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思
何夫人提着空篮子回到家中，关门隔绝了外面各种探视的眼光后，她轻轻靠在墙上发呆。
何仁耀正要出门，走过来看到母亲失魂落魄的模样，目光向下，看到空荡荡的篮子，便明白了。
外面的流言蜚语真是可恶，不就是沈家么，至于一个个幸灾乐祸么！
何夫人余光看见儿子出来，回过神来，板正身躯，不自在地看了看空荡荡的篮子，嗫嚅道：“等会去后山挖点野菜，还是野菜好吃点。”
何仁耀点点头，准备出门。
他明白，此时任何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待他做出一番成绩，现在的境遇自然而然会消失。
只是经过何夫人身边的时候，她一把拉住何仁耀的隔壁，看着他郁郁的目光，轻声道：“娘去沈家示好，沈家很快就会把女儿嫁过来了。”
自从那一回宴席后，沈夫人对她就不如从前那般热情了，有一回她忍不住了，舔着脸向她问声好，沈夫人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怎么滴，竟直直从她身边走过。
结亲之事更是再也没提起过。
可她儿子将来入官还要打点，她们根本拿不出银钱。
想必之前是她态度太硬了，若是她态度软下来，再与沈夫人说说，定能说通的。
何仁耀却反手拉住她的胳膊，轻声安抚道：“娘，您何必去卑躬屈漆呢，沈家不把女儿嫁过来就不嫁过来吧，这天下难不成就沈家有女儿吗？您操劳了这么多年，就该享福了。”
早年娘为了他低声下气去求人，他真是看够了。
闻言，何夫人抬头看他，小时候他也是个开心傻乐的孩子，眼神很清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底蒙上了一层灰，透漏着不甘。
别人都道他目中无人，却不知道他自小经历了什么，因为拿不出银子，只能给夫子砍柴做饭擦桌，什么脏活累活都干，才换来了夫子的传授，即便如此，还要忍受同窗的非议。
书院里第一名哪有这么好拿啊！
都是她，太没用了，让他受这么多的苦。
何仁耀看着他娘心疼的眼神，往日里母子俩被欺凌的画面涌入脑海，他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涌上心头的愤怒强压下去。
他接着说道：“娘，您忘了，我已经在县令那谋得了一个差事，不用沈家，待儿子考中秀才，一样可以青云直上！”
说到此事，何夫人脸上失落退去，开始浮现笑意，她点点头道：“我儿是个有本事的。”
见母亲神色有所恢复，何仁耀道：“那娘，我先出门了，您安心呆在家里，等我领了月钱，您就不用再浆洗衣裳了。”
然后在何夫人欣慰的目光中，他离开了家。
来到县令府衙前院，问过管事，得知县令在之后，他便进去向县令禀报事情。
一炷香后，他出来，听到传来的欢声笑语，他特意放慢了脚步。
不多时，来人便出现在他眼前，乌黑的头发，白皙的肤色，红润的嘴唇，构成了一张阳光明媚的脸，扬着灿烂肆意的笑容。
这便是卢家大小姐卢明霞了，是府上薛姨娘所出。
待她走近，何仁耀扬起温柔的笑容，打了声招呼：“卢小姐好。”
这笑容他特意练过，还特地在经过邻家时展示了一回，邻家女娘顿时脸就红了。
卢明霞正与婢女说笑，并未注意其他，听到声音，才看到他，霎时笑意僵在脸上，意兴阑珊地行礼道：“何公子好。”
婢女暗中撇了撇嘴唇。
对于卢明霞明晃晃的敷衍，何仁耀并不恼，他弯腰捡起卢明霞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帕子，轻轻递过去，温声道：“小姐帕子掉了。”
卢明霞给婢女使了个颜色，婢女上前接过帕子，随后卢明霞客气道：“谢谢何公子。”
卢明霞并未亲自接帕子，何仁耀有些小失望，不过他也明白不急于一时，继续道：“小姐是来找老爷的？”
卢明霞兴致缺缺道：“没错。”
何仁耀道：“老爷就在里头，应该已经忙完了公事，小姐来得正巧。”
卢明霞眉头微皱，这回并不答话。
见此，何仁耀面上温和继续道：“那仁耀就不打扰小姐了。”随后点头转身离开，不过没人注意到他右手拇指与食指捏得死紧。
看见他离开的身影，卢明霞松了一口气。
随后，她走进书房，看见卢当正在把玩瓷器，上前就摇着她爹的胳膊乱晃：“爹爹，你裁了那个何仁耀好不好？”
“诶诶诶，小心我的宝贝。”卢当正后退一步，躲开闺女的手，再小心把瓷器放在博古架上。
卢明霞见爹爹不理她，只小心宝贝，嘟嘴气道：“您哪，就跟瓷器过算了，不用管你女儿死活了！”随后落座扭头不理她爹，一气呵成。
放好瓷器后，卢当正笑呵呵转身，倒了一盏茶，递给宝贝女儿道：“他做了什么，让我家宝贝闺女大动肝火。”
卢明霞还在气头上，并未上手接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老是在前院碰到他。”言语间颇为不满。
