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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龙佩

    猎门,分为四大主脉,及其分布在各地的分支。

    四大主脉家族也就是猎门四大家,这四大家的格局,并非互相竞争的关系,而是因为在古时候,猛兽异种远比现在的数量多,其实力更不是现在能够相比。

    以一家的传承,根本不足以应对那么多场面,所以猎门先人便将四大家联合起来,组成狩猎小队,各有所长,同时也各司其职,以此来应对野兽异种。

    其中张家和卢家的配合是最为密切的,更是生死盟友。

    在狩猎行动中,卢家人负责小队的近身守护,一旦狩猎小队遇到野兽异种的袭击,卢家人必须挡在前面,确保小队所有人能够活下去,至少卢家人要死在小队其他人前面。

    而张家就是负责对野兽异种造成致命一击,必须确保野兽异种必死无疑,如果野兽异种杀死卢家人之前,张家人还没得手,那就是张家人的无能和失败。

    所以,张卢两家之间的联系最为密切,每代人的关系都是生死相交。

    张少虞,卢义岩更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两个人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做到默契配合。

    流云缓动,夕阳西下,余晖渐渐冷却,繁星缀上夜幕。

    傍晚时分,初秋的微风不躁,夕阳的余晖铺满村长洛山的院落,几张大木桌,整齐的摆放着,上面摆满了美食佳肴。

    原本按照张少虞的意思,是回到村子给村长洛山告辞以后,便离开这里。

    但实在架不住村长洛山和村民的热情,整个村子的村民都拦着二人,不让其离开,说什么都要在村里留宿,晚上好好招待他们一番,来感谢他们不顾一切除去山魈,为他们解决危机的恩情。

    无奈之下,张少虞只得改变计划,在村里多待一天。

    随着夜幕降临,村民忙了一个下午的成果,都被端上了桌子,那些只有过年才舍得宰杀的牲畜,也都丝毫不心疼的宰杀,炖好摆在桌子上。

    这一幕让张少虞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也多少有些感触,

    “前辈,你们真是太热情了,实在是大可不必。”

    卢义岩咧着嘴角,对着好客的村长笑着说道。

    洛山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块,一边催促洛九去屋里把村子里自酿的酒水拿出来,一边对着卢义岩摆手,笑道,“应该的,张先生为我们解决了这么大的问题,我们这般招待,还希望两位猎门传人多担待,毕竟山里头穷,比不得城里面。”

    “前辈这是说的哪里话,这本就是我们猎门应该做的,担不起前辈这样称赞。”

    张少虞适时出来说了一句,接着就陷入沉思,留下卢义岩和村长他们畅谈。

    周围桌子上坐着的村民纷纷走过来,端起酒盅挨个敬着这个桌子上的人,张少虞倒没怎么喝,都被卢义岩挡了下来。

    “年轻的时候不懂一个细绳可以拴住一头牛,让其在田间劳作一生。那个时候没把握住跟随门内的前辈,现如今就如同一把无形的枷锁,自己把自己困在这方寸之地。牛的鼻子太软,怕疼。我的这一生怕死,牛的一生只图青草,我的一生只图安稳。”

    洛山嘴里蹦出一句话,让桌子上的其他人纷纷愣住,就连卢义岩都停下大快朵颐的动作,疑惑的看着莫名叹息的洛山。

    “你看老叟,真是老迷糊了,这才喝了一蛊酒就有些多了。”洛山微微一愣,随即用笑容来掩饰自己的异常,笑呵呵的解释道,但看桌子上的其他几人还在迷惑的看着自己,又接着说道,“看着两个猎门传人,老叟想起来年轻时的一些经历,有些感慨罢了。”

    张少虞听后这才觉得合理,随后嘴里也冒出一句话来,“酒醉才知浓,梦醒才知空,原来看残花凋尽也是一种痛苦。”

    “哈哈有道理,有道理。”

    洛山摇摇头,嘴里回应着,端起面前的酒盅,不顾一旁的洛九阻拦,要敬两个年轻人。

    张少虞,卢义岩没有推脱,连忙起身,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村长洛山喝完脸上就明显泛红,一副喝多的样子,洛九见其不妙,连忙对张少虞拱拱手,脸上带着歉意,轻声说道,“不好意思,两位传人,村长他老人家喝多了,我先扶他老人家进去歇息。”

    张少虞连连点头,眼神示意卢义岩去帮忙搀扶着。

    后者没有说话,明白他的意思,洛九见状连声说不用,但架不住卢义岩的客气,两个人就这样搀扶着村长洛山朝着屋内走去。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生时平平淡淡来了,死时平平淡淡又去了。孤独本是人生常态,路上的风景才是人生的全部意义……”

