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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鼠

    “很好,据我所知,齐王征收婴儿已经引起了暴动,军队已经不够用了,又从魏、燕二国借了军队,再加上原本郑国的使臣,想要成功也不是件容易事啊。”姬正拿起桌上的竹简,分发给众人,众人看完后,他又开始命令:

    “现在所有人按照我的号令去办事,务必要在最短时间完成全部准备工作,竹简里面都是各自的工作,都看清楚了吧。”

    “明白!”

    ……

    “来,大家排队,一个一个交,别给我偷奸耍滑!”

    官吏瞪着两只贼眼盯着交粮的妇人,一袋子小米,慢慢倒进斗里,还差上一点点。

    “嗯?不交满不让走啊!”

    站在妇人身边的男子叹口气,哆嗦着手掏出来一个小布包,慢慢打开,从里面搓了一小把放进去。

    还是没有满。

    “大人,这这这,”男人不停搓着手,列出一个痛苦的笑容,“今年年成不好,只能交这么多了。”

    “混账东西,全部倒进去!”

    “大人,这可是我家的种粮啊。”

    “我管你那么多,你要是今天不给交齐了,我让你今天就灭种!”说完抬起腿来照着男人肚子狠狠地踹上一脚,另一人劈手夺过粮袋子全部倒了进去。

    “种子!种子!没有种子,我们明年可怎么活呀?大爷,行行好吧!”妇人一见种子没了,连忙跪倒在地,一边哭一边伸手就往斗里面去捞。

    “住手!”官吏暴喝一声,一鞭子抽在她的手背上,低头看了看粮斗,正正好好一粒不多,一粒不少。

    “大人,别呀,我们这个里已经闹旱灾了,我们已经吃了两天的树皮,就为了交粮了,你把明年的种子拿去了,我们可怎么活呀!”妇人双膝跪地爬到官吏脚下,抱住他的两条腿痛哭起来。

    “哼哼,老规矩。”几个字一出来,夫妻俩吓得连连磕头,用身体护住粮斗,就是不让官吏靠近。

    “大爷,求求你行行好,我们不要种子了,还不行吗……”

    “滚!”官吏伸手揪住妇人的衣服,一脚将男人踹开,揪住妇人的头发,让她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你可给我看清楚了,仔仔细细的看!”

    话说完,抬起一脚踹在粮斗上,踹出来小半斗的粮食。

    “哼哼哼,现在粮食不够了,今天之内给我想办法凑出来,不然……”低头看看地上的男人,那男人脸色都青了,看来刚刚那一脚踹的不轻。

    “看来你们也凑不出粮食了,我给你们一个明招,现在大王要婴儿,我可知道你们家有个刚生下来的男娃娃。”

    “大爷……”妇人还想说话,脖子就被那双大手死死掐住,对方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这么说你是想交粮喽?”他冷笑几声,抬起右腿,地上的男人看见这个动作,想冲上去又被别人拽开。

    “那你可数好了,一脚!”一脚踹在粮斗上。

    “二脚!”直接踹出去半桶。

    “三脚!”他直接把斗踢翻,金黄的小米像细沙一样全部撒在土地上。

    “粮食,粮食!”四周游民眼睛一亮,疯了一般地爬上来,伸手就要抢,就被棍棒打了回去。

    “规矩你们都不懂吗,装在斗里,的是给大王的,踢出来的,可就是我们的了,谁敢动?”那个人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女人,虽然说是个农家妇女,但也长了几分的姿色。

    “嘿嘿嘿嘿,你看看你家可是连一粒粮都没有交给大王哟,看来光拿你家的孩子顶账是不够了,干脆你……”

    “混账!放开她!”女子老公发疯一般想推开周围的人,两只胳膊却被紧紧架住,一个人抄起棍棒,照着他的肚子狠命砸了两下,不解气,一棍子砸在他的左腿上。

    男子惨叫一声,左腿直接打折。

    “当家的……当家的!”

    “你们两个去他家把婴儿抱来放到车上去,然后把他们两个压到监狱的死囚牢,晚上我们好好地享受享受。”

    官吏坏笑两声,抬头盯着周围的人:“你们可都看清楚啦?粮食可是要备齐喽,不交,脑袋给你扯下来!”

