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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妖祸疑云

    两个小家伙自己出了大殿,桌上的大人们只是看了一眼,稍稍叮嘱了一下就没管了。

    毕竟这是在皇宫,到处都有武月卫值守,而且自打‘周天星斗护国大阵’建好后,防护力量最强的就是钧歌城中的皇宫,之前皇室之殇的情况再不可能出现。

    再不济,两个小家伙身上的赐福之力也不是寻常人能够奈何的。说的再不客气一点,尧商来了,一时半刻也奈何不了这两个小孩子。有那个时间,岑夫子和阡素薇任意一人早就能凭借赐福被触发的感应赶到现场。

    阡素薇左手托着腮,右手拿着的筷子放进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咬着,目光随意地扫着四周。

    ‘小木木和小武曌都走了,灵肴也吃腻了,就那两个男的喝酒喝的高兴,要不锤他们一顿吧?’

    “老师,他们还要喝一会儿,我们先去看看宫里的花灯吧?都是我布置的,您帮我看看,给我指导一下吧。”

    沈珏或许是看出了阡素薇的百无聊赖,善良的她为了避免此处即将发生一起惨绝人寰的暴行,主动地邀请阡素薇离开这个大殿。

    阡素薇目光不善了盯了两个男的一眼,转瞬绽开笑颜,“好呀,小玉玉,我们走吧”,说完就拉着沈珏头也不回地走了。

    呼——

    呼——

    两道白练从岑夫子和武京的口中呼出。

    长长一口气,从阡素薇咬筷子的时候就开始憋着,他们只敢机械性地重复吃菜与喝酒两个动作,其余的动作变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武京擦了擦额间不存在的冷汗,“老师,我们终于可以放开地喝几杯了”。

    岑夫子自然有气度的多,没那么多小动作,只是微微颔首,然后轻轻呷了一口小酒,惬意地“啧”了一声。

    武京佩服地看着岑夫子,“对了,老师。过去一年,政***在一步步推行,但虞朝各地...”

    “打住,这些国事不用告诉老夫,老夫并不关心这些,这是你该操心的事。老夫如今只想尽己所能,让那些孩子们在修行上能少走些弯路,能够多几个成材。”

    岑夫子摇了摇手,制止了武京下面的话。

    武京见状也并未强求,也没有一丝丝的不甘、不悦,云淡风轻地转变着话题。

    “老师既然不愿过问这些,那便罢了。您操劳了这么多年,是该享享清净,正好含饴弄孙。我不说这些了,罚茶一杯。不过,关于一年前碎玉府城的有些事,老师想不想听听?”

    岑夫子本来淡然地喝着酒,听到碎玉府三个字,拿着酒盏的手微微一顿,“老夫亲自去平定的妖祸,从那带回了木木,难道还有什么别的趣事?”

    见岑夫子没有拒绝这个话题,武京坐得端正了些,一脸正色地沉声继续说,“确实是妖祸,也确实被您平定了,但不对!”

    “不对?”

    “不该有妖祸!或者应该说是,不该最先有妖祸!”

    岑夫子一怔,放下手中茶杯,“你细细说来。”

    “异妖与我人族虽有世仇,但尧商可不是莽撞之辈。在没有父亲陨落的确切消息,他不该也不敢率先试探。按理说,最先忍不住的必是西边的魔魇!”

    提到‘魔魇’两个字时,武京浑身气势又有些不稳,一股几乎凝化的杀意泄露出来,索性被岑夫子及时消融,没影响到殿内的摆设。

    武京的眼中压抑着滔天的恨意。

    岑夫子思考了一下武京的话。

    岑夫子不善权谋,此前也从未往这个方向思考过,但听武京这么一说,岑夫子觉得有几分道理。

    岑夫子:“你是觉得异妖是受到了某种怂恿才做出这样异常的行为?可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不管哪边先来试探,反正最终都会来!”

    武京:“不一样的,老师。异妖们虽然蛮野、暴戾,但也同样狡猾、奸诈,他们会审时度势,会衡量利弊。魔魇们则不同,他们是纯粹的恶,他们追求破坏、毁灭、杀戮,他们是疯狂的,他们不会那么瞻前顾后...”

    武京:“...若是魔魇先来试探,一旦像现在这样,没有试出什么来的话,尧商那奸猾的家伙必然会带着异妖继续沉寂,在暗中匍匐伺机。但异妖先来试探就一样了,无论结果如何,都会刺激到西边的魔魇,让他们越发地按捺不住。而这会儿的魔魇们,忍不住之下就不会再是试探了,而是总攻!”

