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旧货市场
“澄子，先别忙活了，你奶奶让你过几天再去。”方春敏从外边儿提溜着豆浆油条遛弯回来，对已经收拾利落的赵澄交代道。
“咋的了？”他这一天的行程都很满，原本准备上午回村儿里看爷爷奶奶，下午去找程嘉瑞他们野炊。
“老太太叫你拿完分数再去，你现在去，空口无凭的，她吹着不得劲。”
“等你出分了，小悦也放假了，回头你俩一块回去，人见人夸，你奶奶保准比吃了十全大补丸还精神呢。”
“你奶奶那算盘打的响着呢。”方春敏自顾自的吃着早点，调侃道。
“行，那我待会儿正好和张鹏去旧货市场看看。”赵澄快速解决早餐，准备出门。
“可别上人家玩去啊，这两天你去，你吴姨肯定大包大揽的招待你，人家日子艰难，你又不缺嘴。”
赵澄在门口换鞋，方春敏坐在桌旁絮絮叨叨的嘱咐。
......
津北县的旧货市场在县北，从赵澄家过去，开车要近半个小时，张鹏骑电动车带着赵澄，骑了五十分钟才到。
县北的旧货市场价格公道，不乏周边儿几个县城的人慕名来淘货。
早上十点钟，市场里还不算热闹，多是上了年纪的人在逛，鲜少有像赵澄他俩这样的年轻人。
“我下来，你跟在后边骑着车走吧。”赵澄拦下正要锁车的张鹏。
“车放门口，咱俩前脚走，后脚电瓶就没啦。”
市场门口，还堆集着一群小商贩，鱼龙混杂，卖什么的都有，赵澄一直放在兜里，摸着自己的手机跟钱包往里走。
进到市场里，区域划分的井井有条。
卖家具电器的全在街左边儿，右边卖二手电脑、配件等等。
“小伙子，来找点儿什么？”一进市场，就有人招呼。
赵澄循着声音望过去。
一个打着赤膊的老大爷坐在自己店门口抽着烟，冲他俩喊话。
周围的其他商户看他俩往安老头家的店面走过去，都在暗道可惜。
又让安老头抄着了。
像这样的年轻人，是旧货市场里的各位店主最喜欢的。
他们要不就是受家长的嘱托，要不就是自己打定主意要买什么，才会来逛市场，成交率很高。
脸皮又薄，不会砍价，要多少是多少。
尤其还是年轻的男生，有一定维修能力....
送上门的小财神啊。
附近的几个店主，都在盼着安老头店里没有这俩小伙子想要的东西，眼巴巴的往里看。
“叔，二手的桌椅板凳、旧黑板什么您这儿有吗？”
“要几套？”安老头叼着烟，漫不经心的说道。
“黑板先要三张吧。桌椅最少要八十套。“
“多少？”
“您就说有没有吧”张鹏性子很急。
“有，有，跟我进来吧”安老头眼珠子一转，把赵澄往屋里让。
离他家最近的店主，听到赵澄要八十套，留下媳妇儿看店，自己直接串到隔壁安家的店里。
“小伙子怎么称呼？”安老头笑眯眯的说道，“这是样品，看看成色。”
他指向店铺角落里，摞在一起的木桌。
桌子上落了不少灰，赵澄抻出一张桌子仔细观察。
桌面上满是划痕，凹凸不平，用力摇晃了几下，好在放在地上很稳当。
能使。
赵澄回身看了身后的老头一眼。
老头会意，伸出来五个手指头。
“不行，五十一套太贵了，您别看我小就蒙我啊。”
太离谱了，简直匪夷所思。
一套“重度战损“的桌子，也敢开口五十。
“小伙子，光桌子五十，凳子另算钱，看你买的多，十块钱一个。”
“你也别嫌贵，我们这边儿都是这个价儿，你上别的地方买去，不得搭车费？”
“算起来，还是我们这儿便宜，不信你出门随便打听！”
“是不是啊，大壮？”安老头看见隔壁店主进来，赶紧递眼色。
“就是的，安叔家的货最实在，咱们买二手，也图个安生不是？”
被称作大壮的就是隔壁店主。
心里估量着赵澄要的套数，安老头一家肯定供不上，自己现在帮他把价抬上去，他好意思不找自己串货？
“一套全新的桌椅也就100出头吧。”
“看这个痕迹，最少得用了两届学生了。”赵澄敲了敲桌面。
“这话说的，看你也是诚心要，价儿真是不能降，附近都是这个价位，不如这样，我送你五十把椅子。”
对付这样年轻的顾客，安老头自有一套。
光给他们降价，是不领情的，大多数都吃软不吃硬，给些小恩小惠，明面上多送点儿东西，实际要付出的比让价小多了，还让人念他的好。
