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禁地
倒不是防范人贩子，人贩子只存在于传说中，李曦从没听梨花村有小孩被拐卖过，只听说十几年前有个孩童偷偷跑进山被蟒蛇吞了。
这里的山林很危险，村外田地附近的山脚都种了两米高以上十米宽以上的荆棘墙，野狼野猪之类的猛兽几乎下不了山。
可防得了陆地，防不住天空。
李曦每次和爷爷去田地玩，不能离开三米远，每次发现天突然“黑”了，爷爷头都不抬，先冲过来把她抱起，飞奔到官道上才敢往天上看。
李曦见过的那些喜欢吃人的凶鸟虽不至于像鲲鹏一样展翅九万里，但只只都比她做过的飞机要大，把她爷爷那样近两百斤的男人抓上天空轻轻松松。
但那些凶鸟都不敢，或者不能进官道，和官道相连的村子城镇也都是它们的禁地，却是人类的安全区。
李曦胆小，每次被那些凶鸟恐吓一次，就怂得有近一个月不敢缠着爷爷去田野玩。
野外危险，可对在安全区呆腻了的人类而言，诱惑不小，且山里都是宝，尤其梨香扑鼻时，总有人受不住诱惑想进山偷采狩猎，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更是如此。
不过梨花村毕竟十几年没出过事，守门人由青年人变成老年人，巡山的卫士也开始懒散起来。
李曦走到村口时，看见一个穿着猎装的青年卫士正和一个老年门卫聊天，隔着十几米远，也能听到他们在吹牛开黄荤。
还有股淡淡的酒味脂粉味传来，李曦皱皱过分灵敏的小鼻子，快步走开。
走到靠近自家的水亭时，看到李嬷嬷在排队打水，脚边放着一个独轮车，里面放了两个大水桶。
“大头，又来帮你嬷嬷推水了，真是勤快的孩子！”
水台边蹲着一位用棒槌捶打衣服的年轻妇人，她一脸羡慕地对李嬷嬷说：
“李奶奶，我家那臭小子整天就知道玩，让他扫地都不肯干，要是有你家大头这么孝顺体贴就好了！”
这话顿时来一阵迎合声，都快把李曦夸成一朵花儿。
李曦听得心虚，家里很少用水，吃饭有食堂，衣服花钱在洗衣房洗，洗澡也花钱在澡堂洗，平时爷爷拎一小桶水回去就够用，像现在这样要用独轮车推水基本就是给她熬药洗澡。
不过她不会跟这妇人解释，她得了怪病需要熬药吃的事在村里人人皆知。
大人都是这样，总是看别人家的孩子香，其实也就是嘴上客气，想奉承你时，那自然更加热情。
自从李家出了童生后，村里对李曦的评价就从孤僻的病秧子变成安静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我家三丫就是觉得推车好玩，她呀，也是个懒丫头！”
李嬷嬷满脸笑容，和所有家长一样喜欢别人夸奖自家孩子，但嘴上一定会贬低一下。
李曦一如既往地低头假装羞涩，她真的不是什么勤快孩子，嬷嬷爷爷从没叫她干什么活，她也就偶尔顺手做点家务，很多时候还要借口好玩，不然不让她干。
好在李曦并不是众人关注的重点，大家很快聊起其他八卦，最近讨论最多的就是在县学即将年考的学生，猜测哪家孩子能继续上学，哪些会落选退学。
“老李，你家二丫有童生姐姐开小灶，今年一定不会落选吧？”
前面挑了水的人走了，李嬷嬷往前移了移，旁边一个满脸皱纹的瘦小老太太把手上的衣服拧干扔进木盆，站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嬷嬷。
李嬷嬷的笑容一僵，没回答，而是反问道：
“老马，丽丽母子好像很久没回来看你了吧？你要不别再催她生二胎了，万一又落选了，你不怕丽丽真和你断绝母子关系？”
“不用你多管闲事！你也就运气好，有什么好得意的？！”
马老太太愤愤地盯了李嬷嬷一眼，吃力地搬起木盆走了。
斗嘴赢了的李嬷嬷并没有露出什么得意之态，而是望着马老太太步履蹒跚的背影，眼神复杂。
