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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局外人

    在祭坛的边上,男人将一张写着江晚城名字的纸条抛掷在祭坛里,在那无尽的黝黑光芒中,纸上的名字慢慢染上了血红色……

    这个手段只有身边没有神话生物的直系血亲才可以施展的。

    江晚城可没有一个蜘蛛形的神话生物的朋友,这是他自己作死,玩那么一大出,看起来很多余,也很蠢的……

    ……

    “但我还是不太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本就无法避免神代村正的知晓,弄得这么麻烦就只是为了一个能够出去聊一下?还有流言看起来就只是为了出去聊这一个目的啊!”

    井上休哉没有说话,这次他没有反驳神代千惠,因为他也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但是他们的分析都是基于自身的目的以及对任务的影响程度。

    后者几乎没有影响,但是前者,他的所有的行为看起来有些手忙脚乱的。

    那这样做话,他,有什么好处呢?

    ……

    安第斯格拉什么话也没有说,他搀扶着自己的这个已经受了诅咒徒弟,他轻轻地皱了皱眉,他大概明白了江晚城的行为。

    “那个小姑娘已经被忽视了吧,一开始就没有给她单独的学校的任务,所以她是以另一种身份,不是通过正经的交通手段来到这个岛屿……”

    “……你根本就没有与他们见面的打算是吧?所有的计划对你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你要做一个旁观的局外人吗?这就是你的目的,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

    “神代村正的视线注视在了你的身上,你所谓的预知未来也不过是个幌子吧,也许你可以办得到,但是以你现在的生命,你应该不会轻易的动用吧。所以你是猜出来了,因为卧底的突然消失,你猜测他们有了某种可以短暂的预知的能力,你在赌……”

    他的目光变得凌厉。

    “你在赌自己可以吸引到多少神代家族的视线,同时提供了一个井上休哉真正的转移到这家酒店里的机会,让他们误判,同时从今天之后,你……”

    “……将远离这个位置,成为一枚石子,在这个沉静的湖面掀起无尽的波澜与涟漪,你是在把自己当做一个棋子在这局棋盘上,你在妄图吸引更多的目光与视线,你还要暴露,彻底的暴露你自己在理想乡的身份,彻底的洗除自己身上的怀疑,为了你以后在理想乡里的后续。”

    他看着面无表情的少年,不知道该如何的评价,悠悠长叹。

    “这就是你的局外人,这就是你的所有的规则不加身,真正的无拘无束,真正的无限自由?这还差得远呢!你似乎还是把其他的人想得太简单了些!”

    江晚城没有说话,但是他笑了,自己的师傅说得没有错,他需要让岳不令对自己放松警惕的,借此机会进入慕家……

    岳不令的打算与算盘,他太清楚了,自己虽然是要做一把刀,但是这把刀的思想是真的可以操纵的吗?反正他是不愿意的,所以,索性成了他的意,他既然要做自己的执刀人,那他一定得准备一把刀鞘,可自己的牵挂,尤其是父母,他根本就无法拿捏,这么多年了,早就用能力做好了一些准备,所以他要制造一把刀鞘。

    身边的监视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那就是他提前准备好的刀鞘,所以自己趁势加入慕家,很合适啊!

    而且,自己的这一番行为肯定会被他轻视,只要有了这种心思,慢慢积累下来,早晚会是一个大的破绽……

    他好好的看着安第斯格拉,没有继续解释,只是轻声说道:“师傅,你们准备了那么多年,肯定不只有一手准备,所以你们按照计划继续行动吧!”

    安第斯格拉深深地看了眼,也不说话。

    ……

    井上休哉所有的疑惑在看到女孩儿的那一刻全部消失了。

    眼前的女孩儿正是他忘了的尹秋桐,只不过,对方的白发红眸,熟悉的感觉萦绕于心。

    很快,他就想起来了。

    那正是女孩儿的幻想造物,没想到竟然比本体来的要早。

    “姑娘,有什么事儿吗?或者说有什么指令吗?”

    这也是江晚城在那张纸上写的要求,让他在听到所谓的流言之后就去这里,同时告知了他一个消息,江晚城来了。

    白发红眸的少女闷哼一声,不情不愿的说道:“他要求你们搬到乐园的那一家酒店,说什么神代家族已经把所有的酒店都查过一遍了,除了慕家的酒店,而且从今日起,他,江晚城会与你们分隔开,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行动,而你们的合作对象不变,但是跟着你们的人变成了尹秋桐,我的……本体!”

    这是要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他的身上,他这是要干什么?这……

    井上休哉沉默着,一言不发。

    ……

    淡紫色的眸子闪闪发光,看着画面中的男孩儿不停地吐着血,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很快,他突然看到了一个令他极为震惊的画面。

    依旧是一人一刀,不过这个时候,已经切换成了三双狼眼,猩红之色,俯视着周围的一切,四周是残垣断壁,那个男孩儿浑身已经染满了鲜血,但是他依旧笑着,嘲笑着,他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的致命伤,甚至说连诅咒都淡了几分……

    可是周围铺满了尸体,尤其是一张脸就是他自己!

    “咔吧!”

    手上的塑料笔管直接被他折断了,他的手心流出鲜红的鲜血,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铁青无比,目之所及似乎还是刚才看到的血流成河!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神代家族?这个世界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针对神代家族!”

