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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点魄冤魂

    武明道御气飞去,站立于单仁邪一侧——武明道是正人君子,不喜欢背后偷袭人的龌龊行为。

    单仁邪侧眼一睨,注意到武明道的存在。

    单仁邪举壶饮酒,斜睨一眼,放浪笑意。

    “武大人何来兴致,这一出好戏看得如何?”

    武明道背手而立,微抬下巴俯瞰战事,回应之。

    “单兄这一出是不是玩的有点过了呢?今日一举,血洗司徒府,便是惹祸上身,司徒后人,绝不会放过单兄你。”

    然,单仁邪并不在意这番要挟,举着葫芦,仰头豪迈饮酒。

    低头间,酒花飞溅,单仁邪邪笑之。

    “呵呵?这笔冤孽若是非得算到我单仁邪身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仁邪孑然一身,毫无牵挂,若是有人找我寻仇,单某倒是乐意至上!只是,首先那寻仇的人得有找到仁邪的本事;其二,那人也得有制服得了仁邪的实力。”

    武明道算是听出来了,这般狂妄之气,言外之意,他单仁邪敢拦这寻仇的活,便有这本事担下这所有冤孽的煞。

    武明道虽是不甘心,却还是恭敬行礼与单仁邪,虚心求教之。

    “敢问单侠士,你这壶中酒什么玄机,为何这一滴酒水便可破了我成玉之气——”

    单仁邪邪魅笑之,缓缓道:“我这酒名为‘醉冤魂’,这世道冤死之魂不计其数,小冤则可通过地府申诉化解怨气,而天大深冤,告天无门告地不应,告与谁说?怨鬼厉鬼便冤化作这世间最美味的酒水,我饮了她们的魂,知了他们的怨,天地无法申怨之事,便有我单仁邪来替天行道。”

    武明道怔然,没想到这老烈的冤魂,还能酿成美酒,这也太神奇了吧。

    单仁邪挑了挑眉毛,望着手中酒葫芦,自鸣得意。

    “‘醉冤魂’怨气冲天,另有一名‘点魄酒’,不管是什么样的鬼魄,只要经这点魄酒点化,激起怨恨千层浪,众鬼魂共情同恨,见人杀人,见神封神!不过话又说回来,还得感谢武大人你的成玉之气,若不然我这冤魂哪里寻来这般坚实的盔甲!”

    此话一出,气煞人也!

    武明道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呢?自允是这战场上的常胜将军,怎会料得自己克星的出现?

    单仁邪笑得惬意,讥讽意味十足,故意嘚瑟给那武明道听,得了便宜还卖乖,让人不爽。

    武明道低头抖笑,缓缓抬起头来,褐色的眼中忽闪一丝痞坏之意。

    武明道不急不躁道:“单侠客若是真的喜欢我成玉之气,那倒算是成就了一桩美事,我的成玉之气,能有这样淋漓尽致用法的人,只怕这天下除了单侠客,再无二人!能够帮得上单侠客,那便是这成玉之气的福气了。”

    听到这里,单仁邪眼中忽闪邪光,脸上顿时浮起一丝不悦。

    自古官侠誓不两立,侠客崇尚自由正义,而官宦则是更注重身价名利。

    单仁邪见识过太多道貌岸然、两面三刀的伪君子官宦,他所到之地,不是斩杀奸佞,便是屠杀昏君,他恨尽这天下权谋之人。

    单仁邪铁骨傲气,宁愿与恶鬼冤魂申怨,却不愿与伪君子小人同流合污。

    他鄙视武明道,并非是因为武明道这个人,而是因为他恶心武明道那一身官腔腐臭味。

    单仁邪冷哼一声,慢慢鄙夷意味道:“听武大人的意思,对于这柳家之女冤魂索命,血染司徒府的事情,你倒是有不以为意!看来这这官宦之间的关系,也就是名利那点虚伪交情吧?真是无趣极了。”

    武明道直立房梁之上,两眼俯视司徒府战况,风吹发动,倒是有几分仙气。

    武明道噙笑间,风淡云清道:“单侠客还真是痛恨至极官宦子弟。”

    单仁邪冷哼一声:“哼!”

    武明道敛眸微笑,意味深长道。

    “单兄心怀仁慈,宁愿与恶鬼同道,替怨鬼申怨报复恶人,明道佩服至极!只是,单公子报复舒爽,纵使这司徒府中恶人不少,却也有无辜人的性命牵连其中,因为一个柳枝香的怨恨,却要屠了整座司徒府……单公子到底是仁慈侠义,还是打着帮冤魂伸张正义的旗号,泄愤杀人呢?”