    就在这时,嘈杂的人群里突然传过来一声诡异的笑声:

    “啊呵呵呵呵呵……硕鼠硕鼠。”

    “谁?说谁是大老鼠?”

    官吏几人四下张望,看见远远街边墙角处坐着一个人,披头散发破衣烂裳,坐在板凳上高声歌唱: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哈哈哈哈……”

    官吏越听越火,看着周围的群众都慢慢向那个疯子靠近,心里顿感不妙:

    “给我打!”十几条棍棒向着那个疯子脑袋上就砸去,眼看就要到了,疯子脑袋一低,板凳从屁股后面飞到面前挡住棍棒:

    “逝将去汝,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疯子嗓门越来越大,可怕的是他一边唱一边扛着凳,十几条棍棒竟然被他轻轻松松扛了下来,随即他肩膀一抬:

    “去你的吧!”

    瞬间将所有人掀翻在地,有人看着情况不对,连忙跑去报了官,可疯子也不管那么多,抄起自己的板凳背在背上,带着一群人继续向前走: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汝,莫我肯德。逝将去汝,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你你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疯子翻着两只怪眼盯着趴在地上的几个人:“你们这些大老鼠,我们把你们养这么大,现在还要继续剥削我们,我们要去追求自己的乐土!”

    “踩死这些大老鼠!”

    “踩!”

    转眼间十几名官吏就被愤怒的群众踩成了烂泥,疯子一挑板凳:“敢跟我去追求乐土的就跟我走!”

    “走!”

    “杀了他们!”

    人民的怒火是没有办法被浇灭的,反倒会在一次次的压迫中逐渐增强,而这个疯子就是引火的那阵风!

    城里面的士兵全部被开来,三四百人封锁住几个路口,正纳闷什么人能造成那么大的影响力,就看着接那头浩浩荡荡走来不知多少的人民。

    当头的疯子高声呐喊:

    “打倒硕鼠!寻找乐土!”

    “打倒硕鼠!”

    “打!”

    刹那间,两波人马就交了手,官兵这边虽然装备精良,面对手无寸铁的平民,就是单方面的碾压。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人越来越多,杀光一批又来一批,就像不要命一样,用着板砖,石头甚至拳头就往脸上砸。

    “打倒硕鼠!”

    不超过一顿饭的功夫,三四百名官兵全军覆没,大街上全是尸体,也不知道谁是谁,只知道人民已经杀红了眼,直奔着官府就冲过去。

    “打到那个最大的硕鼠!”疯子一挥板凳砸翻一个官兵,带头冲向大门,一群人狠砸半天,就是打不开。

    “兄弟们搭把手,我们跳墙头进去!”

    有一个成语叫做“群蚁排衙”,现在情况变了,现在是“群蚁攻衙”,茫茫多的人民直接淹没了官府,当差的官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只抓住两个副手,被暴怒的群众活生生撕成碎片。

    “去把城门都占了!我们自己建造属于我们自己的乐土!”

    “走,去把他们家全烧了!”

    “把他们的脑袋吊起来示众!”

    这一天里面加入暴动的少说有三千多人,甚至有积怨已久的士兵直接杀了自己的长官,从白天闹到半夜,整座城里面的豪华府宅全部被大火烧尽,四处都是硝烟和火光,不知道多少句达官贵族的尸体被扔在街上任人践踏。

    第二天清晨,这座城已经被人民占领。

    等到人民安顿下来,才发现那个带头唱硕鼠的疯子早已经不知去向。

    “你们已经找到了乐土了,现在我就要去下一个地方,为他们寻找乐土了。”疯子坐在一棵柳树下,看着城里熊熊的火光,痴痴地笑着:

    “总有一天我能杀尽天下的硕鼠,还天下人一片净土……”

    “好一个汉子,在这胡言乱语些什么,我可全部听见了!”

    疯子听见声音猛一抬头,从柳树上落下来一个黑影,直直立在身前:“好一个反叛,这么多年,不认识我啦?”

    疯子撩开眼前的头发,瞪大眼睛仔细瞅一瞅,突然哈哈大笑扑上来抱住那个人:“怎么会在这里碰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