也不知在为二孙女的学业担忧，还是可怜马老太太这个屡战屡败眼看晚景凄凉的宿敌，可能也夹杂了庆幸得意。
李曦扫了下嬷嬷散发的复杂能量，发现吸收起来也滋味怪怪的，没有正负能量那么纯粹易消化。
她把这团能量“吐”出去，见前面排队的人压好了水，赶紧抢先一步去按压手柄。
嬷嬷的腰不好，这样费腰的活还是她来干吧。
她人矮，手柄在最高处时，就用整个身体的重量挂住，姿势丑了点，但不怎么费力。
祖孙俩推着水桶回去不久，天下起了蒙蒙细雨，一场秋雨一场凉，李曦的长袖葛衣换成了长袖棉衣，没等回父母，也没等回舅舅，只有一封舅舅寄回来的信。
李嬷嬷递了一枚旧铜币给信使，笑着祝福：
“一路平安！”
“借您吉言！”
寄信要付费，多少看距离，收信不要费用，但像李家这样的官户都会按照习俗给信使一枚旧铜币。
旧铜币用过的人多，沾了很多人气阳气，而传说妖魔鬼怪通常畏惧阳气，所以自古就有铜币可以避邪的说法。
信使风里来雨里去的，很容易遇到危险，这旧铜币既是祝福，也算是打赏。
年轻的信使收好避邪的铜钱，蹬着自行车飞快赶往下一家。
这个世界有橡胶，有空心橡胶内胎，应该是橡胶，李曦摸过，是橡胶的手感。
不过都是半透明的，果冻一样Q弹，五颜六色都有。
橡胶这样的好物，价格还便宜，一个普通自行车轮胎也就卖三十多枚铜币，按理说会变成常见廉价的日用品，像她前世一样。
可这橡胶和玻璃一样，价格再便宜，普通人也没资格买，没资格用。
李曦曾见村里的一个妇人不小心摔了一跤早产，又是难产，村里医师解决不了，必须送往镇里的医院。
那时明明两个村长家都有更加快速的橡胶轮马车在闲置着，可妇人及她的亲朋没有去求借。
不是村长不肯借，而是妇人一家都是平民，没有一人有功名，是民户，没有资格乘坐橡胶轮车辆。
李曦得知这条法令时，简直难以置信，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也不能通融一下吗？
这里的山林很危险，村外田地附近的山脚都种了两米高以上十米宽以上的荆棘墙，野狼野猪之类的猛兽几乎下不了山。
可防得了陆地，防不住天空。
李曦每次和爷爷去田地玩，不能离开三米远，每次发现天突然“黑”了，爷爷头都不抬，先冲过来把她抱起，飞奔到官道上才敢往天上看。
李曦见过的那些喜欢吃人的凶鸟虽不至于像鲲鹏一样展翅九万里，但只只都比她做过的飞机要大，把她爷爷那样近两百斤的男人抓上天空轻轻松松。
但那些凶鸟都不敢，或者不能进官道，和官道相连的村子城镇也都是它们的禁地，却是人类的安全区。
李曦胆小，每次被那些凶鸟恐吓一次，就怂得有近一个月不敢缠着爷爷去田野玩。
野外危险，可对在安全区呆腻了的人类而言，诱惑不小，且山里都是宝，尤其梨香扑鼻时，总有人受不住诱惑想进山偷采狩猎，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更是如此。
不过梨花村毕竟十几年没出过事，守门人由青年人变成老年人，巡山的卫士也开始懒散起来。
李曦走到村口时，看见一个穿着猎装的青年卫士正和一个老年门卫聊天，隔着十几米远，也能听到他们在吹牛开黄荤。
还有股淡淡的酒味脂粉味传来，李曦皱皱过分灵敏的小鼻子，快步走开。
走到靠近自家的水亭时，看到李嬷嬷在排队打水，脚边放着一个独轮车，里面放了两个大水桶。
“大头，又来帮你嬷嬷推水了，真是勤快的孩子！”
水台边蹲着一位用棒槌捶打衣服的年轻妇人，她一脸羡慕地对李嬷嬷说：
“李奶奶，我家那臭小子整天就知道玩，让他扫地都不肯干，要是有你家大头这么孝顺体贴就好了！”
这话顿时来一阵迎合声，都快把李曦夸成一朵花儿。
李曦听得心虚，家里很少用水，吃饭有食堂，衣服花钱在洗衣房洗，洗澡也花钱在澡堂洗，平时爷爷拎一小桶水回去就够用，像现在这样要用独轮车推水基本就是给她熬药洗澡。
