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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纠缠

    刚为桓儇盖好被子。裴重熙正打算去倒茶的时,却发现自己被人扯住了袖子,而且这回力道极大。

    见此裴重熙皱眉回头看去。

    桓儇不知在何时睁开了眼,黝黑凤眸中沁雾,直勾勾地盯着他。

    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裴重熙还是察觉到一丝藏得极深的怒火。

    “你要去哪?”上下扫量他一眸后,桓儇拽紧他的袖子斥道。

    “不去哪,我去给你倒杯茶好不好。”裴重熙嘴角含笑想要去扳开抓在袖子上的手,无奈地摇摇头,“好阿妩,别扯我袖子。”

    话音刚落桓儇唇边溢出一丝轻哼。是放开了他的袖子,可是手却趁机拽住了他衣襟,“你又骗我。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想去找那王家的小娘子。”

    含着怒意的话落在耳中,裴重熙不由一怔。仍旧耐下性子柔声哄她。

    可哪里能想到这一哄,反倒让人更加怒火中烧。也不知桓儇哪里来的力气,将他拽倒。

    珠瞳灼目,熠熠生辉。

    方寸间有不知名的情愫蔓延开来,攀上两人。

    桓儇空出来的一只手落在他脸上。“你是本宫的,谁也抢不走。”

    裴重熙闻言一笑,眸光却有些黯淡,“臣本就是大殿下的。”

    他从未想过桓儇会如此。以往的冷静自持,哪还有存在的机会。

    情愫与心跳融在一起,似若烧不尽的野草。

    在她的孤注一掷中,在他的甘之如饴中。那压抑了许多年的想念和贪婪,开始肆无忌惮地生长。

    神佛垂眼俯瞰人间,窥见红尘一耦,陷于其中,自甘违背天道。

    一切皆如经文所说的一念千劫起。为红尘所诱,令人渴望与之共生。

    道不尽的三千繁华,说不出的七苦之疼。他与她仿若泥土中缠绕在一块的巨树根须。

    与生俱来的竞争力,叫他们互相厮杀,不死不休。仿佛是要将多年前的恼怒和忍耐烧得一干二净。

    纵然以往皆冷静自持,可深陷泥泞中又如何脱身?

    是以桓儇敏锐地捕捉到,裴重熙眸中一闪而过的犹豫。

    “景思。”

    她才开口,转瞬又被拉回了迷惘中。

    在迷惘中桓儇越发觉得裴重熙不对劲,可偏偏又无可奈何,只能随着他一块堕入无妄海中。

    陌生中掺杂的熟悉气息,更叫人无比贪恋。

    多年的压抑让裴重熙几乎要忘了很多事情。可如今他只想索取更多,把从前的难过和心疼悉数弥补回来。

    裴重熙扬首望向桓儇,见她阖着眸。有泪水顺着她眼角沁出。温柔地垂首,柔柔道了别哭二字。

    修罗低语自外而来。仿若佛陀修行时所遇的考验,既无法掌控,却能不断诱使她前行下坠。

    但最终她还是卸下了往日的骄傲与防备,接纳了那炽烈真心。任他融于血肉中。

    察觉她的手骤然扣紧。裴重熙温声,“你若仍心有顾忌。我可以止步于此……阿妩。”

    咫尺低语后。半清醒,半混沌的桓儇仰头看他,“分明是你先招惹本宫的,现在还想不认账?”

    低语落下。已经处于无妄海中裴重熙,又如何顾得上持重克制是何物,清浅一笑。

    苦行于世,本当守心为城。可最终难逃修罗之惑,陷于其中。

    事已至此二人再无所顾忌。曾以枷锁为盾护住己身,可终究逃不过爱恨痴缠为诱。

    一念千劫起,身堕无间狱。摒弃枷锁,历遍千重劫。

    历遍人间七苦,才知唯有求不得最苦。

    才回过神的桓儇,依旧十分懒散。任裴重熙抱着她,同她耳语。可此时她已经败下阵来,所有的一切又陷入他的掌控中。

    她不知佛陀修行时,是如何摆脱罗刹女的引诱,还是甘愿与之共同沉沦于其中。

    但是他在她耳旁一声比一声缱绻地唤着阿妩。让她最终放弃抵抗,甘愿堕于其中。

    “阿妩,我的好阿妩。”裴重熙忽然抱住了她,声音低沉,“对你我一直都是甘之如饴,恨不得能与你携手同老。可是我更盼你岁岁无忧。”

    虽然她不喜欢这种失控感,但偏偏裴重熙一点也不给她逃离的机会。她突然想起了菟丝子,那种只能倚靠外力才能生长的花儿。

    此时她一面陷于纠结中,一面承受他近乎决绝的回馈。似若持炬,逆行于风中。明知有烧手之患,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也罢。既已入此中,纵然是古神又如何能逃开?周遭的一切仿佛恶鬼在她身旁低笑,纠缠不清。

    仿佛从那一刻开始,所有隔阂都消失得一干二净,无论是玉碎还是飞蛾扑火,他们都已无所顾忌。

    “她们都说是本宫霸占了她们的中书令,可是那又如何呢?裴重熙你是本宫的人,谁也抢不走,对不对?”桓儇望向腾起的白雾喃喃道。

    “是。臣自始至终都属于大殿下一人。”

    短暂的清明后,他又将她拉入混沌中。只为迎来更热切的回应。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帘幔洒在身上,桓儇睁眸神色迷惘地打量周遭一切。

    她实在是头疼的很。果然年纪大了,不能贪酒。

    已经酒醒的桓儇揉着额头。回想起昨夜的片段,却只记得些支离破碎的场景,如此也让她的神识溃散几缕。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又为何会……

    忽然听见纱幔外传来一阵抽气声。

    桓儇掀开帘往外看去,只见地上散落着襦裙还有一袭玄色,二者皱皱巴巴地呆在一块。远处有一人背对她而坐,披散着头发。

    听得身后的声音,那人回过头来眸中含笑望她,眼中笑意胜过三月桃花。“你怎么在这?”

    见裴重熙走向自己,桓儇往里缩了缩,“昨夜我是不是……对你。”

    裴重熙闻言俯身,挡住她眼前的光线又握住她的手,“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是我一时失控才会……不过我还是很高兴,总算能与你同溺其间。”

    世人总言食髓知味,他爱极了桓儇那时的模样。

    彼此再无任何隔阂可言,互相交付真心,炽烈的真心又将彼此烧到一块。

    在裴重熙温和的注视下,桓儇敛眸喟叹。

    佛陀拈花一笑,修罗诱我入阿鼻。再度归于无妄海,亦归于真切中。

    她既做不得那佛陀,那就做那堕于幽冥深处的恶鬼,纵为天道所弃,也甘愿陷于此中。

    直到殿外传来一声鸟鸣。二人才从热切中回过神。

    叹了口气,桓儇望向裴重熙,皱眉道:“你快回去吧。让人看见你我同处一室总归不好。”

    “大殿下当真无情,这便要赶臣走。”裴重熙弯腰拾起地上锦衣,意犹未尽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