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狗子
血肉熔炉提醒昇薇，培养的眼球可以移植了。
这种小体积的器官很容易生长。皮肤、耳朵这种大体积的，还需要再生长一段时间。
昇薇检查了一遍器官们的生长进度，决定先不安装眼球，有眼球仅仅是比没眼球多了一些可见光波段的数据，有没有眼球这个挂件都不影响她【看】见东西。
球体里面没有光，眼球采集不到什么信息，即使能采集到，这些可见光波段的数据经过组件处理以后，和超声测绘、雷达探查等组件给出的数据也没有什么不同。
暂时不想装载眼球的主要原因，是昇薇想到一具光秃秃的骷髅身上什么也没有，就眼窝里有俩个眼珠子在那里看来看去的，她就觉得挺瘆人。
太可怕了，她只是想想就要起一身鸡皮疙瘩。
【17个通讯已建立】
左手上零散的部件已经裹满了菌丝，菌丝里面结出了十七个菌球。
昇薇挑选了三个生长位置合适的菌球，往里面写入变异方向，另外十四个菌球在没有接收到她指令的情况下，过一段时间就会被这三个生长的菌球吞噬同化。
昇薇给这三个菌球增加了额外的辐射量，也让它们附近的水流流动的更快一些。菌球吸收着辐射，菌丝捕捉着液体里的血肉分子，按照昇薇的需求，加快成长。
三个菌球长到一定的程度时，开始按照昇薇写入的指令融合，最后生成一个包含有三个器官的生物体。
【编号99.09.00.00-000000001，已完成】
手掌中的造物提醒昇薇，它已经完工了。
昇薇点开它的基础资料栏，里面显示狗子的编号，也是它的唯一识别代码。99是昇薇的自行造物，09指的是已经组装完成，再后面的两个00指的是零部件和零部件上面的组成小件，000000001指的是第1台。
【怎么回事？】
昇薇这下是真的惊讶了，她记得她明明有不到十亿只狗子，这个编码怎么会是第一台自行造物？她马上进入浮栅格园子里，花费了不少时间把浮栅格全部检索了一遍，发现真的没有关于哪怕是一只狗子的任何记录。
【我那么多的狗子们呢？我还一只都没有造吗？】
她的记忆出了一点问题，她印象里的十亿狗子一只都不存在了，左手掌心里是她制造的第一个调制机械生物体，命名系统对于制造物自动生成的唯一代码就显示在那里，这是不会出错的，那么出错的只能是她的记忆。
昇薇修正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她告诉自己，现在她是只身一人了，除了有个刚刚完成的狗。
【谨小慎微.xc】
昇薇调出这个情绪组件加载，她承认她前一段时间是有点狂妄了。在她有不到十亿只狗子的情况下，她可以平推一个星系，也确实不用太在意对方是如何捕捉到她的，让狗子们先莽上一波就好。
现在她的记忆出了点差错，经过修正更新以后，她由【坐拥十亿机械生物调制体的主宰者昇薇】变成了【孤身一人的弱女子昇薇】。昇薇调整了一下她的行动策略，由莽撞进攻改为择机行事。
在没有狗子们辅助的情况下，危险程度提升了好几个级别，昇薇不确定是否现在就要唤醒观察者，她等狗子先做完测试，如果狗子没有遇到危险，那她再唤醒观察者，让观察者告诉她应该怎么做。
她很需要观察者的建议和判断能力。
【99.09.00.00-000000001已链接】
掌中的零件和菌丝已经完全生长融合成了一个整体，圆筒里的菌球已经长成了一个指头大小的主脑，机械臂里的菌球生长为两个副脑，它们一起控制着这个机械生物体。
