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章 终南遇
“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天地间一片昏暗，没有星光的点缀，无尽的黑暗是那么令人恐惧生畏，她深深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时间到了，你该醒来了。”
呢喃的经语穿透千年的时光传入她的耳畔，试图将她从般若浮生中唤醒。
那声音带着光辉，沉眠的人儿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
在漫无边际的黑夜里徘徊追寻，刹那间，一道刺眼的光亮映入眼前，黎明迎来了破晓。
钟离兮月在地狱沉睡了太久，当真正地重新活过来时，连怎么呼吸都差点要忘记。
草药香缭绕的丹房内堆积着各色的瓶瓶罐罐，最惹人眼目的还是中央那似乎在炼制长生不老药的丹炉。
初生的曙光穿透窗柩照射到脸上，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好的阳光。
恍若隔世中，她听到面前的人说“这里是南山司，一个籍籍无名的道教修仙小派，你是我捡回来的第十七名弟子，在门中排名辈分最小。”
钟离兮月艰难地支撑着身子爬起来，明明这是一副完好无损的身躯，她却感觉四肢还像被行刑时那样的疼痛。
痛入骨髓的记忆，难以消除。
一长髯鹤发、仙风道骨，瘦削的身体上着着藏色道袍的道长，出现在她醒来的第一眼中。
“……”
钟离兮月生前被人割掉了舌头，此时想说话却开不了口。
“慢慢来，不急。”
清徐老道面色和蔼地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地递给小姑娘一面镜子。
“你命运多舛，但上天却赐予了你这世上绝无仅有的一副好皮囊，但是你要明白，倘若一个人没有足够强大的能力自保，美丽的容貌只会给她招致巨大的厄运。”
泼墨如云缎般秀丽的乌发，白皙透亮的肌肤，精致出尘的五官轮廓犹如用明珠宝玉细细雕琢。
微微上挑的眼尾，一双介于狐狸眼和桃花眼之间的美目，摄人心魄却冰冷似深潭不含一丝情。
鼻尖和眼下的一点淡痣，将冷艳妩媚和清冷如高岭之花般不容亵渎的两种矛盾的美柔和，构成了一张惊艳绝伦的脸蛋。
她看着自己的脸呆愣住了，放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但确实是被毁容前的钟离兮月长大后的模样。
“既然来到了终南山，就莫问前尘，好好用心修炼，才不辜负新生。”
显然眼前的道长知道很多关于她的过去，但言简意赅的言辞下，是不愿多提多说。
钟离兮月也没有多问，而是慢慢感受这久违的一丝温暖，她好久没有被当人看待过了。
“这张脸……我不想要。”沙哑的嗓音困难地吐出几个字。
过去钟离兮月的身份，钟离兮月的模样，有关钟离国的记忆，她通通承受不起！
“唉。”清徐低下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去丹房最里面的柜阁寻着什么东西。
半晌，他才找到那个落了灰的木盒。
“这里面有支簪子，是我多年前觅得的一件仙器，戴上它，你就可以变换成男人的样貌。”
木盒被打开，一支用竹子随意制成的长簪映入眼帘，它简陋的画风实在很难和仙器联想到一起。
清徐看穿了她的心思，左手一指，“别小瞧它，你看它可以变幻出各种你想要的模样。”
说完，竹簪立刻得意洋洋地幻化成了名贵的黑檀木，转眼间又变成了和田白玉，连女子佩戴的流苏缠花珠簪它都可以变化。
钟离兮月颤抖着双手将发簪捧起，依她的心意，它最终定型成了最不起眼的竹簪。
这个样子最好，一点都不会引人注意。
长发被高高束起，插入簪子，钟离兮月感受着身体的微妙变化，她的四肢变得更加修长了，身量已然成了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镜中男版的人儿同样的俊美无双，面部保留了原来的五官特质，只是眉眼轮廓更加英气逼人。
仙簪不仅能变幻容貌，还能更改身体，她现在彻头彻尾地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这让她更有安全感。