    单仁邪霍然回头,目露凶光,杀意升腾,幽幽鬼火忽闪。

    登时,单仁邪一手指着穿梭在群尸中的红衣女尸。

    “你可认得这女尸是谁人?”

    武明道顺着单仁邪的指尖方向望去,观察之。

    “她难道是柳枝香的魂魄?”

    单仁邪冷笑之:“呵呵!算你有眼力见儿!”

    然而,单仁邪眉宇微抖,耸肩深深吸了一口气,侃侃而来。

    “这里所有的玉尸兵并非是我单仁邪的意识为控制,而是那柳枝香自己的意识号召起群鬼猛攻!这里的人谁要生,谁要死,本与我无关,他们的去留权只有柳枝香自己决定。我呢——只是借给她想要的鬼力罢了,冤魂最清楚自己身前受到了什么不公平的待遇,有些事情,即便是到了地府也未曾得以申怨,鬼族早早沦陷成了权门的走狗,所想有冤不能诉,连死都要含恨九泉,这都是拜谁所赐?”

    到此,武明道心头一颤,他明白这单仁邪之意,更清楚权门私下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有钱能使鬼推磨,此言不虚。

    其实,权门早已收买鬼族,连同现在地府的鬼王都要向上官侯爵俯首称臣。

    上官侯爵可谓一手遮天,只要他想要瞒住的事情,只怕连鬼怪都没办法张口说话。

    这时,单仁邪突然向武明道抛出了酒葫芦。

    武明道举手横截,虎口卡在葫芦腰际,根本不用眼睛去看,便稳稳抓住了酒葫芦。

    武明道缓缓落手,疑惑道:“单兄这是何意?”

    单仁邪邪一笑:“武大人有没有胆,饮这一口醉冤魂?”

    武明道皱眉愣之,观之自己手中的酒葫芦,心中颇有顾虑。

    单仁邪呵笑一声道:“原来武大人也是胆小如鼠之辈,难不成还怕我在这酒中下了毒不成吗?”

