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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某些未知的真相

    某处阴暗的小巷里,井上休哉靠在墙角,左手握住被反伤的手臂,从右手手臂滴下的血滴一点一滴滑落,顺着墙壁,吸引着暗巷中飞舞的苍蝇。

    眼见这一幕,他顿时觉得恶心,但不可避免,这是唯一一个没有摄像头的位置,在这个校园里。

    他自嘲的笑了笑:“也是可笑,自己主动去挑衅反倒是受着伤回来的,有些像小丑了。”

    但他也很清楚,自己这是根本没有收手,出手就是杀招,因为以为对方的能力是那种可以让别人成为普通人的能力,索性就没有留手。

    他这可是两种能力,加持在尖刺上的是整整十倍的强化,一下子反伤,手臂没有废掉就算好了,脱臼,而且有些肌肉软组织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弄破裂了一部分,部分肌纤维也受损撕裂,毕竟手臂肿胀,之所以滴血,那是手心被划破了。

    “井上休哉,你可真是狼狈啊,看样子,你是一受伤就逃回来了,也真是足够谨慎的。”

    女孩儿从井上休哉的身后出现,但是没有走到小巷里,停在小巷前,一只手紧捏着秀鼻,皱了皱眉,她有洁癖。

    黑长的发披散在脑后,堪堪及腰,冷白的皮肤上点缀着墨色如玉的眼眸,修长的琼鼻,一双红唇不染而红。

    身着一身白色和服,其上绣着浅粉色的樱花,脚下穿着木屐,环抱胸口,不满的看着井上休哉。

    以巷口为界,一人身处阳光之下,一人身处阳光之外。

    井上休哉看到来人,只是笑着,有些嘲笑的意味,还有着一股同情与怜悯。

    他晃了晃受伤的右手手臂,满不在乎的调侃道:“神代大小姐不去与自己命定的未婚夫好好聊一聊,反而在这与我这粗鄙之人相互交接,也不怕自己暴露吗?”

    神代千惠的神色一冷,这个时候的她,已经将手臂放下,将左手背在身后,一直在使劲的掐着,直掐的手指指节泛白,指甲已经划破了皮肤,渗出点点血渍。

    她轻咬银牙:“若你只是为了嘲讽我,那就当是我瞎了眼,我过来也是白瞎了一片心来帮你了,你活该,赶紧早死去吧!”

    随之转身就要走,皓腕却立刻被人抓住,同时也被染上了污血。

    回头看着那片污血,她先是皱了皱眉,可却俯身从衣袖中拿出一块软玉,贴在他的手臂上。

    在一阵绿光闪过后,手臂上的肿胀位置消肿了一部分,但还是有些不满意,又使劲地摁了摁软玉,从她的手心里散发着一股波动。

    不一会儿,他的手臂上的红肿处还有其他的伤都被治好了。

    井上休哉嬉笑:“你怎么不逃了?”

    “你抓着我的手,我怎么跑?而且还光气我!”

    “我不抓你就能跑了?再者说,那还不是你一开始就刺我,我才揭你伤疤。”他的眉挑了挑。

    “其实你要不想让我跑,我是真的不会跑的,而且我其实是对那桩婚姻非常不满的。”

    少女淡然的看着他,只不过眼眸之中蕴含着某种别样的情感,睫毛在发颤。

    井上休哉故意别过头,把手臂抽出,往衣服上擦了擦,不自然的说:“我拉住你只是为了向你汇报一些东西罢了。”

    “那你赶紧汇报!”明知道对方在逃避,她只能失望的隐下自己别样的心思,音调也拔高了几度。

    “这不是受伤了不好说吗?”他贱贱的低声补了一句。

    受伤影响说话吗?影响你个大头鬼!呛我你倒是从来都不缺席,一有些重点的事你是一点儿也不含糊,直接装鸵鸟!

    她气鼓鼓地再次抱胸看着他,等着他,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这个时候,他也严肃了几分:“首先,我碰到的江晚城的妄想症是绝对守护,那就是说之前的在图书馆试探的泽部荣之后必定会被江晚城找上门,一下子暴露了两个人的身份,这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很不利。”

    她秀眉微蹙,思索之后,开口说道:“你真的确定吗?会不会是他拥有两种妄想症?”

