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其他小说 » 人之子 » 第二十五章 天下万般兵刃,只有回忆最为伤人

第二十五章 天下万般兵刃,只有回忆最为伤人

    葬礼上,一座棺椁摆放在村中央的广场上,何荷看着周围这一幕,有些忧伤…

    这里前不久还是竹墨和恩都婆婆一起表演杂技的地方,明明那时候她们配合的是那么好…

    而竹墨一袭麻衣的站在棺椁前面,静静的看着棺材内的恩都婆婆,有些晃神…

    “我亲爱的妈妈,我该怎么思念你啊,你会到我的梦里来见我么…?你会说些什么呢?”

    “竹墨…”何荷想要走上前去拉住竹墨的手,但被忻拦了下来,而何荷看着忻的眼睛,她明白了眼神的意思

    竹墨现在需要自己想想,这件事我们帮不了她…只能她自己想通…

    很快,泯就从门口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碗粟米,这是村庄的习俗,当家中有人死去,就要拿着碗去挨家挨户的讨要粟米,只要一粒粟米…

    因为竹墨身为恩都婆婆唯一的子女,需要寸步不离的呆在恩都婆婆旁边来处理棺椁和灵堂的事宜,所以这项任务就给到了泯的身上,而泯也是以竹墨的名义去讨要的粟米

    很快,整个村庄顿时灯火通明,所有的村民都自发的来帮忙,而竹墨在胡念秋的帮助下开始走葬礼的流程,神圣节在所有村民的一致同意下暂停了

    看着广场上欢乐的装饰,竹墨拉着众人开始收拾了起来,拉花、彩灯、红爆竹,等等都被堆到了一起

    就在竹墨将最后的装饰丢进去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立牌,是飞刀的立牌…

    她将立牌收起,放进了恩都婆婆的家里,随后继续离开去忙葬礼的事了

    葬礼一直持续到天黑才结束,而棺椁被火化后,恩都婆婆的骨灰也被竹墨抱在怀里

    竹墨站在灵堂门口,一个一个送众人离开,每当有一个人离开的时候,竹墨就将泯讨要来的粟米递给对方一粒,慢慢的,碗空了…

    何荷站在竹墨的身后,有些心慌,竹墨现在太平静了,就像海啸前的海面…

    竹墨没有说什么,抱着恩都婆婆的骨灰走向了恩都婆婆的家,随后将骨灰递给了泯,让泯帮忙放进去

    泯没有拒绝,等泯出来之后,三人便走向了客房,竹墨没有住在恩都婆婆的家,竹墨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自然而然的这么做,但泯和忻知道,她这是在逃避…

    活了无数岁月的两人,自然知道一个道理,叫‘天下万般兵刃,只有回忆最为伤人’,竹墨怕看到恩都婆婆房间内熟悉的场景,会勾起回忆…

    客房内,泯和忻打地铺一起睡,而竹墨和何荷则是一起睡,夜晚,竹墨慢慢的睡着了…

    第二天竹墨醒了个大早,便轻轻的起身去做饭,等何荷几人醒了过来,她便开口说

    “你们醒了啊?肚子饿了吧,我随便做了点早餐,你们先坐下吧,马上就好了”

    等早餐端上来了,竹墨就招呼几人开始吃起早餐来,一边吃一边跟忻和泯闲聊起来

    当竹墨被问道昨晚睡得好么的时候,她先是一愣,随后便说她做了个美梦,梦见了恩都婆婆

    听到恩都婆婆,何荷愣住了,她慢慢的放下碗筷,而竹墨没有注意到何荷的异常,而是继续说梦里怎么样怎么样

    “在梦里的我是小时候的我,大概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妈妈也是六年前的样子,我在哪里哭啊哭,紧紧的抱着她一直哭,她慈祥着给我抹眼泪,我哭一滴她抹一滴”