    武明道心中虽有疑虑,却还是撞着胆子,仰头一饮,豪迈之举,为得不过是堵住单仁邪那喋喋不休的嘴。

    然而,这一口烈酒下去,武明道当场肠子都悔青了。

    一口苦涩滚烫的热酒顺着武明道的喉咙直冲腹腔,武明道喉间被这醉冤魂灼的发烫,腹腔中更是热酒滚烫,灼热难忍。

    武明道霍然跪地,一手撑着身体,虚汗四溢,一手捂着喉咙拼命咳嗽。

    此时的武明道恨不能把指头探进自己喉管中,催吐肚中火辣辣之物。

    他的脑子嗡嗡作响,这罪冤魂酒性刚烈,饮酒下如灼热火焰一般,烧的自己五脏六腑焚热,脑子也变得不清醒起来。

    渐渐,一阵幻影出现在武明道的脑海中……

    一个红衣女子参杂在众多美人中,泛舟湘水之上——

    柳枝香向则是其中最为娴静的一个,她抚扇遮面。

    别人嬉闹与她无关,她静静地坐在船舱中,隔着楼台,眺望湖上景色。

    而湘水的另一侧,一条官宦豪华船只,渐行渐远向天门女修船只靠来。

    权门青龙舵头,好不气派的三层轮舱,雕栏画柱,富丽堂皇。

    司徒勋手中摇扇,倚窗饮酒,脸上微醺红晕。

    一阵徐徐和风而来,清湖湖面,青丝飞舞,风流倜傥。

    两条船只交错,四目相对,司徒勋惊羡的眼眸,柳枝香暗动了心房……

    权门天门交好,上官王上带着自己的兵马浩浩汤汤走进天门重地。

    司徒勋本无意于邦交,他摇扇站其上官王上一侧,纨绔而又潇洒。

    他眼神慵懒,无聊至极,不经意间打起来哈哈。

    待他回过神来,只感觉一道炽热的眼神盯着自己,上官勋好奇,向其主人投以微笑。

    这一笑,羞红了柳枝香的脸,惊羡了上官勋的双眼。

    原没想,自己日思夜想的湖上佳人,竟是这天门女修。

    上官勋多年沉寂的内心,却在柳枝香一眼的暗恋中,点拨了涟漪,春心荡漾。

    二人从此之后,私下传情,夜深三更,布谷鸟三声为暗号,柳枝香便瞒着自己的室友,偷偷跳出了天门,与自己的情郎私会。

    月下泛舟,集市私会,高台饮酒,桃花园中定了情……

    郎情妾意,莺莺燕燕,让人太过陶醉。

    这一对男女最美好的回忆,一股脑都钻进了武明道的脑海中。

    武明道刚才还是腹藏滚烫的热烈酒水,此时的功夫,依然变了味道,香甜怡人,令人回味无穷。

    恋人之间各种滋味,最是香甜怡人,你侬我侬,蜜意情深。

    武明道渐渐冷静下来了心声,脑海中逐渐与柳枝香记忆同步共情。

    曾经,柳枝香与那司徒勋也是羡煞人的一对璧人,为了能够与司徒勋长相厮守,她做出了一个人生最大的决定

    背叛师门,与司徒勋私奔。

    天门叛徒的后果,宛若飞蛾扑火,自寻灭亡。

    柳枝香起初嫁入司徒勋家中,司徒勋新宠,旁人恭敬,下人殷勤。

    他房的夫人即便心中恨毒了这柳枝香,却还是虚应着热情,巴结着家中的新姐妹。

    柳枝香是天门女修,心性虽高,但是本性纯良,一度认为这司徒家的二夫人和三夫人太过平易近人,对自己宛若亲姐妹。

    她哪里知道,这不过是表面现象罢了,人心不古,口蜜腹剑的伪装。

    二夫人一听说柳枝香是天门女子,年轻貌美,水灵清纯,如临大敌一般。

    不过这二夫人心机颇深,自知道自己的丈夫,娶天门女子过门,在意的不过是此女的血脉,从柳枝香肚子里出来的孩子,自当自命不凡,超人一等。

    两位夫人故意委曲求全,讨好这柳枝香,虚情假意,做戏给自己的夫君看。

    司徒勋从天门带回来了一个仙女,美若天仙,天生灵气,虽没有天门撑腰,自身实力已然超群,这将会是她在司徒府上最大的敌人。

    二夫人虽是已经恨毒了柳枝香,却是表面热情,一声妹妹叫得亲热,不管四夫人有什么难题,她都会第一时间冲出去,帮其解惑答疑,出谋划策,宛然一个知心大姐姐。

    四夫人盛宠正浓,无不意外,柳枝香嫁入司徒府上不多时,就怀上了身孕。

    司徒勋乐坏了,家中公婆更是喜上眉梢,家中添丁大事,多年不遇,本以为是司徒家香火太薄,没有这个福分,而绝没想司徒勋从天门领回来一个美貌仙气的姑娘,改了这司徒家的风水,子孙缘福薄的司徒家,终于等来了司徒家的子嗣。