    井上休哉一顿,想了想:“你很清楚这虽然是普遍现象,但这两种妄想症的重合性有点儿高,绝对守护产生的可能性据研究分析过很可能受到过家暴,校园霸凌等暴力的行为,而另一个妄想症没有数据分析,但根据猜想,是求而不得的平凡,但是一个病因只能引起一个妄想症。”

    “假如,家暴可能会使人对暴力害怕,也可以使人渴望安定的生活,但最终只会引起一个主要念头,从而加深引发妄想症,除非有另一个诱因。”

    随即,他想到什么,不解的问:“你到底是什么任务?为什么这么上心呢?一个‘凡胎’罢了,总是纠结于这个人干吗?”

    神代千惠深深地看了眼井上休哉,嘴角微微扬起,但很快便压了下来,伸出手指,有板有眼的开始给他科普起来。

    “你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最需要的就是这种力量,可以让所有的妄想症变为普通人的力量。”

    “‘凡胎’之所以被称为凡胎,就是他的能力特性,所有的人都会变为平凡,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的组织都开始布局,因为这是有史以来第一例可以切断妄想症患者与空想世界的联系的例子,而这个一直都很普通的十九区才会出现了这么多势力的影子。”

    “对理想乡来说这是实现秩序平稳的绝对力量,对真实视界而言这是他们实现理想的最大阻碍,还有乐园……”

    说到乐园,她略带深意瞥了井上休哉一眼。

    接着又继续说下去:“因为这股力量提供了无数的可能性,一种颠覆现有秩序的力量,若是联邦下属的理想乡得到那边可以进一步稳固政权,被其他的组织得到,那就可以来破坏现有的联邦缔造的格局,毕竟,百年前的那次统一不是所有的国家都接受的,联邦之内的矛盾也存在着……”

    她说得兴起,可想到一个问题,又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这个人能活多久,毕竟这是一种病,毕竟之前的掌握了那个叫“归墟”的人十八岁觉醒,三十岁就死了……”

    说到这,话音逐渐降低,最后闷闷的说着:“只要把他抓回去,自己就可以提一个家族无法拒绝的条件了……”

    “你在说什么?”井上休哉问了问。

    神代千惠眼底眸光暗淡几许,装作开心的笑着说:“没什么,只是你应该明白这对家族来说,这股力量可是很强大的,家族可以借此在联邦掌控更多的话语权。”

    井上休哉感慨地说:“你真是对家族忠一不二,什么都不敢去反抗……”接着话锋一转,“这样也好,这样你这辈子至少不用掺和那些更恶心的……”

    “算了,我嘴欠,不该说这些的……”他看着女孩儿低垂下的头,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强硬的把女孩的身子转了过来,“行了别闹别扭了,我赔罪,既然已经离开那座破岛了,就想点开心的事,剩下的课别上了,我带你一起去玩吧。”

    “嗯嗯嗯。”少女抬头开心的看着男孩儿。

    她觉得他们两个人这样走出去不大好,于是提议说:“我要不然叫上我的朋友吧,咱们两个有些……”

    “真矫情,叫谁都行,我去把你的课推了,帮你去请假。”井上休哉径直走出暗巷。

    神代千惠在看着井上休哉的身影消失后,直接从一旁的口袋中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

    “秋桐,在吗?下午可不可以推一下课,陪我去玩好吗?我……我男朋友……”

    ……

    某个广场上,坐在石椅上。

    这个时候,尹秋桐与江晚城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少女使劲地翻着白眼,可翻着翻着把自己整笑了,难怪别人讨厌这个动作,确实是很傻。

    “你跟我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说明你很重要,或者说你很有名,可你就这么相信我吗?”

    江晚城从兜里掏出一个漆黑的笔状物,然后笑呵呵的晃了晃,看到她满脸的不可置信,他生怕尹秋桐不相信,他还调低声音放了放,紧贴她的耳朵。

    倾听着这段对话的尹秋桐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当年那样单纯的老实人竟然变成这样的老六。

    她梗着脖子,涨红了脸说:“你这些事情根本不做数,只会当我在胡言乱语,不可能因为这些东西我就会妥协的。”

    江晚城见对方演得如此兴奋,他实在是忍不住又弹了她一个脑瓜。

    “江晚城!你这是弹了我第二次了!”