圆筒形的躯体里是由乌贼基因改编的主体器官，这个器官同时具有呼吸、进食、消化、排泄的功能。在它呼吸的时候，水流会从圆筒两端吸入筒内，在它体内过滤掉水流里的营养物质和气体，然后把废水从圆筒周围的小孔里喷出。
在它需要快速移动的时候，它可以将水流从圆筒一端吸入，然后从另一端直接喷出。需要精确移动时，水从两端吸入，关闭或者开启侧面小孔喷出的水流，可以保持精确的运动姿态。
机械臂的细管里面生长的是由螃蟹基因改编的蟹钳肌肉，这两条机械臂可以活动的角度范围比蟹钳大的多。在昇薇的操控下，这两只机械臂和人类的两只手没有什么区别。
受限于机械臂细管的直径，里面能够生长的肌肉纤维数量不多，在这些肌肉纤维同时收缩时，最大的输出功率只有不到5W。好在每条肌肉纤维都可以单独控制，在昇薇把运动指令拆解，分发到每一条肌肉纤维操控机械臂时，这两条机械臂的稳定性和精确性也不是人类的手臂可以比拟。
【主程序写入，预计加载时间十分钟】
昇薇把注意力投射在左掌的造物上，往里面刷入狗子的主程序包。
程序加载需要一点时间，她操控着这只还没有思维的狗子，试一下机。
狗子像螃蟹一样，一端喷着水流，横着就从她手上蹿了出去，然后从周身小孔喷出水流，悬浮在水中调整完运动姿态，就离开昇薇开始在水里游荡。它灵活的躲避着路上遇到的金属残骸，检查附着在上面菌球的生长情况，偶尔也会停下来，使用两只机械臂翻看某个菌球内的器官。
在昇薇的控制下，它横着移动竖着移动，旋转移动弧形移动。翻看菌球时机械臂上下左右挥舞，机械爪开合剪切夹取，灵活的完全不像是一个机械制品，而像是一只真正的生物。
【主程序加载完成，重启后生效】
昇薇控制着狗子游回掌中，断开与它的链接，把它重启。
【99.09.00.00-000000001已上线】
狗子上线的信息弹出来，一同传送过来的还有一条来自于狗子发出的新消息。
【0年5月10日23时15分99.09.00.00-000000001消息未读】
昇薇点开消息，顺手将这只狗子的消息设置为自动读取。现在就这么一只狗子，直接读取有利于提高沟通效率。
“主宰者昇薇，99.09.00.00-000000001自检完成，系统正常，请下发指令。”狗子的反馈通过无线网络，显示在昇薇的信息通讯栏里。
【编号99.09.00.00-000000001，重命名：昇狗壹】
系统给狗子自动起的名字太长，这个昇薇称呼起来没有问题，她用的是自身的网络在与狗子交流，互相之间交流的所有消息在底层都是源码，名字长一点或者短一点，只是字节数量多少的区别。她想着以后观察者呼唤狗子的名字会不方便，就给狗子取了个简称叫昇狗壹，意思是昇薇的狗子编号为壹号的那只。
“昇狗壹，原材料不够，你现在用的是临时过渡躯体，操作方法我发给你了，黑暗视野也和你共享，你先适应你的新身体，适应后我有事情要交给你做。操作方法我简单给你一说，大小孔是控制移动方向，机械臂是用来剪切抓取。“昇薇回复。
在这种没有可见光的地方，昇薇想【看】见东西的方法有很多，她的超声波和雷达探测一直没有停下过，她身体发出的辐射本身也是一种不可见的光，收集这些数据转由组件计算处理以后，和直接看到没有什么区别。那狗子这具躯体也就没有生成视觉器官的必要，她直接与它视野共享，就可以从中省出一点生物质材料。
“好的。“昇狗壹道。
狗子的躯体一端喷出一股强劲水流，连着周身的部分小孔也在一起往外喷射。它猛的脱离昇薇的掌心，在水中开始无规律运动。
昇狗壹尝试着调整主体器官上各个喷水口的打开闭合，想要稳定住在水里的运动姿态，但这么多的喷水口需要它同时控制，它有点操作不了。
