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指骨
事实证明，苏浩然的猜想是对的。
王德生轻松地推门走了出去，而自己不管怎么用力都没法让玻璃门移动半分。
男人转身向他鞠了一躬后朝主楼走去，苏浩然摇了摇头，按下电梯朝楼上去了。
电梯里明亮，整洁，整体设置得很舒服。
但鼻间那股若有若无的臭味让他很不舒服。
他很清楚，那不是真菌生长的味道，也不是植物死亡的气息。
只有蛋白质被微生物腐蚀分解时才会这样的，尸臭味。
叮，门开了。
王德生的病房在五层中间，淡淡的阳光洒在走廊上，行动的微风激起一片灰尘。
这里明显的不对劲，但苏浩然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他从小到大身体都不错，因为学的是生物学，所以也比常人更懂得维护健康，因此很少去医院这种地方。
在房间的床上坐了会后，脚步声响起。
护士长神情冷漠，肩上的鼓包大概有拳头那么高。
要是能有机会把那个包切开就好了，真想看看里面有什么。
“吃药”
怼到眼前的金属盘打断了他的思绪。
苏浩然没有犹豫，一口吞完了两片药。
他很想知道吃这种药是什么感觉，甚至有机会的话还想带到现实世界里研究研究，什么成分的物质能让人器官衰弱而不死。
很快那种感觉就涌了上来。
就像身体各个器官都被插进了导管一样，泵机开动，从里面源源不断地抽出血液还有组织液。
心脏的情况则更糟糕，跟一半细胞坏死了一样，剩下的部分只能拼命运转，维持身体的机能。
这种情况苏浩然倒是不陌生，据他所知肾衰竭也是如此，肾脏的功能不断下降，细胞不停萎缩死亡，但剩下的却还是会不断榨干潜能努力工作，维持运转而让人正常生活。
等到再也维持不住的那一刻人就会痛苦得要死，但同时也已经晚了。
他捂着心脏慢慢缩成了一团，护士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也难怪王德生这么紧张，这种感觉跟要死了也差不多了。
他喘着气，从口袋里取出了那两颗蓝色药片。
苏浩然知道，现在吃下这两颗就能马上消除痛苦。
但理性告诉他，不能吃。
一切都太不合理了，被摧毁的器官机能怎么可能吃下两颗药就迅速恢复。
怪谈虽然有超自然的力量，但却意外的在鬼怪之外的部分符合现实，不可能会给玩家这种灵丹妙药作为福利。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
幻痛症。
人在过度紧张焦虑的情况下会幻想自己真的得了某种疾病，身体疼痛。
这也是王德生病历单上描述的病症。
那个药应该没有破坏我的身体，而是作用在了我的神经。
他闭上眼睛，试图通过深呼吸缓解遗忘身体的疼痛。
然后毫不意外的失败了。
身体各部分依旧像被压榨的吸水海绵一样，不停的渗出痛感。
也是，要是真这么简单的话也就没必要出个怪谈游戏了。
他回想起了开幕语。
强健的体魄，非人的力量。
自信起来，你就是超人。
可我们这几个病人体魄不强健，力量也没有，更不是超人，这些总不是自信起来就能有的吧。
苏浩然无奈地笑了笑，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
身体糟糕的状况让他的思维难以长久地持续思考，只能做一些其他事来分散注意力。
他举起书桌前的凳子，用力朝墙上砸了一下。
撞击声中，大片的白色墙皮脱落，露出了里面的墙体。
灰白的水泥墙胚，以及，风干的猩红血迹。
这些血迹呈散射状态，就像是从动脉里喷射出来，覆盖到墙上一样。
这个房间死过人，是以前的病人，还是说就是我所扮演的这位呢？
苏浩然隐隐有了一些猜测，记忆中自己好像闯过有着类似设计的游戏。
忽然，他发现在这片脱落区域的边缘，有一点异常。
他蹲下来顺着这处不自然的地方刮着，渐渐地，一个长条形的东西凸显出来。
这是一根手指，一根嵌在墙体里的手指。
他用力把它取了出来，发现血肉已经被啃食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截骨头。
看来这个倒霉的家伙死了很久。
苏浩然起身环视了房间一眼。
洁白的墙皮下面还隐藏着什么？眼球，腿骨、手臂？
二三层也有地方在脱落，这栋建筑里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这可真是有意思啊。