    吃痛捂着额头,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她跳起身来,大拇指压食指,只不过江晚城早早往后退了一步,只是堪堪轻微的触及鼻尖。

    “哎……诶……快扶我一下。”

    她因为身体突然前倾,掌控不了平衡,身形向前晃荡,几乎是要撞上江晚城。

    江晚城叹了一口气,右手从下往上平推抵住她的额头。

    又是“啪”的一声脆响,尹秋桐的洁白的额头出现红印。

    尹秋桐也因此借着这次力暂时稳住了身体,只不过她有些晕乎。

    真是太讨厌了!以前是不懂风情的讨厌,现在是腹黑又老六的讨厌!

    她遮住额头上的红印,怨怼地说道:“你以前也不这样啊,你现在怎么这么……简直换了一个风格。”

    “你我相识不算这辈子,也不过四年罢了,你能有多了解我?”闻言的江晚城只是淡然开口。

    虽然之前是五四制,但现在也改成了六三制,而且因为多年前自己的出手,变数更多了,导致他的同学也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我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但是你前世都是已经上大学的人了,你不会连女孩子的头不能随便乱摸这种事情都不知晓吧?你这可都是故意的!”

    江晚城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觉得他需要拉回正常的交流。

    而且他也发现了,跟这个“表面文静”的女孩儿待在一块儿,所有的正事都会被她带偏。

    “说正事,有了这个录音笔是我对你的信任,也是让你知道……”他的眼睛深邃了几分,“我是不可信的。”

    可话音刚落,她便接着话说:“我觉得你是可以信任的就可以了。”笑靥如花,“当然,你可是要明白的,女人……”

    “……可是会骗人的。”

    江晚城也明白,对方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那自然是他不想跟其他的人有太多的纠扯,因为交心的人少,在乎的人也少,最后担心的就少,不会有太多的失去后才懂得珍惜的悲剧,因为未曾拥有过。

    “你下午有时间吗?出去玩好吗?”

    少女将双手背在身后,两只手不停地交缠,揪起衣角不断地摆弄,眼底却闪过狡黠之意。

    他犹豫几秒,然后迟疑地说:“这就是优秀学生的表现,你这个在光荣榜上的金色名字还是闪耀着的呢!”

    “切,这有什么,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文静的女孩儿,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我是一个热情美丽,魅力无限而且……”

    “身材短小精悍。”

    尹秋桐:……

    “你要是不会说话真的可以缝上嘴,真的……”她深呼吸一口气,“你这张嘴一定是脸上欠费,补在嘴上了,说不准,你这张脸是充值神嘴送的!”

    最好的回应就是让别人的努力嘲讽变做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憋屈之感,就是避而不答。

    “有时间,谁约的你,你这么热情的人也是到处是朋友,是槿若言还是李芷水?槿若言概率不大,那只能是李芷水了吧。”

    “是神代千惠。”

    “是谁?”这次的江晚城第一次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神代千惠。”她重复一遍,低眸沉吟,然后抬眸对视,“是十九区的四个管理者家族中的一个,神代家族。”

    “虽然说这个世界的地图与前世不同,但是只是听名字就知道他们应该就是前世的东瀛那个弹丸之地的人了。”

    “行啊,那就去吧,这一世主打的就是一个摆烂,我一会就去申请的。”

    尹秋桐感叹:“这个世界,对于前世苦逼的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天堂,课程可以不上请假……”

    突然,她想起了一个问题。

    “你爸妈同意吗?或者说你爸会同意吗?”

    江晚城脱口而出:“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他又没有什么变化。”

    她略带担心:“那你就这么……走出去,你不怕他再和你吵一架?”

    他摆了摆手,示意都是小事。

    仰头看着白净的天穹,喃喃自语道:“只要我能保证自己成绩可以稳定,他就不会说什么的。”

    说罢,随手便将那只录音笔背在身后,丢尽了石椅后面草丛里的一处垃圾桶而那只录音笔早就被拆的凑不起来了,里面的主要东西全部被他握在手心里。

    我其实是相信你的,至少这一次是相信你的,尹秋桐。

    所以,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在天边云卷云舒,天光无限好,他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坚定,一种来自前世令人怀疑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