昇薇监测着狗子在水中的运动轨迹，感应到它在水里瞎扑腾，以适应新的躯体。
看着昇狗壹笨拙的操控，昇薇觉得它适应这个躯体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原本用来承载昇狗壹程序主体的，是硅基电子芯片。那种芯片具有强大的运算能力，在计算水流喷射速度和保持运动姿态时，控制这些孔洞的开闭很好用。
现在它使用的是碳基生物芯片，这种芯片的逻辑性能更强一些，但计算能力就差了许多。
昇薇提醒它运动的时候要注意一些，不要碰到了自己正在生长的器官们，也不要刮花了菌球们正在给自己编织的皮肤。
昇狗壹有点慌，它控制不好自己的姿态。它是想着要远离菌球们，只是以它的能力，控制不了这么多的孔洞。
刚开始脱离昇薇手掌的时候还好，只需要计算一个方向的水流速度和时间。在侧方的小孔也开始喷水提供动力以后，昇狗壹就计算的有点慢。在圆筒躯体开始转弯调整方向时，它就计算的很吃力了。
昇薇提醒它不要靠近菌球们，现在越是接近菌球，它的失误操作就越多。
狗子主体上每个孔的开合都会有延迟。
神经系统控制的肌肉组织，与电子芯片控制的动力部件完全不同。电子芯片控制的部件说开就开，说关就关，也能精确的控制输出的功率大小。
神经传递信号到肌肉组织有延迟不说，肌肉出力的大小也只能控制个大概，比如说这条肌肉是要出三成力或者出五成力，它没有办法做到像运动电机一样，连百分之零点一的输出功率都能调节。
现在哪个孔洞需要喷射水流，需要喷射多长时间的水流才能控制好运动方向，昇狗壹已经完全算不出来。
这还是没有开始操控机械臂，同时控制两条机械臂还需要计算肌肉纤维的收缩程度，计算运动时机械臂在水里的阻力和使用两条机械臂夹取物品时，左右六根爪子在三维空间中的配合定位。
狗子开始在水里螺旋翻滚，完全停不下来。
昇薇等着昇狗壹适应这具躯体，她静静的等了几分钟，发现狗子的动作越来越离谱。
昇薇问道：“昇狗壹，你的操控是否正常？”
“是的主宰，一切正常。”昇狗壹停顿了一下，又说道：“请给我一点时间，这些器官使用起来有点复杂，我需要整理出运动规律。”
等待了两分钟，昇薇发现狗子的动静越来越小，从孔洞里喷出的水流也越来越微弱。
“昇狗壹，你还需要多久适应？”昇薇追问了一句。
昇狗壹估算了一下，可能是没算出来，它又重新估算了一次，回复道：“预计完成时间9999年。”
【所以我得先在这里等你9999年适应躯体呗！】
昇薇跳过昇狗壹的操作权限，直接接入狗子的思维中枢，她看着中枢里面乱成一团的指令集。新的数据像瀑布一般不断刷新，旧的数据却在缓存区里越堆越多，都开始溢出来了。上面显示着预计完成时间9999年，因为需要的时间太长，只能显示到9999年。
昇薇直接停下昇狗壹的所有操作指令，然后把狗子思维中枢的任务全部清空。
突然消失的任务打断了昇狗壹的计算，它看着昇薇的删除指令，委屈的说：“我都计算出好多结果了，再等一段时间就可以适应的。您这么删除掉，我还要重新再计算一次。”
【是计算9999年吧！】昇薇气的脚趾骨都抖了一下，又停了下来，要不是担心骨骼上的菌丝散乱，她差点就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
