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融合
月光洒在地面上，渲染出一片惨白。
主楼的病人比起副楼来显然要危险一些，这里房间的床上安装着束缚带，衣柜还有桌子的棱角也被磨平了。
门上开有十厘米宽的小框，病人的饭食就是从这里递送进去的，当要和他们接触的时候，院方会要求三名医务人员同时在场。
陈和不知道这些房间里面曾经住着的是什么样的人，怪谈一开始他们就已经被蒸发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是青山病院的中心，但除了多了员工休息室、值班处以及医药室外，前六层的布置并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因为天色已暗，时间上来不及了，所以他直奔跑七层而去。
电梯缓缓爬升着，冷淡的灯光在深夜让人有点不舒服。
说到底电梯的按键设置本身也很奇怪，一到六层两两对应，唯独七楼突兀地出现在上方。
“叮”的一声，门开了。
顶层的设计相当简单，会议室、休息室分布两旁，占地很宽，而正中处则是挂着院长办公室铜色牌匾的房间。
陈和把手搭在门把上，深吸一口气后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明亮的灯光。
密密麻麻数十个显示屏挂在墙上，将青山精神病院的每一处细节都呈现了出来。
难怪我们有没有违反规定能够被确认，除了一些死角，大部分行动都逃不开这里的监视。
从下往上第三排从左到右第二列里，苏浩然从墙壁里掏出了几张纸，坐在床上慢慢读着。
第五排四列，徐阳用钥匙打开了一扇铁门，里面很黑，透过监控看不清一点。
像这样的地方有五六处，比如室外，在晚上只能通过月光看清一点。
再比如王德生说的那个地下室，那里连监控都没有，自然也就什么都看不到。而找遍整个主楼的摄像头，陈和也没发现他在哪。
视线里，苏浩然动了，他把几张纸放入口袋中装好，接着走进了电梯里。
一分钟后，一栋五层的镜头中重新出现了他的身影。
他的步伐越来越慢了，每走几步都要停下来喘好几口气，从动作上能明显感受到男人的虚弱和无力。
陈和刚准备凝神细看他要干什么时，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些东西。
这些屏幕是用来监视他们行动的，那么监视的人呢？
一股寒气爬上了身，他慢慢抬起头。
天花板上的黑暗中，密密麻麻的眼睛睁开了，它们歪曲成月牙，张开了血腥的口腔。
···
十米。
五米。
三米。
近了，近了。
在用药量达到六颗后，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和男人的距离拉近了。
起先只是一团朦朦胧胧的雾气，现在能看到身体的每一处细节，包括逐渐迟缓的心脏，和各类畸形的器官。
这些东西不断增生扭曲着，缓缓榨干了血管中每一点营养。
他已经预见到了男人不久后倒在地上哀嚎，最后失去生机的场景。
去死吧。
杜芮柄笑了一下，尽管已经做不到了。
他用尽全力施加着影响，尽可能地扩大着男人的病变，增加他的痛苦。
长久的束缚早已让心灵扭曲，他怨恨这些玩家，狠他们还能舒展身躯，呼吸空气，还能见到阳光，亲近自然。
既然这些我已经得不到了，那你也别想有。
带着这种简单而又残忍的念头，他将呼吸吐向了男人。
被诅咒吞噬后，身体每一处都沾染了诅咒的气息。
苏浩然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走马灯了。
虽然他还在暗自鼓劲，对自己说你还能再顶一下，但潜意识已经开始摇头，准备后事了。
他叹了口气，坐到了病房的床上。
“谈谈吧”
空气中一片沉寂，但杜芮柄震了一下。
他是怎么意识到我的存在的？这不合理。
“哦，忘了你不能说话”
说着苏浩然用充电线把手机和房间连了起来，接着打开了麦克风，“现在可以了吧”
“杜芮柄”
房间又安静了下来，接着响起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你们的病历单被封在了墙壁里，我找到了七八份，巧的是里面有两三个我还认识，都在互助会的玩家名单上。
因为你是最后一个失踪的被判定死亡的，所以我就猜是你了。”
“理由呢？为什么会觉得玩家和诡融合在了一起，万一病历单只是诡无差别杀人后封存在里面的呢？”
“你们病历单的最后都写到病人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一个人说可以救自己，代价就是自己会变得不像自己。
所以我就猜你们没有死，以某种形式留在了这个地方。起先我原本以为那些五六米高的怪物是你们，但考虑到墙壁里的那截断指我想明白了。
你们一直都在这里，以像你说的，和诡融合的形式活着。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跟整座建筑融合在了一起，和所有失败死去的玩家融合在了一起。”