    “哎呀,糗死了,肯定要被老太太笑话了”她说这些的时候笑的很开心,因为她又见到了恩都婆婆

    但随后她又哭了,她一边哭着一边说着,为什么恩都婆婆在梦里什么都不说

    为什么一直在给自己擦眼泪,而不是说些什么…随后竹墨便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泯看着这一幕,没有多说什么,甚至还想再盛碗粥

    相比于泯,忻就有人情味多了,至少她会摸着竹墨的脑袋,安慰着她,现在竹墨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伤心的话哭出来就好了…

    哭完的竹墨便带着众人来到了恩都婆婆的家,为恩都婆婆整理遗物,这个过程竹墨并没有之前那么淡定,反而是看着什么就抱住哭,仅仅只是玄关就哭了六次

    最厉害的时候竹墨连恩都婆婆的夜壶都能抱住哭,哭就算了,还嫌弃臭,边哭边吐…

    说实话,就连见过几次大场面泯和忻也没见过几次这场面…今天也算长见识了…

    一间小小的屋子,里面的物品也不是很多,但四个人愣是收拾了整整一天,泯看着慢慢整理出的房间,又看了看旁边的立牌,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立牌你们还记得么?是飞刀表演的时候,我给了恩都婆婆20银币,让她给我用好材料做一个,结果她直接吞了19银币,用的还是店外面捡的纸箱之类的…”

    “那不是传承了几百年的立牌么…?胡奶奶祖上传下来的…”

    竹墨看着单纯至极的何荷,摸了摸她的大脑瓜抱歉的说道

    “那只是为了让你们觉得抚云村是个很厉害的村庄,才骗你们的…”

    何荷看着忻和泯冷静的眼神,又看了看竹墨,这时才明白过来,只有自己信了,怪不得泯说自己是呆瓜呢

    何荷:∑(O_O;)

    竹墨看着这个立牌,对何荷她们说飞刀表演的事情,那个时候恩都婆婆第四次骗自己说是要死了,自己也是傻,都三次了还被骗

    “现在看来,那时候的妈妈是在向自己告别,她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减少她离世的时候,我的悲伤”

    “她一直都在对我说再见,跟我说了四次,我却不敢往细里想,因为只要细想就能明白这些…但我因为害怕,所以没有细想…”

    竹墨说完这些之后,拿起了立牌将它放在库房,那是恩都婆婆最后的遗物,一切都整理完毕了,竹墨站在空空如也的房子外,深吸了一口气,而站在竹墨身后的泯看到了一丝白发,她才16岁吧…

    竹墨随后就带着众人去客房,已经晚上了,也该做些东西来吃了…

    “唉?”一只蝴蝶飞了过来,落在了竹墨的鼻子上,怎么赶也赶不走…

    “是妈妈么?你化成了蝴蝶来陪我最后一会么?”竹墨看着面前的蝴蝶,鬼使神差的问了这句话

    “值得相信的可能性,竹墨…”泯出乎意料的说出了这句话,何荷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泯

    “你小子什么时候能说出点人话了!?你不会被[新人类]替换了吧?”

    竹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这一笑反而是把蝴蝶惊走了…

    “等等…妈妈你要去哪?”竹墨看到蝴蝶飞走了,有些不舍,想要伸手抓住它,将她留下…

    “竹墨,让她飞走吧,她已经看到了你的笑容,开心的笑容,已经没有遗憾了”泯伸手拉住了竹墨,放任蝴蝶飞走…

    夜晚,竹墨抱着何荷睡着了,而何荷看着像蛇一样缠在自己身上的竹墨,只觉得愁人…

    而忻看着这一幕,暗爽的感叹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何荷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任谁都能看出她内心藏着事,何荷实在睡不着,便起身穿戴衣服,走出了客房,走向了恩都婆婆的家

    “怎么?睡不着?”泯和忻走到了何荷的身后,而何荷正好也想吐露一下心声,恩都婆婆的死让她的人生观有了些许疑惑

    “其实,我偷偷离开家是因为…妈妈!”何荷看着面前的妈妈,此时她正站在恩都婆婆的家门口,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