昇薇问它：“就操作这么个东西，需要计算什么？操控这个不应该和吃饭喝水一样根本不用考虑吗？你吃饭的时候需要计算嘴巴张开多大的角度吗？你啃肉和啃骨头的时候想过要使用５瓦还是５０瓦的咬合力吗？我有两只手，它也有两只手，我现在链接上它的控制中枢，想要动哪一个机械手，那个机械手不就和我用现在的手，是一样的用法吗？”
昇狗壹没敢应声。
昇薇说着抬起右手，狗子的右机械臂也跟着抬起。她开合手指虚抓了一下，狗子的右臂也同步开合了一下手指，同样做出虚抓的动作。
“看懂了吗？”昇薇问道。
“看懂了。”昇狗壹道。
“那你刚才是在计算什么？”昇薇问它。
昇狗壹老老实实的回答：“在计算水流喷出时给肌体的反馈力度，这样可以方便我计算前进方向。我先定义了坐标系，以您的位置为原点，这样我就有了前后上下左右的方向，然后我把这些孔都设了编号，比如１号孔喷水持续1秒的时候会提供一个反馈的力，可以推进躯体往前移动1毫米。”
昇狗壹说到这就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往下说。
昇薇忍不住问道：“然后呢？这有什么问题？这样计算起来也没有什么错。”
“对啊，我就是这么计算的，把这些孔反馈的推力全部花点时间算出来以后，就可以让我很方便的掌控这具躯体了。“昇狗壹更委屈了，昇薇刚才删掉了它的计算结果，它又得重新计算一遍。
昇狗壹接着道：“单个的孔是这样计算的，但是两个孔喷出的水流会有干扰。比如１号孔和２号孔同时喷出水流时，水流离开喷口会扩散互相干扰，我代入流量流速方程式，涡流计算公式等等，还是比较容易算出综合起来的推力与前进方向。但是孔的数量有些多，它们可以1、2、3号一起喷水，或者1、3、5一起，或者1、4、7、9、15一起，还可以１号喷１秒，２号喷２秒。这些可以排列的种类有多少我还没有计算出来，这些喷口的方向和角度也不一样，得到的推进方向和推进速度也不一样。”
【玛德制仗啊.mp3】【你可真是个大沙子.mp3】【妮撕韩币嘛.mp3】昇薇的系统自动弹出三个选项。
“你可真是个小可爱。”昇薇选了个居中的选项，她念出这段mp3时语调悠扬，语音里充满了对昇狗壹的喜爱。
“真是优秀的逻辑能力，生物芯片这么强的吗？你还会公式啊，你是不是少算了几个公式啊，我也推动水流运动了，你把这个也算进去啊，水流冲击到我的身上也有扰动和反冲力啊，你怎么不都算上去呢，那样你移动的点位不就更精确了吗？”昇薇的语音里都带着惊讶。
“我都不知道还有这种公式，”昇薇接着说道：“计算的很对，下次你可千万别再计算了。”
“听起来您是在夸奖我，又像是在说我计算的不够好，我不理解。”昇狗壹道。
“不需要理解。”交回狗子的控制权，昇薇说道：＂按我刚才做的动作，你再试一次。”
狗子没有动，它快要沉底了。
昇狗壹停顿了一会，对昇薇说道：“抱歉主宰，可能是刚才的计算算得我的脑子有点昏，导致我的思维有点跟不上。虽然我看懂了您的操作，但我不知道怎么把这个指令下发下去，我没有手。”
昇狗壹没有手，它无法理解昇薇作出抬手这种动作时，思维中枢是怎么往躯体里下发的指令。
【妮撕韩币嘛？控制机械臂需要本身有手吗？那我要控制这躯干是不是还要先变成乌贼学会喷水?】
昇薇再次接入控制，狗子的躯体马上就停了下来，然后灵活的像鱼一样返回她的手掌。刚才昇狗壹的思维中枢有数据溢出，她得看看有没有伤到它的生物主脑。
昇薇取了一点狗子的血液，检查没有发现大批量的细胞死亡。她刚才介入的很及时，承载昇狗壹的主脑只是在超载发热，还没有烧熟。
她要是介入的再晚一点，这狗脑子都可以吃了。