手机里沉默了一会后，沙哑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除了占主要部分的男声之外，还汇合了各式各样的杂音，包括女人怨毒的声音，老人怒骂的声音，还有中年人野兽般的嚎哭。
形形色色的声音构成了刺耳的绝望交响曲，诉说着每个人心里的怨恨、痛楚。
“不愧是互助会的人，能这么快看透诡局的本质。
不错，那个男人把我们缝在了一起，我们再也分不开了，再也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但不要紧，你会来陪我们的，你也会死的！”
一股无形的压力施加到了苏浩然身上，他脑袋像是被锤子砸了一样，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苏浩然表情依旧平淡，他举起凳子，开始在墙上砸起来。
墙皮一点点脱落，手指、牙齿、头发、皮肤，这些人体组织不断脱落，铺在了地板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有两个办法可以离开这里，一个就是像你们一样，交出身体还有灵魂的一部分，不过交接的过程肯定不能由你们来负责，否则我肯定会死的。
办法应该是找一个同伴，然他成为医生，获得某种能力，然后切下我的一部分缝进楼里。”
建筑愈发变得狰狞了，干净的外表褪去，整个空间开始蠕动收缩，渗出点点鲜血。
麦克风里的声音变成了嘲笑，嘲笑他现在想到已经晚了。
“另一种，我想就是把你们杀了。
这栋病楼里诡的力量只是一把刀，你们才是屠夫，虽然人不可能抹除刀的存在，但只要操刀的人死了，一切应该也能解决。”
手机中传出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便爆发了，有的在哭泣，有的在呵斥，还有的在讽刺。
空间开始折叠，像一张血盆大口一样向他咬去，两方开始拼起了时间。
苏浩然推倒衣柜拉开床，终于，在天花板快压到头顶的时候在床背后的墙壁里，一具肉体浮现出来。
上面的皮肤是僵死的，一张张面皮凝固其上，神情各有不同，由于长期被固定，身躯的肌肉已然萎缩，只剩一层薄薄的皮罩在骨头上。
杜芮柄死死地盯着苏浩然，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他已经杀了苏浩然千百次了。
后者则报以微笑，接着快步上前，取出餐刀捅了上去。
空气中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主楼的地下室里，亦有一阵响动。
主楼的病人比起副楼来显然要危险一些，这里房间的床上安装着束缚带，衣柜还有桌子的棱角也被磨平了。
门上开有十厘米宽的小框，病人的饭食就是从这里递送进去的，当要和他们接触的时候，院方会要求三名医务人员同时在场。
陈和不知道这些房间里面曾经住着的是什么样的人，怪谈一开始他们就已经被蒸发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是青山病院的中心，但除了多了员工休息室、值班处以及医药室外，前六层的布置并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因为天色已暗，时间上来不及了，所以他直奔跑七层而去。
电梯缓缓爬升着，冷淡的灯光在深夜让人有点不舒服。
说到底电梯的按键设置本身也很奇怪，一到六层两两对应，唯独七楼突兀地出现在上方。
“叮”的一声，门开了。
顶层的设计相当简单，会议室、休息室分布两旁，占地很宽，而正中处则是挂着院长办公室铜色牌匾的房间。
陈和把手搭在门把上，深吸一口气后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明亮的灯光。
密密麻麻数十个显示屏挂在墙上，将青山精神病院的每一处细节都呈现了出来。
难怪我们有没有违反规定能够被确认，除了一些死角，大部分行动都逃不开这里的监视。
从下往上第三排从左到右第二列里，苏浩然从墙壁里掏出了几张纸，坐在床上慢慢读着。
第五排四列，徐阳用钥匙打开了一扇铁门，里面很黑，透过监控看不清一点。
像这样的地方有五六处，比如室外，在晚上只能通过月光看清一点。
再比如王德生说的那个地下室，那里连监控都没有，自然也就什么都看不到。而找遍整个主楼的摄像头，陈和也没发现他在哪。
视线里，苏浩然动了，他把几张纸放入口袋中装好，接着走进了电梯里。
一分钟后，一栋五层的镜头中重新出现了他的身影。
他的步伐越来越慢了，每走几步都要停下来喘好几口气，从动作上能明显感受到男人的虚弱和无力。
陈和刚准备凝神细看他要干什么时，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些东西。
这些屏幕是用来监视他们行动的，那么监视的人呢？
一股寒气爬上了身，他慢慢抬起头。
天花板上的黑暗中，密密麻麻的眼睛睁开了，它们歪曲成月牙，张开了血腥的口腔。
···
十米。
五米。
三米。
近了，近了。
在用药量达到六颗后，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和男人的距离拉近了。
