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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少年救美

    风吹树摇,暗影婆娑。四周一个人影也无,仆人们怕是知道少爷的习性,都早已躲了开去。倘若李弈不是因为受伤的原因刚巧在这个时间经过,那韩昕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李弈心中震怒,暗道:“这侯史建欺负妇孺,真是禽兽不如。”

    他的脑筋在快速地转动,忽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当下没有一丝犹豫,他猛地向前扑出,装作是不小心摔倒的样子,滴溜溜地滚到侯史建脚下不远处,发出“哎呦哎呦”的呼痛声。

    侯史建被李弈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缩回搂抱韩昕的手,叫道:“什么人?”

    “是我。”李弈趴在地上呼痛道。

    侯史建定睛一看,见是李弈在地上挣扎,大怒道:“你这贼东西,来这做什么!”

    李弈装作刚刚才发现侯史建的样子,揉着痛楚道:“少爷,你怎么在这?哎呦……啊,韩小姐也在呀……”他有意点出韩昕,就等于向侯史建表态,他不能装作没看见了。

    韩昕脸有泪珠,见到李弈就如看到救星一般。

    侯史建则是被撞破好事的怨愤,脸上又尴尬又气恼。他扫了韩昕一眼,冷冷道:“你记得我今日所言,好自为之。”说罢走到李弈身侧,重重地踢了李弈一脚,骂道:“你这狗奴才,好去死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忿然离去。

    李弈被侯史建踢到前胸,正是前后交痛,忍不住呼出声来,这次倒不是装的。

    韩昕忙趋前扶住李弈道:“李公子,你怎样?”她脸上泪水未干,又添上万分焦虑之色,正是楚楚可怜。适才李弈在球场受伤时韩昕只能偷瞧,这时仅有俩人,韩昕失了顾虑,对李弈的关心溢于言表。

    李弈咳嗽了几声,气息渐稳,露出一个苦笑道:“没事,还死不了。”

    韩昕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她缓了缓心绪,深吸一口气道:“这是你第三次救我姐弟俩了,昕儿不知该如何谢你才是。”

    李弈道:“救昀少爷只是举手之劳,换了谁都会做的。但说救小姐你却是不敢居功呢,我摔成这样可是自身难保。”

    韩昕知道李弈故意这样说,是免得自己尴尬,心中更加感激。此刻两人相距甚近,韩昕第一次感受到李弈身上散发出的独特的男性气息,是一种难以言诉的沉稳而坚韧的感觉。她望向李弈的脸,见后者两眼如漆,五官端正,虽痛得脸庞有些变形,仍隐隐透着一股子的豪宕义气,心中禁不住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那日潴野湖别后,我心里常有记挂。你……你却没来看我呢。”韩昕幽幽说道。说到后一句话,脸上现出娇羞之色。

    李弈从小到大,没有一个同龄女子这样温柔娇媚地和他说话。他只觉得韩昕靠着自己的半边身子有些发热,那甜蜜的气息令他心醉,不假思索地答道:“我……是要去的呢。”

    “是吗?”韩昕低下眉,似乎是自言自语道,“我很喜欢。”

    “什么?”李弈没有听清韩昕的话。

    韩昕轻咬下唇,还待再言,却被一个从不远处传来的喊声打断:“李弈,你在哪里?”是二管家的声音。

    李弈忙挣扎着坐直,对韩昕道:“韩小姐,眼下在侯史府可是不够安全呢,你还是早些回去。”

    韩昕知道李弈说不错,指不准侯史建会再来纠缠。但她有些不舍和担心,柔嫩的手掌抓着李弈的臂膀道:“你真的没事吗?我怕侯史建会来找你麻烦呢。”

    “你说侯史少爷呀?他指着我喂养赤犼,就算十分恼我,最多也就让我多挨些鞭子罢了。”李弈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笑着道:“至于这伤吗,就是再多挨几脚,也不打紧呢。”

    韩昕见李弈能说笑,亦笑道:“那我再踢你一脚。”作势一脚用力踢出,触到李弈身体时却变得无限轻柔,如微风一般。接着她又盈盈一笑,在李弈的目光中轻快地走出月洞门去。

    二管家找到李弈时,后者还在回忆韩昕的一颦一笑,心中有种从未有过的莫名感觉。

    二管家已听说马球场的情况,将李弈扶去棚屋歇息,又替他擦了些药酒,嘱咐他好好休息几天,该做的活自会安排其他人顶替,这期间也免不了对侯史建多有不满之词。

    李弈侧卧炕上,所幸两处皆为皮外之伤,只要休养便可,最难熬的是亥时时分叠加上交经八穴的阵痛。他挨到第二日,痛感渐渐减弱,但后背高肿未消,行动不大方便。想起明日的约会,不免有些着急。

    到得第三日,李弈也管不了伤处是否消肿,强撑着下地。凑巧二管家不在府内,没人来看视他,倒方便了他的出行。他找个借口出府,往城西疾走。

    这日天气炎热,李弈走出半里多地已是大汗淋漓,正想歇息片刻再动身,一辆马车停在他的身侧。赶车之人探出脑袋道:“要搭车吗?”帽檐遮着半边脸,却是汪茂功。

    李弈大喜,爬上马车坐到汪茂功一边,问道:“汪大叔你怎么在这?我们不是约在山神庙吗?”

    汪茂功一边驱动马车,一边答道:“我听说了你受伤的事,怕你赶不动道,早早就来这里侯着呢。”

    李弈知道汪茂功自有他的法子打探消息,也不多问,又是感激又是忧虑道:“衙门还在到处抓捕那晚的行刺之人呢,汪大叔要小心了。你们被衙门抓的那人,会不会把你们给供出来?”

    汪茂功道:“我们已经有了应对措施,把原来的联络点都撤了。那人便是招了,也很难找到我们的踪迹。”他顿了顿,又笑着道:“不过你说的对,小心些总是没错。你看我今日这装扮怎样,不好认吧?”他全身换了赶车人的服饰,一举一动便真如一个车把式一般,正是扮什么是什么,委实难以辨认。

    李弈亦笑道:“只要不把脸露出来,确是认不出呢。”

    “唔,若是有极高深的易容之术,也未必不行。”汪茂功对李弈眨眨眼,露出一个俏皮的表情,“我嘛,嘿嘿,不会。”

    李弈被汪茂功这大喘气的说法差点呛了口水,他咳嗽了几声,啼笑皆非道:“看你这说的,巧嘞,我也不会。”

    说到易容之术,李弈心中忽然一动。那假扮成长须官员之人,不就和真人一模一样吗?想到这,他精神一振,瞪大眼睛道:“汪大叔,你知道怎样的易容之术,能做到将长相变得和另外一人一模一样的地步吗?”

    “普通的易容之术能改变自己的面容,但要变得和别人一模一样还是力有未逮。”汪茂功想了想道,“按你所说的,只有一种最为高深的方法可以实现。”

    “什么方法?”

    “人皮面具换脸。”

    “用人皮面具?”李弈讶道,“这能做到一模一样、真假难辨吗?”

    汪茂功道:“别人做的人皮面具或许不行,但有一个人,他做的人皮面具便是放在眼皮底下,也看不出任何破绽,端的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他是谁?”李弈屏住呼吸问道。

    “‘千面人狐’——左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