这种小体积的器官很容易生长。皮肤、耳朵这种大体积的，还需要再生长一段时间。
昇薇检查了一遍器官们的生长进度，决定先不安装眼球，有眼球仅仅是比没眼球多了一些可见光波段的数据，有没有眼球这个挂件都不影响她【看】见东西。
球体里面没有光，眼球采集不到什么信息，即使能采集到，这些可见光波段的数据经过组件处理以后，和超声测绘、雷达探查等组件给出的数据也没有什么不同。
暂时不想装载眼球的主要原因，是昇薇想到一具光秃秃的骷髅身上什么也没有，就眼窝里有俩个眼珠子在那里看来看去的，她就觉得挺瘆人。
太可怕了，她只是想想就要起一身鸡皮疙瘩。
【17个通讯已建立】
左手上零散的部件已经裹满了菌丝，菌丝里面结出了十七个菌球。
昇薇挑选了三个生长位置合适的菌球，往里面写入变异方向，另外十四个菌球在没有接收到她指令的情况下，过一段时间就会被这三个生长的菌球吞噬同化。
昇薇给这三个菌球增加了额外的辐射量，也让它们附近的水流流动的更快一些。菌球吸收着辐射，菌丝捕捉着液体里的血肉分子，按照昇薇的需求，加快成长。
三个菌球长到一定的程度时，开始按照昇薇写入的指令融合，最后生成一个包含有三个器官的生物体。
【编号99.09.00.00-000000001，已完成】
手掌中的造物提醒昇薇，它已经完工了。
昇薇点开它的基础资料栏，里面显示狗子的编号，也是它的唯一识别代码。99是昇薇的自行造物，09指的是已经组装完成，再后面的两个00指的是零部件和零部件上面的组成小件，000000001指的是第1台。
【怎么回事？】
昇薇这下是真的惊讶了，她记得她明明有不到十亿只狗子，这个编码怎么会是第一台自行造物？她马上进入浮栅格园子里，花费了不少时间把浮栅格全部检索了一遍，发现真的没有关于哪怕是一只狗子的任何记录。
【我那么多的狗子们呢？我还一只都没有造吗？】
她的记忆出了一点问题，她印象里的十亿狗子一只都不存在了，左手掌心里是她制造的第一个调制机械生物体，命名系统对于制造物自动生成的唯一代码就显示在那里，这是不会出错的，那么出错的只能是她的记忆。
昇薇修正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她告诉自己，现在她是只身一人了，除了有个刚刚完成的狗。
【谨小慎微.xc】
昇薇调出这个情绪组件加载，她承认她前一段时间是有点狂妄了。在她有不到十亿只狗子的情况下，她可以平推一个星系，也确实不用太在意对方是如何捕捉到她的，让狗子们先莽上一波就好。
现在她的记忆出了点差错，经过修正更新以后，她由【坐拥十亿机械生物调制体的主宰者昇薇】变成了【孤身一人的弱女子昇薇】。昇薇调整了一下她的行动策略，由莽撞进攻改为择机行事。
在没有狗子们辅助的情况下，危险程度提升了好几个级别，昇薇不确定是否现在就要唤醒观察者，她等狗子先做完测试，如果狗子没有遇到危险，那她再唤醒观察者，让观察者告诉她应该怎么做。
她很需要观察者的建议和判断能力。
【99.09.00.00-000000001已链接】
掌中的零件和菌丝已经完全生长融合成了一个整体，圆筒里的菌球已经长成了一个指头大小的主脑，机械臂里的菌球生长为两个副脑，它们一起控制着这个机械生物体。
圆筒形的躯体里是由乌贼基因改编的主体器官，这个器官同时具有呼吸、进食、消化、排泄的功能。在它呼吸的时候，水流会从圆筒两端吸入筒内，在它体内过滤掉水流里的营养物质和气体，然后把废水从圆筒周围的小孔里喷出。
