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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西域行

    安顿好凌光之后,风闲赶到钧神天的千钧台,同苍昊和青阳一起行动。苍昊打开了护神法阵,从此无关者均不得踏入千钧台。

    苍昊与青阳神君相对,分坐风闲左右两侧,合力开启聚灵法阵,准备在风闲启用进神珠时对她的神魂进行护佑。

    当时,苍昊和青阳同时施法,阵启之后,金色的光芒瞬间笼罩三位神君,风闲随后释出进神珠,九颗珠子环作一圈,九珠所散发得神光聚拢在风闲一人身上,之后降落,将风闲圈入九珠之中,在风闲注入神力之后,进神珠光芒更甚。九颗珠子,每颗历劫珠都有不同的劫数,需要神器驱动者将自己的神魂分成九份,同时注入珠内,成为历劫者。历劫者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选择从哪一颗珠子开始历劫,第一颗历劫成功才能开启第二颗,以此类推,到最后一颗珠子,九珠连续历劫成功,才可神魂归一,中途但凡失败一次,就神魂被困于珠内,造成神魂破裂。

    九珠之间,珠珠相应,密不可分。

    风闲不作犹豫,将两指置于眉心,抽出神魂,神魂之强大,引得千钧台周围飓风策策,风闲忍着神魂抽丝的巨大痛苦将之分裂成九份,分别注入九珠之中,到此,进神珠算是彻底激活。不过须臾,红珠爆发出更刺眼的光芒,其余珠子同时暗淡下来,由此来看,风闲应是选择从红珠开始。

    此时,玄神天的星谕殿内,满是命谱的书架上瞬间多出一本人界的命谱,命谱快速翻动的声音引来了一位小仙君。

    星谕殿目前没有主事的神君,只有几位小仙君在负责星谕殿基本的运转,而此时这一位就是目前星谕殿众仙君之一的星辰仙君。星辰看着快速翻动的命谱有点惊奇,嘴里嘟嘟囔囔,”还是第一次看见人界的命谱有这么大的能量,该不会是哪位神君下凡历劫去了吧。”等命谱安静下来,星辰拿起命谱,想看看上面的字,却发现都是空白的,什么也没有。

    忍不住哭丧道:“哎,怎么会这样,该不会是命谱出了什么问题吧。”想了想,命运天定,哪是那么容易出问题的,“或许是字还没来得及写上去?要不等等看有没有变化再说。”

    就这样,星辰度过了煎熬的几天,到了第三日,命谱上还是一片空白,星辰不由得心想,命谱在自己手中出问题可是要担责的,而且若这是哪一位神君的下凡命谱,那就更严重了,到时候还不得被赶出星谕殿。自己担不了责但又不敢去找紫瑶神君,万一这是个小问题,岂不是滋扰神君,反复纠结一阵,最后觉得出错大于滋扰的罪责,星辰就鼓足勇气,拿着命谱去找了紫瑶神君。

    在清风殿昏睡了五日的凌光醒来,发现风闲不在了,就知道自己中了风闲的计,连忙赶到钧神天找苍昊,结果五日前,苍昊、风闲和青阳就已经进入千钧台开启进神珠了。此时千钧台有护神法阵,凌光根本进不去,急得直跺脚。无奈之下,决定找紫瑶想想办法。

    凌光到紫瑶的玄星殿时,正巧碰见星辰在向紫瑶禀告无字命谱之事,听紫瑶的话说,这命谱是风闲上神渡劫所致,因是上古法器所设命运,不管是星谕殿还是紫瑶,都无法干涉,所以命谱出现时上面如果没有字,也只能等着,或许在风闲渡劫之后会自动附上。

    凌光听完,觉得十分无语,“得,这本命谱还是实时的呗,无法干预,那我们就只在旁干看着?这和凡间追更话本子有什么不一样......”

    凌光虽然十分郁闷,但还是把命谱抢了过去,对紫瑶说到,“这个命谱就放在我这保管,风闲历劫的事交给谁我都不放心,紫瑶你是知道我的,风闲的事我比谁都在乎,后面还有八次历劫呢,如果出现了风闲的新命谱,也都告知我好不好?”

