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在福利院的时候，常晴也碰到过因为身体或者智力有缺陷而被人遗弃的孩子，虽然并没有和常晴他们这种健全的孩子一起生活上学，但也听说极少有领养这些孩子的人，常晴成年以后有时也会想，是不是新凤凰的分阶制度所造成的呢？还是原本对于领养这种事情也是因人而异呢？常晴一直并不因为自己没有被领养而难过，只是偶尔会想为什么健全的孩子也会被遗弃呢？孩子难道不是结合的双方爱的结晶吗？怎么会被厌弃呢？还是孩子只是不得不生成的产物，可以被随意对待？常晴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种，越想越不敢往深处思考，有时候到宁愿相信是出了什么意外。

    虽然不清楚阜惜文是怎样的状况，额头上的刺字又是一番怎样的经历，年纪也是和自己相仿的样子，人生应该并不一帆风顺，可能经过不少坎坷吧。常晴想着想着，不禁升起一股同病相怜的情绪。又想着之前戽管家趾高气昂的嘴脸，到底是继续待在这里一段，还是尽早离开才好？

    天色已经不早，常晴也就没急着要求房姨带自己去见阜惜文，房姨端着餐具掩门离去，常晴躺到床上，脑子里还是想着这些，过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常晴睡得很沉，也不知过了多久，常晴只觉得自己身子发软，无处着力的空虚感透过背来，一丝细碎的低语在耳边响起来。

    想报仇吗？那声音带着笑意蛊惑异常。

    谁……常晴凝在黑暗里疑惑着。

    想报仇吗？那声音清晰起来，尾声有种摄中人心的轻盈。

    报什么……常晴恍惚之间凝滞的思维断断续续。

    暗夜密林空地上，安倪溢着鲜血的脸忽然映入常晴的眼中。

    一股要击穿常晴心肺的剧痛，让常晴在茫茫的黑暗中吐出一声无声的嘶吼。

    黑暗旋转起来，在那种反复念诵的低语中，汇成呼啸的飓风，飞速地扎入了常晴的心窝。

    猛地抽了口气，常晴用力地张开眼睛。

    这回进入常晴视线的有几个人影，常晴缓了缓自己的喘息，目光聚拢看清了几人的面目。

    阜惜文，房姨，粗子，三个人都聚在床边望着自己。

    “醒了！醒了！”粗子第一个开口，显得最为激动。

    “老天保佑！可算醒了！”房姨捂着心口，又立刻转头对粗子怒气冲冲地说着，“看你干的好事，常公子要是醒不过来，便抓你到衙门去！”

    粗子哆哆嗦嗦一面看着房姨，又看着阜惜文，然后看向常晴，慌乱地摇头：“我只是想着让常公子能安稳些养伤，这样能快些恢复起来，戽管家再来找阜公子也就……”

    房姨气得瞪眼：“谁许你把药放进食物里的？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就放了半株百迷草，哪里知道会是这个样子……”粗子一脸后怕地捂着头，蹲趴在床边。

    阜惜文在两人的争执中，眉眼低垂着迅速处理着常晴的伤口，等处理完毕，阜惜文抬眼看着常晴的双眼片刻，见常晴已经意识清醒过来，才似乎微微松了口气。

    房姨还再说着粗子，阜惜文直起身，抽出腰间的册子，拿着长匣子里沾了墨汁的鸽毛在册子上写起来。

    “阜公子，这怎么行？再怎么说伺候人的事也是我们下人要做的，怎么能让阜公子亲自动手。”房姨看着阜惜文写在册子上的字迹说。

    “就是啊，还是让我们来吧。”粗子望着阜惜文，“不会再出这种事了，我保证。”

    阜惜文并没有看身边的两人，只是拿着鸽毛又写了一行。

    房姨看着那行字，又看着阜惜文的脸色，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扯着粗子的衣领，拽着起身的粗子离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