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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遥望,她慢慢走的时候

    “我郑重地说最后一遍,我,一点儿也不想和荀冬甄待在一起,她的那些个特训,毛用没有!“鬣狗人姬昭对褚双瑜说。借由他的说明,我们一起走进褚双瑜的往事当中。

    人流来往不息,褚双瑜与荀冬甄隔着老远来了个“虚空“擦肩而过,当然前者还是注意到了后者。一扭头的工夫,荀冬甄已走远,只有影子长久地驻留下来。

    大学校园内,见前面有俩认识的同学,褚双瑜犹豫一番,决定去打个招呼。而她刚伸出手,两人的对话就清晰传了过来。

    同学甲:咱班有个性的人挺多,比如褚双瑜。

    同学乙:谁?

    同学甲:褚~双~瑜。不会吧,你连班上的人都没认全?

    同学乙:哦哦,想起来了,唯一一个没在实践课上发言的褚双瑜是吧?她啊,我觉得挺好看的,只是缺了点儿……神色。

    同学甲:对,让人提不起去接近聊天的兴致!

    同学乙:嗨,这么一说,显得她好像没啥个性似的。

    同学甲:正所谓没有个性就是最大的个性。

    说完,两人大笑,褚双瑜停下脚步。谁人背后不被说,更何况人说的确实是实话。

    褚双瑜走路慢、跑步慢,就连去驾校学车,都要被教练催:新手求稳很正常,可你也稳得太过头了吧?

    说话间,一只肥硕的老猫超过了练习的小车。

    在家里烧水,褚双瑜看着咕嘟嘟的小壶入了神。等烧好后将其端出客厅,爷爷眯眼道:咱家双瑜干什么都慢吞吞的,连烧水也是。

    褚双瑜看了看表,说:“烧水不都是两到三分钟吗?”

    爷爷略有惊讶,因为他总感觉双瑜的动作要慢些……

    褚双瑜独自走在校门外的小路上。

    为什么她是个如此缓慢的人呢?因为没有动力、没有兴趣,甚至搞不清自己在哪儿、想要什么。她所能做的,或许只是在繁复时光里一点点死去……

    目光一瞥,注意到盛开于花台的月季,原先走在褚后面的路人纷纷超过了她。天空变得纤细狭长,蜜蜂吸食花蜜的动作看起来异常呆板。

    第二天,月季依然开放;第三天,月季持续开放;第四天,月季沾了水,更显顽强,荀冬甄从花台前走过。

    褚双瑜站在不远处,暗道:我很确定那个女生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可她几乎每天中午都往校门口过,这是为什么呢?她跟我一样,总是独自一人,这又是为什么呢?她的表情空唠唠的,可走路速度不慢,且每一步都相当稳健。

    画面一转,课间休息,几个学生聊着八卦,一旁的褚双瑜以不会被任何人注意到的小心谨慎竖起耳朵听。

    如果他们讲的是足以省略一万字的日常小事、情情爱爱,褚一定连眼皮都懒得抬,但这次有所不同。

    那个经常从校门口经过的女生大概率很有钱;那个经常从校门口经过的女生给人一种时装设计师或举办过个人画展的感觉……

    “你们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褚双瑜近乎于无意识地插了句话。

    同学们纷纷带着惊讶摇头,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褚双瑜从不主动和人搭话。

    谜一样的女子,有东西正猛烈叩击着心门。渐渐的,中午太阳最辣的时候站在校门口等她,成了褚双瑜每天的必修课。

    一个酷热的周五,褚双瑜依然像电线杆似的杵在那儿,辅导员老师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

    “老师好。”面对老师,褚双瑜只会说这仨字。

    “我看你天天中午都站这儿,是在观察什么东西吗?”辅导员老师问。

    “嗯,观察一个人。”

    “哦~”辅导员老师一副“懂了”的表情,“光看可没用,大学生除了上课外,也要学会把握青春。”

    然而褚双瑜根本不想接近女生,因为她很可能是个充实且快乐的人,若贸然接近,基本只会有三种情况。一、她觉得我无聊;二、我觉得她无聊;三、为了证明我不无聊,不得不配合她说些无聊的话。所以,在远处看一看就好。