    司徒家全家欢喜,偏偏这二房和三房一点都乐不起来。

    于是,此二人联手,趁着司徒勋出外时机,左右开弓,一边是在柳枝香的食材上动了手脚,一边又收买了她身边的佣人

    如期所望,柳枝香第一胎滑胎成功……

    柳枝香丧子伤痛,明知道是谁人暗伤了自己,偏偏找不到任何证据,自己流着血泪,吃着哑巴亏,只能够将这哑巴亏自己吞下去。

    偏偏这个时候,二夫人怀了身孕。

    柳枝香心知肚明,她通过玄门之术,成功占卜出害死自己腹中孩子的罪魁祸首,得知真相的她,愤恨恼火。

    昔日里自己真心对待的好姐妹,竟是口蜜腹剑的毒妇,联合三夫人,算计自己腹中的胎儿就算了。

    这个贱人还在外面偷人,怀了一个野种,鱼龙混杂司徒家的血脉……

    看到这里,武明道诧异。

    竟没想司徒府中竟然会是这乱七八糟的关系,深闺府苑,高大门第,行苟且之事,阴损算计可谓发指。

    武明道唏嘘叹息,继续探视事情真相。

    三夫人效仿二夫人手段,不久后也怀上了身孕,而这个孩子同样不是司徒勋的血脉。

    这些实事,柳枝香心知肚明,却不能说出口,因为没有人愿意听一个失了宠的怨妇的话。

    有了身孕的二夫人和三夫人在府中的地位如日中天,而柳枝香的日子就过得越发不尽人意。

    曾经的下人殷勤笑脸,渐渐变成了冷漠的臭脸;曾经好姐妹的扶持,也变成了无尽践踏的羞辱。

    柳枝香落魄的时候,连过冬的衣服都没有,贴身丫鬟早早跟别的房的姑姑跑了——世态炎凉,人心凉薄。

    自己的南苑因为自己的道来,曾经红极一时,而现在……

    呵呵,画地为牢,柳枝香彻底被打进了冷宫。

    不堪旧人哭,只见新人笑。

    权门高府需要的是名利支撑,而不是一个落魄没有根基女人的丧脸。

    那些事人,柳枝香冬天为了果腹,吃得连下人都不如——

    二夫人和三夫人仗着身孕,欺人太甚,她们二人趁着司徒勋不在家的时候,时常传唤柳枝香来服侍自己,以此羞辱柳枝香为乐。

    柳枝香恨透了这两个臭不要脸的臭娘们儿,为了在司徒府上活下去,她不得不像一个卑躬屈膝下人一般,低三下四,娓娓可怜。

    遥想当年,自己也是武场上风光恣意的战士,而现在呢?卑微的像个累赘!

    一阵清风吹过,柳枝香亵衣随风飘摇,她手臂上腰肢上,小腿上清晰可见的新伤旧痕,数不胜数。

    这样屈辱、生不如死的日子,让柳枝香看清楚了这司徒府上人心的冷漠和险恶,她早已经对这府上的人失望至极,心灰意冷……

    这是,画风一转,武明道脑海中突然跳出来另外一个场景——

    庄夫人手握利剑,架在自己脖颈之上,挥泪而下,冲着上官藩王怒吼咆哮。

    “你把我当什么?!我是你妾室,这堂堂藩王府上的侯爵夫人!你却……你却……要我去服侍……去服侍……那曹靖国?!我是你的夫人,不是姬妾妓女!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人看?!”

    看到此,武明道紧皱眉头,瞠目结舌,

    这庄夫人以端庄雅致盛名,世人皆知,她与上官藩王夫妻和顺,伉俪情深,竟没想暗地里却是这般境遇?

    谁人不知,这庄夫人美若天仙,常年青春永驻,上官藩王走到哪里,都势必要带着自己这位夫人,如此美艳娇妻,为这上官藩王撑足了门面,原不想这都是上官藩王拉拢权势的伎俩。

    上官藩王下贱陪着笑脸,贱嗖嗖地哄着庄夫人。

    “夫人——你误会了,那曹靖国就是相约夫人你一同赏月罢了,他怎么说也是白虎军的储君,为了拉拢他,我可是费了不少周章……”

    庄夫人啐了一口口水到上官藩王的脸上,她羞怒哭吼之。

    “我呸!你就是个混账男人!这都是第几次?你有脸说嘛?之前让我去陪你大哥……后来……后来是鬼王……现在……现在终于轮到了曹家兵是吗?你天天带我招摇过市!明着是与我夫妻和顺,实则把我当成头牌家妓,拉拢权势的棋子罢了!你上官藩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谁想,上官藩王做得更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怒眉瘪嘴可怜相,含泪痛哭,娓娓苦求。

    “夫人啊……你说我有什么办法?谁让我是上官家的儿子呢?父亲总是拿我与两个哥哥作对比,我既没有大哥聪明绝顶的头脑,强硬权谋的手段;也没有二哥过人的武技,领军万马的魄力,我……我……我还是上官家中庶出的儿子……芸芸众生最不显眼的儿子之一,我……我在这高门权贵中……没有退路啊!!”

    庄夫人哭势更甚,一眼冷睨而下,绝望悲凉。

    “你……你这话已经说了多少遍了?我听的耳朵都起了茧子,你一个大男人不知道建功立业,读书好学,却偏偏在执迷于人际之道,凡是出了问题,就把我给推出去,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然而,这上官藩王不管庄夫人怎么谩骂,他纹丝不动,跪得下贱,可怜兮兮,耷拉脑袋,拽着庄夫人的衣裙,苦苦哀求……

    看到这里,武明道心头冷寒,简直恶心至极!

    可惜了这天门各个貌美如花,灵力非凡的女修了,竟让这一帮畜生糟蹋成没个人样。

    暴殄天物圣所哀!

    武明道终于明白,为何庄夫人好端端突然悬梁自缢——

    这人前光鲜,人后苟且的卑微,简直是践踏她的尊严,侮辱她的人格。

    只怕,更让人寒心的是,这些女修放弃一切所追随的情爱,不过是镜花水月,阴谋背后的步步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