    还未等紫瑶反应,凌光耷拉着耳朵,抿着嘴,泫然欲泣的样子,“紫瑶,我要是不时时刻刻看着风闲,看她经历了什么,我的心就静不下,我静不下心就做不好事,我做不好事就……”

    紫瑶听到这,立刻答应了凌光,那凌光神君可是掌管着六界福祸,他要是做不好事,倒霉的肯定是她紫瑶了。

    犹记得万年前凌光和风闲闹矛盾的时候,六界都跟着倒霉,紫瑶光是想想那段经历就不寒而栗,对凌光说,“跟我客气什么,我自是答应,但凌光你可得安心做事啊,特别是我玄天的事。”说完,往常沉静的脸上硬扯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凌光见紫瑶如此爽快,顿时开朗起来,拍了拍紫瑶的肩,“放心吧,包在本君身上!”

    两位神君谈话间,仿佛忘了星辰还在,等凌光走后,紫瑶一回头,发现星辰还未走,立即整理仪容,端出一副神君的架子来,严肃道:“以后风闲上神的命谱都交给凌光看管,你回去吧。”

    星辰走出玄星殿后,立马抛去了在神君面前的谨慎持正,双眼滴溜一转,鼻尖吸吸耸耸,心道:“啊哈,我好像闻到了八卦的味道,凌光神君和风闲上神关系不凡啊,嘿嘿嘿,回去我就开始编,不,开始记录!”

    若干年后,历劫归来的风闲肯定想不到,她和凌光的故事是何时何地怎么传遍九重天的。

    凌光拿到命谱之后,径直回到了他的飘渺殿,一屁股坐在殿前的石阶上,反复端详着命谱,但还是什么信息都未得到,正欲放下之时,命谱第一页金光一闪,“闵国永宁六年,五月丁亥,洛安颜府得一子,唤作颜轻。”

    这让凌光又惊又喜,兴奋地期待着下文,同时琢磨着要再去玄天的星谕殿借那望生镜一用,只看文字那怎么能行,当然要看看风闲在凡间是何光景,转身又想到这几天命谱空白,“原来这几天的空白是风闲在排队投胎呢,没想到堂堂上神,也要排队,现在总算是排上咯。”

    得知风闲的情况后,凌光思维恢复往日活跃,想着等拿到望生镜,就能够感知到风闲时时刻刻的状态了,到时候可以偷偷塞点福气给那家伙,有掌管六界祸福的神君罩着,还怕什么劫数!凌光越想越觉得可行,越想越来劲,“风闲,你就等着享福吧。”叉腰大笑。

    隔日,凌光顺利借到望生镜,从此,每天闲暇的时间不再用来赏花饮酒,而是全都用来看风闲在干什么,有没有好好长大,其称职程度胜过风闲人间的父母。凌光神君如此张杨行事,自然逃不过星辰的耳目,都被全然记录在册,甚至还添油加醋。但不管天界传什么风言风语,专注小风闲成长的凌光压根儿注意不到,而与此同时,小风闲也迎来了她凡间命运的第一个重要节点。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此时已是永宁十五年,小颜轻在凌光神君的赐福下,幸福平安地长到九岁。

    颜家世代从商,到了颜朗这一代,生意更加兴隆,多半是沾了颜轻的光,自打颜轻出生以来,颜家的商贸版图一展千里,如今已从东南方的闵国拓展到了遥远的月息国。

    与月息国首次贸易的缘故,此次货物由颜家主颜朗和夫人古月亲自押送。

    月息国地处西北,距洛安二万六千多里,地势多变,有的地方平坦,有的地方石峡林立,甚至大多城阙之间还有沙漠相隔,气候干燥多烈风。

    此次前去,需要途径一片大漠。

    颜朗出发之前特意交代了弟弟颜帛,“此次前去月息,家中一切事务就靠你照料了,各大商铺还有几处重要的钱庄需要你多费费心,还有颜轻这孩子,乖巧懂事,你代为看顾之时,稍加费心即可。”

    颜帛首担大任,自是愉悦不得,轻松应下,“兄长大可放心,此事交给我,你在前方开疆拓土,我定然守好家里这一片方寸,颜轻就更不用说了,我的小侄女,好好照顾她难道不是我这个叔父应该做的吗?”

