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解谶（2）
侯史倚盛和范长卿目光炯炯地盯着卜算子的嘴唇，好似后者的嘴里藏着什么惊世奇珍。
阳光透过窗棂射进来，被书架所遮挡，照得地面一半光明，一半暗影。这明暗界限分明，落在侯史倚盛等人身上，却变得有些模糊。
卜算子似被光芒所激，眼皮一翻，露出两片白翳。他用指节轻轻敲着桌面，缓缓道：“以小民之见，七星乃天上杀星下凡，掀起滔天杀劫，万千人将丧命于此。但大乱之后便是大治，他也最终将振救世人于水火。眼下七星之柄偏于西北，能应验此星者，只怕非达奚大将军莫属。”
此话一出，现场沉默了片刻，空气中有一股凝重的气息。
“何以见得？”侯史倚盛的话音中有了明显的波澜。
卜算子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干涩无味，但所讲之言却字字有如惊雷：“侯史大人，你先看这‘星’字，上‘日’下‘生’，新日待时而生，暗示日月更替之象。而大将军的名字‘冒旌’两字中，刚好有‘日’和‘生’二字蕴藏其中，可不是正相吻合？”
“唔……”侯史倚盛沉吟道，“那‘七’字呢，当作何解？”
“‘七’字嘛，嘿嘿，就更容易了。敢问大人，大将军在达奚氏中排行第几？”
侯史倚盛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道：“大将军排行第七。”
“不错，便是第七。”卜算子以不容置疑的语调道，“天机所示，大将军就是这混一天下之人。”
“那‘阳明乘势策安邦’又如何解释？”
卜算子道：“阳明者，可作时间解。所谓六气分上下左右而行天令，十二支分节令时日而司地化。六气中，阳明燥金为第五气，主秋分、寒露、霜降、立冬四个节气。眼下大将军虽奄有毗罗国权柄，但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多少差了点火候……嘿嘿……”
“大师的意思是？”
“这不是我的意思，乃是天机所示。”卜算子轻按桌子，莫测高深道，“今年秋分之后，便是大将军乘势而起，一跃成龙的最佳时机了。”
一跃成龙，说难听点的，便是谋朝篡位。
李弈在暗处听得一惊，心想：“范长卿找来的这术士倒真敢说呀！”
这时，“啪”的一声拍桌子的声音响起，就听侯史倚盛作色道：“你这妖人妖言惑众，其言可诛！大将军精忠为国，日月可鉴，岂会做谋乱之事！就凭你这句话，我就能把你捉拿府衙，按叛国罪论处。”
卜算子“嘿嘿”两声，丝毫没有为侯史倚盛的威势所慑，冷笑道：“这话是大人要小民说的，小民只是据实而言而已。若是冒犯虎威，大人自可将我捉官。但天机如此，任谁也是改不了的。”
“当真改不了？”
“十拿九稳，板上钉钉。”
又是一阵压抑的沉默。
侯史倚盛见卜算子一副胸有成竹、从容不迫的模样，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朗声道：“大师莫要介意，哈哈，本部堂只是一句戏言，特相试而。”
卜算子冷冷道：“小民拼了性命直言，大人倒是谨慎。”
“这等大事，岂可不谨慎。”
侯史倚盛顿了顿，又问道，“大师除了对我和范大人解过这谶语外，还对其他人说过吗？”
卜算子道：“天机大事，不是任谁都可以与闻的。小民知道侯史大人乃大将军的左膀右臂，这才知无不言，算是送大人的一个小小的富贵吧。”
“好说好说，哈哈，难得大师这样有心，该当重重有赏。”侯史倚盛喜道，“他日若果真如大师所言，我会向大将军请恩，届时封大师一个国师的名位，也同样是十拿九稳之事。”
卜算子淡淡道：“重赏不敢，只盼两位大人辅佐大将军匡扶天下，便不枉了小民泄露天机之罪。”
