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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做个美梦吧

    面对云格菲的步步紧逼,Nao不得不唤出画作《樱桃枝》。1/2看客荣雁笛很高兴,因为这必将是一场精彩的斗画。

    樱桃蹦蹦跳跳,紫色的太阳也缩成小圆球。云格菲说:“不能让它跳得比我们高!”

    小球得令,与樱桃来了场原地跳高比赛。

    Nao观察着四周,完全搞不清楚云格菲会往哪个方向狂想。

    继续蹦跳,樱桃与小球已将品红色的全域甩下,到达虚空。登高望下,掌声雷动!

    小球重变紫日,这下子,任樱桃再怎么欢脱,也不过太阳内部的一颗小黑点罢了。柔软的时钟们齐刷刷发出嗡嗡声,与其说是叫早,不如说在赞美光明。

    Nao的左耳听见有很多人正对着云格菲欢呼,右耳则是同一拨人对自己的嘘声,仿佛开屏的孔雀与丑小鸭同场选美似的。

    云格菲问Nao:“你享受过站在高处向下俯瞰的喜悦吗?”

    Nao答:“我只是个普通人……对,我太普通了。”

    普通樱桃的枝把脱离果实直线向下,并利用电子风暴的阻力自锻为金刚石材质的指挥棒。时钟数目众多,个个软塌无力;指挥棒仅一支,却足够坚硬、牢不可破。

    于是指挥棒的比比划划很快带起了时钟的节奏,Nao双耳里的声音变成了没有实质性内容的嘈杂人声。与此同时,身为小黑点的樱桃咧开大嘴、露出獠牙,上演了一出天狗食日。

    天狗咬一口,太阳裂出缝。鼓掌与欢呼彻底离云格菲远去。

    天狗咬两口,太阳豁了口。云格菲用力捏了捏耳朵,大喊“别停止鼓掌”。

    天狗咬三口,咬的满嘴流油、嘴角还挂着残渣。云格菲低头,什么也看不见,抬头,又只能瞧见紫日迅速由偏食转为全食。

    “菲菲,我们中止吧。”Nao对云格菲说。云格菲挣扎、鼓气,一如偶遇挫折却绝不放弃的女战士般怒吼:别得意太早,太阳和时钟,可是我的东西啊!

    乘放时钟的电子线框山峰剧烈摇晃,滚落的碎石重新组成新方块。方块既薄又宽,将整个斗画场域分隔为“一半一半”的世界。

    世界的这边,是黯淡的太阳与指针呈不规则转动的时钟;世界的那边,扮猪吃老虎的日食仍在继续,少数时钟与指挥棒一起,演绎伫立于风中的不动者。两边互不相让,谁都别想让对方做出改变,谁也无法吞并更多的地盘。

    懒散昏沉的空气趁虚而入,充当看客的荣雁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伸完懒腰的下一步是做梦,Nao与云格菲同时闭眼,迎接梦想的到来。

    梦中,经不住5岁小Nao的软磨硬泡,父亲一把将她举起,骑脖子成功。

    小Nao开心地看着拼命往土里钻的蚯蚓,她明白如果自己也曾俯视过什么东西,那么就是现在了。

    场景一转,丛林的原始部落。身为女酋长的Nao正用石子在花岗岩上涂画。画了只鸟,手指向飞过的麻雀;画了个圈,手指向头顶的明月;画了朵花,手指向不远处刚破土的嫩苗。部落民们呜嗷喊叫着膜拜酋长的同时,开拓与求知的火焰也开始燃烧。

    场景再转,末日降临。城市的废墟、车子的遗骸、昔日欲望的微尘,统统在世界的新主人——黄沙的驱赶下抱头鼠窜、不知所措。

    凌恒澈眼戴防风镜、身披大风衣登场,似乎寻找着什么。一块铁板落下,直奔脑袋而来,多亏Nao及时出现,猛地一拉,助凌幸免于难。

    “谢谢你,我们走!”凌恒澈拉起Nao的手向前跑去。

    “去哪儿?”Nao问。

    “哈哈。”凌恒澈露出笑容。

    “哈哈。”Nao也笑了。伴随“齐头并进”的笑容,两人的手越牵越紧,奔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场景又转,一月河疗养中心的病友们夹道欢迎Nao的回归。

    “我回来了。”Nao说。

    “欢迎回家!”病友们有的呐喊、有的跳操。

    场景第5次转换,一口直径十来米的大砂锅正经历灶火磨砺。朝里望去,黄金樱桃的80%已被熬化……

    云格菲的梦。光滑的冰面柔似水,9号选手云格菲出场,把映在其中的月轮搅成碎蛋黄。一首有关命运的曲子响起,选手绕冰环形前进,尽显舒展身姿。

    阿克萨尔三周、前后点冰两周、后外结环三周、菲利普三周接后外点冰三周,音乐渐起激昂,雷声轰隆。所有观众开始惊叹。云格菲自信一笑,这才哪儿到哪儿?

    顶着电闪雷鸣做勾手三周,然而起跳的瞬间,被冰刀带起的冰渣精准飞至裸露的体表,云格菲心头一震,跌倒在地,其臀部和腿部依靠惯性在地上画出一朵白莲花。

    昔日受伤的一幕重现眼前。是啊,当初也是像这样失败的。而自从那次失败后,就再也不可能登上赛场了。观众席鸦雀无声,没有加油声,也没有嘘声,只有身高、面容乃至姿势均一模一样的塑料假人。

    “虚假又无聊的梦境啊,你休想困住我!”云格菲下定决心回到现实。

    Nao的梦。Nao换上泳衣,径直跳入砂锅,在樱桃糖水里肆意遨游,带动了一朵又一朵滚烫的浪花。

    翻滚翻滚、搅拌搅拌!Nao越游越开心,不能说像玩疯的孩子,只能说就是疯狂的兔子。不多会儿,云格菲得意的笑声传来,一味沉湎于虚假梦境者,终不可能收获真正的胜利。

    “这么说,你直面现实了?”Nao的泳衣变回普通衣装。

    云格菲:超越现实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现实!

    画作复原,斗画没有再继续。

    Nao问:“如果面对以后依然无法超越呢?”

    云格菲不屑道:“说什么呢,这场斗画,毫无疑问是屈服于幻梦的你输了。”直到荣雁笛无奈叹气,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正一点点变得透明。

    究竟该面对现实还是纠结现实,这是一个问题。总说真相最佳,虚假是罪,可放心地做个美梦的机会,又有几个人能拥有?也许云格菲真的应该在梦中做完动作,戴着那比空气还轻的金牌站上领奖台,接受喝彩与欢呼。

    若问失败之源,只能总结为错失补充能量的机会,并把仅剩的那点当作阻碍前进的虚假,一并扔给了幻梦……

    如果可以的话,Nao很想再听云格菲讲一次过去比赛的故事。

    “第一次正式比赛。”云格菲开口了,“地点在苏州……”

    声息渐弱,云作为斗画失败方退场,而1/2看客荣雁笛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Nao感叹:好快的速度,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画面切换,荣雁笛坐在马路牙子上捶胸顿足,一副累坏了的样子,无论接收多少心花火,她都只感觉到沉重。不过……看着空无一人的路左路右,她喃喃道: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儿,只有我一个人能承受这生命的重量。

    500米外的棕榈树后面,荀冬甄正吸收自动从荣雁笛灵魂深处传送的心花火,一脸满足与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