不过她不会跟这妇人解释，她得了怪病需要熬药吃的事在村里人人皆知。
大人都是这样，总是看别人家的孩子香，其实也就是嘴上客气，想奉承你时，那自然更加热情。
自从李家出了童生后，村里对李曦的评价就从孤僻的病秧子变成安静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我家三丫就是觉得推车好玩，她呀，也是个懒丫头！”
李嬷嬷满脸笑容，和所有家长一样喜欢别人夸奖自家孩子，但嘴上一定会贬低一下。
李曦一如既往地低头假装羞涩，她真的不是什么勤快孩子，嬷嬷爷爷从没叫她干什么活，她也就偶尔顺手做点家务，很多时候还要借口好玩，不然不让她干。
好在李曦并不是众人关注的重点，大家很快聊起其他八卦，最近讨论最多的就是在县学即将年考的学生，猜测哪家孩子能继续上学，哪些会落选退学。
“老李，你家二丫有童生姐姐开小灶，今年一定不会落选吧？”
前面挑了水的人走了，李嬷嬷往前移了移，旁边一个满脸皱纹的瘦小老太太把手上的衣服拧干扔进木盆，站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嬷嬷。
李嬷嬷的笑容一僵，没回答，而是反问道：
“老马，丽丽母子好像很久没回来看你了吧？你要不别再催她生二胎了，万一又落选了，你不怕丽丽真和你断绝母子关系？”
“不用你多管闲事！你也就运气好，有什么好得意的？！”
马老太太愤愤地盯了李嬷嬷一眼，吃力地搬起木盆走了。
斗嘴赢了的李嬷嬷并没有露出什么得意之态，而是望着马老太太步履蹒跚的背影，眼神复杂。
也不知在为二孙女的学业担忧，还是可怜马老太太这个屡战屡败眼看晚景凄凉的宿敌，可能也夹杂了庆幸得意。
李曦扫了下嬷嬷散发的复杂能量，发现吸收起来也滋味怪怪的，没有正负能量那么纯粹易消化。
她把这团能量“吐”出去，见前面排队的人压好了水，赶紧抢先一步去按压手柄。
嬷嬷的腰不好，这样费腰的活还是她来干吧。
她人矮，手柄在最高处时，就用整个身体的重量挂住，姿势丑了点，但不怎么费力。
祖孙俩推着水桶回去不久，天下起了蒙蒙细雨，一场秋雨一场凉，李曦的长袖葛衣换成了长袖棉衣，没等回父母，也没等回舅舅，只有一封舅舅寄回来的信。
李嬷嬷递了一枚旧铜币给信使，笑着祝福：
“一路平安！”
“借您吉言！”
寄信要付费，多少看距离，收信不要费用，但像李家这样的官户都会按照习俗给信使一枚旧铜币。
旧铜币用过的人多，沾了很多人气阳气，而传说妖魔鬼怪通常畏惧阳气，所以自古就有铜币可以避邪的说法。
信使风里来雨里去的，很容易遇到危险，这旧铜币既是祝福，也算是打赏。
年轻的信使收好避邪的铜钱，蹬着自行车飞快赶往下一家。
这个世界有橡胶，有空心橡胶内胎，应该是橡胶，李曦摸过，是橡胶的手感。
不过都是半透明的，果冻一样Q弹，五颜六色都有。
橡胶这样的好物，价格还便宜，一个普通自行车轮胎也就卖三十多枚铜币，按理说会变成常见廉价的日用品，像她前世一样。
可这橡胶和玻璃一样，价格再便宜，普通人也没资格买，没资格用。
李曦曾见村里的一个妇人不小心摔了一跤早产，又是难产，村里医师解决不了，必须送往镇里的医院。
那时明明两个村长家都有更加快速的橡胶轮马车在闲置着，可妇人及她的亲朋没有去求借。
不是村长不肯借，而是妇人一家都是平民，没有一人有功名，是民户，没有资格乘坐橡胶轮车辆。
李曦得知这条法令时，简直难以置信，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也不能通融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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