“那是当然。”
侯史倚盛和范长卿相顾大笑，他日大将军若能一统天下，他俩便是从龙之臣，荣华富贵端得无可限量。卜算子说范长卿的福缘着落在此，确实所言非虚。
将卜算子送走后，侯史倚盛对范长卿道：“今日那术士之言，我会尽快报知大将军。除了你我和大将军之外，不能向其他人泄露半分。”
“这我理会得。”范长卿道，“解得此谶言，大人大功一件，日后在大将军跟前，定能压住那申屠牢半头。”
侯史倚盛笑道：“那申屠牢也不知给大将军灌了什么迷魂汤，讨得大将军宠信，总是与我争功。这回咱们抢了先机，看他怎么蹦跶。哈哈哈哈，范大人你举荐人才，忠心可嘉，我会牢牢记得你的功劳。”
“多谢大人赏识！”范长卿谄笑道。
“至于那术士，你要看紧了，不要让他出去乱说话。”
“大人放心，我自有分寸。”
两人边走边说，从书桌旁走到一处大书柜前。
那大书柜离李弈藏身的地方很近，李弈听到一阵开锁和翻找东西的声音，就听侯史倚盛说道：“这里有几样东西，范大人请过目。”
接着是翻书的声音，听范长卿道：“这些都是关于安陵城的地理详情，侯史大人为何给我看这个？”
侯史倚盛压低声音道：“大将军着你寻找的毗罗花，眼下有什么眉目？”
李弈正嫌两人在此耽搁了太长时间，躲在书堆里十分压抑，突然听得“毗罗花”三个字，神经猛的一下绷紧，心想：“他们为什么也在找毗罗花？”忙凝神去听。
就听范长卿道：“下官专门研究过毗罗花的习性，知其最喜生长于灵泉之中，对水质极为讲究，是以我以开通河渠疏浚水利为名，在雍陇灵三州遍寻灵泉。一个月前，在安云城附近的殽水上游觅得一灵泉，那灵泉从山岩中涌出，按地势看该是一处福地。目前我已派人往山岩内开挖，半月后便可见分晓。”
侯史倚盛道：“是个好消息，范大人辛苦了！”
范长卿道：“这是下官分内之责。”
侯史倚盛道：“不知范大人可听说，近日晋国使臣来我毗罗国，也带来了毗罗花的线索。”
阳光透过窗棂射进来，被书架所遮挡，照得地面一半光明，一半暗影。这明暗界限分明，落在侯史倚盛等人身上，却变得有些模糊。
卜算子似被光芒所激，眼皮一翻，露出两片白翳。他用指节轻轻敲着桌面，缓缓道：“以小民之见，七星乃天上杀星下凡，掀起滔天杀劫，万千人将丧命于此。但大乱之后便是大治，他也最终将振救世人于水火。眼下七星之柄偏于西北，能应验此星者，只怕非达奚大将军莫属。”
此话一出，现场沉默了片刻，空气中有一股凝重的气息。
“何以见得？”侯史倚盛的话音中有了明显的波澜。
卜算子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干涩无味，但所讲之言却字字有如惊雷：“侯史大人，你先看这‘星’字，上‘日’下‘生’，新日待时而生，暗示日月更替之象。而大将军的名字‘冒旌’两字中，刚好有‘日’和‘生’二字蕴藏其中，可不是正相吻合？”
“唔……”侯史倚盛沉吟道，“那‘七’字呢，当作何解？”
“‘七’字嘛，嘿嘿，就更容易了。敢问大人，大将军在达奚氏中排行第几？”
侯史倚盛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道：“大将军排行第七。”
“不错，便是第七。”卜算子以不容置疑的语调道，“天机所示，大将军就是这混一天下之人。”
“那‘阳明乘势策安邦’又如何解释？”
卜算子道：“阳明者，可作时间解。所谓六气分上下左右而行天令，十二支分节令时日而司地化。六气中，阳明燥金为第五气，主秋分、寒露、霜降、立冬四个节气。眼下大将军虽奄有毗罗国权柄，但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多少差了点火候……嘿嘿……”
“大师的意思是？”