他这一套桌椅都是收的学校淘汰下来的废品，成本才10块，要是成功卖出去，动动嘴皮子，三千来块钱就到手了。
“谁家平时也不留这种课桌，对我还真挺合适的，去别的地方是不好买。”赵澄看似赞同安老头的话。
“您说是吧，到时候全套，我直接给您拉家去。”安老头盘算的很好。
都在津北县里，一趟车才废几个油？又没说管卸货。
“是啊，这么多桌子，也只有学校才有。”
“而且，您这桌子，看上去都挺眼熟的。”
“津北一中偷来的货吧。”赵澄话锋一转。
“嘿呦，这可不能瞎说啊。”安老头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周围。
“别蒙我，我刚从一中毕业，用了两年半的课桌我能不认识？”
高三的短短一个来礼拜的寒假，教室还搞过硬件升级。
无非是换换电扇、修修多媒体。
但是当时很多课桌都在升级的过程中“坏掉了”。
学校不得不上报，重买一批新课桌。
让高三的学生先借小学的课桌用。
当时那些桌子还是一中的男生去小学自己搬来的。
到最后，在学校里，他们也没用到过新课桌。
没想到，这旧课桌，也另有去处呀...
这点儿小钱，杨校长本人是看不上的。
不知道又是他哪个亲戚坑的他。
“您这来路也不正，价格贵不了。”赵澄笃定的说道。
“小兄弟，别着急，来，坐这儿喝口茶，咱们慢慢聊。”
“二十，二十一套怎么样？”安老头紧搓双手，又给了一个报价。
“杨校长都让人给弄下去了，您就说个低价吧。”赵澄眨了眨眼，充满暗示性的劝道。
“我十块钱收的一套桌椅，你看着给吧。”
“您留着也是占仓库的地方，抛出我，津北也没人一下子要这么多这玩意儿。”
“就当帮您清库存了，也不给您亏吃，十五一套，拉我家去，怎么样？”赵澄乐呵呵的问道。
“哼。”
“那这样，十三，您报个地址，我自己找人拉去。”
“王庄，到了自己打听安家在哪儿吧。”安老头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三千多的利润被砍到二百。
老头心疼的猛抽了几口烟。
“咋的了？”他这一天的行程都很满，原本准备上午回村儿里看爷爷奶奶，下午去找程嘉瑞他们野炊。
“老太太叫你拿完分数再去，你现在去，空口无凭的，她吹着不得劲。”
“等你出分了，小悦也放假了，回头你俩一块回去，人见人夸，你奶奶保准比吃了十全大补丸还精神呢。”
“你奶奶那算盘打的响着呢。”方春敏自顾自的吃着早点，调侃道。
“行，那我待会儿正好和张鹏去旧货市场看看。”赵澄快速解决早餐，准备出门。
“可别上人家玩去啊，这两天你去，你吴姨肯定大包大揽的招待你，人家日子艰难，你又不缺嘴。”
赵澄在门口换鞋，方春敏坐在桌旁絮絮叨叨的嘱咐。
......
津北县的旧货市场在县北，从赵澄家过去，开车要近半个小时，张鹏骑电动车带着赵澄，骑了五十分钟才到。
县北的旧货市场价格公道，不乏周边儿几个县城的人慕名来淘货。
早上十点钟，市场里还不算热闹，多是上了年纪的人在逛，鲜少有像赵澄他俩这样的年轻人。
“我下来，你跟在后边骑着车走吧。”赵澄拦下正要锁车的张鹏。
“车放门口，咱俩前脚走，后脚电瓶就没啦。”
市场门口，还堆集着一群小商贩，鱼龙混杂，卖什么的都有，赵澄一直放在兜里，摸着自己的手机跟钱包往里走。
进到市场里，区域划分的井井有条。
卖家具电器的全在街左边儿，右边卖二手电脑、配件等等。
“小伙子，来找点儿什么？”一进市场，就有人招呼。
赵澄循着声音望过去。
一个打着赤膊的老大爷坐在自己店门口抽着烟，冲他俩喊话。
周围的其他商户看他俩往安老头家的店面走过去，都在暗道可惜。
又让安老头抄着了。
像这样的年轻人，是旧货市场里的各位店主最喜欢的。
他们要不就是受家长的嘱托，要不就是自己打定主意要买什么，才会来逛市场，成交率很高。
脸皮又薄，不会砍价，要多少是多少。
尤其还是年轻的男生，有一定维修能力....
