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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8章、生机

    谢渔最不想遇到的情况出现了。

    不知这运气算是好还是不好,谢渔只探查了不到一半就找到了功法藏匿的那枚碑文,但反应却与老道说的并不一样。

    在谢渔的手被吸住后,老道很快就发现他那规律的探查动作产生了停顿。

    而谢渔也感觉自己的内息源源不断的向掌心流去,然后被紧贴的石碑吸走,同时手中鲜血也随之将按住的那枚碑文染的鲜红。

    手下那枚碑文对应的字,就如同谢渔现在的心情——

    “日”。

    他设想了很多种情况,无论是拖时间等自己的后手显现,还是暗藏着结果与老道虚与委蛇谈条件,没想到就这么被这碑内机关给打乱了。

    他现在可以确认,这确是太祖为自家后人准备的,没整什么陷阱。

    在内息与血液流入石碑后,他并没有感觉到机关设计者后续的恶意,只是继续平稳的吸收着的内息,并不剧烈,却也不容拒绝,就像是一个强势的家长在检查自己孩子的功课。

    老道这时候已经走到近前,眼神炽热的看着谢渔按着的那个“日”,那眼神活像一只从降生后就没有吃过一块肉的老狗,让谢渔感觉环绕周身的阴冷气息也变得狂躁而腥热。

    谢渔体内的鱼龙内息被石碑带动自发运转,已经近乎不受控制,他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个进度条,随着自己的内息运转、灌入,那个进度条也稳定的走向最后100%的终点。

    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时间,但他知道当石碑吸收到足够内息的那一刻,就一定会是老道出手的时机。

    他竭力控制着自己体内的鱼龙内息,想让它们的速度降下来,但却起不到什么作用。

    甚至他已经感觉到在急切之下,鱼龙内息随着石碑的引导逐渐偏移那即定的运转路线,但自己仍毫无办法。

    越是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谢渔的思维反而愈发冷静。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月前第一次尝试修炼无相经时的场景。

    那个困扰了他很久的无相经,那个最原始的无相经总纲,运行起来产生的杂乱稀薄的无属性真气,反而可能会是他现在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意念中,谢渔竭力的与正在运转的金鳞化龙经抢夺着自身内息的控制权。

    最初只有微不可查的一丝,他就控制着那一丝内息按照无相经总纲的周天路线运转。

    平时那简单到不如粗浅入门功法的周天搬运路线,现在在金鳞化龙经的干扰下如同在狂暴大江中激流搏浪,稍有不甚就不知会偏向何处。

    在失败几次后,谢渔还是咬着牙坚持运转了一整个周天,所能控制的内息竟然也增加了一倍有余。

    不,不能说是控制,这更像是侵染和融合,无相经就如同它的名字,无形无相,但却可与万物相溶。

    一个周天运行下来,无相经竟然侵染了数倍于自己体量的鱼龙内息。

    虽然谢渔仍不能完全控制这些被侵染的内息,但在某些经脉交叉的路线稍做干涉,让其更偏向无相经的路线却是可行。

    就这样,他用侵染、干扰、分流的方式,让体内的无相经逐渐壮大,而壮大后的无相经也带上了难以磨灭的鱼龙内息特性。

    因为两种功法同时运转,最后融合而成的内息以无相经那最简单简化的经脉路线运行,但却好似可以吸收那些旁支经脉中的异种内息,也没有造成内息强度下降。

    最后,谢渔体内的内息全部被无相经同化侵染成功,一身内力沿着新的路线运行,如大江飞流般奔涌无阻,又完全被自己的意念所控制。

    此时石碑已经不能再对他造成干扰,甚至原本对内息的吸取也变成谢渔主动推送,这自然是他想控制多大“流量”,就能限多大的速度。

    控制着内息运转,将掌心送出的真气转换为鱼龙劲气的形态,石碑仍旧照收不误,没有翻脸无情从旁边机关射出什么箭矢闪电,看来老祖宗还是认他这个后世子孙的。

    谢渔终于暂时松了一口气,这才有精力观察一下周边环境和张老道的反应。

    张老道仍旧维持着刚才的那个姿势,等待着他这边的结束,甚至表情和他所能感知到的情绪都没有变化,诡异的像是一团冰冻成静止的火焰,但谁也不知道其焰心迸发的时候会有多么爆裂。

    谢渔估量了一下时间,用左手又从怀中掏出老道给他的小瓷瓶,倒了一颗回气丹在嘴里。

    内息变异后他已经不需要像之前那样嗑丹药,但为了迷惑老道他仍是按照之前的频率含一颗在舌下。

    谢渔希望两人就这么僵持等待下去,等的时间越久对自己就越有利。

    老道到现在都没有催促他,肯定也没有发现自己做的小手段。

    但不知是不是谢渔流年不利霉神附体。

    每当他认为情况稳定后,总就会出现更加恶劣的事情发生。

    毫无征兆。

    石碑的吸力突然消失怠尽,甚至谢渔掌中送出的真气都没有再融入进去,直接撞在了石碑上,发出了“嘭”的一声后将他的手弹了开来。

    差不多同时,驮碑的霸下首部传出了“咔哒”一声。

    随后一个布帛落地的微弱声音响起,但在这种场景下又似乎震耳欲聋,让这精神紧绷的两人不由得身体同时一震。

    谢渔不敢有太多动作,老道则是如同一道灰光,从极静到极动的转换谢渔根本看不清,也不知他是如何闪到龟首之下的。

    老道用颤抖的手捡起地上包好的一团布帛,略显急切的扯开,将它平摊举在眼前,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内容。

    老道的面目被展开的布帛挡住,谢渔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

    但看他的身体颤抖,仿佛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激动,就知道这大概真的就是老道心心念念的太阳羲和经了。

    “哈哈哈哈——”

    老道终于还是爆发出了那压抑不住的笑声,他狂笑着,甚至笑出了鼻涕眼泪,难以自持,毫不在意谢渔就在一旁看着他这张狂又狼狈的表情。

    良久,平静下来的老道终于将视线转到仍站在石碑旁的谢渔身上。

    “老道终于得偿所愿,今日之喜实为生平所愿,有些狼狈,让世子见笑了。”

    “道长说的哪里话,见道长得宝,小子能尽绵薄之力,也是喜不自胜。”

    “世子说笑了,没有世子相助,老道就是再等一甲子大概也只是枯守至死,如今确实是要想想如何报答世子相助之情……嗯?”

    在老道说话之际,突然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隐约的灯笼火光。

    随后就见守夜的更夫挑着灯笼跑了进来。

    他进门后就要开口斥问是何人夜闯碑楼,显然是被刚刚张老道那毫不压抑的笑声引过来的。

    “何人……”

    未等更夫将话说完,老道重重一哼,只随手一挥,就见一道略带灰色的透明劲气袭去。

    随即灯灭人熄,更夫直接被打飞到一旁门旁角落,再无声息。

    仿佛随手拍死一只苍蝇,老道回过头来仍然保持着和蔼微笑的表情,对谢渔说道:

    “我说过要报答世子的相助之情,之前所说也绝无虚言。既然世子急需这太阳经与你那老祖宗谢玄的传送之阵,那我就送世子去见谢玄老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