    以上这番说辞把辅导员老师听得一愣一愣的,只好露出礼貌的微笑缓解尴尬。

    一个周一的夜晚,迷妄综合症突然发作,导致褚双瑜把花台里的月季看成了翅膀流血的蝙蝠。她没见过这样的蝙蝠,刚想好好观察观察,荀冬甄就走了过来,示意不要用手抓。

    褚双瑜的幻觉消失,月季就是月季,绝不是其他什么东西。

    “你总能看见幻觉吗?“荀冬甄问。褚双瑜看清眼前的人即“不想接近”的女生后,下意识想走。

    “你讨厌我吗?”荀冬甄又问。

    “说不上来的感觉。”褚双瑜如实回答。

    荀冬甄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起伏,自然而然地说起了月季。方圆几十米内,花台上的月季是唯一一朵月季,而且一直盛开,堪称长久。

    “嗯……”明明是意思明了的话,褚双瑜却听不太懂。荀冬甄开始解释。

    生命的根本就在于缓慢,孕育、生长、奋力找寻、更替、衰败,然后等待大风把种子播向远方。

    “你……”褚双瑜的心门打开了一半。

    “我一直在观察你。”荀冬甄说,“你患有迷妄综合症。”

    褚双瑜大惊,毕竟这事儿连她家里人都不知道。

    “其实你身边的许多人都在观察你,对他们而言,你是一个布满谜团的人。”荀冬甄说。

    “你也不遑多让。”褚双瑜说。

    荀冬甄切回正题,表示应珍惜特别、利用特别。褚双瑜:略有不同,比如你走路的速度太快。

    之后的日子,经荀点拨,褚成了一名画工。

    画作成型的时候,荀冬甄夸赞有让人反复欣赏的欲望。

    偶尔迷茫的时候,荀冬甄毫不隐讳地告诫褚双瑜对自己有大用,决不允许轻易失败。

    一起闲逛的时候,荀冬甄会说:你走前面,我将一直以两米左右的距离跟随,把你的特别牢牢锁进眼眶。

    共同欣赏花灯的时候,褚双瑜小嘴叭叭叭,讲了许多有的没的。荀冬甄只定定望着被灯光照亮的她,说了句:你有点像鬼,大晚上的可真吓人。

    回忆回到现实。

    姬昭想了老半天,认为褚双瑜莫不是看上了荀冬甄。褚大呼无聊。

    “我同意。”凌恒澈说,“不仅无聊,而且庸俗。”

    “看客又有何高见?”褚双瑜问。

    凌恒澈清清嗓子,郑重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与其说喜欢,不如说褚双瑜把荀冬甄视为理想的自己,换言之,她想成为她!至于依据,就凭那句“她的表情看上去空唠唠的,可走路速度不慢,且每一步都相当稳健”。

    褚双瑜抿抿嘴,看客看客,搞过度解读是一把好手。

    三人对垒,你打我、我打他显得过于胡闹,所以区分敌我的时候到了。

    “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褚双瑜问。

    “咱俩不适合合伙。”Nao说。

    “谁跟你合伙?我是说连他带你一块儿斗!”

    姬昭马上挪到Nao身边,表示坚决跟Nao站在一起。这家伙反复横跳、外强中干,看来之前凌恒澈没来由地看不上他是很正常的。

    Nao指挥“樱桃筏”安置好10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穷奇游戏玩家,然后让姬昭先出手,因为得测测他的能力。

    姬昭满口说好,并自信能抽上褚双瑜三天三夜。说话间,《相望》里的老树枝条暴增,成了令人生畏的荆棘触手。然而威风只持续了半分钟,触手便自动断裂,姬昭也跟着舌头耷拉半边、慌看汗珠滑落。

    莫非褚双瑜能在无形中反制其他画工的狂想?Nao警惕起来,直到姬昭喊了句:累……累了。在场所有人,包括画面最下方的10位玩家,都不约而同地做出了“我倒”的姿势。

    凌恒澈无奈道:我说老大哥小老弟,这才刚刚开始呢!

    “你……请你……麻烦你先上吧。”姬昭对Nao说,语气虚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