见女儿不接茶，他也不恼，笑呵呵地把茶盏放在桌上，又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盏，这才道：“他在帮爹爹做事，你又常来前院，碰到他不是很正常吗？”
卢明霞不高兴地看着她爹，道：“可女儿总觉得他图谋不轨。”
一见到她，他脸上老是浮现怪异的笑容，让人看着心里不适。
听闻他自诩风流倜傥，也不想想，面黄肌瘦有什么好看的。
“哦？怎么说？”卢当正老神在在问道。
“好几次他都同女儿套近乎，故意没话找话，今天还帮女儿捡帕子，明明这不是他该干的事情，婢女都在呢。”说起来，卢明霞到现在仍不高兴。
即便没他这一出，婢女也会马上把帕子捡起来的，他凑什么热闹！
难不成这何仁耀还想娶她？一想到这，她眉头皱得更紧，晃晃脑袋，总觉得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哦？这样？”听完后，卢当正手上动作停住，眼神微转，像是在思索什么。
卢明霞有些紧张得看着她爹。
过了一会儿，卢当正身子略微前倾，问女儿道：“你觉得何仁耀怎么样？”
卢明霞翻了个白眼：“不怎么样。”说完，她拿起茶盏准备喝茶。
卢当正又问：“要是何仁耀当你的相公，你说怎么样？”
卢明霞一口茶喷出来，俯身咳得面色通红眼泪乱流，用另一条帕子随意擦了眼泪，抬头看向她爹，不可思议道：“您女儿只配嫁这玩意儿？”
卢当正看着花猫一般的女儿，纠正她：“怎么说话呢？他可是要成为秀才的人，怎么就配不上你了？”
卢明霞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指着门口，着急道：“他…就他这副模样，怎么能配上女儿？”随后又换上一副哭脸，双手捂上，带着哭腔道：“爹爹不疼女儿了吗？”
卢当正没理会她的装模作样，接着道：“嗨，多大点事，你只要让这何仁耀成为你准夫婿就可以了！”
卢明霞捂着脸摇头：“不要不要，女儿不要他成为女儿的准夫婿！”
卢当正不为所动，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说了好几声，没听见一点动静，卢明霞悄悄睁开眼睛，透过指尖看向她爹，只见见卢当正平静的眼眸下，是不容拒绝的神色，顿时她一个激灵想起了阿娘的交代，千万不要忤逆父亲。
她放下手臂，怏怏地说道：“爹，我听您的就是。”
何仁耀正要出门，走过来看到母亲失魂落魄的模样，目光向下，看到空荡荡的篮子，便明白了。
外面的流言蜚语真是可恶，不就是沈家么，至于一个个幸灾乐祸么！
何夫人余光看见儿子出来，回过神来，板正身躯，不自在地看了看空荡荡的篮子，嗫嚅道：“等会去后山挖点野菜，还是野菜好吃点。”
何仁耀点点头，准备出门。
他明白，此时任何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待他做出一番成绩，现在的境遇自然而然会消失。
只是经过何夫人身边的时候，她一把拉住何仁耀的隔壁，看着他郁郁的目光，轻声道：“娘去沈家示好，沈家很快就会把女儿嫁过来了。”
自从那一回宴席后，沈夫人对她就不如从前那般热情了，有一回她忍不住了，舔着脸向她问声好，沈夫人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怎么滴，竟直直从她身边走过。
结亲之事更是再也没提起过。
可她儿子将来入官还要打点，她们根本拿不出银钱。
想必之前是她态度太硬了，若是她态度软下来，再与沈夫人说说，定能说通的。
何仁耀却反手拉住她的胳膊，轻声安抚道：“娘，您何必去卑躬屈漆呢，沈家不把女儿嫁过来就不嫁过来吧，这天下难不成就沈家有女儿吗？您操劳了这么多年，就该享福了。”
早年娘为了他低声下气去求人，他真是看够了。
闻言，何夫人抬头看他，小时候他也是个开心傻乐的孩子，眼神很清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底蒙上了一层灰，透漏着不甘。
别人都道他目中无人，却不知道他自小经历了什么，因为拿不出银子，只能给夫子砍柴做饭擦桌，什么脏活累活都干，才换来了夫子的传授，即便如此，还要忍受同窗的非议。
书院里第一名哪有这么好拿啊！
都是她，太没用了，让他受这么多的苦。
何仁耀看着他娘心疼的眼神，往日里母子俩被欺凌的画面涌入脑海，他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涌上心头的愤怒强压下去。
他接着说道：“娘，您忘了，我已经在县令那谋得了一个差事，不用沈家，待儿子考中秀才，一样可以青云直上！”
说到此事，何夫人脸上失落退去，开始浮现笑意，她点点头道：“我儿是个有本事的。”
见母亲神色有所恢复，何仁耀道：“那娘，我先出门了，您安心呆在家里，等我领了月钱，您就不用再浆洗衣裳了。”