“这不是我的意思，乃是天机所示。”卜算子轻按桌子，莫测高深道，“今年秋分之后，便是大将军乘势而起，一跃成龙的最佳时机了。”
一跃成龙，说难听点的，便是谋朝篡位。
李弈在暗处听得一惊，心想：“范长卿找来的这术士倒真敢说呀！”
这时，“啪”的一声拍桌子的声音响起，就听侯史倚盛作色道：“你这妖人妖言惑众，其言可诛！大将军精忠为国，日月可鉴，岂会做谋乱之事！就凭你这句话，我就能把你捉拿府衙，按叛国罪论处。”
卜算子“嘿嘿”两声，丝毫没有为侯史倚盛的威势所慑，冷笑道：“这话是大人要小民说的，小民只是据实而言而已。若是冒犯虎威，大人自可将我捉官。但天机如此，任谁也是改不了的。”
“当真改不了？”
“十拿九稳，板上钉钉。”
又是一阵压抑的沉默。
侯史倚盛见卜算子一副胸有成竹、从容不迫的模样，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朗声道：“大师莫要介意，哈哈，本部堂只是一句戏言，特相试而。”
卜算子冷冷道：“小民拼了性命直言，大人倒是谨慎。”
“这等大事，岂可不谨慎。”
侯史倚盛顿了顿，又问道，“大师除了对我和范大人解过这谶语外，还对其他人说过吗？”
卜算子道：“天机大事，不是任谁都可以与闻的。小民知道侯史大人乃大将军的左膀右臂，这才知无不言，算是送大人的一个小小的富贵吧。”
“好说好说，哈哈，难得大师这样有心，该当重重有赏。”侯史倚盛喜道，“他日若果真如大师所言，我会向大将军请恩，届时封大师一个国师的名位，也同样是十拿九稳之事。”
卜算子淡淡道：“重赏不敢，只盼两位大人辅佐大将军匡扶天下，便不枉了小民泄露天机之罪。”
“那是当然。”
侯史倚盛和范长卿相顾大笑，他日大将军若能一统天下，他俩便是从龙之臣，荣华富贵端得无可限量。卜算子说范长卿的福缘着落在此，确实所言非虚。
将卜算子送走后，侯史倚盛对范长卿道：“今日那术士之言，我会尽快报知大将军。除了你我和大将军之外，不能向其他人泄露半分。”
“这我理会得。”范长卿道，“解得此谶言，大人大功一件，日后在大将军跟前，定能压住那申屠牢半头。”
侯史倚盛笑道：“那申屠牢也不知给大将军灌了什么迷魂汤，讨得大将军宠信，总是与我争功。这回咱们抢了先机，看他怎么蹦跶。哈哈哈哈，范大人你举荐人才，忠心可嘉，我会牢牢记得你的功劳。”
“多谢大人赏识！”范长卿谄笑道。
“至于那术士，你要看紧了，不要让他出去乱说话。”
“大人放心，我自有分寸。”
两人边走边说，从书桌旁走到一处大书柜前。
那大书柜离李弈藏身的地方很近，李弈听到一阵开锁和翻找东西的声音，就听侯史倚盛说道：“这里有几样东西，范大人请过目。”
接着是翻书的声音，听范长卿道：“这些都是关于安陵城的地理详情，侯史大人为何给我看这个？”
侯史倚盛压低声音道：“大将军着你寻找的毗罗花，眼下有什么眉目？”
李弈正嫌两人在此耽搁了太长时间，躲在书堆里十分压抑，突然听得“毗罗花”三个字，神经猛的一下绷紧，心想：“他们为什么也在找毗罗花？”忙凝神去听。
就听范长卿道：“下官专门研究过毗罗花的习性，知其最喜生长于灵泉之中，对水质极为讲究，是以我以开通河渠疏浚水利为名，在雍陇灵三州遍寻灵泉。一个月前，在安云城附近的殽水上游觅得一灵泉，那灵泉从山岩中涌出，按地势看该是一处福地。目前我已派人往山岩内开挖，半月后便可见分晓。”
侯史倚盛道：“是个好消息，范大人辛苦了！”
范长卿道：“这是下官分内之责。”
侯史倚盛道：“不知范大人可听说，近日晋国使臣来我毗罗国，也带来了毗罗花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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