    临行那一天,万事不入愁的小颜轻噔噔跑出来,怔怔地望着此时整顿车马的爹娘,圆润的大眼睛扑扇着从未有过的不舍。

    颜朗转身看见了,刚一本正经的脸色立刻柔作心疼,一把拉过颜轻,习惯性地揪了揪她的小鼻子,“哎哟,谁家的小姑娘这么惹人疼呀?爹爹这次和娘亲去月息国,一起给我们小宝贝找大宝贝好不好?”,颜轻听到爹爹逗趣,刚还皱着的小脸儿立刻舒展,一个劲的咯咯笑,在一边清点货物的古月闻声而来。

    一向飒爽洒脱的古月,到这时也不禁双眼盈着泪花,抚摸着小颜轻的头,“我们乖宝在家要听叔父的话,娘亲和爹爹保证用不了多久就回家,到时候,娘亲和乖宝一起去城外踏春,还要放个全洛安最大的风筝!”说着,从怀里拿出连夜绣好的虎纹荷包以及日前去灵仙阁取的护身灵玉,将它们分别戴在颜轻的身上。

    一家三口温言良久,直到不得不出发后,由叔父牵着颜轻,挥手作别。

    猝然分别,颜轻在门口楞了好一会儿,最后去到教习顾先生那里学今天的课业。

    另一边,在没人注意的地方,一双手拧动机关,进了暗室。“大人,颜朗夫妇已经出发,我们的计划是不是可以开始了?”声音听着是一名男性青年。

    对面黑袍下的身影声音沉闷,仿佛这声音是从远处隔空传来,幽幽不似人音。“你且等着就行了,事成之后,把颜轻送过来。”

    听着对方要颜轻,青年微顿,不解地问道:“颜轻?大人管颜轻做什么,我们的交易也不含这件事啊。”

    黑影完全遮住了脸,但青年仍能感受到一道冷冷的目光此刻投射在他身上,莫名有些害怕。听着黑影阴恻恻道:“是不曾提过,但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帮你斩草除根不好么,记得不要养虎为患啊。”青年正在犹豫,过一了会儿,黑影抬起了硬邦邦的手在青年的肩膀上拍了拍。

    捏了捏拳头,青年下了决心,“好,大人只要保证事情顺利完成,颜轻我自当奉上。”

    说罢,黑影挥手而去,独留青年一人在暗室里沉思良久。

    飘渺殿中,看着实时话本的凌光只能看见颜轻一日日勤学的景象。望生镜是天界有名的法器,画面效果绝佳,但有个缺陷,望生镜的画面只能看到命谱的主人,而命主周边发生的事一概不显,所以此时颜轻纵然面对着悄然来临的危险,凌光也是一点都不知道的,凌光也不甚在乎,看着眼前的小风闲日日诵读,又苦练武艺的景象,只觉欣慰,让他想到了昔日和风闲一起对剑的光景。

    转眼三个月过去,颜家商队赶到朔寒关,过了此关口,就是必经的大漠了,商队想要安全穿过大漠,必须找一个当地常年穿行大漠的引路人。

    此事关系重大,古月分别找了三个熟悉沙漠地形的引路人,确保三者不属于同一组织,各自为营,其中一位年近四十,剩下两位分别是一青年和一姑娘,找三位向导,一是为了确保商队到了大漠,不被领路暗中坑害;二是行路方向由多人商议,避免重大偏差错误;三是大漠中变化难测,如若损失引路人,也有替补,不至于陷入迷失在大漠的风险之中。

    商队和三位领路商议之后,准备取道伊末,直通流沙,这样行程最快。入大漠之前,商队整装车马,在伊末镇置换了骆驼货袋,除了领头的颜朗和古月,以及随行的护卫乘马之外,队伍其余人都换乘骆驼,货物也由骆驼驮行。