···
“龙小姐，你感觉好一点了吗？”
龙月勉强笑着点了点头，脸色白得跟粉笔一样。
刚才大厅里徐阳外貌的变化击垮了她的心理防线，她一路跑到三楼病房里，好不容易徐阳才让她又稳定了下来。
“龙小姐，你要振作一点，你的角色是个被害妄想症患者，看到我的样貌变化就是鬼的手段，要是你因此躲避他人，和我们断了联系，那就正中了他的圈套。”
龙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当然知道这个道理，问题是鬼很狡猾，谁知道面前的人是真人还是鬼假扮的呢？
你以为你来就能做得比我好吗？
她心里不禁有了一丝怨恨。
如果换成我是护工就好了，这样我也愿意来帮你啊。
徐阳倒是猜不到龙月心思变化了这么多，他现在想的是怎么处理这两颗红色药片。
刚才他用在三栋时一模一样的计谋把药的处理权给要了过来。
护士长虽然在玩家拒绝服药的时候会变得很可怕，但似乎有很多空子可以钻。
譬如像自己这样用护工的身份打掩护，譬如服用蓝色药片。
这么想来，她反倒是病院里存在感和危险度都最低的一个。
龙月的状况显然是不能再支撑下一次药效的，问题是蓝色药片服下后就会让楼里多出一只怪物。
一只对他来说问题倒是不大，但自己是要走的，不可能一直在这里陪着龙月。
那么，不吃吗？
他在陈和那这么做过，当时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但现在想来一阵后怕
打破宵禁的代价是产生怪物，那么病人不吃药呢？
陈和遭遇的危机是不是就是由于破坏了规则，不吃药导致的呢？
徐阳陷入了沉思，如果是他自己的话肯定会尝试不吃药，或者只吃一粒试试。
但现在他肩负的是另一个人的生命，还是个近乎新人玩家的生命，一点抗压能力都没有的她显然是无法承担打破规则的代价的。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把两颗药放到了龙月面前。
女孩眼神一暗，接着就看到徐阳取出其中一颗自己吞了下去。
“龙小姐，我帮你承担一半吧。”
王德生轻松地推门走了出去，而自己不管怎么用力都没法让玻璃门移动半分。
男人转身向他鞠了一躬后朝主楼走去，苏浩然摇了摇头，按下电梯朝楼上去了。
电梯里明亮，整洁，整体设置得很舒服。
但鼻间那股若有若无的臭味让他很不舒服。
他很清楚，那不是真菌生长的味道，也不是植物死亡的气息。
只有蛋白质被微生物腐蚀分解时才会这样的，尸臭味。
叮，门开了。
王德生的病房在五层中间，淡淡的阳光洒在走廊上，行动的微风激起一片灰尘。
这里明显的不对劲，但苏浩然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他从小到大身体都不错，因为学的是生物学，所以也比常人更懂得维护健康，因此很少去医院这种地方。
在房间的床上坐了会后，脚步声响起。
护士长神情冷漠，肩上的鼓包大概有拳头那么高。
要是能有机会把那个包切开就好了，真想看看里面有什么。
“吃药”
怼到眼前的金属盘打断了他的思绪。
苏浩然没有犹豫，一口吞完了两片药。
他很想知道吃这种药是什么感觉，甚至有机会的话还想带到现实世界里研究研究，什么成分的物质能让人器官衰弱而不死。
很快那种感觉就涌了上来。
就像身体各个器官都被插进了导管一样，泵机开动，从里面源源不断地抽出血液还有组织液。
心脏的情况则更糟糕，跟一半细胞坏死了一样，剩下的部分只能拼命运转，维持身体的机能。
这种情况苏浩然倒是不陌生，据他所知肾衰竭也是如此，肾脏的功能不断下降，细胞不停萎缩死亡，但剩下的却还是会不断榨干潜能努力工作，维持运转而让人正常生活。
等到再也维持不住的那一刻人就会痛苦得要死，但同时也已经晚了。
他捂着心脏慢慢缩成了一团，护士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也难怪王德生这么紧张，这种感觉跟要死了也差不多了。
他喘着气，从口袋里取出了那两颗蓝色药片。
苏浩然知道，现在吃下这两颗就能马上消除痛苦。
但理性告诉他，不能吃。
一切都太不合理了，被摧毁的器官机能怎么可能吃下两颗药就迅速恢复。
怪谈虽然有超自然的力量，但却意外的在鬼怪之外的部分符合现实，不可能会给玩家这种灵丹妙药作为福利。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