清徐丢下让她好好休养身体的嘱咐后，便掩门离去。
空气又安静了下来，钟离端详着自己的手指，然后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静静地感受着那颗死去的心又在重新跳动。
往后会是什么样的光景，接下来的路如何去走，他都不知道，他也没有力气再去思考……
活着，于他而言，并不是一件易事。
寒来暑往，钟离活脱一个药罐子，被丹室内五花八门的各色丹药喂养了大半年，清徐不知道用了什么术法将他的躯体重组，但五脏六腑的内伤和错断的筋脉难医。
这半年的时间里，南山司对钟离的身份众说纷纭，他已经成了弟子们茶余饭后谈论的热门话题。
热闹的饭厅内，身着青色道袍的修士们对摆放在桌前寡淡无味的饭菜提不起半点食欲。
“你们猜，掌门师尊到底救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还不如放下碗筷，谈天说地来得有趣。
“我猜要么是落难受伤的高阶修士，要么就是上京王室的显贵、四大家族的世子王女。”
一个小师弟抛出了热题，周围坐着的人便由此打开了话匣子。
“要我猜，就猜星河大陆之内，云游四海八荒之外寻不到踪迹的仙人神仙。”
“你还真是敢想，神仙岂是你我等凡人能瞧见的。”
“对啊，千百年来，能飞升成仙的修士寥寥无几。”
眼看着越扯越远，大师兄阅海拍了拍桌子，“还吃不吃饭了，吃完饭赶紧去练剑。”
众人顿时闭上了嘴，鸦雀无声地拿起碗筷，硬着头皮咽下这连吃了一个月的白菜炖萝卜。
角落处，一位修士全程没有参加旁边的议论，他神色漠然的吃完碗里饭，然后洗好自己的碗筷去练剑。
南山司没有专门的厨子，大师兄阅海和二师兄阅行就充当了这紧缺的角色，负责料理全门派上下十六口人的吃喝。
半年前，司内喜添丁，可这师傅新收的徒弟是个可怕的赔钱货，后山的奇珍仙草都进了这个无底洞，就连往日拿来到镇子上换钱贴补伙食的草药都没能留下。
不计其数的灵丹妙药的滋补调养下，那人却都没法出丹房，这些人连屋内人是何模样都没见过，都对这独一份的师尊偏爱嫉妒得牙痒痒。
这不，时机终于来了。
待身体渐渐好转，钟离要被抬到属于弟子下榻休息的静室休养。
众弟子兴高采烈地准备一睹他的芳容。
天地间一片昏暗，没有星光的点缀，无尽的黑暗是那么令人恐惧生畏，她深深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时间到了，你该醒来了。”
呢喃的经语穿透千年的时光传入她的耳畔，试图将她从般若浮生中唤醒。
那声音带着光辉，沉眠的人儿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
在漫无边际的黑夜里徘徊追寻，刹那间，一道刺眼的光亮映入眼前，黎明迎来了破晓。
钟离兮月在地狱沉睡了太久，当真正地重新活过来时，连怎么呼吸都差点要忘记。
草药香缭绕的丹房内堆积着各色的瓶瓶罐罐，最惹人眼目的还是中央那似乎在炼制长生不老药的丹炉。
初生的曙光穿透窗柩照射到脸上，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好的阳光。
恍若隔世中，她听到面前的人说“这里是南山司，一个籍籍无名的道教修仙小派，你是我捡回来的第十七名弟子，在门中排名辈分最小。”
钟离兮月艰难地支撑着身子爬起来，明明这是一副完好无损的身躯，她却感觉四肢还像被行刑时那样的疼痛。
痛入骨髓的记忆，难以消除。
一长髯鹤发、仙风道骨，瘦削的身体上着着藏色道袍的道长，出现在她醒来的第一眼中。
“……”
钟离兮月生前被人割掉了舌头，此时想说话却开不了口。
“慢慢来，不急。”
清徐老道面色和蔼地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地递给小姑娘一面镜子。
“你命运多舛，但上天却赐予了你这世上绝无仅有的一副好皮囊，但是你要明白，倘若一个人没有足够强大的能力自保，美丽的容貌只会给她招致巨大的厄运。”
泼墨如云缎般秀丽的乌发，白皙透亮的肌肤，精致出尘的五官轮廓犹如用明珠宝玉细细雕琢。
微微上挑的眼尾，一双介于狐狸眼和桃花眼之间的美目，摄人心魄却冰冷似深潭不含一丝情。
鼻尖和眼下的一点淡痣，将冷艳妩媚和清冷如高岭之花般不容亵渎的两种矛盾的美柔和，构成了一张惊艳绝伦的脸蛋。
