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积蓄的情感
这场梦依旧是连续的。
刚睁开眼，就看到那双天蓝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他看。
“你回来了呀？”蝶仙儿好奇地打量他，“很高兴看到你还活着。”
听她的语气的确很开心，至少他相信这个梦的世界，他人无法欺骗他。
在经历了一场生死大磨难后，就算是意志坚定的军人也扛不住精神压力，他自然不例外。
也许这也是自己的心理暗示吧，是潜意识在为自己塑造一个完美的女友，只是外表以现实中的蝶仙儿为蓝本。
这也说得通，他所遇到的漂亮女孩子，聂雨萌是他亲妹妹，上官水原是他打心底排斥的对象，学校所谓的校花们更是与他毫无瓜葛，也只有蝶仙儿是一个可塑性极强的“女友”——因为现实的她是个智障。
他只是一个12岁正值青春初期的男孩，哪怕上一世，到死时也没脱离青春期。
需要父母作为依靠，渴望一场甜蜜的爱情，想要一个知心的好友，希望能够得到他人的认可……
尽管他努力压抑这一切，使自己不耍一般男孩的小性子，坚强地扛住了父母去世的压力、妹妹不理解的痛苦以及世俗的压迫，但这里是梦境，他也骗不了他自己。
真可笑，我居然连自己的幻想都害怕。
“是啊，我还活着……”他不再打算隐藏自己，这里也没有抑制悲伤的快乐激素，因此在这一瞬间，眼眶被泪水堵塞，“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活在在这样一个无药可救的世界？！”
人的心理防线就是一座压抑痛苦的堤坝，当堵了许久洪水的水坝溃堤，其奔流而下的力量是巨大的，人也是如此。
他愤怒，不止对自己愤怒，也对他的父母、他的妹妹、上官水原、名流贵族乃至整个世界感到愤怒。
“为什么？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们总是这么快抛弃我！把我生下来，却让我一个人！一个人面对这个傻X世界！为什么还要再生一个，让傻X世界多一个玩具？！难道就为了折磨我，让我他妈的不能解脱吗？！”
“为什么？我明明对雨萌那么好，她却一直不喜欢我？明明我为了她，有一次差点死掉！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吗？！每次她生日，我都会拿自己的钱买礼物；每次她朋友过来，我都会回避；在爸妈不在的时候，是我无微不至地照顾她，难道这还不够吗？！她不过是挂了一个妹妹的头衔，只是上一世妹妹的替代品，值得我这样付出吗？！”
“为什么？那些真正的坏人，都能活的那么舒服，明明是他们在害别人，却还能有脸说别人？！他们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臭虫！混蛋！苍蝇！应该被千刀万剐的是他们！可为什么所有人都崇拜他们？！就因为被他们喂了几口狗屎吗？！”
愤怒到了极致，他的眼球终抵不住洪水的冲击，泪水夺眶而出，鼻子也被冲出的“泥沙”堵住，让他只能通过口腔呼吸。
风吹不干眼泪，只能任由其打湿衣领，在他哭红哭肿的脸上划出一道道污痕，像是污泥冲刷过一般。
愤怒是填塞空洞的粮食，眼泪冲走了愤怒，让那密不透风的内心再次空洞，仿佛一个巨大的黑屋子，里面装着的是无边无际的悲哀与空虚。
“可是，有什么意义呢？哪怕是在学校，看着那些学生，都能让我喘不过气；就算保留了前世的记忆，也不过是知道世界的终局；我唯一的不同，不过是那本把我的哭泣变成笑容、让我变成怪物来躲避怪物的《终焉之书》！而我这一世的悲剧，或许也都是这本破书导致的！”
他泣声道：“我好想永远睡下去，永远都活在梦里面。”
地上白沙被眼泪染黑，这象征着罪恶。
一只温暖的小手轻轻拂过他粘稠的眼角，带走顽固不前的泪珠。
少女上前，甜美的脸上带着蜜糖般的微笑，蔚蓝的双眸仿佛初晨浸润在露水中的勿忘草，又像是梦幻中闪耀在苍穹上的泡影，泪珠在月光下反射出淡淡的清辉。
她将他轻轻拥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了他。
透过单薄的衬衫，他静静地感受着从少女身上传来的温暖，那温暖仿佛冬天的一团火焰，穿过心灵的重重障碍，将那密不透风的黑屋子照亮。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知道，这黑屋子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空旷，这里依旧摆放着一件件精致的家具，只是都被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因为长时间的阻塞，让他淡忘了这些美好。
缓缓上前，拿起一副眼镜，透过碎掉的镜片，聂星海从中看到了一个竹竿般瘦弱的伟岸身影，冰冷的棍棒落在他凸起的肩膀上，听不到摩擦白衣和皮肉的声音，只有那一声镜片碎裂的脆响萦绕在聂星海耳中。
说起来，那一次开家长会，他帮一个靠自己努力成为上城区的小学同学出气，结果因为霸凌者的家人与黑道有联系，一群戴墨镜的人就直接抄起了棍棒准备打他。
