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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可以证明!

    两人刚到县衙,一群男女老少已把外面围得水泄不通。

    “诶,你觉得这事是陆大夫做的吗?”

    “我觉得不像。”

    “我也这么想,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别瞎猜了,张大人还没审呢!”

    “也是,不过这李员外是咱县的大好人啊,谁会害他?”

    “唉呀,都小点声,马上要开始了,吵得老娘连话都听不清!”

    李老员外在蒲水县声望高、名声好,得到消息的都跑了过来,一大拨人围着,比开集会还热闹,叶长风俩人卯着好大一股劲才挤到前头。

    公堂内。

    张知县端坐于公案之后,神情肃穆。

    公案之下,左右两侧立着三班衙役,中间稀稀疏疏站了四个人,分别是陆远、李二郎、李府管家和一个身段颇好的妇人,李大郎则沉默地坐在一侧的轮椅上。

    常山看这架势,又开始担心起来:“长风,你说老陆会没事吗?”

    叶长风没答话。只要有证据,一切好说,不过他现在了解的信息不够,只能先观望观望。

    此刻,一个穿白袍的书生从后门走了过来,附在知县耳边说了几句话,知县点点头,拍了拍惊堂木。

    审判开始——

    张知县:“李林生,你状告陆远毒害李老员外,可有证据?”

    那李林生便是李二郎,他看着陆远,意有所指:“昨日申时,我大哥请此贼人来家中为我父亲看病,本是信任他的医术,谁知他却包藏祸心。睡前喝了他的药,一觉起来人就没了!面唇青紫,身边还有一滩脏污,以我李家行医多年的经验来看定是中毒。张大人一定要把这贼人抓起来,为我父亲做主!”

    “员外喝过药后还做了什么?是否与他人有过接触?”

    “傍晚用过饭后,喝了厨房端来的药便回去睡了,除了大堂和卧房,哪儿都没去过,李府家仆皆可作证。”

    张知县随即看向李府管家,管家握拳躬身,答道:“确如二少爷所言。”

    “那李员外的尸体是何时何地、谁人发现的?可有其他人证?”

    “我父亲独居一院,是我今早去请安时发现的,府内柳姨娘可以作证。”

    “柳氏,你说。”

    那穿着水色罗裙的美貌妇人正是柳姨娘,她似是正在伤心处,眼睫上还挂着几滴泪珠:“禀大人,今早二郎来院中请安,奴听得他突然大叫了一声,便赶忙跑了过去,谁知竟发现老爷—”说着便小声啜泣。

    “柳氏昨夜住在哪里?”

    李二郎抢道:“柳姨娘是父亲前年抬的,一直住在父亲院里的偏房。”

    张知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看向柳姨娘。

    “你昨夜可听到什么不寻常的声音?”

    柳氏抹着眼泪道:“昨夜奴侍候完老爷洗漱,便回房睡了。奴浅眠,却并没听到任何声音,想必老爷是睡着时突然毒发。”

    张知县挥了挥手,没有再问,捋着胡子开始沉思。

    见突然没了下文,李二郎有些着急:“张大人,我觉得此事很明了,人证也都有,就是这贼厮趁机下毒,您可别犹豫,一定要给我父亲讨个公道啊!”

    一旁的柳氏又嘤嘤嘤地哭了起来,李大郎看了一眼没说话。

    陆远涨红着一张脸,忍无可忍,“李员外是蒲水县的善人,我有什么理由害他?”

    “你们那安仁堂,素来和我李家不对付,若是我爹死了,得益最大的就是你们,要什么理由?”

    “你胡说八道!如此污蔑,有什么证据吗?”

    “我爹的死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我可拿性命担保,我没下毒!”

    “药是你给的,有没有毒除了你谁知道,你当然不承认。”

    “我的药皆是从医馆带去的,用了什么都有记录,你若不信,大可去查!”

    “哼,那安仁堂主事的王小姐对你有意,若想包庇还不简单。”

    “你!”

    张知县头疼地拍了拍惊堂木,“好了都别吵了,本官定会查明真相给各位一个交待。”

    李二郎不虞冷哼,柳氏闻言则娇躯一颤。

    叶长风摸了摸下巴,估摸着张知县是派人去李府检查了,只是不知道能查出些什么。

    就李二郎这反应,八成是贼喊捉贼。那李员外喝完药回房后,也没人能证明什么都没发生啊!一口咬定别人下毒,空口鉴罪,关键还真是死无对证,黑白就靠他一张嘴说说的。

    管家和李大郎看起来倒还好,不偏不倚,至于那柳氏,明显是李二郎那边的。

    此时,两名胥吏从衙门外跑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个拎灰色布包的年轻男子,看打扮应是仵作。

    柳姨娘下意识看了眼李二郎,李二郎此刻好似也有些紧张,不自在地握了握拳头。

    张知县赶忙招了招手:“有何发现?”

    “回大人,属下把李府内外皆翻查了一遍,墙内墙外没有发现可疑踪迹,应是没有贼人出入;李员外屋内设施正常,但床上有滩干涸的脏污,这脏污颜色有深有浅,像是不同时段洒上的药渍和秽物。”

    “另外,院中柳姨娘的厢房内,地上有拖拽痕迹,其余房间无明显异常。”

    其间,柳姨娘和李二郎对视一眼,面色不由白了几分,强作镇定。

    “谢仵作,你有什么发现?”

    那谢仵作皱着眉沉吟道:“禀大人,李老员外全身僵直,死了约莫四个时辰;身上无外伤,面、口及手、足指甲俱紫黯;口、鼻、耳间未有破裂出血迹象,但用银针探入喉内及谷道处勘验,皆呈青黑色,确有…中毒之兆。”

    在场众人听完后神色各异。

    那李二郎刚刚还面色发白眉头紧锁,仵作说完反倒不那么急了。

    叶长风瞥了一眼暗道:有猫腻,他可不像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

    不过,这仵作的语气听起来为什么有些不确定……

    场上其他人则不知联想到哪里,眼神控制不住地在李二郎和柳姨娘身上来回瞄。

    唯独李大郎,依旧没啥表情,低头看着腰间的玉佩不知在想些什么。

    常山拽了拽叶长风袖子,有些不可置信,小声怀疑道:“他们?”

    叶长风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

    “啪!”

    张知县怒拍惊堂木,大声喝道:“李林生,柳氏,你们合谋毒害李员外并企图嫁祸他人,行径恶劣,还不认罪!”

    柳姨娘小脸煞白,“噗通”一声吓跪了:“大人冤枉,奴怎会下毒毒害老爷?”

    李二郎也大声喊冤:“是啊张大人,我怎么可能害我亲爹?”

    “那柳氏的房内为何有拖拽痕迹?李员外的床上为何又有两种脏污?岂知你们不是毒害员外后妄图隐瞒,遗落下的犯罪痕迹?”

    叶长风估计张知县此刻是想诈诈他们,虽然这俩人非常值得怀疑,但证据还不够充分,若是心理素质不强,说不准就招供了。

    不过没想到,那李二郎还有点能抗,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立马开口:“张大人,我们李府下人多,行动磕碰间留下痕迹很正常。至于脏污,我父亲睡前爱喝茶,床上留下点茶渍也说明不了什么。”

    “倒是那陆远,李府的人都能证明我爹喝了他的药,仵作也验出是中毒,这可没证据能证明我爹的死和他没关啊!”

    张知县一时语塞:“这……”好像说的也有些道理,如果员外是因为中毒而死,不管后面又发生了什么,确实没有直接证据能洗清他的嫌疑。

    “我可以证明!”怕张知县被他带沟里,叶长风赶忙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