    时值初夏,大漠时有热风,行人难以预测。白天烈日炎炎,不便行走,商队选择在夜间出行,白天休息。

    就这样一众人马按照既定路线行走数日,除了偶尔遇到自然的扬沙和沙尘暴,其中并无别的乱象发生。

    今夜却不似以往,大风不断,越往前走,脚下越是费力,仿佛流沙之下有什么东西在往下吸附,而周围沙尘四起,就算真的有什么,也不大看得清楚。

    呼啸的风中隐约夹杂着呜咽之声,细听之下又什么都没有。

    今晚本是打算加速前进的,争取在太阳出来之前赶到一处平地扎营,好整顿休息一番,缓解一下大家这么多天的奔波疲累。按照那两位男领路说所,前面就是一片难得的平地。

    在风稍歇的间隙,一向是三位领路中话最少的姑娘莫辛,突然发话了,她的话正好与其余两位领路意见相反。

    这位姑娘看起来年纪轻轻,但一身劲装,双眼如旋空之鹰,定不是单纯之人。

    莫辛开口干脆利落,“现在我们已经临近沙漠的中心地带,那一片地带危险,容易出事,我们今晚走左边,绕过那片区域。”

    众人一听这话,有些不解,想到今日怪风不停,确与往日遭遇不同,心中不免升起疑虑,但走到现在甚感疲惫,休息之地近在眼前,难以放下这么个机会。

    大家心中正不上不下,犹疑不定之时,领路中年岁四十的壮年人厉峰不耐地质问道,

    “你说不能走就不能啊,道理呢?我说莫姑娘,咱们不懂就不要乱说,前面马上就到低谷平地了,现在风尘不停的,赶紧赶过去才是,怎么能中途变道,你安静地跟着我们把钱挣了就行了。”

    厉峰被这位姑娘突然反驳了意见,有些气恼,借着这数日在迷茫无边的大漠跋涉的焦躁情绪,脸色更是不好看。

    听着厉峰不好的语气,剩下的这位青年领路随声附和,略带缓和的意思,对着姑娘说:“姑娘莫怪,厉大哥经验丰富,他说没问题肯定没问题,而且我历年穿行沙漠,也曾走这条路线,并没任何问题。”

    接着又对着大伙儿说:“莫姑娘年轻,经事少,多半是被今晚这风吓着了,我们赶紧走吧,争取快点赶到前面去。”说着又把手轻放在莫姑娘的背上,轻轻拍打,罕见地对人这么温柔,“莫姑娘放心,不要害怕,要真出什么事,我和厉大哥会保护你的。”

    莫姑娘听到二人不信她的话,言语间也暗含轻视,甩开了赤尔木的手,“不能再走了,前面很危险,我有把握。”,又转身对着厉峰,冷眼道:“我是年轻,但见识不必你少。”

    说完,三人僵持着,古月走过来询问,“莫姑娘可否对大家解释一下沙漠中心的危险之处?”

    这个问题问出之后,莫姑娘眉头紧蹙,似乎有很多顾虑,纠结着怎么说,旁边的赤尔木往前一站,暗暗挡住了莫姑娘,接下话头,“夫人,如今风势渐小,不知道过一会儿又是什么光景,我们赶紧出发吧,莫姑娘应是被这一路舟车劳顿给累到了,身心劳累,今日又狂风四作,精神过度紧张了,前面的路肯定没问题。”

    赤尔木本就是西域之人,对西北的地势气候再熟悉不过,加上厉峰经验老道,确实让人相信。古月看着大家甚是疲累,莫姑娘也没说清楚缘由,不能再拖了,当机立断到:“我们先继续往前走,靠近沙漠中心的时候,在外围稍作观察,若是真是有什么危险,再往回撤。”

    说罢,风又大起,莫姑娘刚开口阻拦的声音被风吹散,正想伸出手抓住古月,却突然被一条有力的手臂握住了手腕,莫姑娘眯着眼,想透过沙尘看看是谁,只见眼前两点幽绿的光一闪,顿时想不起来自己刚要做什么了,只想往前走,去到沙漠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