幻痛症。
人在过度紧张焦虑的情况下会幻想自己真的得了某种疾病，身体疼痛。
这也是王德生病历单上描述的病症。
那个药应该没有破坏我的身体，而是作用在了我的神经。
他闭上眼睛，试图通过深呼吸缓解遗忘身体的疼痛。
然后毫不意外的失败了。
身体各部分依旧像被压榨的吸水海绵一样，不停的渗出痛感。
也是，要是真这么简单的话也就没必要出个怪谈游戏了。
他回想起了开幕语。
强健的体魄，非人的力量。
自信起来，你就是超人。
可我们这几个病人体魄不强健，力量也没有，更不是超人，这些总不是自信起来就能有的吧。
苏浩然无奈地笑了笑，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
身体糟糕的状况让他的思维难以长久地持续思考，只能做一些其他事来分散注意力。
他举起书桌前的凳子，用力朝墙上砸了一下。
撞击声中，大片的白色墙皮脱落，露出了里面的墙体。
灰白的水泥墙胚，以及，风干的猩红血迹。
这些血迹呈散射状态，就像是从动脉里喷射出来，覆盖到墙上一样。
这个房间死过人，是以前的病人，还是说就是我所扮演的这位呢？
苏浩然隐隐有了一些猜测，记忆中自己好像闯过有着类似设计的游戏。
忽然，他发现在这片脱落区域的边缘，有一点异常。
他蹲下来顺着这处不自然的地方刮着，渐渐地，一个长条形的东西凸显出来。
这是一根手指，一根嵌在墙体里的手指。
他用力把它取了出来，发现血肉已经被啃食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截骨头。
看来这个倒霉的家伙死了很久。
苏浩然起身环视了房间一眼。
洁白的墙皮下面还隐藏着什么？眼球，腿骨、手臂？
二三层也有地方在脱落，这栋建筑里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这可真是有意思啊。
···
“龙小姐，你感觉好一点了吗？”
龙月勉强笑着点了点头，脸色白得跟粉笔一样。
刚才大厅里徐阳外貌的变化击垮了她的心理防线，她一路跑到三楼病房里，好不容易徐阳才让她又稳定了下来。
“龙小姐，你要振作一点，你的角色是个被害妄想症患者，看到我的样貌变化就是鬼的手段，要是你因此躲避他人，和我们断了联系，那就正中了他的圈套。”
龙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当然知道这个道理，问题是鬼很狡猾，谁知道面前的人是真人还是鬼假扮的呢？
你以为你来就能做得比我好吗？
她心里不禁有了一丝怨恨。
如果换成我是护工就好了，这样我也愿意来帮你啊。
徐阳倒是猜不到龙月心思变化了这么多，他现在想的是怎么处理这两颗红色药片。
刚才他用在三栋时一模一样的计谋把药的处理权给要了过来。
护士长虽然在玩家拒绝服药的时候会变得很可怕，但似乎有很多空子可以钻。
譬如像自己这样用护工的身份打掩护，譬如服用蓝色药片。
这么想来，她反倒是病院里存在感和危险度都最低的一个。
龙月的状况显然是不能再支撑下一次药效的，问题是蓝色药片服下后就会让楼里多出一只怪物。
一只对他来说问题倒是不大，但自己是要走的，不可能一直在这里陪着龙月。
那么，不吃吗？
他在陈和那这么做过，当时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但现在想来一阵后怕
打破宵禁的代价是产生怪物，那么病人不吃药呢？
陈和遭遇的危机是不是就是由于破坏了规则，不吃药导致的呢？
徐阳陷入了沉思，如果是他自己的话肯定会尝试不吃药，或者只吃一粒试试。
但现在他肩负的是另一个人的生命，还是个近乎新人玩家的生命，一点抗压能力都没有的她显然是无法承担打破规则的代价的。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把两颗药放到了龙月面前。
女孩眼神一暗，接着就看到徐阳取出其中一颗自己吞了下去。
“龙小姐，我帮你承担一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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