起先只是一团朦朦胧胧的雾气，现在能看到身体的每一处细节，包括逐渐迟缓的心脏，和各类畸形的器官。
这些东西不断增生扭曲着，缓缓榨干了血管中每一点营养。
他已经预见到了男人不久后倒在地上哀嚎，最后失去生机的场景。
去死吧。
杜芮柄笑了一下，尽管已经做不到了。
他用尽全力施加着影响，尽可能地扩大着男人的病变，增加他的痛苦。
长久的束缚早已让心灵扭曲，他怨恨这些玩家，狠他们还能舒展身躯，呼吸空气，还能见到阳光，亲近自然。
既然这些我已经得不到了，那你也别想有。
带着这种简单而又残忍的念头，他将呼吸吐向了男人。
被诅咒吞噬后，身体每一处都沾染了诅咒的气息。
苏浩然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走马灯了。
虽然他还在暗自鼓劲，对自己说你还能再顶一下，但潜意识已经开始摇头，准备后事了。
他叹了口气，坐到了病房的床上。
“谈谈吧”
空气中一片沉寂，但杜芮柄震了一下。
他是怎么意识到我的存在的？这不合理。
“哦，忘了你不能说话”
说着苏浩然用充电线把手机和房间连了起来，接着打开了麦克风，“现在可以了吧”
“杜芮柄”
房间又安静了下来，接着响起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你们的病历单被封在了墙壁里，我找到了七八份，巧的是里面有两三个我还认识，都在互助会的玩家名单上。
因为你是最后一个失踪的被判定死亡的，所以我就猜是你了。”
“理由呢？为什么会觉得玩家和诡融合在了一起，万一病历单只是诡无差别杀人后封存在里面的呢？”
“你们病历单的最后都写到病人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一个人说可以救自己，代价就是自己会变得不像自己。
所以我就猜你们没有死，以某种形式留在了这个地方。起先我原本以为那些五六米高的怪物是你们，但考虑到墙壁里的那截断指我想明白了。
你们一直都在这里，以像你说的，和诡融合的形式活着。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跟整座建筑融合在了一起，和所有失败死去的玩家融合在了一起。”
手机里沉默了一会后，沙哑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除了占主要部分的男声之外，还汇合了各式各样的杂音，包括女人怨毒的声音，老人怒骂的声音，还有中年人野兽般的嚎哭。
形形色色的声音构成了刺耳的绝望交响曲，诉说着每个人心里的怨恨、痛楚。
“不愧是互助会的人，能这么快看透诡局的本质。
不错，那个男人把我们缝在了一起，我们再也分不开了，再也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但不要紧，你会来陪我们的，你也会死的！”
一股无形的压力施加到了苏浩然身上，他脑袋像是被锤子砸了一样，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苏浩然表情依旧平淡，他举起凳子，开始在墙上砸起来。
墙皮一点点脱落，手指、牙齿、头发、皮肤，这些人体组织不断脱落，铺在了地板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有两个办法可以离开这里，一个就是像你们一样，交出身体还有灵魂的一部分，不过交接的过程肯定不能由你们来负责，否则我肯定会死的。
办法应该是找一个同伴，然他成为医生，获得某种能力，然后切下我的一部分缝进楼里。”
建筑愈发变得狰狞了，干净的外表褪去，整个空间开始蠕动收缩，渗出点点鲜血。
麦克风里的声音变成了嘲笑，嘲笑他现在想到已经晚了。
“另一种，我想就是把你们杀了。
这栋病楼里诡的力量只是一把刀，你们才是屠夫，虽然人不可能抹除刀的存在，但只要操刀的人死了，一切应该也能解决。”
手机中传出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便爆发了，有的在哭泣，有的在呵斥，还有的在讽刺。
空间开始折叠，像一张血盆大口一样向他咬去，两方开始拼起了时间。
苏浩然推倒衣柜拉开床，终于，在天花板快压到头顶的时候在床背后的墙壁里，一具肉体浮现出来。
上面的皮肤是僵死的，一张张面皮凝固其上，神情各有不同，由于长期被固定，身躯的肌肉已然萎缩，只剩一层薄薄的皮罩在骨头上。
杜芮柄死死地盯着苏浩然，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他已经杀了苏浩然千百次了。
后者则报以微笑，接着快步上前，取出餐刀捅了上去。
空气中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主楼的地下室里，亦有一阵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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