在它需要快速移动的时候，它可以将水流从圆筒一端吸入，然后从另一端直接喷出。需要精确移动时，水从两端吸入，关闭或者开启侧面小孔喷出的水流，可以保持精确的运动姿态。
机械臂的细管里面生长的是由螃蟹基因改编的蟹钳肌肉，这两条机械臂可以活动的角度范围比蟹钳大的多。在昇薇的操控下，这两只机械臂和人类的两只手没有什么区别。
受限于机械臂细管的直径，里面能够生长的肌肉纤维数量不多，在这些肌肉纤维同时收缩时，最大的输出功率只有不到5W。好在每条肌肉纤维都可以单独控制，在昇薇把运动指令拆解，分发到每一条肌肉纤维操控机械臂时，这两条机械臂的稳定性和精确性也不是人类的手臂可以比拟。
【主程序写入，预计加载时间十分钟】
昇薇把注意力投射在左掌的造物上，往里面刷入狗子的主程序包。
程序加载需要一点时间，她操控着这只还没有思维的狗子，试一下机。
狗子像螃蟹一样，一端喷着水流，横着就从她手上蹿了出去，然后从周身小孔喷出水流，悬浮在水中调整完运动姿态，就离开昇薇开始在水里游荡。它灵活的躲避着路上遇到的金属残骸，检查附着在上面菌球的生长情况，偶尔也会停下来，使用两只机械臂翻看某个菌球内的器官。
在昇薇的控制下，它横着移动竖着移动，旋转移动弧形移动。翻看菌球时机械臂上下左右挥舞，机械爪开合剪切夹取，灵活的完全不像是一个机械制品，而像是一只真正的生物。
【主程序加载完成，重启后生效】
昇薇控制着狗子游回掌中，断开与它的链接，把它重启。
【99.09.00.00-000000001已上线】
狗子上线的信息弹出来，一同传送过来的还有一条来自于狗子发出的新消息。
【0年5月10日23时15分99.09.00.00-000000001消息未读】
昇薇点开消息，顺手将这只狗子的消息设置为自动读取。现在就这么一只狗子，直接读取有利于提高沟通效率。
“主宰者昇薇，99.09.00.00-000000001自检完成，系统正常，请下发指令。”狗子的反馈通过无线网络，显示在昇薇的信息通讯栏里。
【编号99.09.00.00-000000001，重命名：昇狗壹】
系统给狗子自动起的名字太长，这个昇薇称呼起来没有问题，她用的是自身的网络在与狗子交流，互相之间交流的所有消息在底层都是源码，名字长一点或者短一点，只是字节数量多少的区别。她想着以后观察者呼唤狗子的名字会不方便，就给狗子取了个简称叫昇狗壹，意思是昇薇的狗子编号为壹号的那只。
“昇狗壹，原材料不够，你现在用的是临时过渡躯体，操作方法我发给你了，黑暗视野也和你共享，你先适应你的新身体，适应后我有事情要交给你做。操作方法我简单给你一说，大小孔是控制移动方向，机械臂是用来剪切抓取。“昇薇回复。
在这种没有可见光的地方，昇薇想【看】见东西的方法有很多，她的超声波和雷达探测一直没有停下过，她身体发出的辐射本身也是一种不可见的光，收集这些数据转由组件计算处理以后，和直接看到没有什么区别。那狗子这具躯体也就没有生成视觉器官的必要，她直接与它视野共享，就可以从中省出一点生物质材料。
“好的。“昇狗壹道。
狗子的躯体一端喷出一股强劲水流，连着周身的部分小孔也在一起往外喷射。它猛的脱离昇薇的掌心，在水中开始无规律运动。
昇狗壹尝试着调整主体器官上各个喷水口的打开闭合，想要稳定住在水里的运动姿态，但这么多的喷水口需要它同时控制，它有点操作不了。
昇薇监测着狗子在水中的运动轨迹，感应到它在水里瞎扑腾，以适应新的躯体。
