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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怎料老贼隐家中

    两人出发之际才刚晌午,等到他们赶到吴萍时,月亮已悄悄升起,天边挂着如同血色般的晚霞。

    如此还是两人一路上每逢驿站,以于瀚文知县公子的身份,强行换马,不惜马力才赶了过来。

    “于兄,你可知道你父亲现在在哪里?对方怎么会打算在安河桥袭击你父亲?”花承灵跟着于瀚文一边向镇子上县衙的官舍赶去,一边问道。

    “我自打七岁以后就被父亲送到了襄城习武,期间虽然每年回来一次,也有书信往来,但父亲从来不会跟我说他的政务和行程。”于瀚文解释到。

    紧接着,于瀚文说出了自己思考了一路的打算:“但是家中有位许伯,向来帮忙安排着父亲的行程。就算父亲他不在家中,问他也一定能问到父亲去了哪里。”

    “既然于兄心中已有计较,那我们快些去吧。”

    到了吴萍城内,此时街道上熙熙攘攘都是外出夜游玩耍的人。天色将晚,城内铺子都早早点上了灯火。

    人们三三两两的围坐在喝茶的铺子上,享受着早春时节的惬意,谈论着有趣的话题。

    穿城而过的运河内也时不时有一辆艘游船,船上灯火通明,青年游子、商宦子弟在上面吟诗作乐,比文弄武,热闹非凡。不愧是向来以富硕水乡著称的吴萍。

    于瀚文牵着马在前面一路小跑,领着还不忘一边东张西望的花承灵一路穿过闹市,走到了府衙的后门,官舍的大门前。

    祁国政策向来不允许官员在家族本地为官,因此会为到任官员配备专门的官舍,就在府衙背后,但这于奇正算是一个特例。

    虽然他们于家是吴萍本地的世家,但是由于于奇正的特殊,明帝将其下放到了吴萍当知县。

    但根据政策,他也没有回家居住,而是常住在这官舍之中。

    “哐哐哐!”此时官舍的大门紧闭,于瀚文敲着大门,没过多久一个小厮跑来开了门。

    “你是,少爷?”小厮举着火把,借着昏暗的火光辨认到:“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不是说昨天就要回来了吗?”

    “我父亲在家么?”于瀚文焦急的开口问道。

    “老爷前些天和驻兵使李大人回京述职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小厮看见于瀚文焦急的模样,老老实实回答到。

    “带我去找许伯。”于瀚文催促道。

    “少爷这边走,许管事在这边。你们两个,快把少爷和他朋友的马带下去好好养着。”小厮一边吩咐到,一边带着两人向院子内走去。

    虽然这是朝廷给上任官员配备的院子,比不上那些世家宗族的大院,但两人还是弯弯绕绕跨过了好几道门,才找到了正在主持着打扫房间的许管事。

    “许伯,父亲何时回来,你可知道吗?”于瀚文看见了那名熟悉的身影,就焦急的冲上前问道。

    “少爷?您何时回来了?”被称为许伯的老者第一时间并没有回答,反倒是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跟在他身后的花承灵,接着说道:“老爷外出公干去了。什么时候回来,在下也不知道啊。”

    于瀚文没有注意到他那些小动作,直接焦急的开口说道:“许伯,我昨天被水贼绑去了玉兰镇,现在他们还想去安河桥袭击我父亲,快去救人啊。”

    “少爷,您可有受伤?怎会如此,来人,快去请医师来。”许伯高声呼喊到。

    “哎呀,许伯,我没受伤,快去救父亲吧。”于瀚文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但那许伯似乎还是不相信:“少爷,你还是让医师检查一下吧。您可不要被什么人给蒙骗了。”

    在一旁打量着院内陈设的花承灵此时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位老伯,我们来之前就有到玉兰镇的府衙报官,若是驿站快马加鞭,消息应该能传回来了吧?”

    那名姓许的老人默默将于瀚文拨到了身后,说道:“既是已经报官了,少爷您还是先去让医师检查一下吧。老爷那边您不用担心,一来不知道消息是否可靠,二来有驻兵使李大人相随,我想老爷不可能有事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盯着花承灵,送客的意图不言而喻。

    花承灵见此,也有些吃透了那老管家的意图。

    ‘看来,若自己猜想的没错的话,应该是这于知县有自己的安排。如此正好,于瀚文也已安全,只要专心处理水贼的事就行了。’

    花承灵作揖微微躬身:“既然有驻兵使大人相随,必不会出现其他意外,倒是小子多虑。如此在下就告退了。于兄,来日方长,咱们江湖再见吧。”

    花承灵说完就要转身离去,却听见于瀚文在背后和那许管家起了争执:“许伯,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朋友还不相信我么?这消息可是我亲眼看见的啊!”