    “不行,不能把所有的精力放在这个孩子的身上,尤其是男孩儿本身的发挥就不够正常在被施加了诅咒之后,井上休哉那个小子还需要盯着……”

    “但是,他确实不可以放松警惕之心,他在我自己的眼里,那只神话生物太过可怕……”

    ……

    漆黑的夜里,少女戴着一张白板面具,在她的身边,一个戴着一个漩涡面具的人站在一旁,看不出性别,仅仅是通过外貌与身形。

    这正是代号为暴食的人。

    漩涡面具如果细细观察的话,会发现那是由一个又一个尖牙扭曲旋转而成,这是一个白牙的漩涡。

    漩涡面具的人突然出声:“你们商量好了吗?”

    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但感觉有些偏中性化,可能用了某些掩饰声音的设备进行了变音。

    她点了点头。

    “我很想知道一个问题,不知道您能不能给出我一个答案?”

    “哦?什么问题?”

    “你们为什么准备好了针对神代家族的行动,有些太过于巧合了……”

    少女稍微一顿,继续说道:“而且有些太过于巧合了,乐园与真理面具都准备好了,而井上休哉的诉求来的也很及时……”

    她没有说出她知道的,那就是理想乡虽然是后来知道的,可在知道的那一刻也很平静,就好像他们也是在等这么一刻。

    她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除了世家自己,他们所有的组织,包括联邦的明面上的组织,似乎都心照不宣的知晓了这次的行动,他们都在等这么一刻……

    最重要的一个关键点,那就是世家,其他的世家好像漠不关心,又或者说是,这些组织……

    暴食沉默了许久,最后轻轻地说道:“有些东西不能够明说的,你还太年轻,你虽然走到了七原罪这个地位,虽然你本身也足够的强大,这也是你破格成为七原罪的原因,但是别忘了年龄也是你的弊端,你的年龄不适合参与。”

    然后,他又想了想,最后只能说道:“你只要知道所有的人都希望这是一个所有人的联邦,而不是一个世家的联邦。”

    “可我想要知道的是为什么那么巧!所有的一切太过巧合了,我从来都不相信什么机缘巧合,这一定是无数次的算计以及引导才能造成的结果!”

    暴食再度沉默了。

    他略带深意的说道:“你要知道有一个原型叫做全知之眼,还有一个原型叫做虚空之扉,而他们的妄想症的联系的对象不只有一个人的。”

    一下子,她的脑海中迸发了无数的想法,在那一句话之后,她似乎明白了很多。

    果然从来没有什么机缘巧合,都是蓄谋已久的算计,以及一种自信,一种深植与内心中的傲慢。

    这种就是一个妄想症的世界,超凡是存在的,虽然人少,但一定会有,也会存在。

    “不要多想了,下面的就是要行动了,你所看重的那个男孩儿是一个真正的不稳定因素,远比真实视界要不稳定得多,你需要对他多多防备,虽然他确实脑子也很好用,他的一系列行为虽然让人摸不着头脑,但那也只是我们对他的身份知之甚少,这也就是信息的缺失造成的,但根据几次行动,以及他的行为,他是一个无政府主义者,以及有一些虚无主义倾向的人,提醒你,要注意距离。”

    尹秋桐不言不语,但背在身后的手指指节被掐得泛白。

    ……

    “说实话,老师我从来都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也不需要别人的理解,我不是一个疯子,我只是一个找不到意义的人,觉得什么都没有意思,情绪变化多端,不时地抑郁,不时地多想,不时地走神,每日无精打采,每日浑浑噩噩,对我而言,活着本身都无任何意义,所做出的行为都是凭借着本能而行,没有任何的逻辑,没有喜恶,也没有兴趣,甚至说有的时候看起来无能,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打发时间,我从来都没有努力过坚持的把一件困难的事情做完过,只要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听着他絮絮叨叨,安第斯格拉眼中的情绪波动逐渐起伏变大。

    “……所以,你明白吗,老师?我是一个无可救药之人,信任轻易地托付于他人,我不敢,但是别人将信任托付给我,我也不敢接,我害怕辜负,我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我也不想凭空承担这份责任,因为我不是一个足够可靠的人!”

    “我所有的一切最后一定会走向一条断路,我的终点早就看到了头了,所以我不想,也不能不负责任的去与任何的人牵连以及招惹,这就是我的宿命!”

    安第斯格拉没有话说,他知道对方早就知道了很多事情,凭着猜测与试探。

    他没有明说,但是他知道,他自己也知道,很多的事情自然不是什么巧合,很多的事情有很多的推手,所有的人都不无辜。

    所以他自己出局了,自己把自己送出局了,以一个看似很蠢的举动,看似没有什么想法的举动完成了从局内到局外的蜕变。

    最后他只能无奈的说道:“你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也不给所有的入局者,也真的是觉得我不会多嘴,你对一个人的认识可能真的要比普通的心理分析都要全面了,跟你做朋友亲人什么的,真的是……”

    他摇了摇头,“……太可怕了。”

    乐园真的收了一个不得了的人啊。

    ……

    远在天边的晚霞如同披着红衣的出嫁女子,娇羞的朝着西边远去,残阳余晖,在这个郊外,两道长长的人影被拉长,地上另外一道人影也随之凭空而现。

    一时间,三个人在这个公园内碰头了,但他们什么话都没有说,他们的心情有些异样,不是因为合作的意见,而是因为一个人,一个人出乎意料的变化。

    她看着银灰色的天际线渐行渐远,心里想着的就是他的那句话。

    他想要光明正大的活着,那种无视规则,绝对自由的光明正大,他说他要做局外人,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了吗?

    可是为什么就一定要求死呢?

    这个东西,她想不通,也不愿意去想通,因为这个世界运行的太快了,来不及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