看着昇狗壹笨拙的操控，昇薇觉得它适应这个躯体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原本用来承载昇狗壹程序主体的，是硅基电子芯片。那种芯片具有强大的运算能力，在计算水流喷射速度和保持运动姿态时，控制这些孔洞的开闭很好用。
现在它使用的是碳基生物芯片，这种芯片的逻辑性能更强一些，但计算能力就差了许多。
昇薇提醒它运动的时候要注意一些，不要碰到了自己正在生长的器官们，也不要刮花了菌球们正在给自己编织的皮肤。
昇狗壹有点慌，它控制不好自己的姿态。它是想着要远离菌球们，只是以它的能力，控制不了这么多的孔洞。
刚开始脱离昇薇手掌的时候还好，只需要计算一个方向的水流速度和时间。在侧方的小孔也开始喷水提供动力以后，昇狗壹就计算的有点慢。在圆筒躯体开始转弯调整方向时，它就计算的很吃力了。
昇薇提醒它不要靠近菌球们，现在越是接近菌球，它的失误操作就越多。
狗子主体上每个孔的开合都会有延迟。
神经系统控制的肌肉组织，与电子芯片控制的动力部件完全不同。电子芯片控制的部件说开就开，说关就关，也能精确的控制输出的功率大小。
神经传递信号到肌肉组织有延迟不说，肌肉出力的大小也只能控制个大概，比如说这条肌肉是要出三成力或者出五成力，它没有办法做到像运动电机一样，连百分之零点一的输出功率都能调节。
现在哪个孔洞需要喷射水流，需要喷射多长时间的水流才能控制好运动方向，昇狗壹已经完全算不出来。
这还是没有开始操控机械臂，同时控制两条机械臂还需要计算肌肉纤维的收缩程度，计算运动时机械臂在水里的阻力和使用两条机械臂夹取物品时，左右六根爪子在三维空间中的配合定位。
狗子开始在水里螺旋翻滚，完全停不下来。
昇薇等着昇狗壹适应这具躯体，她静静的等了几分钟，发现狗子的动作越来越离谱。
昇薇问道：“昇狗壹，你的操控是否正常？”
“是的主宰，一切正常。”昇狗壹停顿了一下，又说道：“请给我一点时间，这些器官使用起来有点复杂，我需要整理出运动规律。”
等待了两分钟，昇薇发现狗子的动静越来越小，从孔洞里喷出的水流也越来越微弱。
“昇狗壹，你还需要多久适应？”昇薇追问了一句。
昇狗壹估算了一下，可能是没算出来，它又重新估算了一次，回复道：“预计完成时间9999年。”
【所以我得先在这里等你9999年适应躯体呗！】
昇薇跳过昇狗壹的操作权限，直接接入狗子的思维中枢，她看着中枢里面乱成一团的指令集。新的数据像瀑布一般不断刷新，旧的数据却在缓存区里越堆越多，都开始溢出来了。上面显示着预计完成时间9999年，因为需要的时间太长，只能显示到9999年。
昇薇直接停下昇狗壹的所有操作指令，然后把狗子思维中枢的任务全部清空。
突然消失的任务打断了昇狗壹的计算，它看着昇薇的删除指令，委屈的说：“我都计算出好多结果了，再等一段时间就可以适应的。您这么删除掉，我还要重新再计算一次。”
【是计算9999年吧！】昇薇气的脚趾骨都抖了一下，又停了下来，要不是担心骨骼上的菌丝散乱，她差点就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
昇薇问它：“就操作这么个东西，需要计算什么？操控这个不应该和吃饭喝水一样根本不用考虑吗？你吃饭的时候需要计算嘴巴张开多大的角度吗？你啃肉和啃骨头的时候想过要使用５瓦还是５０瓦的咬合力吗？我有两只手，它也有两只手，我现在链接上它的控制中枢，想要动哪一个机械手，那个机械手不就和我用现在的手，是一样的用法吗？”