惹了事之后，父亲并没有怪他，而是笑嘻嘻地对他说：“倒是帮你爸我疏活了筋骨，最近一直看数据，这肩老硬了。”
“就你逞强。”妈拿着药箱一边帮爸擦拭伤口，一边无奈对他说道，“你可别像你爸一样，天天不锻炼，连几个坏东西都打不过。”
将那碎裂的眼镜擦拭干净，放归原处，随后又看向一旁。
那是一只白色蝴蝶结，依旧洁白如昔，只是很小，小的看不到，被放在了角落，就像是沧海中的一颗小小珍珠。
在他8岁生日那天，刚上幼儿园的聂雨萌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而且还一直躲着他。
正巧那天父母因为工作原因，没办法当天赶回家，导致他的心情也不好。
那一天，是他第一次也是至今唯一一次对雨萌发火。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那我不过这破生日了！”他一把扫开了桌子上的蛋糕，奶油洒了一地。
雨萌哭了起来，这本来理所当然，但接下来她的话却瞬间让他冷静下来。
“对不起。”她一边哭着，一边颤巍巍拿出一根蔫巴巴的白带，“明明老师才教过怎么打蝴蝶结，但我就是学不会，明明想给哥哥一个惊喜……对不起，我搞杂了……”
顿时，他的心中升起一阵后悔，但世界没有后悔药，只有亡羊补牢的寓言。
他拿起白带，熟练地打出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戴在雨萌的头上：“这不是很漂亮吗？如果能再笑一下，那这就是最完美的礼物了！”
不过话说完，他就后悔了。
明明就是他弄哭了雨萌，现在这样假惺惺作态，雨萌哪还会理睬他？
“对不起，有我这样恶劣的哥哥。”他低头忏悔道，“如果是我，我也会讨厌这样的哥哥的。”
“才不会！”雨萌抱住了他，“哥哥才不恶劣，我最喜欢的人就是哥哥！”
仔细想想，雨萌也是从那时开始用蝴蝶结扎起了单马尾。
也该离开了。
离开心灵的家园，原先跌宕的心情也基本平静了下来。
“好些了吗？”蝶仙儿松开手，看着他的双眼问道。
他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轻松惬意的笑容，不过因为脸上黏糊糊的，导致他的笑容仍然带着些许勉强。
“嘻嘻。”蝶仙儿伸出白玉般的小手，笑道，“我们一起在海边走走吧，岛还挺大的，有好多好多东西想要和你一起分享呢。”
这次，他没有犹豫，勇敢地拉住蝶仙儿的手，十指相扣。
“你……能成为我的女朋友吗？”
刚睁开眼，就看到那双天蓝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他看。
“你回来了呀？”蝶仙儿好奇地打量他，“很高兴看到你还活着。”
听她的语气的确很开心，至少他相信这个梦的世界，他人无法欺骗他。
在经历了一场生死大磨难后，就算是意志坚定的军人也扛不住精神压力，他自然不例外。
也许这也是自己的心理暗示吧，是潜意识在为自己塑造一个完美的女友，只是外表以现实中的蝶仙儿为蓝本。
这也说得通，他所遇到的漂亮女孩子，聂雨萌是他亲妹妹，上官水原是他打心底排斥的对象，学校所谓的校花们更是与他毫无瓜葛，也只有蝶仙儿是一个可塑性极强的“女友”——因为现实的她是个智障。
他只是一个12岁正值青春初期的男孩，哪怕上一世，到死时也没脱离青春期。
需要父母作为依靠，渴望一场甜蜜的爱情，想要一个知心的好友，希望能够得到他人的认可……
尽管他努力压抑这一切，使自己不耍一般男孩的小性子，坚强地扛住了父母去世的压力、妹妹不理解的痛苦以及世俗的压迫，但这里是梦境，他也骗不了他自己。
真可笑，我居然连自己的幻想都害怕。
“是啊，我还活着……”他不再打算隐藏自己，这里也没有抑制悲伤的快乐激素，因此在这一瞬间，眼眶被泪水堵塞，“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活在在这样一个无药可救的世界？！”
人的心理防线就是一座压抑痛苦的堤坝，当堵了许久洪水的水坝溃堤，其奔流而下的力量是巨大的，人也是如此。
他愤怒，不止对自己愤怒，也对他的父母、他的妹妹、上官水原、名流贵族乃至整个世界感到愤怒。
“为什么？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们总是这么快抛弃我！把我生下来，却让我一个人！一个人面对这个傻X世界！为什么还要再生一个，让傻X世界多一个玩具？！难道就为了折磨我，让我他妈的不能解脱吗？！”
“为什么？我明明对雨萌那么好，她却一直不喜欢我？明明我为了她，有一次差点死掉！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吗？！每次她生日，我都会拿自己的钱买礼物；每次她朋友过来，我都会回避；在爸妈不在的时候，是我无微不至地照顾她，难道这还不够吗？！她不过是挂了一个妹妹的头衔，只是上一世妹妹的替代品，值得我这样付出吗？！”
