已经有些日子了，刚被发现时他满脸是血，身体也多处划伤，看起来血肉模糊。所幸都是皮外伤，并没有伤筋动骨。
人从高逾百米的陡崖跌落，崖下碎石尖利，居然未被重伤，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当时，孙哲身着白衬衣融在乱石堆间的积雪里，跑得精疲力尽的希莎安娜迷迷糊把他误当成早春未融的雪。
小姑娘未曾细看，便一屁股坐下，这孙哲便又受了二次伤害，伤的更严重了。
感谢诸神，所幸小姑娘身材娇小轻盈，那突然一坐给本就奄奄一息的孙哲带来的伤害有限，可若换成大胖子或者壮汉，这一屁股下去，他怕就直接阿弥陀佛了。
小姑娘惊得怪叫着跳了起来，这才发现了他，他因而获救。
无论如何，孙哲足够幸运，机缘巧合遇到了几名心地善良的人，避免了暴尸荒野的命运。
等孙哲被抬回蓝羽部落，大祭司卡玛老太打眼一看他这伤得凄惨模样，便不由惊叫道：“诸神啊！这人伤成这样，还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
还有一件事，让这位早过耄耋之年的老祭司深感震诧，自己孙子孙女几人救回来的这男人，竟与昨夜梦境中反复出现的那人简直一模一样，不，应该是完全一样，白色奇怪上衣，深蓝的裤子，特别的相貌。
呃，完全没错，就是那梦中人。
“你们是在魔鬼崖底下发现这家伙的么？”老太转头问卓安霍和沙诺，而此时，希莎安娜和卡夏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是唉，老奶奶，您是怎么知道的呢？的确是希莎安娜在魔鬼崖底发现他的..”两个年轻人一脸惊讶的回答老尊者道。
老太太没有应声，而是借着黄昏的黯淡光线查看孙哲的伤情，然后难以置信的嘟囔着，“从魔鬼崖跌下来居然还能活下来，真是难以置信！”
孙哲伤势看起来挺吓人，老太太转了几圈，晃着脑袋，对他的骇人伤况表示无可奈何。
“这么一个将死之人带他回来做什么？快把他丢回到荒野中去吧~”围观人群中有人如此建议道，相当一部分人附和那人的说法。
部落向来对外人保有警惕，那人如此建议倒也不过分，尤其这被抬回部落的人有着此间人从未见过的长相，异族无疑，所以族民的反对理所当然。
赞同将孙哲丢弃荒野的人为数不少，但卡玛老太看到孙哲脖颈上沾血的银色项链时，便坚定了收留他的想法。
那银质吊链虽沾满了血污，却仍在黄昏的余光中闪闪熠熠，老太总觉着那链子似曾相识。
“我决定了，我要将这孩子留下来！若他捱不过，死了话，那便是诸神的意思，到时候，我们便将他葬了~”老太当时如是说。
“诸神啊，我们为什么要收留这个要死了的人，这不合规矩！”圣女冬娜莎大叫大嚷，显然她极不赞同收留这个不知来由的垂死之人。
“孩子们在逾冬节这天把他抬回来便说明这人同咱们，同诸神有缘，放言反对也当看看诸神的意愿~”老太目光冰冷地看着自己的圣女，当前的准祭司冬娜莎老妇人。
“圣女，你是不是同意我的说法？”她冷笑一声，盯着冬娜莎问。
老太太目光如刀，圣女冬娜莎后背顿然生凉，本想说什么，但嘴却马上闭上。
作为万年老圣女，好不容易才熬到能继承祭司职位之时，此刻若是公开忤逆老尊者的意愿，只要这位老尊者不发话，她便依旧要在圣女位置上继续待着，或者换掉她另立别的圣女也不是不可能。
老太的孙女希莎安娜也是圣女，只是继承排位在她的后面，冬娜莎知道，若按规矩与传统，那个小丫头比自己更有资格继承祭司的位子。
冬娜莎已经做了很多年的圣女了，老太太说一不二性格，她是知道的。
“呃，就这么定了，这个人我来安排，其他人散了吧~”老太没等冬娜莎回复，便大声向在场众人宣布了自己的安排，随后便遣散了其他人，只留下了她。
“你不应该同我争论！”等众人从院子离开，老太平静地看着冬娜莎，接着叹气低声道，“也不要急着表现你与我的不同。”