然后在何夫人欣慰的目光中，他离开了家。
来到县令府衙前院，问过管事，得知县令在之后，他便进去向县令禀报事情。
一炷香后，他出来，听到传来的欢声笑语，他特意放慢了脚步。
不多时，来人便出现在他眼前，乌黑的头发，白皙的肤色，红润的嘴唇，构成了一张阳光明媚的脸，扬着灿烂肆意的笑容。
这便是卢家大小姐卢明霞了，是府上薛姨娘所出。
待她走近，何仁耀扬起温柔的笑容，打了声招呼：“卢小姐好。”
这笑容他特意练过，还特地在经过邻家时展示了一回，邻家女娘顿时脸就红了。
卢明霞正与婢女说笑，并未注意其他，听到声音，才看到他，霎时笑意僵在脸上，意兴阑珊地行礼道：“何公子好。”
婢女暗中撇了撇嘴唇。
对于卢明霞明晃晃的敷衍，何仁耀并不恼，他弯腰捡起卢明霞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帕子，轻轻递过去，温声道：“小姐帕子掉了。”
卢明霞给婢女使了个颜色，婢女上前接过帕子，随后卢明霞客气道：“谢谢何公子。”
卢明霞并未亲自接帕子，何仁耀有些小失望，不过他也明白不急于一时，继续道：“小姐是来找老爷的？”
卢明霞兴致缺缺道：“没错。”
何仁耀道：“老爷就在里头，应该已经忙完了公事，小姐来得正巧。”
卢明霞眉头微皱，这回并不答话。
见此，何仁耀面上温和继续道：“那仁耀就不打扰小姐了。”随后点头转身离开，不过没人注意到他右手拇指与食指捏得死紧。
看见他离开的身影，卢明霞松了一口气。
随后，她走进书房，看见卢当正在把玩瓷器，上前就摇着她爹的胳膊乱晃：“爹爹，你裁了那个何仁耀好不好？”
“诶诶诶，小心我的宝贝。”卢当正后退一步，躲开闺女的手，再小心把瓷器放在博古架上。
卢明霞见爹爹不理她，只小心宝贝，嘟嘴气道：“您哪，就跟瓷器过算了，不用管你女儿死活了！”随后落座扭头不理她爹，一气呵成。
放好瓷器后，卢当正笑呵呵转身，倒了一盏茶，递给宝贝女儿道：“他做了什么，让我家宝贝闺女大动肝火。”
卢明霞还在气头上，并未上手接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老是在前院碰到他。”言语间颇为不满。
见女儿不接茶，他也不恼，笑呵呵地把茶盏放在桌上，又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盏，这才道：“他在帮爹爹做事，你又常来前院，碰到他不是很正常吗？”
卢明霞不高兴地看着她爹，道：“可女儿总觉得他图谋不轨。”
一见到她，他脸上老是浮现怪异的笑容，让人看着心里不适。
听闻他自诩风流倜傥，也不想想，面黄肌瘦有什么好看的。
“哦？怎么说？”卢当正老神在在问道。
“好几次他都同女儿套近乎，故意没话找话，今天还帮女儿捡帕子，明明这不是他该干的事情，婢女都在呢。”说起来，卢明霞到现在仍不高兴。
即便没他这一出，婢女也会马上把帕子捡起来的，他凑什么热闹！
难不成这何仁耀还想娶她？一想到这，她眉头皱得更紧，晃晃脑袋，总觉得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哦？这样？”听完后，卢当正手上动作停住，眼神微转，像是在思索什么。
卢明霞有些紧张得看着她爹。
过了一会儿，卢当正身子略微前倾，问女儿道：“你觉得何仁耀怎么样？”
卢明霞翻了个白眼：“不怎么样。”说完，她拿起茶盏准备喝茶。
卢当正又问：“要是何仁耀当你的相公，你说怎么样？”
卢明霞一口茶喷出来，俯身咳得面色通红眼泪乱流，用另一条帕子随意擦了眼泪，抬头看向她爹，不可思议道：“您女儿只配嫁这玩意儿？”
卢当正看着花猫一般的女儿，纠正她：“怎么说话呢？他可是要成为秀才的人，怎么就配不上你了？”
卢明霞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指着门口，着急道：“他…就他这副模样，怎么能配上女儿？”随后又换上一副哭脸，双手捂上，带着哭腔道：“爹爹不疼女儿了吗？”
卢当正没理会她的装模作样，接着道：“嗨，多大点事，你只要让这何仁耀成为你准夫婿就可以了！”
卢明霞捂着脸摇头：“不要不要，女儿不要他成为女儿的准夫婿！”
卢当正不为所动，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说了好几声，没听见一点动静，卢明霞悄悄睁开眼睛，透过指尖看向她爹，只见见卢当正平静的眼眸下，是不容拒绝的神色，顿时她一个激灵想起了阿娘的交代，千万不要忤逆父亲。
她放下手臂，怏怏地说道：“爹，我听您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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