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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大王

    我现在看到我的姐姐,也变成了和我们母亲一样的心情,是希望道德绑架她。

    因为她作为我们家最有能力挣钱的人,可是却总是滥用这些钱财。毫无规划,不给自己的未来留一点退路。没有一点防患于未然的打算。对未来的风险把控,是0。擅长于日复一日给自己画饼和自我安慰。年复一年,到现在依然;一无所有。还沉浸在新鲜感的恋爱中。

    我们也曾被她所画的蓝图欺骗过,我们信以为真,直到后来,没有一件是办的让人满意的。她就这么乐此不疲的试错。甚至我们都为她的不成熟付出过我们相信过她的代价。

    小时候的她还不是吹牛大王,是学校里老师们眼前的红人,据她后来的描述,小时候她就喜欢唱歌、跳舞、文艺演出。

    小小的她有大大的梦。

    她是父母的第一个孩子,所以从小他们对她教育是最上心的。

    直到初中毕业,她都是语文成绩一骑绝尘的才女。是她们语文老师的心头爱。

    高中时期的她,好像她提及不多,可能没有值得炫耀的成绩。或者是那个时期她有比这个更重要的拿出来回忆的事情。

    是个男人。

    那个时期她因为父母闹离婚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希望能做些什么。可是到最后发现已成定局。无力改变。她也因为家里的事情曾经一度萎靡不振,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

    那时候一个堂哥去医院看了她,还跟她说了很多话。至今她都觉得他们的亲情坚不可摧。

    我外婆曾告诉我,她读初中就把自己的长头发卖了,给我买了不便宜的裙子,给哥哥也买了东西。

    那条裙子很漂亮,她买的时候一定想着她的妹妹穿上一定很可爱。可是外婆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给我穿,我从小到大也只穿过一次。外婆说白色的裙子不经脏。她的一片心意,被外婆放在衣柜里很多年。

    直到前两年我翻到,依旧是崭新的,漂亮的。我送给了邻居刘家的一个姐家的孩子,他们家这些年过得不好,几个孩子也跟着受苦。可惜这个姐后来再见我,眼神已经完全变了。像是一个陌生人,我们从未相识过。

    于是我开始无比后悔把它送给了别人,因为那个别人不值得。

    当时的我穿不上漂亮裙子并不惋惜,只是现在,回想起来。那是年少的自己,朝着未来开了一枪,直到现在,正中我的眉心。

    她那时候对我们是那般好,她也曾是为弟弟妹妹花掉自己第一桶金的的人啊。

    她也曾一片赤诚的希望我们这个家可以团团圆圆,安安稳稳。

    直到现在,我们喜欢的东西她也会给我们买。但是我总舍不得她破费,所以我总说我不要,我有了,我买过一样的。虽然也并不贵。只是我希望她的钱都花在她自己身上。

    但她有时候希望我给她买什么,但是我拒绝。

    我想给她买和她问我要这是不同的。

    我们本就是不一样的消费观,我可以给她买和我同等价位的一切,可是却接受不了她选择她想要的。

    她挣钱比我们都容易许多,可是她花钱也是我们家最大手大脚的。

    我理所应当的觉得能者多劳,所以在赡养外公外婆这件事情上,我们三人人有责。

    更何况一直在读书期间的我,也一直在存钱给外婆。但是在我考上大学那年,外婆把我给她的钱都还给了我,还给我我五千块钱,让我好好读书。

    远在山村的外公外婆,是我开始存钱的原因。我离开外婆家去县城里读书以后,我开始无比想念外公外婆,我开始无比想念我的老街和我家的木房子。

    我每次放寒暑假回家都会看见他们二老变得苍老些。我觉得他们两好辛苦,我能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于是我开始存钱,存自己的零用钱,把我妈给我买衣服的钱存起来,后来有了一百多。我的好朋友回家顺便带给了外婆。

    后来越存越多,每年收到的红包,每个亲戚给我们的钱,我都存起来。高考完外婆还给我的钱居然也有五千块。

    后来家里人知道我给外婆钱,让我别给。说她们有国家的一些补贴,外婆自己还有存款。我也和外婆确认了,她一旦没有钱立马联系我。可直到今日,她也没开口找我要过。

    因为当存钱成为习惯的时候,我不可能让自己身无分文。无论任何时候,我都是有钱备用的。

    读书的时候我哥找我借过钱,大大小小两千多。其实我不记得,是他自己记着的。

    我一直对吹牛大王有意见是因为我觉得她只说不做,连我一个读书人都可以做到的事情,她一遍遍许诺可是都不曾做到过。

    在外人面前都说自己每年给外公外婆多少钱,可是外婆说:只拿过两三次。

    我讨厌她好大喜功,总说不做。

    在她嘴里,未曾考到的驾照早就是囊中之物、房产证上写着我名字的房子也是她的、外公外婆是她一直在管的。

    可是这些年,外公外婆都是我在操心。我巴不得我可以安排她们的衣食住行,到具体的每一件小事,我都希望落到实处,为他们增加一点点便利。

    你说我自私、冷漠、吝啬、傲慢。

    但是我也曾是对外公外婆绝无二心的外孙女,我还记得在国庆节,外婆种的辣椒红了,可是我们前几天根本摘不完,眼看着我要去上学了,就只能外婆一个人在家摘取、背回家。我忧心忡忡,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邻居劝我,没关系,你外婆自己可以的,你去上学吧。

    外公外婆年纪大了,眼神都不好了,我给他们买了针线,还特意考虑到她穿针不易,临走前给她穿好了针别在线上。

    外公说冬天好冷,想要个热水袋,我立马下单,希望尽快给外公带去温暖,可是外公走的时候只用了一个,还有一个是新的。

    外婆总是做很多我们都不允许的事情,比如种玉米、种辣椒、种土豆。我们都很反对可是无果。只能随着她的意,我一边怄气一边背起背篓去帮她。

    许许多多的小事,我在意生活中她们的全部。可是唯独,对外婆的倔强和强势束手无策。也解决不了她遇到的麻烦,都是些我搞不清家族渊源的人情世故。所以我只能尽我所能做好这些小事。

    可是吹牛大王日复一日的许诺却总是不允诺,外公外婆没指望过她,我也是。

    我从来没希望在意外来临时她可以站在我身前替我挡下一点炮火。不是她,是她们。不仅仅是她,还有我的父母和兄弟。我都没指望过。

    我早就下定了独自面对一切的决心。

    吹牛大王也是这样觉得。

    无论什么时候,不依靠对方,不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哪怕是父母。

    这是我们唯一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