昇狗壹没敢应声。
昇薇说着抬起右手，狗子的右机械臂也跟着抬起。她开合手指虚抓了一下，狗子的右臂也同步开合了一下手指，同样做出虚抓的动作。
“看懂了吗？”昇薇问道。
“看懂了。”昇狗壹道。
“那你刚才是在计算什么？”昇薇问它。
昇狗壹老老实实的回答：“在计算水流喷出时给肌体的反馈力度，这样可以方便我计算前进方向。我先定义了坐标系，以您的位置为原点，这样我就有了前后上下左右的方向，然后我把这些孔都设了编号，比如１号孔喷水持续1秒的时候会提供一个反馈的力，可以推进躯体往前移动1毫米。”
昇狗壹说到这就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往下说。
昇薇忍不住问道：“然后呢？这有什么问题？这样计算起来也没有什么错。”
“对啊，我就是这么计算的，把这些孔反馈的推力全部花点时间算出来以后，就可以让我很方便的掌控这具躯体了。“昇狗壹更委屈了，昇薇刚才删掉了它的计算结果，它又得重新计算一遍。
昇狗壹接着道：“单个的孔是这样计算的，但是两个孔喷出的水流会有干扰。比如１号孔和２号孔同时喷出水流时，水流离开喷口会扩散互相干扰，我代入流量流速方程式，涡流计算公式等等，还是比较容易算出综合起来的推力与前进方向。但是孔的数量有些多，它们可以1、2、3号一起喷水，或者1、3、5一起，或者1、4、7、9、15一起，还可以１号喷１秒，２号喷２秒。这些可以排列的种类有多少我还没有计算出来，这些喷口的方向和角度也不一样，得到的推进方向和推进速度也不一样。”
【玛德制仗啊.mp3】【你可真是个大沙子.mp3】【妮撕韩币嘛.mp3】昇薇的系统自动弹出三个选项。
“你可真是个小可爱。”昇薇选了个居中的选项，她念出这段mp3时语调悠扬，语音里充满了对昇狗壹的喜爱。
“真是优秀的逻辑能力，生物芯片这么强的吗？你还会公式啊，你是不是少算了几个公式啊，我也推动水流运动了，你把这个也算进去啊，水流冲击到我的身上也有扰动和反冲力啊，你怎么不都算上去呢，那样你移动的点位不就更精确了吗？”昇薇的语音里都带着惊讶。
“我都不知道还有这种公式，”昇薇接着说道：“计算的很对，下次你可千万别再计算了。”
“听起来您是在夸奖我，又像是在说我计算的不够好，我不理解。”昇狗壹道。
“不需要理解。”交回狗子的控制权，昇薇说道：＂按我刚才做的动作，你再试一次。”
狗子没有动，它快要沉底了。
昇狗壹停顿了一会，对昇薇说道：“抱歉主宰，可能是刚才的计算算得我的脑子有点昏，导致我的思维有点跟不上。虽然我看懂了您的操作，但我不知道怎么把这个指令下发下去，我没有手。”
昇狗壹没有手，它无法理解昇薇作出抬手这种动作时，思维中枢是怎么往躯体里下发的指令。
【妮撕韩币嘛？控制机械臂需要本身有手吗？那我要控制这躯干是不是还要先变成乌贼学会喷水?】
昇薇再次接入控制，狗子的躯体马上就停了下来，然后灵活的像鱼一样返回她的手掌。刚才昇狗壹的思维中枢有数据溢出，她得看看有没有伤到它的生物主脑。
昇薇取了一点狗子的血液，检查没有发现大批量的细胞死亡。她刚才介入的很及时，承载昇狗壹的主脑只是在超载发热，还没有烧熟。
她要是介入的再晚一点，这狗脑子都可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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