    在洛山踏进屋子的那一刻,嘴里又断续的吐出一句话。

    声音虽小,但还是清清楚楚传进张少虞耳朵里,细细品味着其中的意思,眉头也跟着蹙起,直觉告诉他洛山这句话似乎另有所指。

    不多时,卢义岩便走了出来,“村长老爷子睡着了,虞哥,他最后那句话啥意思啊?又是生,又是死的。”

    张少虞摇摇头,眼神锐利,随后又故作淡然道,“不晓得,或许是喝多了吧。”

    随着最后一口酒下肚,洛九带着两人来到一间临时腾出来的房间,让二人在此歇息,迁就一晚。

    道过谢后,洛九离开房间,留下已经有些喝多的卢义岩和吃饱喝足的张少虞。

    “虞哥。”

    张少虞刚想躺床上歇息,就听见原本醉醺的卢义岩仿佛和没事人一样,缓步走到他面前,脸上不见往常的嬉笑,反而带着满脸严肃。

    张少虞有些困惑,刚要开口询问,就看见卢义岩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

    只见玉佩上雕刻着龙型,栩栩如生,龙头昂首,立于空中,环顾四方八面,如有灵气,宛如守候在上天之上,犹如盟誓,狰狞的眼神深深地凝视着周围的一切。龙身瑞气四溢,腹部略有弧形,弯尾曲折,尾巴呈环状,令它更有神秘感,龙状玉佩上缠绕着曼妙植物,缠绕层层,交叉互相映衬,仿佛一幅精美的景色,让人目眩神怡。

    看见龙佩的瞬间,张少虞如遭雷劈,伸出手颤巍巍的接过龙佩,握着龙佩的那只手止不住的颤抖,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手里的龙佩。

    “龙佩在哪找到的?”

    许久,张少虞才缓住心神,强压住内心接近崩溃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是那么反常,但通红的双眼显然出卖了他。

    “苏家传人交给我的,让我拿给你。”

    “苏家传人,苏木?”

    “是他,这次行动也多亏了他出谋划策,不然靠我自己的话,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除此之外,他还说了什么吗?”

    “他说你看见龙佩之后自然会去找他,其中牵扯的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只能当面说。”

    “休息吧,酒醒之后马上出发。”

    “虞哥,你别多想,如今有龙佩的出现,不就说明邛叔从无人谷出来了吗,不见得就一定是坏事。”

    张少虞听后没有回答,双眼盯着手中的龙佩,心神不稳。

    这块龙佩是猎门张家的传承信物,在猎门中也象征张家家主的地位,由他父亲张邛亲身携带,自打张少虞记事起,就没见过龙佩离开父亲身边,哪怕是夜里休息都要放在身上。

    而如今,龙佩却单独出现。

    自从六年前无人谷那场战斗之后,他父亲以及猎门众多前辈都不见了身影,整个猎门的人寻找六年时间,都没有发现哪怕一丁点踪迹。

    张少虞控制自己不去乱想,但性格使然,他难免还是会往最坏的结果上面思考。

    而越想就越觉得事情的蹊跷,却又说不上来那种感觉。

    本双眼无神的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影,顿时清醒过来,眼神连忙瞅向卢义岩的方向。

    卢义岩的父亲同时也是卢家家主,六年前无人谷的那次狩猎行动,他也在其中,这六年不止是他,卢义岩同样也在寻找他父亲的下落。

    而张卢两家自古便是生死之交,不单是在狩猎行动联系密切,平日里就经常凑在一起。

    而龙佩的出现,不止意味着张少虞父亲的下落,同样意味着猎门其他前辈的下落,包括卢义岩父亲。

    若是换个人,可能不知道龙佩对猎门张家,对张家家主张邛意味着什么,但卢义岩恰恰是知晓其中所包含意义的人之一。

    所以,在看到龙佩出现的同时,他心里早就知道这代表什么。

    张少虞在这之前并没发现卢义岩的异常,现在细想之下才注意到他的行为,虽然再竭力控制自己,但种种表现还是显露出他心里其实也很焦躁不安。

    本就不喜饮酒的卢义岩把自己喝个痛快,就是为了让自己不去想这么多。

    正如张少虞心中所想,在苏木拿出龙佩的时候,卢义岩心里就感觉不妙,但竭力控制自己的他并未在苏木面前表现出什么异常。

    张少虞稳住自己的情绪,脸上微微一笑,想不到一向不喜欢动脑子的胖子也有这般心思,接着走到已经睡着的卢义岩跟前,为他盖好被子。

    而在张少虞盖好被子转身的刹那,已经睡着的卢义岩眼角湿润,划过一滴泪痕。

    初秋的夜,已经微微微见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