她看着自己的脸呆愣住了，放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但确实是被毁容前的钟离兮月长大后的模样。
“既然来到了终南山，就莫问前尘，好好用心修炼，才不辜负新生。”
显然眼前的道长知道很多关于她的过去，但言简意赅的言辞下，是不愿多提多说。
钟离兮月也没有多问，而是慢慢感受这久违的一丝温暖，她好久没有被当人看待过了。
“这张脸……我不想要。”沙哑的嗓音困难地吐出几个字。
过去钟离兮月的身份，钟离兮月的模样，有关钟离国的记忆，她通通承受不起！
“唉。”清徐低下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去丹房最里面的柜阁寻着什么东西。
半晌，他才找到那个落了灰的木盒。
“这里面有支簪子，是我多年前觅得的一件仙器，戴上它，你就可以变换成男人的样貌。”
木盒被打开，一支用竹子随意制成的长簪映入眼帘，它简陋的画风实在很难和仙器联想到一起。
清徐看穿了她的心思，左手一指，“别小瞧它，你看它可以变幻出各种你想要的模样。”
说完，竹簪立刻得意洋洋地幻化成了名贵的黑檀木，转眼间又变成了和田白玉，连女子佩戴的流苏缠花珠簪它都可以变化。
钟离兮月颤抖着双手将发簪捧起，依她的心意，它最终定型成了最不起眼的竹簪。
这个样子最好，一点都不会引人注意。
长发被高高束起，插入簪子，钟离兮月感受着身体的微妙变化，她的四肢变得更加修长了，身量已然成了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镜中男版的人儿同样的俊美无双，面部保留了原来的五官特质，只是眉眼轮廓更加英气逼人。
仙簪不仅能变幻容貌，还能更改身体，她现在彻头彻尾地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这让她更有安全感。
清徐丢下让她好好休养身体的嘱咐后，便掩门离去。
空气又安静了下来，钟离端详着自己的手指，然后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静静地感受着那颗死去的心又在重新跳动。
往后会是什么样的光景，接下来的路如何去走，他都不知道，他也没有力气再去思考……
活着，于他而言，并不是一件易事。
寒来暑往，钟离活脱一个药罐子，被丹室内五花八门的各色丹药喂养了大半年，清徐不知道用了什么术法将他的躯体重组，但五脏六腑的内伤和错断的筋脉难医。
这半年的时间里，南山司对钟离的身份众说纷纭，他已经成了弟子们茶余饭后谈论的热门话题。
热闹的饭厅内，身着青色道袍的修士们对摆放在桌前寡淡无味的饭菜提不起半点食欲。
“你们猜，掌门师尊到底救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还不如放下碗筷，谈天说地来得有趣。
“我猜要么是落难受伤的高阶修士，要么就是上京王室的显贵、四大家族的世子王女。”
一个小师弟抛出了热题，周围坐着的人便由此打开了话匣子。
“要我猜，就猜星河大陆之内，云游四海八荒之外寻不到踪迹的仙人神仙。”
“你还真是敢想，神仙岂是你我等凡人能瞧见的。”
“对啊，千百年来，能飞升成仙的修士寥寥无几。”
眼看着越扯越远，大师兄阅海拍了拍桌子，“还吃不吃饭了，吃完饭赶紧去练剑。”
众人顿时闭上了嘴，鸦雀无声地拿起碗筷，硬着头皮咽下这连吃了一个月的白菜炖萝卜。
角落处，一位修士全程没有参加旁边的议论，他神色漠然的吃完碗里饭，然后洗好自己的碗筷去练剑。
南山司没有专门的厨子，大师兄阅海和二师兄阅行就充当了这紧缺的角色，负责料理全门派上下十六口人的吃喝。
半年前，司内喜添丁，可这师傅新收的徒弟是个可怕的赔钱货，后山的奇珍仙草都进了这个无底洞，就连往日拿来到镇子上换钱贴补伙食的草药都没能留下。
不计其数的灵丹妙药的滋补调养下，那人却都没法出丹房，这些人连屋内人是何模样都没见过，都对这独一份的师尊偏爱嫉妒得牙痒痒。
这不，时机终于来了。
待身体渐渐好转，钟离要被抬到属于弟子下榻休息的静室休养。
众弟子兴高采烈地准备一睹他的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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