送上门的小财神啊。
附近的几个店主，都在盼着安老头店里没有这俩小伙子想要的东西，眼巴巴的往里看。
“叔，二手的桌椅板凳、旧黑板什么您这儿有吗？”
“要几套？”安老头叼着烟，漫不经心的说道。
“黑板先要三张吧。桌椅最少要八十套。“
“多少？”
“您就说有没有吧”张鹏性子很急。
“有，有，跟我进来吧”安老头眼珠子一转，把赵澄往屋里让。
离他家最近的店主，听到赵澄要八十套，留下媳妇儿看店，自己直接串到隔壁安家的店里。
“小伙子怎么称呼？”安老头笑眯眯的说道，“这是样品，看看成色。”
他指向店铺角落里，摞在一起的木桌。
桌子上落了不少灰，赵澄抻出一张桌子仔细观察。
桌面上满是划痕，凹凸不平，用力摇晃了几下，好在放在地上很稳当。
能使。
赵澄回身看了身后的老头一眼。
老头会意，伸出来五个手指头。
“不行，五十一套太贵了，您别看我小就蒙我啊。”
太离谱了，简直匪夷所思。
一套“重度战损“的桌子，也敢开口五十。
“小伙子，光桌子五十，凳子另算钱，看你买的多，十块钱一个。”
“你也别嫌贵，我们这边儿都是这个价儿，你上别的地方买去，不得搭车费？”
“算起来，还是我们这儿便宜，不信你出门随便打听！”
“是不是啊，大壮？”安老头看见隔壁店主进来，赶紧递眼色。
“就是的，安叔家的货最实在，咱们买二手，也图个安生不是？”
被称作大壮的就是隔壁店主。
心里估量着赵澄要的套数，安老头一家肯定供不上，自己现在帮他把价抬上去，他好意思不找自己串货？
“一套全新的桌椅也就100出头吧。”
“看这个痕迹，最少得用了两届学生了。”赵澄敲了敲桌面。
“这话说的，看你也是诚心要，价儿真是不能降，附近都是这个价位，不如这样，我送你五十把椅子。”
对付这样年轻的顾客，安老头自有一套。
光给他们降价，是不领情的，大多数都吃软不吃硬，给些小恩小惠，明面上多送点儿东西，实际要付出的比让价小多了，还让人念他的好。
他这一套桌椅都是收的学校淘汰下来的废品，成本才10块，要是成功卖出去，动动嘴皮子，三千来块钱就到手了。
“谁家平时也不留这种课桌，对我还真挺合适的，去别的地方是不好买。”赵澄看似赞同安老头的话。
“您说是吧，到时候全套，我直接给您拉家去。”安老头盘算的很好。
都在津北县里，一趟车才废几个油？又没说管卸货。
“是啊，这么多桌子，也只有学校才有。”
“而且，您这桌子，看上去都挺眼熟的。”
“津北一中偷来的货吧。”赵澄话锋一转。
“嘿呦，这可不能瞎说啊。”安老头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周围。
“别蒙我，我刚从一中毕业，用了两年半的课桌我能不认识？”
高三的短短一个来礼拜的寒假，教室还搞过硬件升级。
无非是换换电扇、修修多媒体。
但是当时很多课桌都在升级的过程中“坏掉了”。
学校不得不上报，重买一批新课桌。
让高三的学生先借小学的课桌用。
当时那些桌子还是一中的男生去小学自己搬来的。
到最后，在学校里，他们也没用到过新课桌。
没想到，这旧课桌，也另有去处呀...
这点儿小钱，杨校长本人是看不上的。
不知道又是他哪个亲戚坑的他。
“您这来路也不正，价格贵不了。”赵澄笃定的说道。
“小兄弟，别着急，来，坐这儿喝口茶，咱们慢慢聊。”
“二十，二十一套怎么样？”安老头紧搓双手，又给了一个报价。
“杨校长都让人给弄下去了，您就说个低价吧。”赵澄眨了眨眼，充满暗示性的劝道。
“我十块钱收的一套桌椅，你看着给吧。”
“您留着也是占仓库的地方，抛出我，津北也没人一下子要这么多这玩意儿。”
“就当帮您清库存了，也不给您亏吃，十五一套，拉我家去，怎么样？”赵澄乐呵呵的问道。
“哼。”
“那这样，十三，您报个地址，我自己找人拉去。”
“王庄，到了自己打听安家在哪儿吧。”安老头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三千多的利润被砍到二百。
老头心疼的猛抽了几口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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