“为什么？那些真正的坏人，都能活的那么舒服，明明是他们在害别人，却还能有脸说别人？！他们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臭虫！混蛋！苍蝇！应该被千刀万剐的是他们！可为什么所有人都崇拜他们？！就因为被他们喂了几口狗屎吗？！”
愤怒到了极致，他的眼球终抵不住洪水的冲击，泪水夺眶而出，鼻子也被冲出的“泥沙”堵住，让他只能通过口腔呼吸。
风吹不干眼泪，只能任由其打湿衣领，在他哭红哭肿的脸上划出一道道污痕，像是污泥冲刷过一般。
愤怒是填塞空洞的粮食，眼泪冲走了愤怒，让那密不透风的内心再次空洞，仿佛一个巨大的黑屋子，里面装着的是无边无际的悲哀与空虚。
“可是，有什么意义呢？哪怕是在学校，看着那些学生，都能让我喘不过气；就算保留了前世的记忆，也不过是知道世界的终局；我唯一的不同，不过是那本把我的哭泣变成笑容、让我变成怪物来躲避怪物的《终焉之书》！而我这一世的悲剧，或许也都是这本破书导致的！”
他泣声道：“我好想永远睡下去，永远都活在梦里面。”
地上白沙被眼泪染黑，这象征着罪恶。
一只温暖的小手轻轻拂过他粘稠的眼角，带走顽固不前的泪珠。
少女上前，甜美的脸上带着蜜糖般的微笑，蔚蓝的双眸仿佛初晨浸润在露水中的勿忘草，又像是梦幻中闪耀在苍穹上的泡影，泪珠在月光下反射出淡淡的清辉。
她将他轻轻拥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了他。
透过单薄的衬衫，他静静地感受着从少女身上传来的温暖，那温暖仿佛冬天的一团火焰，穿过心灵的重重障碍，将那密不透风的黑屋子照亮。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知道，这黑屋子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空旷，这里依旧摆放着一件件精致的家具，只是都被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因为长时间的阻塞，让他淡忘了这些美好。
缓缓上前，拿起一副眼镜，透过碎掉的镜片，聂星海从中看到了一个竹竿般瘦弱的伟岸身影，冰冷的棍棒落在他凸起的肩膀上，听不到摩擦白衣和皮肉的声音，只有那一声镜片碎裂的脆响萦绕在聂星海耳中。
说起来，那一次开家长会，他帮一个靠自己努力成为上城区的小学同学出气，结果因为霸凌者的家人与黑道有联系，一群戴墨镜的人就直接抄起了棍棒准备打他。
惹了事之后，父亲并没有怪他，而是笑嘻嘻地对他说：“倒是帮你爸我疏活了筋骨，最近一直看数据，这肩老硬了。”
“就你逞强。”妈拿着药箱一边帮爸擦拭伤口，一边无奈对他说道，“你可别像你爸一样，天天不锻炼，连几个坏东西都打不过。”
将那碎裂的眼镜擦拭干净，放归原处，随后又看向一旁。
那是一只白色蝴蝶结，依旧洁白如昔，只是很小，小的看不到，被放在了角落，就像是沧海中的一颗小小珍珠。
在他8岁生日那天，刚上幼儿园的聂雨萌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而且还一直躲着他。
正巧那天父母因为工作原因，没办法当天赶回家，导致他的心情也不好。
那一天，是他第一次也是至今唯一一次对雨萌发火。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那我不过这破生日了！”他一把扫开了桌子上的蛋糕，奶油洒了一地。
雨萌哭了起来，这本来理所当然，但接下来她的话却瞬间让他冷静下来。
“对不起。”她一边哭着，一边颤巍巍拿出一根蔫巴巴的白带，“明明老师才教过怎么打蝴蝶结，但我就是学不会，明明想给哥哥一个惊喜……对不起，我搞杂了……”
顿时，他的心中升起一阵后悔，但世界没有后悔药，只有亡羊补牢的寓言。
他拿起白带，熟练地打出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戴在雨萌的头上：“这不是很漂亮吗？如果能再笑一下，那这就是最完美的礼物了！”
不过话说完，他就后悔了。
明明就是他弄哭了雨萌，现在这样假惺惺作态，雨萌哪还会理睬他？
“对不起，有我这样恶劣的哥哥。”他低头忏悔道，“如果是我，我也会讨厌这样的哥哥的。”
“才不会！”雨萌抱住了他，“哥哥才不恶劣，我最喜欢的人就是哥哥！”
仔细想想，雨萌也是从那时开始用蝴蝶结扎起了单马尾。
也该离开了。
离开心灵的家园，原先跌宕的心情也基本平静了下来。
“好些了吗？”蝶仙儿松开手，看着他的双眼问道。
他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轻松惬意的笑容，不过因为脸上黏糊糊的，导致他的笑容仍然带着些许勉强。
“嘻嘻。”蝶仙儿伸出白玉般的小手，笑道，“我们一起在海边走走吧，岛还挺大的，有好多好多东西想要和你一起分享呢。”
这次，他没有犹豫，勇敢地拉住蝶仙儿的手，十指相扣。
“你……能成为我的女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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