“呃，尊敬的卡玛大祭司，我没有丝毫冒犯您的意思，刚才我只是实话实说，我们真没有必要平白无辜地收留一个没有来由的陌生人，而且那人从相貌看明显是个异族人，不同于泰雅诸部，不同于薛延，不是达迦罗人，不是盐人，甚至连壮人都不像。”
“这样一个人我们为什么要留他在部落里呢？兴许还会因此给我们带来灾祸哩！”
冬娜莎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脸色愤愤不平。
“灾祸从来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发生，圣女，是我老太太想留下这小子，我觉着我和他有缘。“卡玛老太告诉冬娜莎道。
“若是这样，您的话便是道理~”冬娜莎语气很肯定，心里却不爽。
“呃，按你刚才说法，我这老太太也早应该从这部落滚出去啦，我年轻时候可是绿眼珠红头发，同黑眼睛、蓝眼睛的你们怎么看都不像一类人。”
“我不足八岁的时候逃到这个部落里，先酋长弗兰斯和先祭司萨罗珊并没有因我独特的相貌苛待我，先祭司甚至指定我为圣女。”
“我曾经也像你这样直爽，因为那时还是小女孩，童言无忌显然没有什么错，可先祭司萨罗珊却教训我说，祭司是神圣者，神圣者应该有神圣者的模样，而不大呼小叫，所有喜好悲欢全写在脸上~”
“今天我把她的话告诉你，也另外将我的嘱托说给你听..”老太平静地看着冬娜莎，慢条斯理说：“祭司讲求传承，不要否认或评论前辈们的所作所为，否则世间人便会质疑他们所信仰的神，若神在他们心目中动摇了，祭司还能被称为神的口舌么？”
“老尊者，方才是我一时间鲁莽了~”冬娜莎道歉说。
“好啦，这男人若能活下来，他便是这部落中的一员，我会给他安排女人和房舍。”老太太悠悠地说道，然后她抬头盯着眼前的圣女，朗声道：“圣女你接任祭司后，可不得薄待他呀。”
“老尊者放心，我定会如你待他那般~”，冬娜莎诚惶诚恐地回答道。
“那好！”老太笑了，挥手让冬娜莎离开，并让她去把卡夏喊过来。
那时候，黄昏将尽，主月如轮盘，皎白明亮，携着银沙光环从地平线升起，次月似金钩，散着暗淡的光，繁星布满了天，像黑蓝天鹅绒上洒满了闪闪发亮的银钉。
老太颤抖着手，从孙哲衣领内取出那项链，银质链子下挂着银质的小像，她手托着那小像吊坠，在微亮的月光细细端详，人像刻画的是一个背负十字架子表情痛苦的男人。
她颤着手，从胸前掏出自己的吊坠，与那奄奄一息的孙哲身上的那副比对，两个吊坠几乎一模一样。
“诸神啊！诸神啊！“老太太沉吟着，将那孙哲脖颈上的吊坠上血迹擦拭干净，又小心翼翼地放回他衣领内。
可想了想，老太太便又将那项链从他脖颈上取下，小心收好。
等卡夏来后，趁着月光，一老一少帮孙哲处理了周身伤口，又极为仔细的敷了草药，等忙完，夜已深了。
最后，老太太对卡夏说：“这人以后住你房里，他以后便是你男人啦，你要照顾好他~”
卡夏一脸错愕怔在原地，片刻后她仍然点了头。
很多天来，孙哲一直沉睡，未见醒来的迹象，但也没有恶化，成为一个吊着一口气的活死人。
卡夏只得将食物用石头捣碎，做成流食，好歹他还可以吞咽流质食物，否则这么多天来饿也该饿死了。
这期间，部落头人们就如何处置他经历了又一次激烈争论，这次激烈的讨论在部落长老会上进行。
他真是幸运儿，卡玛大祭司坚定站在他这边，说在逾冬节这日救得此人是神的旨意，是一个非常好的征兆。
部落里的大多长老平常皆受老尊者恩惠，自然也都站她这边，新祭司冬娜莎自然也随了大流。老酋长波卡和他的拥护者却激烈反对，理由无非视外乡人为一种威胁。
但最终，大祭司获得压倒性支持，波卡酋长那一帮人也只能接受。
若非卡玛老尊者，孙哲也许会被丢在荒野中自生自灭，也许很快便会成为野兽腹中之食。
孙哲醒来的话，真应该对老太太多说些感谢的话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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