    “少爷,您莫要忧虑,老爷身边有许文攸护卫,定能无恙,倒是您最好还是待在府里不要乱跑了,那些贼人能跑到这里将您绑走,说不定还会做出何等骇人的事。您还是小心些好。”

    “我自小习武,自能保证自己安全,那些贼人……”

    听着两人的争执花承灵没有停下脚步。以许兄的性子,或许不要继续深究更好。

    他走到官舍门口刚想离去,一旁的小厮却叫住了他:“诶,公子您稍后,小的这就把马去给您牵出来。”容不得他拒绝就已经急匆匆的跑开了。

    他站在原地等候着,将那只受了伤的鸽子从怀中掏了出来。

    既然此时已经没什么急事了,他正要打算去找个药店买些草药。

    “咕,咕咕?”那断了翅膀的鸽子站在他手心,歪着头叫了几声。

    “你是说,你来过这里?”花承灵低语道。“那,这就有些奇怪了。来这里是给谁送信?那名许管家么?”

    他皱着眉思考到,这件事到现在还是疑点重重。但想来无论如何,于瀚文作为于家的公子,还从小在许家长大,定能安然无恙。

    正在他思索间,却听见身后有人牵着两匹马走了过来。

    他扭头看去,正是于瀚文。他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将缰绳塞到花承灵的手里,焦急的说道:“花兄,看来家里这边咱们是得不到帮助了,那府衙那边也不用想了,为今之计,只有靠我们自己了!”

    花承灵有些奇怪的问道:“于兄你这是何意?或许是你们家中已经做好了安排,你父亲的性命你大可不必担心。”

    两人走出了府衙,走到了街口拐角处,于瀚文停下了脚步,转头认真的向花承灵问道:“花兄,你是个聪明人。你可敢说,我父亲此次真的无恙?”

    看着这个素来没有脑子的少年,花承灵第一次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哀愁的情绪。

    他平生最见不得如此,陌生人的伤心有事都能让他揪心,更不用说是他的朋友。

    “此事疑点重重,在下……在下智谋不足,目光短浅,可能……”他眼神闪躲着,没有说下去。

    “我虽不似你那么聪明,但是我也知道父亲家和母亲家向来不合。自打我七岁那年起,母亲就再没回过吴萍,但她却从未忘记父亲对她的好。若父亲真的出了事,那我……”

    这名在花承灵看来一直傻愣愣的少年,此刻已经完全慌了神。

    “即使如此,那只有我们二人前去搭救了!”花承灵在心中长叹一口气,不再犹豫,果断出言安慰到:“虽说我们只有两人,但未尝不能一试。”

    “有花兄一言,我心中安定多了。”于瀚文深吸一口,压下心中的焦虑,问道:“那我们如今该怎么办呢?”

    “先不要慌,此时还未入夜,你可从那位许管家口中问出你父亲何时回来?既是那些贼人能掌握你父亲的具体行程,那他也应能知道的。”花承灵冷静分析到。

    于瀚文摇了摇头回答到:“那老头死活不开口,若不是我溜得快,他都能给我锁屋里。”

    正说着时,身后官舍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名小厮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到了正站在街口的于瀚文,小跑着凑了上来:“少爷,您还不快溜,许管家正到处找您呢。”

    或是这名豪爽的少年在他们心里更加亲人,他跑上来通风报信。

    花承灵见状,心中生出一计,拉着于瀚文耳语了几句。

    于瀚文听闻后点了点头,转头向小厮问道:“今天我父亲回来,你可曾听闻那许老头吩咐厨房要何时设宴为父亲接风洗尘?”

    小厮老实回答到:“这倒不曾听闻,除了寻常的吃食,没见厨房有购置什么别的东西。”

    花承灵刚想叹气,却听见他接着说道:“不过上午那许管家却吩咐小人去趟祥云楼,定上一桌上好的酒席,说是今夜戌时老爷回来要和驻兵使吃个饭。”

    “这不,现在又让小人去通知酒楼,说是戌时来不了,要等到亥时呢。”

    花承灵和于瀚文对视了一眼,抬头看了眼刚黑下来的天色,说道:“现在估计快戌时了,我们还有时间。”

    “我且问你,除却府衙的捕快和驻兵使的常驻军队,这吴萍可还有什么有名的习武人士?现在还有些时间,既然府衙这边找不到人,那我们就自己找。”花承灵问道。

    虽说这吴萍素来以文人门阀出名,但是保不齐有什么厉害的门派或者武馆,只是花承灵孤闻寡陋了不知道罢了。

    “虽说这城内也有不少武馆、镖局,但都是花拳绣腿,当不得实战的。再说这种可能会送命的事,有谁肯来帮忙呢?”于瀚文回答。

    “不过,附近有个镖局,里面有个镖师叫做吴栾章,外号武疯子。练武成痴,倒是武艺不凡。之前我和他有过几次比试,还一起吃过酒。”

    “镖局?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先去找找看,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况且,就算咱们俩人也得先试试能不能给你寻个趁手的兵器吧。”花承灵决定道。

    扑朔迷离事,谁人操皮影。暗流涌暗潮,影绰藏真凶。雾里看花眼,难窥其面容。蛛丝难觅痕,马迹隐无踪。真相何时现,待破此迷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