    岑夫子:“你是说背后有未知存在算计着人族?”

    武京:“我认为不仅如此,他们希望的应该是天地大乱,再掀起之前的天地大争,甚至比之前更猛烈、更残酷。”

    岑夫子闭上眼推算了起来,好一会儿才睁开眼,“我了解尧商,他不是轻易能受人蛊惑的。一年前我直面过尧商,他很正常,所有的反应都很正常。”

    武京:“是啊,按理说尧商不会看不出其中关窍,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岑夫子:“你应该排遣武月卫去查了吧,查到什么没有?”

    武京:“没有,什么都没查到,试探的命令,源头就是尧商。唯独一点,他的这个命令很突然,此前没有一点铺垫,很突然地传令边关整兵备战。但也可能是早有谋算,就为了抢这个时机,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说到这里,两个人同时陷入沉默。

    一切都很正常,没有半点其他势力介入的影子,但就是这个行为本身不符合尧商的行事逻辑。

    尧商算是岑夫子的老对手了,到了他们这样的修为境界,道心稳固,不可能会轻易做出反常的举动,其背后一定有缘由!

    岑夫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时机,时机?时机!”

    武京疑惑问到,“老师,您是什么意思?”

    岑夫子没回答,反问道,“那段时间我朝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武京想了想,“没有什么异常的,要说特别的,也就是到了年关,比平时热闹一点。”

    岑夫子沉声说到,“这就是问题所在!既然我朝什么都没发生,尧商抓的又是什么时机呢?所谓时机,就是知道了别人不知道的信息,发现了别人没注意到的细节。”

    武京:“您是说,有未知势力向尧商传递了某个重要的信息,才让他做出的那样的决断?什么样的信息能让尧商这么冲动?”

    岑夫子:“敢让尧商这么大胆的无非有二,要么他们异妖有妖破境登仙,能够无惧武王与我朝国运;要么就是...他们确信武王陨落!”

    武京:“不可能!破镜登仙不可能悄无声息,而我父的情况,连我们都不清楚,怎么可能有人能断定其陨落!”

    岑夫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武京的肩,“如果真有别的势力意图扰乱天地,他们总会露出马脚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当好人族的皇,把这泱泱虞朝治好。只要我们足够强大,就无惧一切阴谋!”

    武京郑重地对着岑夫子点点头,“老师,我省得!对了,还有一点,关于我那小师妹的。”

    岑夫子眉头一动,刚才就以为武京要说这个,结果越扯越远,岑夫子都以为这里面应该是没那孩子的事了。

    “你说。”

    “带妖兵围碎玉府的就是她,想来您应该也与她打过照面了。”

    岑夫子瞪了武京一眼。

    武京不自觉地缩了一下脖子,才堆着笑继续说,“马上说重点。根据我对她的了解,在没有收到尧商的明确进攻指令前,她一定会约束好麾下妖军对我朝百姓秋毫无犯。实际上她也确实是如此做的,从妖军入侵境内到撤出,都没有真的攻打碎玉府,连旁边的县城也没有分兵袭扰。”

    武京说到这里,岑夫子脸上表情连连变幻,有担忧、有关切、有欣慰,也有疑惑,还有愤怒与哀伤。

    武京看在眼里,继续讲述,“根据武月卫传回的消息,是在撤军时,有小股妖兽失控,才酿成的当年的惨剧。但根据我对她的了解,以她的能力手段,其麾下不可能有任何不受控的存在!所以我又排遣了武月卫深入异妖天下调查究竟。”

    武京顿了一下,“根据第二份详尽的报告,武月卫摸查了当时军中一些妖兵的回忆,还在境内找到几只当时逃脱的妖兽,对它们搜了魂。押后的那群妖兽莫名地就跟丢了前方的妖军队伍,而末尾的那营妖兵全部自戕,无一活口。但当时离得近些的其他营的妖兵回忆,自戕的那营妖兵没有发生任何慌乱,他们应该也全都没发现有妖兽丢失。”

    说到这里,武京就没有继续往下了,也没有说什么关于那位师妹的具体内容,端起自己的酒盏,一饮而尽,舒缓了一下心里的重负。

    岑夫子听完了武京的话,转头望向了东方,眼底是释然与欣慰,还有一丝歉意。

    他想起了那封无字信,眼前浮现出了一个乖巧到让人怜悯的小小身影。

    ‘孩子,我错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